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概和现在差不多吧。”古尔博回答:“聪明过人,几乎过目不忘。但在我眼中他是个猪头,应该说是脑筋不太正常。”
“乔纳斯,你昨天和他谈过,有什么收获?”瓦登榭问道。
乔纳斯放下筷子。
“他要我们听他摆布。我已经跟你们说过他的最后通牒:如果不让这整件事消失不见,他就要踢爆整个‘小组’。”
“所有媒体都已经在曝光的事,我们怎么让它消失?”纽斯壮说。
“问题不在于我们能做或不能做什么,而是他想要控制我们。”古尔博说。
“依你看,他会不会诉诸媒体?”瓦登榭问。
古尔博不敢确定。“这几乎是无法回答的问题。札拉千科不会只做口头威胁,他会做对自己最有利的事,这点是可以预期的。如果诉诸媒体对他有好处……如果他自认为能获得特赦或减刑,他就会去做。又或者他觉得遭到背叛而想报复。”
“不计后果?”
“最重要就是不计后果。他的目的是想证明他比我们任何人都强。”
“就算札拉千科开口,也不一定有人相信。为了证明,他们就得掌握我们的档案。”
“你想碰碰运气吗?假设札拉千科松了口,接下来会是谁?假如毕约克在口供上签字核实,我们该怎么办?还有洗肾的克林顿……如果他忽然变得虔诚,受到良心谴责,又该怎么办?万一他想招供呢?相信我,只要有一个人松口,我们‘小组’就完了。”
“所以说……我们该怎么办?”
众人都默默无言。最后还是古尔博起了头。
“这个问题可以分成几个部分。第一,札拉千科开口的后果,大伙想必看法一致。整个司法系统压下来,我们也就毁了。我猜会有几个‘小组’成员入狱。”
“我们的行动完全合法……我们其实是奉政府的命令行事。”
“别跟我来这套。”古尔博说:“你跟我一样心知肚明,六十年代中随便写写的文件,现在一文不值。我想我们谁也不敢想象札拉千科开口后,会发生什么事。”
众人再度沉默。
“所以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说服札拉千科闭嘴。”纽斯壮终于出声。
“要想说服他闭嘴,就必须给他实质的好处。问题是他这个人阴晴不定,可能纯粹出于憎恨就毁掉我们。我们得想想怎么样才能制得住他。”
“他的要求怎么办?”乔纳斯问道:“他说要我们让整件事消失,还要把莎兰德重新关进精神病院。”
“莎兰德我们应付得来,问题在札拉千科身上。但这又点出第二部分的问题——损害控制。泰勒波利安在一九九一年写的报告已经外泄,这可能和札拉千科一样是个严重威胁。”
纽斯壮清清嗓子说道:“一发现报告曝光,落到警察手中,我就采取了一些行动。我去找了国安局的法律顾问傅留斯,他联络上检察总长。检察总长便下令查扣警方手中的报告,报告还没有传出去也没有副本。”
“检察总长知道多少?”古尔博问。
“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按国安局的公文办事,那是机密文件,检察总长别无选择。”
“哪些警察看过报告了?”
“报告有两份,看过的人包括包柏蓝斯基、他的同事茉迪巡官,最后还有负责初步调查的检察官埃克斯壮。我们可以假设还有两名警员……”纽斯壮翻着笔记说:“……至少有一个叫安德森和一个叫霍姆柏的知道报告内容。”
“也就是说四个警察和一个检察官。对他们了解多少?”
“埃克斯壮检察官,四十二岁,被视为明日之星。他曾担任司法部调查员,处理过不少受瞩目的案件。有冲劲,热衷宣传,是个野心家。”
“社会民主党员吗?”古尔博问。
“很可能,但不积极。”
“那么主导调查的是包柏蓝斯基。我在电视上看过他出席一场记者会,面对镜头好像很不自在。”
“他年纪较大,记录辉煌,不过也是出了名难相处又顽固。他是犹太人,而且相当保守。”
“那个女的呢,她是谁?”
“桑妮雅·茉迪,已婚,三十九岁,有两个孩子。爬升得很快。我和泰勒波利安谈过,他将她形容得很情绪化,问题问个不停。”
“接下来。”
“安德森是个难对付的家伙,现年三十八岁,来自索德的扫黑组,几年前开枪射死一名地痞流氓而声名大噪。根据报告所写,他最后被判无罪。包柏蓝斯基就是派他去逮捕毕约克。”
“明白了。别忘了他曾射杀过人。若有必要对包柏蓝斯基的团队提出质疑,随时可以拿这个凶狠角色当目标。我想媒体方面我们应该还有些关系在。最后一个呢?”
