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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事-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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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姑娘名叫刘士雁,今年十三岁,因乐氏怀着她时,总梦见有大雁从天上飞过,大老爷认为这是吉兆,便取了个“雁”字作名字,虽说最后落地不是男儿身,但因是大房唯一的嫡出孩子,也是自小受宠得紧。不过因自小看得娇了,性格总有些刁蛮任性,但大家都体谅乐氏这个女儿得来不易,又是刘府最小的孙女,所以每每对她多有忍让,不与她计较。

“好,咱们这就去,正好你七嫂嫂这会儿闲得发慌,咱们闹她去。”刘士衡一面说,一面招呼其他的几个堂弟堂妹,一群人一起朝骜轩去了。

屋里只剩下了席夫人和乐氏,席夫人端坐在榻上,乐氏坐在底下的椅子上,而从春在堂查收来的那堆账本,还堆在小矮几上没有收走。

乐氏的目光自那堆账本上一扫而过,神色微有异样,但马上恢复正常,堆起笑来对席夫人道:“马上就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了,大老爷在任上,没法回来尽孝,便让我带着几个孩子赶回来陪老太太过节。我还想着,十三姑娘过完中秋就要出嫁,这时候回来,正好送送她。”

尽孝不尽孝的,席夫人不在乎,不过听她提起刘士仪,脸上倒是露出了笑容,道:“劳你记得她的婚期,他们兄弟姊妹几个总不在一处,这都要出门子了,是得聚一聚,以后再相见,还不知是甚么时候呢。”席夫人说着说着,又伤感起来,忍不住地去拭眼眶。

乐氏自己也是有女儿的人,倒是能感同身受,安慰席夫人道:“东亭离苏州近得很,咱们家又是有船的,来去再方便不过,您要是想十三姑娘了,随时能接她回来。”

席夫人勉强笑道:“她出了阁,就是别家的人了,既要侍奉公婆,又要照顾相公,哪能说接回来就接回来呢。”

乐氏想起自己的十五姑娘,再过两年也要及笄议婚,还不知以后相见容易不容易,于是也伤感起来。

刘士仪到底是孙女,隔了一层,不比亲闺女那般让人牵肠挂肚,席夫人难过了一阵,倒比乐氏先恢复常态,暗自琢磨,乐氏坐了这半天,只说了回来做甚么,却一点儿没提甚么时候走,那她这意思,是要回家长住了?

她是长房长媳,大老爷又是原配所出,不论按身份还是按排行,都该当家的,只不过刘府里的规矩,不管谁当家,铺子里每年赚的钱,就得交到她手里去,也就是说,如果乐氏当了家,那么苏静姗打理家中生意所赚的钱,就要交到乐氏那里去了。

那些铺子,都是席夫人的心血所在,其中有好些还是她从娘家带来的陪嫁,只不过在刘府发扬光大而已,这些铺子赚的钱,如果交到乐氏手里,这叫她如何舍得?而且,谁知道乐氏会不会趁此机会中饱私囊?

其实席夫人倒也并不是偏心,只是她刚嫁入刘府,刘尚书就把原配的全副妆奁赠给了大老爷,而她的妆奁因是铺子,得依托刘府的关系才能发展壮大,因此日渐由陪嫁变成了刘府公中的产业,成了人人都能分一份的公产;所以她想着,这好处总不能让大房一家全占全了不是?她自己挣来的钱,总得给亲生的儿孙多留些,这样才算公平。而且更重要的是,刘振业太没本事,如果不给他多留些钱,等她百年以后,他靠甚么过活?

