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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常理,这句话只该有后面那句才对。
此番过后不错待,那就是“此番”有错待之处,或是正在或是即将!
按荣俊眼下的态度来看,他有什么地方非要“错待”她不可呢?
不可能同别的事儿有关。唯一可能便是他如今计划中的事,可能会同她有某种牵连。
柯夫人的自尽、刺客、温娜儿…
明思脑中急速转动。
若是她这个猜想属实。那柯夫人的自尽也许就有了理由。
可那个刺客呢?
温娜儿若非做戏,那就说明那个刺客试图让她认为荣安想要她的命,让她疑心荣安。
温娜儿会是做戏吗?
明思直觉不是。
温娜儿素来高傲却并无多少心机,按她平素的性格,就算是做戏也不可能让她对自己说出那样的软话。
她说什么都没有了…这话尤其奇怪,谁不知温多尔是胡人中第一宠女儿的,即便荣俊对她不好,可她还有温多尔这个爹啊!就算荣烈当时拒绝她,她也没像这回这般…似有种万念俱灰的寥落。
万念俱灰!
明思心中猛地一动——温多尔!
难道是温多尔父女间出了问题?
可一向溺爱女儿的温多尔又怎会让温娜儿说出那样“什么都没有”这样的话?
温娜儿微肿的双目在明思眼前浮现,明思心中暗暗惊异,难道真是哭肿的?
假设她这猜测是真,那要什么样的理由才会让温多尔这样对待自己的掌上明珠?
假设那挑拨之计是真,那为何又要让她对荣安生出猜疑?
还有荣俊那句“错待”…
荣俊同温多尔必然是有计划的,这个计划若是同她有关,那又会是什么呢?
难道刺客是荣俊同温多尔派出的?
明思心中一凛!
颚敏望着她正想问,门外传来了如玉稍稍压低的声音,“王妃,太子殿下来了。”
明思一愣,遂沉气迈步而出。
荣俊已到庭中,见得明思出来也未像往常那样露出笑意,神情似有些异常的肃然。
明思看了一眼,朝正房中行去。
荣俊跟着进来。偏首看了颚敏一眼,“不必奉茶,把门关上。”
颚敏怔了怔,依言退下将门带拢。、
明思露出一丝奇异不解望着他,眉头微微颦起,“你急着走?”
荣俊这才露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笑意敛起,“我有事要问你。”
明思心头一跳,面上平静只露出略略一丝意外。“你说。”
荣俊行到她身前,“宫中传了消息,说是有男子夜入九长公主寝宫相会。你可知是谁?”
明思面色一僵,很快垂了首,不说话。
荣俊伸手按在她的肩上,放缓了语声,“我明白你不愿道人是非。可我也没有恶意。此事于我很重要,对他们二人也好好处。明思,你说九长公主喜欢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此人是否路夜白?”
荣俊一说完便感觉掌下明思的肩膀一颤,他心头一喜,“是他,对么?”
明思轻轻抬眸。“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
荣俊重重地出了一口气,眉眼生辉,“好极了!这般便简单了。”说着笑容满面地凝视明思。“你什么都别怕,一切就快好了。你安心等着便是。”
说完,微微用力握了握明思的肩头,“我先走了,你这两日莫要再出府了。前日的事可再不能有。等一切稳妥,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
明思咬唇不语。看了他一眼便垂了首。
荣俊一笑,转身大步流星而去。
明思抬眸望着他的背影,眸光深幽而亮。
颚敏行了进来,“王妃,什么事?”
语声压得极低。
明思垂眸轻声,“很快——就应该有消息传来了。”
颚敏先是不明所以,而后眸光一闪,“难道他是来问那件事的?”
明思将目光静静投向门外的天空,眸中情绪却有些不分明的幽暗,“嗯,他是来问那件事的。”
自己的确猜对了!
他就快要动手了…
到了傍晚时分,明思收到路十三的传信。
信上只有一个时间和一个地点。
戌时三刻,李家酒楼。
明思将信纸在烛火上点燃,火光映亮她的脸,清眸若寒星闪亮却又似暗海深沉。
在濒临成功这一刻,她并未有那种巨大的欣喜和成就感。
这是一个没有赢家的局。
无论她成功还是失败,过去的改变不了,即将发生的也不会是喜悦。
这是她所能设想到所能做到最不牵连无辜的一条路。
要让荣安相信,那就必须铁证如山。
可是,终究还是有无辜。
就在明思换装准备入宫时,柯夫人身边的贴身侍女和顺儿的乳娘带着好奇地睁着一双眼的顺儿站到了明思面前。
三人显然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两个大人眼底都些许困惑之色。
她们按照柯夫人的交待,见无人来接便带着顺儿来到了睿亲王府。但柯夫人这种奇怪的吩咐却让她们不解。
柯夫人并没说来送了信之后如何,也没提让她们回府的话。
侍女将信奉上给明思,“王妃,这是我家夫人昨日嘱咐奴婢交给王妃的。”
“给我的?”明思接过,只觉信封有些厚重,她看了一眼身旁已然色变的颚敏,“你家夫人昨日怎么吩咐的?”