“霍姆柏,五十五岁,来自诺兰,可以说是犯罪现场调查专家。几年前有一个接受督察训练的机会,但他拒绝了。他好像很喜欢现在这份工作。”
“有没有人很热衷政治?”
“没有。霍姆柏的父亲是七十年代中央党的市议员。”
“似乎是个很谨慎的团队,可以想见他们十分团结。能不能想办法分化他们?”
“其实还有第五个警员。”纽斯壮说:“法斯特,四十七岁。我推测他和包柏蓝斯基之间有非常大的分歧,以至于法斯特请了病假。”
“对他了解多少?”
“我问过的人反应不一。他的记录杰出几乎无可挑剔,十分专业,不过要应付不容易。和包柏蓝斯基之间的分歧似乎与莎兰德有关。”
“什么样的分歧?”
“法斯特好像对某报关于撒旦教女同性恋帮派的报道深信不疑。他真的很讨厌莎兰德,似乎将她的存在视为个人的耻辱。传闻恐怕有一半出自于他。有个以前的同事告诉我,说他没法和女人共事。”
“有趣。”古尔博缓缓地说:“既然报纸已经写过女同性恋帮派,应该让他们继续扩大报道。这对莎兰德的信誉绝不会有帮助。”
“但看过毕约克的报告的警员是一大问题。”乔纳斯说:“有什么办法可以孤立他们吗?”
瓦登榭又点了根小雪茄烟。“这个嘛,埃克斯壮是初步调查的负责人……”
“但主导的却是包柏蓝斯基。”纽斯壮说。
“对,可是他不能反对行政决定。”瓦登榭接着转头对古尔博说:“你比我有经验,但这整件事有太多脉络与关联……我觉得最好能把包柏蓝斯基和茉迪从莎兰德身边弄走。”
“没错,瓦登榭。”古尔博说:“那正是我们要做的事。包柏蓝斯基负责调查毕尔曼与安斯基德那对男女的命案,而莎兰德已经没有嫌疑,现在只关系到那个德国人尼德曼。包柏蓝斯基和他的团队得把焦点放在尼德曼身上,莎兰德已不再属于他们的任务。另外还有尼克瓦恩的调查工作……三起悬而未决的杀人案,这也和尼德曼有关。这个案子目前分配给南泰利耶,但应该会合并调查,如此一来包柏蓝斯基暂时会无暇他顾。谁晓得呢?说不定他会抓到尼德曼。这段时间,法斯特……你想他会归队吗?听起来由他来调查莎兰德是最合适的。”
“我明白你的想法。”瓦登榭说:“重点就是让埃克斯壮分案。但这还得要能控制埃克斯壮才行。”
“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古尔博说着朝纽斯壮瞄了一眼,后者随即点了点头。
“我可以处理埃克斯壮。”他说:“我猜他现在恨不得自己从没听说过札拉千科这个人。国安局一发文,他马上就交出毕约克的报告,而且答应配合任何关系到国安问题的要求。”
“你有什么打算?”瓦登榭问。
“请容我先说个大概。”纽斯壮说:“我想我们要婉转地告诉他应该怎么做才能避免让他的前途毁于一旦。”
“第三部分将是最严重的问题。”古尔博说:“警方并不是自己取得毕约克的报告……而是一名记者提供的。此外你们想必都察觉到了,媒体也是个大问题。《千禧年》。”
纽斯壮翻了一页笔记。“麦可·布隆维斯特。”
与会的每个人都听说过温纳斯壮事件,也都知道这个名字。
“被杀害的达格是《千禧年》的特约记者,本来正在写一则关于非法性交易的报道。也是因为这样而无意中发现札拉千科。布隆维斯特不止发现达格和其女友的尸体,也认识莎兰德,而且始终相信她是清白的。”
“他怎么会认识札拉千科的女儿……这未免太巧了。”
“我们不认为这是巧合。”瓦登榭说:“我们相信莎兰德可以说是连结这一切的关键,至于有什么样的关联,目前还不知道。”
古尔博在笔记上不断画着同心圆,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
“我得好好想一想。我出去走走,一小时后再继续开会。”
古尔博这一走几乎走了三个小时。其实他真正只走了大约十分钟,便发现一家咖啡馆供应许多种前所未见的咖啡。他点了一杯黑咖啡,坐在门口附近的角落,花了很长时间细细思考,试图剖析目前困境的各个层面,偶尔还会在口袋日志里草草写点摘要。
一个半小时后,计划开始成形。
计划虽不完美,但权衡过所有的可能性后,他认为要解决问题必须采取激烈手段。
幸亏有人事资源可利用,应该可行。
他起身去找电话亭,打给瓦登榭。
“开会时间要往后延一下。”他说:“我得去做件事,所以改到两点好吗?”
