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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
女友还是第一次见到平日里只出现在报纸上和屏幕里的传奇人物,她很局促地鞠躬对裴廷清问好,“伯父,新年好。”
往日裴廷清很淡薄,我很久不见他笑一次,但在裴姝怡面前他特别温和,也或者这几年我总是给他和裴姝怡制造机会的缘故,他勾起唇角笑着让女友坐下。
裴廷清这一笑,裴言峤顿时不高兴了,冷笑着睨过裴廷清一眼,裴言峤起身往楼上走,“我睡觉去了,吃饭不用叫我。”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所幸裴廷清被冷落习惯了,他也不在意,跟着裴姝怡一起进去厨房做饭。
女友这才抬起头看向裴廷清的背影,直到厨房的门被关上,女友很开心地对我说:“言瑾,伯父比杂志上还要年轻、好看。”,她满眸子的仰慕尊崇之色,而对于多数人都把裴廷清这个神一样的男人作为偶像,我习以为常。
我也很想成为裴廷清那样的人物,但如今我发现,即便我终其一生,也达不到他的一半。
裴廷清的友好态度让女友轻松不少,她握住我的手,在我的掌心里画圈,“言瑾,我还以为你们这些豪门里的人很可怕、很难相处。”
女友还是太单纯了,别的豪门是怎么样的我不知道,但至少这些年我待在裴家见识过太多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道行浅的人很难在裴家这样的深府宅门里保住性命。
女友不清楚裴廷清和裴姝怡的关系,问我裴廷清是不是很爱裴姝怡,她可以从裴廷清的眼睛里,看出裴廷清对裴姝怡的占有和深情。
爱。
裴廷清太爱裴姝怡,不然这些年也不会做这么多,他终其一生不过是为了跟裴姝怡在一起,可是到头来。裴姝怡却疯了,裴廷清自己给自己酿成了最大的悲剧。
那晚裴言峤果真没有再下楼,而饭桌上裴廷清罔顾我和女友这两个晚辈在场,他坐在裴姝怡身边给裴姝怡夹菜,用低沉的声音温柔地说着什么。
但可悲的是裴姝怡一如既往的淡然,对裴廷清要么疏离礼貌,称呼上一直都是表哥,要么就不理不睬的,用尽一切去伤害裴廷清。
女友看不下去,张口想缓解气氛,我连忙在桌子下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干涉裴廷清和裴姝清之间的事,他们两人之间太复杂、太纠结了。
女友向来都很听我的,于是低下头默默地吃饭,直到晚餐结束,裴廷清似乎才想起我和女友来。
他把女友叫到客厅里,打发我去楼上看看裴言峤。
我估摸着裴廷清早就暗中调查过有关女友的一切,今晚既然同意我带女友过来,多半是认可了女友,此刻不过是例行公事地谈话而已。
我并没有往深处想,握着女友的手无声地安抚她,女友掌心里冒着汗,低着头不安地坐在那里,又开始紧张起来,但最终还是让我上了楼。
中途我放心不下,从楼上看过去时,就见裴廷清把什么东西推到女友的面前,紧接着女友浑身一颤,猛地抬头看向裴廷清。
我正疑惑间,裴廷清波澜不惊的眼神忽地扫向我。
我抿了下唇,转身推开裴言峤房间的门。
第222章:卑贱
房间里亮着灯,但蔚惟一睁着眼睛也感觉不到,她在一片漆黑中摸索到段叙初的手臂,整个上半身攀在他健壮的臂弯中,蔚惟一这才感觉安心了不少,“阿初,我等了你好久。我分不清白天和黑夜,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段叙初的眼中映着明晃晃的灯光,他的心抽搐似的一下一下的疼,他抱紧蔚惟一,要把他揉入自己的身体里一样,“傻瓜,我只是出去一趟而已,怎么可能会不回来?”,下巴在蔚惟一的头发里摩挲着,段叙初幽邃的眸底闪烁着晶莹,“惟惟,我爱你。我承诺过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可是你去找裴言洁。”即便再也看不见段叙初的脸,蔚惟一还是抬起头,下意识地望过去,清透的瞳孔里盛满慌乱和悲伤,“阿初,你会和裴言洁结婚吗?你会因为救我,而答应裴言洁提出的这个条件吗?”
段叙初浑身的肌肉又是猛地一僵,抿着唇尚未开口,蔚惟一的手掌胡乱地抚向他的脸,眼中的泪水涌出来,她惊慌失措地问:“为什么不回答我阿初?你犹豫了,是不是代表你动了这个念头?”