侍女将柯夫人的话说了一遍。
明思垂了垂眸,迅速拆开了书信。
信纸有数张。
第一张折好的是一张雪花香笺,上面只有一句话。
正是柯夫人前日收到的那张信。
第二张和第三张折好的信纸上的字迹有些粗糙,看得出写信人并无多少书法功底。
是柯夫人写的。
她的语言极简单,也无修辞,将所有的事经过都说了一遍,却极简单。并未没有提及她自己如何,只说左柱国杀了她的先夫胁迫于柯查。柯查如今放了乔装的兵士入京,自知罪无可恕,她同柯查一力承担所有过错。已将左柱国同柯查来往的书信埋在院中树下,希望明思用这些书信向元帝陈情,看在他们夫妻已死偿罪的份上,饶过她的孩子…
这下之前所有的疑问全部都明白了!
明思沉了口气,定定神,继续看下一个折好信纸。
第四张折好的信纸背面写着两字——是“女儿”两字…
四更奉上~~
第七百五十一章 战鼓擂动(一更)
明思微愣一瞬,将信递给了颚敏。
颚敏有些不明,低头一看那两字也呆了呆,慢慢将信展开。
明思没有去看信上写了什么,只见颚敏眼圈慢慢红了,紧接着娟美的脸也有些绷紧。
明思正讶然间,颚敏忽地将信一捏,而后反应过来,很快将手放低身侧,似竭力平静一般看向明思,“王妃,柯夫人请咱们暂且留柯公子在府上住几日。”
明思觉出些不对,但此际不好多言,遂转身看向三人,“既是如此,天也晚了。三位就留下吧。如玉,带妈妈和柯公子下去歇息,就住前面的云湘院吧。”又看向那侍女,“这位姑娘还请留下,有一事要姑娘帮忙。”
如玉带着乳娘同顺儿下去,顺儿临走时好奇地看了一眼双目泛红的颚敏。
他对这个丫鬟有印象,却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好像要哭的样子。
颚敏察觉他的目光,心中一恸又觉悲哀,还是勉力的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明思让兰儿将布罗沙鲁唤了进来。
将柯夫人心中的第二封书信递给两人,三两下说清了柯夫人的事。
两人大震,心知事关重大,遂请明思指示。
明思简明扼要沉声,“如此看来,那日我遇袭一事应是左柱国故布疑阵,想让我对皇上生离心。如今他的兵士已入京,若想行事日后不留把柄定不能真面目出现。我怀疑他应是早有所备想冒黑甲军之名行事。布罗速去京兆尹府邸将信件取出,我同沙鲁卓都先行入宫,你稍后同我们汇合。”
两人凝重颔首。
到了这一步,两人若还不知温多尔是在为谁办事,那便算是白活了。
可此事真是太过出乎两人意料。
谁能想到太子会在这个节骨眼动手,而且说动就动,事前竟无一丝端倪漏出。
布罗深深看了明思一眼。转身大步而出。
明思努力地沉了一口起,“入宫!”
马车上,明思一路沉默。
她大约猜到了柯夫人给颚敏的信中写的什么。
柯夫人的选择果然是因此事而起。
柯夫人只怕误以为那封告诉她真相的信是明思派人传给她的,否则柯夫人不会将那封信原物奉还一般交给明思,而信中不提半句。
难怪荣俊今日形色匆匆,原来还是这封给柯夫人的信乱了局,让荣俊不得不快刀斩乱麻的下了决定。
信自然不是明思所传,那会是何人呢?