因为席夫人有这样的想法,所以见乐氏始终没有提当家的事,她也就乐得当不晓得。

乐氏坐了一会儿,见席夫人始终无话,便称不好多打扰席夫人休息,告辞退了下去。

席夫人虽说因为自己的一点子私心,不想当乐氏当家,不过倒也没亏待了她。乐氏前脚刚走,她便使人去帮她和她的儿女们收拾旧居,并把他们以往因不在家而没发的份例银子都送了过去,至于四季衣裳等物,则折成了银子记在账上,他们要钱就去支,不想要就唤了针线上的人来现做。

而此时的骜轩,是整个刘府中最热闹的地方,一群少爷小姐围住苏静姗,睁大了好奇的眼睛看他们的七嫂嫂。

十五姑娘刘士雁背着手,绕着苏静姗看了足足两圈,最后下评论道:“你和我七哥不配,你虽说不丑,可还没他好看。”

哪有拿女人和男人比美的,刘士衡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染脏了刘士雁的新裙子。

刘士雁当场哭了起来,扯着裙子叫刘士衡赔:“我这可是临出发前才做的石榴裙,还是新的”

那石榴裙乃是色彩鲜艳的红裙,被茶水一染,确是不好再穿得,刘士衡只得以目光向苏静姗求救。

苏静姗站起身来,大方地打开她来刘府后特制的衣橱,里头的裙子琳琅满目,光只石榴裙,就有颜色深浅不同的好几种,除此之外,还有染成晕色的“晕裙”;以画代绣的“画裙”;数色相间的“间色裙”,其间甚至还有一条有着“仙裙”美誉的“十二破”,整条裙子被剖成十二间道,每道颜色都各有不同,看上去真是美轮美奂,让人挪不开眼。

就算是乐氏的衣箱,大概都没有这么多华美的裙子罢,刘士雁看傻了眼,都不敢伸手去摸。

苏静姗取出最贵的一条石榴裙,朝她身上比了比,道:“就这条罢,石榴裙是经典款,不容易过时的。”

刘士雁不明白“经典”是甚么意思,不过那条裙子一看就价值不菲,这她还是知道的,因此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收下这样贵重的礼,毕竟她身上的这条虽说还是新的,可价钱却并不贵。

苏静姗将裙子塞到她手里,推她进耳房去换,待关上了门,却语重心长地道:“娶妻娶贤,若是以后有个男人只是因为你的美貌才娶你,一定不能嫁。”

刘士雁不服气,将细细的柳叶眉一挑,问道:“为甚么?难道我美貌不是好事么?还是因为你嫉妒我生得比你好看?”

苏静姗哭笑不得:“女人生得再好看,也总有年老色衰的一天,如果他只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才娶你,那等你老了,丑了,岂不是就会将你弃之敝履?”

刘士雁到底年纪小,不似她虽也年轻,身体里却住这个几十岁的灵魂,所以根本理解不了她的话,只将嘴一撅,道:“那也总比你还没老就已经丑了的好。”

苏静姗摸了摸脸,她自认生得眉清目秀,哪里就丑了?虽说比刘家的这几个小姐是比不上,但怎么也能算得上是个清秀佳人罢?她正在这里自我欣赏,那边的刘士雁已换好了裙子,正嫉妒她的裙子比自己的好看数倍,别别扭扭地冲她道:“这样好看的裙子,就该穿在我这样的美人身上,像你那样的丑八怪穿了,简直是暴殄天物。”

以前是总被人嫌出身低贱,这会儿又钻出个说她生得丑的,苏静姗气不打一处来,遂冲刘士雁晃了晃拳头,道:“休要胡说,我可是会打人的”

刘士雁一听,马上尖声叫起来:“七哥救命七嫂嫂打我”

苏静姗看看自己还没伸出去的拳头,愣了一愣。这时候,刘士衡已是率着众兄弟姊妹冲了进来,紧张地围着刘士雁上下检查:“七嫂嫂打你?伤在哪儿了?”

第一百零六章真打

第一百零六章真打

刘士雁猛扑到刘士衡怀里,大哭着告状:“七嫂嫂打我,好疼”

刘士衡镇定地拉开她,一面打量一面问道:“伤在哪儿了?”