“没有,我的心从来没有动摇过。”段叙初坚定地说,连忙握住蔚惟一的手,紧紧地攥在自己厚实的掌心里,他炙热的唇啄吻着她冰凉的手指,安抚着她焦躁不安的情绪,“惟惟,你冷静点。。或许我会答应裴言洁的其他条件,唯有跟她结婚这一条不可能。”
“婚姻不是儿戏,几年前我被逼至绝境,走投无路之下才跟江茜结婚,但哪怕只是一纸结婚证,为此我还是觉得对不起你。若是再有第二次婚姻,即便以后我可以摆脱裴言洁,我和你还有可能在一起,我也已经配不上你了。所以惟惟你听好了,我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这一辈子无论怎么样,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蔚惟一用力地摇摇头,泪水汹涌不停地流下来,她抱住段叙初的脖子,脸与段叙初的紧紧相贴,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断裂,她仿佛崩溃一样,哽咽着模糊不清地说:“我害怕阿初。。我害怕你会离开我,你又丢下我一个人。你拥有那么多,而我就只有你一个人了,你若是再不要我,我不知道自己还怎么活下去。”
周医生说得没有错。
蔚惟一如今正处于崩溃边缘,铅中毒再加上怀孕,让她的脾性越来越焦躁不安、患得患失,还是在失明的情况下,段叙初觉得是个人,都会被逼疯。
段叙初紧紧地握着拳头,眼中的血丝没有散去,这一刻变为可怖的猩红,一团一团的蛰伏在眸深处,恨、怒、怨、痛。。他平日里处变不惊,生平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情绪,胸腔剧烈地起伏震动着。
段叙初的手背抵在唇上压制着快要爆发的情绪,另一条手臂死死地箍着蔚惟一的腰,直到蔚惟一渐渐地平息下来,他却是狂乱地吻着蔚惟一的耳垂,气息滚烫、低语呢喃,“惟惟,我爱你。。我爱你。。”
后来蔚惟一在段叙初的怀抱里沉沉地睡过去,段叙初阖上双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睁开眼睛凝视着蔚惟一苍白的脸,过了许久段叙初抽出被蔚惟一紧紧抱住的手臂,掀开被子下床走向内室的房间。
他从里面把门反锁上,再关掉灯靠坐在床头,把自己陷在一片漆黑里,段叙初的胸口沉甸甸的像是压着一块石头,这让他感到很窒息。
半晌后段叙初支起一条修长的腿,手肘搭在膝盖上,拿出烟点燃后继续抽,窗外的大雪一直没有停下,段叙初的脊背靠在墙面上,透过玻璃窗从高处看着漫天飞雪。
天地浩大,衬得人心荒凉。
段叙初一个人看了一整夜的雪,天亮时桌子上的烟灰缸里堆满烟蒂,整个房间里充斥着浓烈的烟草气息,段叙初熬得双目通红,头晕目眩的,又保持一个姿势坐了太久,起身时他踉跄了一下,眼疾手快地扶住门,才稳住身形。
段叙初开门走出去,时间尚早蔚惟一还没有醒过来,他坐在床沿看了蔚惟一大半个小时,拿出手机发信息让几个人过来。
段叙初俯身在蔚惟一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走去浴室洗澡、换过衣服,他到一间会议室里和其他几人一起开会。
段叙初坐在主位翻过手边的各种检验单和文件资料,沉默不言地听着几个专家的讨论,十多分钟后段叙初开口打断几人,“蔚惟一是第一个被注射药物的人,也就是说你们新研发出来的解毒剂,并没有找到第二个患者来做临床试验。”
他拿起其中的一板胶囊,目光扫过几人,面无表情地说:“那么用在蔚惟一身上的话,谁知道会出现什么副作用,更何况她还是个孕妇,普通药物都不能随便用,你们能保证这些新研发的药物不会对胎儿造成伤害吗?”
周医生没有接话,另一名医生回答道:“段先生,裴言洁给蔚小姐注射入体内的含有红花、大黄、桃仁。这类能让孕妇流产的中草药,胎儿能保到现在,已经是万幸了。段先生你若是再不下定决心拿掉孩子,到时候蔚小姐大出血,大人和小孩子都有生命危险。。”
这个医生的话还没有说完,段叙初一把将手边的各种药物全部扫落在地,随着一阵响动,他的手掌很用力地按在桌面上,抬高声音说道:“所以我平日里养你们这些人都是做什么的?!两条人命你们一群人竟然束手无策,都给我辞职解散算了!”
他昨晚一次性抽了太多烟,喉咙里烧着火一样疼,发出的声音也是艰涩而沙哑的,一夜未眠之下他的眉眼间一片灰白,重瞳里布满血丝,却是凌厉地扫过十多个人,仿佛来自地狱里的修罗一样骇人。
谁都没有敢接话。
他们跟在段叙初身边这么多年,段叙初一直都是温和淡漠、从容不迫的,何时发过这么大的火、如此失控过?