明思一时了无头绪。
柯夫人怀疑是自己,但因有求于明思故而给明思的信中未提,恐怕却在给颚敏的信中只怕是漏了些意思出来。
要不然颚敏不会那样激动情绪异常。
可眼下还不是说此事的时候。明思得尽快入宫,让鹿儿公公改变计划。
明思原本的计划是自己入宫去看太后,让鹿儿公公替路十三传话。荣安听得太子约见路十三定会生疑心。若荣安亲自前去就罢。若荣安不去,明思再自己上场想法子引荣安前去。
按明思对荣安的估计,太子私下约见自己的侍卫大统领,荣安只怕是忍不住的。
去年这个时候,多木不过是给荣安传了一个语焉不详的信息。荣安都是趁夜亲自到睿亲王府来一看了究竟才释疑的。
马车停下,颚敏轻声,“王妃,到了。”
明思一下车,才见布罗已候在宫门前。见得明思下车,将怀中一叠信件递了过来。
明思也不多言。拿了信件便嘱咐三人,“你们且在此等候。”
三人领命。
明思朝宫门行去。
一刻钟后,鹿儿公公将明思引到了御书房门前。
明思朝他微微颔首。鹿儿公公朝内禀报一声后会意退下。
“进来。”荣安声线稳稳传来。
明思推门而入,荣安果然还在伏案批阅奏折公文。
“今日这般晚,出了何事?”荣安大约也是坐得乏了,站了起来顺势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脖子。
问话却随意。
明思不说话,直接上前将一叠信件放在书案上。“方才柯夫人的侍女带着柯公子到我府中,这是按柯夫人遗言寻出的书信。柯夫人请求皇上看在他们夫妻二人以身偿罪的份上恕过柯公子。”一顿。又从袖袋中将柯夫人那封写给她的遗书取出,“这是柯夫人写给明思的遗书,皇上请过目。”
荣安唇畔笑意在明思说完第一句时就消失,此际听明思说完,面色凝重地接过柯夫人的遗书。
一目十行览过,眼中随之寒芒闪现。
这时,门外又传来鹿儿公公的声音,“启禀皇上,奴才有事禀报。”
荣安沉声,“进来。”
鹿儿公公躬身进来,“路统领求见。”
荣安蹙了蹙眉,面色冷凝,“让他等等。”
鹿儿公公又道,“路统领好似有急事,说是要即刻求见皇上。”
荣安垂了垂眸,“让他进来。”
鹿儿公公应声而去。
明思赶紧道,“皇上有事,明思就先告退。”
“不必,你留下。”荣安语声干脆。
明思只好站在一旁。
路十三进来,一见明思微微露出些异色。
荣安看着他,“何事这般急着见朕?”又看了明思一眼,“都不是外人,说吧。”
路十三遂恭敬沉声禀报,“太子殿下约属下相见,属下不知当不当见,特来请皇上旨意。”
路十三话声一落,只听“啪”的一声,荣安一掌击在书案角上。
无视两人的惊诧,荣安面沉如水,语声若从牙缝中挤出,字字低沉,“见!如何不见!”
明思同路十三未有目光交汇,皆垂眸肃立做噤声状。
戌时三刻。路十三准时抵达李家酒楼。
康全在楼上等候,因此行隐秘,故而荣俊只带他一人随行。
见得路十三出现,康全笑着迎上,压低嗓子道,“路兄,殿下已等候路兄多时,楼上请。”
两人遂一同上楼。
进了包厢,荣安正在窗前桌边独饮。
今日这楼上包厢已全被康全包下,倒也不怕隔墙有耳。
见得路十三。荣俊含笑长身而起,“路统领。”
路十三眼底一丝疑虑地走过去朝荣俊行礼,荣俊忙拦住。“私下见面不必这般客套,路统领请坐。”
路十三坐下,也不说话,只拿眼看向荣俊,几分戒备猜疑。
荣俊见路十三这般反应心里倒还放了几分心下来。“孤早就敬慕路统领的为人和一身本事,今日路统领能来,孤甚心喜。”
路十三垂了垂眸,“殿下过誉。”
荣俊一笑,心中虽急可面上仍旧要维持一副云淡风轻的从容不迫,“孤向来不说假话。孤是真有诚意想交路统领这个朋友。”
路十三微微蹙眉,狭长双眸定定看着荣俊,“属下不过是个武夫。也是个粗人。殿下有话不妨直言。”
“好!”荣俊一声利落,“挚友相交贵以诚,孤便不同路统领绕圈子了。”
路十三望定他不语。
荣俊看着他,唇角一缕浅笑,“孤急需路统领这般人才。不知路统领可看得起孤?”
路十三面色一震,随之讶然。
荣俊见他未有第一时间否定。心中一喜,遂愈发温文尔雅,“孤向来礼贤下士,也极愿意成全有情人终成眷属之美事。若路统领愿意为孤所用,孤可保证路统领定能夙愿得偿!”
路十三垂了垂眸,复抬起,“请殿下明示,要属下做什么?”
荣俊紧紧地看着他,唇边笑意却温和,“今夜丑时三刻,孤想见一见父皇,还请路统领放行——”
只听“哗”地一声,包厢门打开了。
荣安面若黑紫地站在门前,一双眼灼亮惊人,“你想见朕何需丑时三刻!说吧,你有何事要通过朕的侍卫大统领来见朕!”