刘士雁抽抽搭搭,指向自己的左胳膊,委屈地道:“就打的这里。”

刘士衡马上将刘士贞一指,道:“帮你十五妹验伤。”说着,就要领着众人都退出去。

刘士雁却不愿意,扭股儿糖似的粘在刘士衡身上,非要他拉着苏静姗一同到乐氏跟前去说个清楚。

刘士衡却一个劲儿地给苏静姗打眼色,示意她不要去。

苏静姗看着刘士雁这股子任性刁蛮的劲儿,多半就是乐氏惯出来的,刘士衡一定是认为到了乐氏跟前事情更难办,所以才示意她不要去。虽然她自认内心坦坦荡荡,但也晓得这世上总是有些颠倒黑白的人,因此还是依了刘士衡的暗示,站着没动。

但她不动,却不意味着别人也不动,十四姑娘刘士贞跑过来,一脸紧张地拉住她的胳膊,道:“七嫂嫂,跟我们去大太太跟前把事情说说清楚”她说完,趁着刘士雁不注意,又小声地跟苏静姗道歉,道:“七嫂嫂,如果你不去,我们就要挨罚了,大太太一准儿要怪我们没有把十五妹照顾好。”

苏静姗抬头一看,不光十四姑娘刘士贞,还有八少爷刘士兴和九少爷刘士德,都是一脸的抱歉,满含恳切地望着她。她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心一软,就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刘士贞见她答应了,差点就欢呼起来,连忙一手拉她,一手去拉刘士雁,道:“十五妹,你别哭了,咱们去见大太太。”

刘士雁大概很肯定乐氏会相信她的话,并且偏向于她,因此拿帕子把泪一抹,跟着刘士贞出去了。

苏静姗被刘士贞牵在手里,回头看刘士衡,只见他正无可奈何地冲着她做鬼脸,并不像是很紧张很紧张的样子,苏静姗的心,莫名地就安定下来。只是这被人冤枉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让她满腹都是怒气,恼火得很。

乐氏住在安居堂,因她才刚回来,院中里里外外都在打扫卫生,忙碌得很。一行人向小丫鬟打听到乐氏的位置,便直奔偏厅而去。这间小小的偏厅,位于碧纱厨内,是乐氏以前在家一个人独处时爱待的地方,而今重回家中,亦没有例外。

进得偏厅,刘士贞放开刘士雁和苏静姗的手,当先跪了下来,道:“太太,士贞有错,没能照顾好十五妹,请太太责罚。”

乐氏正半躺在榻上,拿一根银汤匙慢慢搅着盏中的蜜茶,闻言抬头,见来人中有刘士衡和苏静姗,忙指了椅子叫他们坐,又唤小丫鬟把她自福建带回来的土特产拿来给他们尝尝。

刘士雁见乐氏如此热情地招待“行凶者”,急了,忙上前爬到榻上,拉了乐氏的袖子,道:“娘,七嫂嫂打我”

乐氏慢慢地看她一眼,不问她伤在何处,亦不问她为何被打,却只道:“七嫂嫂打你,一定是因为你有可憎之处,你以后改了,莫要再惹她生气便是,有甚么好说道的?”

刘士雁不相信乐氏竟不替她作主,听得一愣一愣,然后哇的一声哭起来,抹着泪跑出去了。

乐氏的话落在苏静姗耳里,却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甚么叫“莫要再惹她生气”?说得好像她是个小心眼的嫂子,只要小姑子惹了她生气,她就会动手打人一样;况且,她根本就没动手,事情全是刘士雁自己编纂出来的。

她本来就最恨被人冤枉,再被乐氏这番话一激,当时就要站起来分辩个究竟。然而刘士衡却暗地里将她的手一按,不许她有所动作。

显见得这才是亲哥哥亲妹妹了,甚么男人就是用来给女人遮风挡雨的,鬼话你看,一到关键时刻,他就偏心偏成这样,一点儿也不相信她不说,还跟着大房一家子来欺负人苏静姗越想越生气,呼地站起身来,冷笑道:“大太太,我可是连一根手指甲都没碰过你闺女——”

正说着,刘士雁又在门口冒头,大叫:“你就是打我了,就是打我了——”

话音未落,就被猛冲到她跟前的苏静姗狠狠打了两下,登时懵住了,连哭都没哭。

满屋子里的人都呆愣住了。

苏静姗心头的闷气终于一抒而光,拍了拍手,对刘士雁道:“这下好了,你再说我打了你,也不算冤枉了。”