古尔博来到史都尔广场,拦了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位于布罗马郊区的一个地址。下车以后往南走过一条街,来到一栋小小的双并式住宅前按门铃。应门的妇人年约四十来岁。
“你好,我找弗德利克·克林顿。”
“请问您是?”
“一位老同事。”
妇人点点头,请他进客厅,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克林顿正缓缓站起身来。他只不过六十八岁,看起来却老很多。身体状况不佳让他付出很大代价。
“古尔博!”克林顿惊呼道。
两名老干员站着互望良久,最后才伸手拥抱对方。
“真没想到还会再见到你。”克林顿随后指着晚报头版上尼德曼的照片和新闻标题“杀警凶嫌可能逃往丹麦”,又说:“你应该是为这个来的。”
“你好吗?”
“我病了。”克林顿说。
“看得出来。”
“如果不换肾,我恐怕不久人世。但要在这个人民共和国里找到一颗肾,机会微乎其微。”
方才那名妇人出现在客厅门厅,问古尔博要不要喝点什么。
“麻烦给我一杯咖啡,谢谢。”等她离开后,他转向克林顿问道:“那是谁?”
“我女儿。”
真不可思议,尽管在“小组”里亲密共事多年,闲暇时间却几乎谁也不和谁来往。古尔博知道每个同事最细微的个人特质、长处与弱点,对他们的家庭生活却知之甚少。克林顿很可能是古尔博二十年来最亲密的同事,他知道他结婚生子,却不知道女儿的名字、已故妻子的名字,甚至克林顿平常都上哪度假。就好像“小组”以外的一切都是神圣的,不容讨论。
“你要我做什么吗?”克林顿问。
“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对瓦登榭的看法?”
克林顿摇摇头。“我不想卷入。”
“我不是要求你介入。你认识他,他和你共事过十年。”
克林顿又摇头。“他现在是‘小组’的头儿,我怎么想已经不重要。”
“他应付得来吗?”
“他不是笨蛋。”
“可是呢?”
“他是个分析家,非常善于解谜,直觉很强,是个杰出的管理者,能用我们认为不可能的方法平衡预算。”
古尔博点点头。克林顿没有说出最重要的特质。
“你准备再回来工作吗?”
克林顿抬起头,犹豫了好一会儿。
“古尔博……我每隔一天就得到医院洗肾九小时,上楼也上气不接下气,我实在没有体力,一点也没有了。”
“我需要你,最后一次任务。”
“我做不到。”
“你可以,而且你还是可以每隔一天去洗肾,上楼可以搭电梯,必要的话,我甚至可以派人用担架抬着你往返。我需要的是你有心。”
克林顿叹了口气。“说说看吧。”
“目前我们面临一个极度复杂的情况,需要好手参与行动。瓦登榭手下有个乳臭未干的小伙子,名叫乔纳斯。整个行动部门只有他一人,我想瓦登榭不会有动力做该做的事。在预算方面耍花招他也许是天才,但他不敢作行动决策,也不敢让‘小组’采取必要的实地行动。”
克林顿虚弱地笑了笑。
“行动得分两头进行。一头是札拉千科,我得想办法和他讲道理,这我大概知道该怎么做。另一头要从斯德哥尔摩这边下手,问题是‘小组’里面没有能真正负责的人。我要你来带头,最后一次任务。乔纳斯和纽斯壮可以跑腿,你来发号施令。”
“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很清楚,只是你得下定决心要不要接这个任务。我们这些老人若不插手尽点力,再过几个星期,‘小组’可能就不存在了。”
克林顿将手肘靠在沙发扶手上,用手撑着头,思考了一两分钟。
“说说你的计划。”他最后说道。
古尔博与克林顿展开一番长谈。
两点五十七分,克林顿紧跟在古尔博身后出现时,瓦登榭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克林顿简直有如……一副骷髅。他好像连呼吸都很困难,一手还搭着古尔博的肩膀。
“这到底是……”瓦登榭说道。
“继续开会吧。”古尔博用轻快的语气说。
于是大伙重新围着瓦登榭办公室的桌子入座。克林顿重重跌坐在旁人推给他的椅子上,未发一言。
“克林顿你们都认识。”古尔博说。
“没错。”瓦登榭应道:“问题是他来做什么?”