沉寂半晌,段叙初的情绪有所缓和,手肘支在桌面上,低头用手指揉着太阳穴,发泄过后他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一样,很是疲倦地说:“抱歉。”
黎傲和周医生几人心中绞痛。
他们都知道蔚惟一在段叙初心目中的重要性,如今发生这种事情,段叙初比蔚惟一本人都难以接受,而他当着蔚惟一的面,又不能表现出来,晚上反锁上门一个人抽烟到天亮,这种滋味他们虽不能感同身受,但至少他们能理解段叙初的苦痛。
“孩子的事你们尽力,实在保不住的话,那就算了。”如此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没有人知道段叙初用了多大的力气说出来,就好像在他的心口上生生剜下去一刀一样,他用力地闭上双眸,又用手掌盖住眉毛,宽厚的脊背仰靠在椅背上,“去找孕妇来,给她们注射入裴言洁的那种药物,再用你们的解毒剂。”
造孽就造孽吧!
他人的死活跟他段叙初有什么关系?不管牺牲多少条人命,他都要救蔚惟一。
段叙初长身而起,正要结束会议,负责保护蔚惟一的那两名下属中的一个,突然间闯进来对段叙初说:“段先生,蔚小姐那边。。”
段叙初看到下属进来,他的脸色就是一变,也没有听下属继续说下去,推开挡住门的下属,段叙初疾跑进蔚惟一的病房,而蔚惟一正抱着被子在床上颤抖,甚至是抽搐着。
段叙初刚迈腿走过去,蔚惟一听到动静后丢开被子下床,却在触及地面的那一刻膝盖一弯,不受控制地跪瘫在地上,感觉到段叙初的气息后,蔚惟一伸出手猛然抱住段叙叙初的两条腿。
她的身形单薄、面色苍白,再加上披头散发,整个人犹如鬼魅一样,跪在那里死死地抱紧段叙初不松手,口中喃喃着什么,“给我。给我药。”
段叙初整个人被定在原地,移不开脚步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低头看着曾经高傲孤冷的蔚家大小姐,如今却是像乞丐一样跪在他膝下哀求他,不可思议、愤怒、痛苦。。千百种滋味,段叙初根本不能准确地形容出此时此刻的心情。
周医生随后跟进来看到这种状况,她也吓了一跳,抬起两只手捂住嘴,下意识地往后退出去几步。
段叙初慢慢地蹲下身,跟蔚惟一一起跪在地上,弯起手臂慢慢地抱住蔚惟一,脸埋入她的头发里时,泪水从他猩红的瞳孔中滚落而下。
蔚惟一拼命地挣扎着,段叙初挺直脊背,双臂收得很紧很紧,他听着蔚惟一发病时痛苦的呻吟声,过了一会他轻轻地闭上眼睛,波澜不惊地吩咐身后的周医生,“给她注射冰毒。”
不管裴言洁给蔚惟一注射的是什么药物,但很显然这种药物让蔚惟一产生了依赖性。
他不想看到蔚惟一如此卑贱的一面,更不想让蔚惟一这么痛苦。
第223章:只要她好好的【感谢@密易花的钻石】
“段先生!”周医生猛然间回过神,意识到段叙初要她做什么后,她大惊之下面上褪去所有血色,微微提高声音提醒看似平静的段叙初,“请你清醒点。蔚小姐已经对裴言洁的药物产生依赖性了,你若是再给蔚小姐注射冰du,那么蔚小姐就会对这两种药物产生依赖。”
周医生知道段叙初清楚冰du的危害性,但现在段叙初太不理智,她心痛的同时也很气恼,忍不住上前几步质问段叙初,“如果我们纵容她,每到发病就用冰du这种替代品,以此来缓解她的痛苦,而不是解毒,段先生你知道长此以往下去,会对她的身体造成多大的伤害吗?”