说着,回头看也不看一眼,扬长而去。

刘士雁这才回过神来,哭得几欲闭过气去。

乐氏慌忙下了榻,将她搂在怀里,心肝宝贝地乱叫。

刘士贞还跪在地上,吓得浑身乱颤。

刘士兴和刘士德则望着刘士衡无奈地笑。

刘士衡想了想,也笑了,上前将刘士贞拉了起来,又把刘士兴和刘士德一揽,道:“走,到七哥那儿吃晚饭去,才买的肥羊,嫩着呢。”

他几个正担心乐氏迁怒呢,巴不得一声,连忙跟着走了。

乐氏只顾着安慰刘士雁,也没有叫住他们,任由他们跟着刘士衡去了。

他们四个到骜轩时,苏静姗已是换了身衣裳,把自己拾掇得清清爽爽,正舒舒服服地躺在铺了薄毯的贵妃椅上,同杨柳如玉商量晚上的羊肉拿来做个甚么好。

刘士衡一把掀起帘子,踏进屋内,看也不看苏静姗一眼,径直吩咐杨柳和如玉:“赶紧做个烫烫的锅子端上来,我要请几位少爷小姐吃涮羊肉”

刘士兴笑道:“七哥你这是从京城学来的吃法罢?”

刘士德亦笑:“福建就没有这样吃羊肉的,要么煮了吃,要么烤了吃。”

只有刘士贞朝着苏静姗拘谨地笑:“七嫂嫂,咱们又来叨扰了。”

刘士兴和刘士德自认失仪,连忙上前给苏静姗行礼,刘士兴道:“七嫂,十五妹总是那样,老伎俩了,你别往心里去。”

刘士德也道:“十五妹总冤枉我们抢她的东西,最是讨人嫌了,不过还是七嫂你的胆子大,竟真敢动手打她,我只敢在心里想想罢了。”

刘士贞马上紧张兮兮地去推他,道:“想也不能想,当心太太听见。”

苏静姗听得满脸诧异,敢情他们都晓得她是被冤枉的?难道只有一个刘士衡相信了刘士雁的鬼话,所以刚才不许她申辩?她抬头去看刘士衡,偏刘士衡还给她脸色瞧,顿时火冒三丈,只是当着刘士贞等人的面不好发作,只得强自忍着。

一时火锅上来,黄澄澄的铜锅,咕噜咕噜直冒热气的羊汤,里头搁着姜片枸杞等物,还有从番国传来的辣椒,再配上切得薄薄的羊肉,鲜绿的青菜,一看就让人胃口大开。

刘士衡给各人满了酒,率先举起筷子,道:“甚么也别管,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刘士兴跟刘士德欢呼一声,夹起羊肉朝锅子里涮了就吃,一个二个辣得眼泪直冒。最后连刘士贞都抱怨刘士衡:“七哥还是跟以前一样爱捉弄人,哪有人把辣味直接搁到锅子里的,顶多弄个调料盘上来。”

刘士衡乐得哈哈大笑,忙叫人另换了个不搁辣椒的锅上来。

他兄妹几人吃得高高兴兴,苏静姗看在眼里就格外地不舒服,直觉得自己是个外人。她一时钻进了牛角尖,想着,她本来就是个外人,进来刘府也不过是个打工的,又有甚么理由强求“老板”一定得信任她?只是……在上回偷换账本的事情上,他明明是信任她的为人的呀,难道只是因为当事人的不同,所以有所区别对待?是了,一个是嫂子,一个是堂妹,自然是妹子亲了,区别只在于他们之间的亲疏远近,同她苏静姗并没有甚么关系的……

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刘士衡只顾着和弟妹谈笑风生,根本看都不朝她看一下,这更令她烦躁不已。

几人的火锅还没吃完,却听得门口小丫鬟一声通告:“七奶奶,老太太叫您过去。”

苏静姗筷子一顿,不看传话的小丫鬟,却朝刘士衡望去——他不是说过,男人是用来替女人遮风挡雨的么,这会儿怎么不作声了?