“克林顿决定重回工作岗位,并将领导‘小组’的行动部门直到这次危机结束。”古尔博眼看瓦登榭就要出声抗议,立刻举手制止。“克林顿很疲倦,所以需要助手,他还得按时回医院洗肾。瓦登榭,你派两个人协助他处理实际事务。不过我先把话讲清楚……关于这次事件,行动决策将由克林顿负责。”
他暂停片刻,无人出言反对。
“我有个计划。我想我们可以成功地解决这件事,但动作要快,以免错失良机。”他说道:“一切全看你们在‘小组’这段日子以来的决心了。”
“说来听听。”瓦登榭说。
“首先,警察方面我们已经讨论过,接下来就这么做。我们试着以冗长的调查工作绊住他们,利用搜寻尼德曼一事转移他们的目标。这个由纽斯壮负责。无论发生什么事,尼德曼都不重要。我们要安排让法斯特来调查莎兰德。”
“这主意恐怕不太好。”纽斯壮说:“何不让我直接去找埃克斯壮密谈?”
“万一他很难搞……”
“我想应该不会。他有野心,也一直在寻找任何有利于升迁的机会。若有需要,我也许能动用一点关系。他一定很不想被卷入任何丑闻。”
“那好。第二步是《千禧年》和布隆维斯特,这也是克林顿归队的原因。这需要采取非常手段。”
“我想我不会喜欢这种做法。”瓦登榭说。
“也许吧。但你无法用同样直截了当的方式来对付《千禧年》。话说回来,这个杂志社构成的威胁只在于一点:毕约克在一九九一年写的警察报告。我猜想现在有两个地方,也可能是三个地方有这份报告。报告是莎兰德发现的,却不知怎么到了布隆维斯特手中,也就是说莎兰德逃亡期间,这两人还保持某种程度的联系。”
克林顿竖起一根手指,这是他抵达后首度开口。
“这也透露出对手的一些特质。布隆维斯特不怕冒险,别忘了温纳斯壮事件。”
古尔博点点头。“布隆维斯特将报告交给总编辑爱莉卡,爱莉卡再转交给包柏蓝斯基,所以她也看过了。我们必须假设他们复印了副本加以保管。我猜布隆维斯特有一份,还有一份在编辑办公室。”
“听起来合理。”瓦登榭说。
“《千禧年》是月刊,所以不会明天就登。我们还有一点时间——去查一查下一期确切的出刊时间——但一定要扣住这两份副本。这件事不能通过检察总长。”
“了解。”
“所以我们所说的行动就是潜入布隆维斯特的住处和《千禧年》办公室。这你应付得来吗,乔纳斯?”
乔纳斯瞄了瓦登榭一眼。
“古尔博……你要明白……我们已经不做这种事了。”瓦登榭说:“现在是新时代,我们做的大多是侵入电脑和电子监控之类的事,我们无法提供资源给你心目中的行动单位。”
古尔博身子往前倾。“瓦登榭,那你就得尽快给我想办法弄出一点资源来。去雇几个人,雇几个南斯拉夫黑手党的混混,必要时可以把布隆维斯特痛扁一顿。但无论如何那两份副本都得拿到手。只要他们没有副本,就没有证据。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干脆用拇指插住屁眼坐在这里,等宪法委员会的人来敲门。”
古尔博和瓦登榭互瞪了好一会儿。
“我做得来。”乔纳斯忽然出声。
“你确定吗?”
乔纳斯点点头。
“很好。从现在开始,克林顿是你的老板,你得听他的命令。”
乔纳斯点头答应。
“这会牵扯到不少监视工作。”纽斯壮说:“我可以建议几个人。外部组织有一个叫莫天森的,在国安局担任贴身护卫工作。他天不怕地不怕,前途十分看好。我一直在考虑要带他进来,甚至想过有一天让他接我的位子。”
“听起来不错。”古尔博说:“克林顿可以决定。”
“我担心可能还有第三份副本。”纽斯壮说。
“在哪里?”
“今天下午我发现莎兰德请了律师,名叫安妮卡·贾尼尼,是布隆维斯特的妹妹。”
古尔博思考着这个消息。“你说得没错,布隆维斯特会给他妹妹一份副本,一定给了。换句话说,在有更进一步的指示前,爱莉卡、布隆维斯特和安妮卡这三个人都得监视。”
“不必担心爱莉卡。今天有个报道说她即将接任《瑞典摩根邮报》的总编辑,已经不待在《千禧年》了。”
“还是查一下的好。只要和《千禧年》有关的人,住处和办公室都要电话监听并装窃听器,要检查他们的电子邮件,要知道他们见了哪些人、和哪些人说过话。我们需要知道他们的计划策略。最重要的还是拿到那份报告的副本。总之事情很多。”
瓦登榭语带怀疑地说:“古尔博,你现在是要我们对付一家颇具影响力的杂志社和《瑞典摩根邮报》的总编辑,对我们来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