站在荣俊身后的康全在见到荣安那一刻开始就面若死灰。
荣俊在神情微僵一刹后,下一刹,就将目光投向了荣安身后的明思。
因在还孝中,明思一身素担
黑发如墨云,素衣如雪,纤腰上只一束浅樱草黄宫纱束起飘垂而下。
廊上有风,宫纱吹得轻舞翻飞。
她整个人却沉静杵立风中,似一朵秋风中娇小荏弱的素雅白菊。
任尔千般吹动,只兀自静静婉约。
荣俊静静地望着明思,唇角渐渐露出一丝轻轻笑意,“儿臣无话可说。”
明思同他对视,眸光清澈如山泉。
荣俊偏首一看,只见窗外已被黑压压的兵士围住。
“无话可说?”荣安龙行虎步重重行到荣俊面前五步远站定,满面皆是压抑不住的怒色,“你既是做为何不敢说?给朕说!”
荣俊转首看回荣安,眼帘垂了垂,“父皇既已知晓,何必还要追问。”
荣安胸口急速起伏,死死地盯着荣俊,“为何?朕待你不好还是你觉得朕不配掌这天下,觉得朕比你不如?这么多年,你今日真是让父皇开了眼界,真真一个好儿臣!这般隐忍——朕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
荣安的目光简直欲噬人!
“皇上恕罪!”康全蓦地扑到在地,“此番是计——殿下,殿下乃是被人蛊惑,请皇上恕罪!”
“蛊惑?”荣安冷冷瞥向康全,“蛊惑他来动他老子——你也当朕是昏君么?”
一更奉上~~
第七百五十二章 此生无憾(6000奉上——)
“皇上明鉴,分明是路统领他,他——”康全看向一旁垂眸的路十三,心中慌乱一时没想到明思只觉得此事定同路十三有关,否则只三人知晓的会面何以会被荣安堵个正形。甚至他带信只说是太子欲相约一见并未透露目的何为,荣安为何会来?
可这般情急之下,他却说不出来,因为从头至尾路十三都未明言过什么。
荣安冷意森森看着他,“路统领怎么了?难不成还是他蛊惑你主子的?”
康全颤颤噎住,忽地心一横,“属下并非此意,可此番是因路统领同九长公主有私情被属下得知,属下才生了妄念蛊惑主子——请皇上降罪属下!”
康全的额头碰得“砰砰”作响,只几下地板上便沾上了血色。
路十三垂了垂眸。
“路统领同九长公主有私情——”荣安意味不明地嘘了嘘眼,“他亲口同你说的?”
康全身形僵住,抬首看向荣俊。
路十三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个陈旧荷包,“你是否指的是这个荷包,这是夜白幼妹儿时所赠,夜白自当珍惜。至于你说夜白同九长公主有旧,那断不可能——夜白少年净身,不过是个阉人。康队长误会夜白不打紧,可莫要污了九长公主清誉!”
说完,路十三便退后垂首而立,仿若方才他根本未说出那番话一般。
康全呆若木鸡!
路夜白竟是阉人?那殿下…
他猛地抬首看向明思,正欲张口。
“够了。”荣俊轻轻开口。
语声虽轻却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力量,让康全将话冻在嘴边,怔愣地望着荣俊。
荣俊看着康全微微而笑,“不必说了,父皇已全都知晓,再说无益。”
康全呆呆地看着荣俊。他从荣俊那深邃而平静的眸光中似看出了什么深意。
下一瞬,他蓦地明白了。
荣俊说的不是元帝,而是睿亲王妃。
睿亲王妃全都知晓了…
康全缓缓转首看向荣安,而真正的目光焦点却是停在了明思身上。
明思不躲不闪,一双清眸静静同他对望,黑黝黝的墨玉双眸宛若两汪不见底的冷幽深潭。
这一瞬间,康全全明白了。
明白了今日之局,也明白了荣俊的选择。
即便荣俊不如此选择,最后的结果也最多是两败俱伤。
康全心中极恸,却万千不能言。
他缓缓伏身下去。“全是属下一念之差蛊惑殿下才铸成大错,千错万错大半皆在属下之身,请皇上宽恕殿下一二。殿下只有请皇上荣养之意。其他都是属下同左柱国一力鼓动。属下再无颜见容天地,只求皇上恕殿下一时不明之罪!”
说完,他猛地从靴中抽出一把匕首,左右侍卫遂闪电般的护在荣安身前,而康全已经将那把匕首插入心口!
身形一颤。缓缓地倒了下去。
荣俊静静地看着,没有去阻止也未有出声。
如今这种局面,康全无论如何都脱不过一个“死”字,这般了结,也算痛快。
荣安发力推开身前侍卫,望定荣俊。一字一顿,“为何?这么多年朕一直信你,为何?”
退到一旁的路十三闻言抬眸。没有看荣安却是定定看向荣俊,袖中手握紧。
明思羽睫微微一颤,目光却没躲开荣俊的注视。
荣俊目光穿过荣安凝视着明思,良久之后,他淡淡而笑。“六旬天子历代不少,四旬太子自古鲜见。父皇今日不相疑。儿臣却怕他日。”
明思眸光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