刘士衡还真就没作声,只跟那小丫鬟说:“告诉老太太,七奶奶马上就去。”

一点儿也没有替她走一趟的意思,甚至连陪她一起去的意思都没有苏静姗恼火不已,把筷子一摔,就朝攸宁堂去了,颇有一副人我打就打了,你们能奈我何的架势。

刘士兴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放下了筷子,劝刘士衡跟着去一趟。刘士衡却只是摇头:“吃肉,吃肉。”

刘士贞坐不住了,站起身来,道:“那我去瞧瞧。”说完又自责:“都怪我,不该拉七嫂嫂到大太太跟前去的。”

刘士兴和刘士德也站起来道:“我们也去,一起去,告诉大太太,七嫂嫂其实是被冤枉的。”

冤枉?冤枉甚么?她可是当着大太太的面就把刘士雁给打了刘士衡突然觉得自己对苏静姗还是了解的不够,不然刚才怎么也不会同意她到乐氏跟前去。

第一百零七章处罚

第一百零七章处罚

刘士贞几个见刘士衡只顾自己想心思并没有作声,便结伴朝攸宁堂去了。刘士衡握着筷子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还是站起身来,也朝攸宁堂去了。

等他到得攸宁堂时,发现里面很是热闹,席夫人高坐,底下分作左右两边,左边站着乐氏和刘士雁,右边则是已被变相禁足,本该待在春在堂不出门的甄氏,甄氏的旁边,还立着刘士诚和贾氏。而站在正中间的,则是先他一步进来的刘士兴、刘士德跟刘士贞,正一个接一个地向席夫人告状,称刘士雁平素就爱捉弄人,其实苏静姗并没有真的打她云云。

大概是因为乐氏在旁,他们并未用“冤枉”这个字眼,而且一面说,还一面偷偷看乐氏,生怕她当场就责罚下来。

庶出子女生存艰难,能做到这一步已属不易,刘士衡心怀感激,连忙上前几步向席夫人等人行礼,借以打断他们的话,免得说多了,真连累他们被乐氏责罚。

席夫人破天荒地地头一回没有理他,而是问刘士贞等人道:“你们说你们七嫂并没有打十五姑娘?可你们太太怎么说她是当着她的面打了人?”

刘士贞一噎,不敢再作声。刘士德胆子大些,解释道:“七嫂先前是没打,可十五妹非说她打了,还告到太太跟前,七嫂受了冤枉,一气之下,才失手将十五妹打了。”

还没等席夫人说话,刘士雁先叫了起来:“刘九,你又没看见,凭甚么说她先前没打我?”

刘士德脖子一梗,全然不顾刘士兴和刘士贞在拉他的袖子,大声地道:“你以前就是这样陷害我的前年我们一起去摘杏子,你非冤枉我抢了你的杏儿,结果害我被爹打了板子,其实我根本没抢你的,反倒是你抢了我的”

这刘士德的年纪跟刘士雁差不多,只比她大上一点点,算是家里的幺儿子,因此也颇受长辈宠爱,虽说碍着庶出的身份,平日里让着刘士雁颇多,但他那性子一旦拧起来,也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的。

他这话一说出去,就见乐氏脸色微变,吓得刘士兴和刘士贞连他的袖子也不敢拉了,连忙缩手缩脚地站好,眼睛直盯着地砖。

刘士德心里也是后怕不已,但年轻气盛,不肯服输,硬是把脑袋扬起,一副事实真相就是如此的模样。

刘士衡在心里叹了口气,正想着要如何讲几句话来收场,却听得右边的贾氏扑哧笑出了声:“我还以为是甚么了不得的大事,巴巴儿地拉了我们太太赶过来,却原来是小孩子们闹别扭——老太太,您听听,这还抢杏儿呢,哎哟,笑煞我也,赶紧,上五嫂那里去,请你们吃树上才下下来的大梨”

说着,拿胳膊肘一撞刘士诚,刘士诚连忙也出了声,笑着招呼:“对对,吃大梨,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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