段叙初闻言并没有什么动容,脊梁骨仿佛被生生抽去一样,平日里挺括的脊背佝偻下去,他僵硬地跪在那里紧紧抱着蔚惟一,沙哑的嗓音里透着浓烈的悲凉和深深的无力,“如果不试图缓解她的痛苦,难道我就这样看着失明的她跪在我面前,哭着哀求我吗?我更做不到让她忍受药物的折磨。”
蔚惟一突然在这时用两只手抓住段叙初的手腕,不由分说地、狠力地咬下去,尖锐的牙齿刺入段叙初的皮肉里,段叙初感到钻心的疼痛,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挣脱,或是推开蔚惟一。
他就任由她像是猛兽一样撕扯着他的皮肉,低下头看到蔚惟一苍白的唇边全是鲜红的血,他苦笑一下,眸光里除了痛楚以外,更多的是包容和怜爱,另一条手臂更紧地箍着蔚惟一不断抽搐的身体。
段叙初的手掌抚在蔚惟一后背上的头发里,他的唇贴在蔚惟一的耳畔低声呢喃,“惟惟,如果这样能让你的痛苦减少一分,那么你就咬吧!哪怕是我这只手废了,我也愿意分担你的,甚至承受你的所有病痛。”
周医生的眼眶一红,颤动了几下嘴唇,却一个字音也没有发出来,倒是黎傲上前后看到蔚惟一在段叙初的手臂上又换了一个位置咬下去,刚刚的那块已经血肉模糊。
其实可以试图把蔚惟一用绳子绑起来,强制性让她熬过去发病时间,戒掉对药物的依赖性,至于药物对她已经造成的伤害,事后再做打算也可以,但很显然段叙初根本舍不得用这种方式对待蔚惟一,段叙初太心疼蔚惟一,甚至不计后果,宁愿用冰du这种替代品缓解蔚惟一一时的痛苦。
黎傲实在不忍看下去,他走过去咬牙提议道:“与其让二嫂对两种药物上瘾,倒不如继续给她注射裴言洁的药。”
“不行!”段叙初到底还有些理智,手腕被咬的疼痛让他的面色惨白,大颗的汗珠从额角上滑下来,他的下巴紧紧地绷成一条线,连开口说话都成了困难,像是从喉咙深处一个一个字音挤出来一样,“我们并没有完全掌握裴言洁这种药物的药性,但我们对冰毒却很熟悉,可以完全掌控。这样的话,就算以后要戒冰du,我们有很多经验,对于惟一来说也不难。”
连子涵闻言讥诮地笑了一声,“不难?”,他蹲下身看着段叙初,痛心疾首地问:“戒毒对于我们来说或许不难,但等到二嫂毒瘾发作时,再跪在地上请求你给她药时,二哥你能做到置之不理吗?恐怕到时候你还是会继续给她吗?如此恶性循环下去,你这不是在救她,而是在害她。”
“不然你们说怎么办?!”段叙初猛地回过头怒吼着,几年前跟江茜结婚时,他都没有被逼到这种地步,毕竟那个时候蔚惟一好好的无病无痛。
段叙初的眉宇间充斥着暴戾和狂乱,平日里没有多少表情的脸,也在这一刻扭曲起来,空旷寂静的病房里回响着他喑哑的声音,“难道你们赞同我跟裴言洁结婚,去换解毒剂来救蔚惟一吗?不。我做不到,我不能再辜负她第二次了。”
“二哥。”闻嘉仁也跟着一起蹲在地上,他的手掌很用力地按在段叙初的肩膀上,“最后一个办法,试试刚刚在会议上讨论过的解毒剂。”
段叙初不愿尝试。
新型解毒剂毕竟没有通过临床实验,给蔚惟一服下去后谁都不知道会不会有反作用,这有关蔚惟一的性命,他不能赌,他宁愿用冰du作为替代品,这样还更安全一些。
其他几人沉默,算是赞同了闻嘉仁的提议,也不等段叙初下定决心,周医生走出去端来一杯清水,把两片红白相间的胶囊递给段叙初。
段叙初的五根手指紧紧地攥在一起,掌心被并不尖锐的指甲刮得生疼,手背上的血管清晰,一条条的在灯光下很是骇人,他的心滴着血,又像是放在油锅里炸着一样煎熬,让他痛不欲生。
“给我药。为什么不给我?”在感知到蔚惟一松开他的手腕,再次拼命挣脱着,又一次苦苦哀求时,段叙初看了一眼满口鲜血、头发散乱仿佛怪物的蔚惟一,他的心快要撕裂开,最终还是僵硬而缓慢地伸出手去接那两片胶囊。
谁知蔚惟一趁着这个时候挣脱段叙初的钳制,看不见东西之下,她胡乱地推开周医生递来的水杯,蔚惟一猛然站起身要跑出去,却因为跪得太久双腿发麻,再一次“砰然”跌倒在地。
所幸屋子里铺着厚重的白色羊毛地毯,她不至于摔伤,两个手心却又由于惯性按在地上,眼看着整个人就要趴下去。
也仅仅只是短短几秒钟时间,段叙初反应极快地从背后伸出长臂捞住蔚惟一的腰,红着眼睛悲酸至极地说:“惟惟。我给你药。。”,他从后面箍紧蔚惟一,把刚刚握在手心里的胶囊送到蔚惟一的嘴边,“张开。”
蔚惟一像是听到指令的机器人,反抓住段叙初的手腕直接把胶囊吞下去,段叙初接过闻嘉仁递来的杯子,捏着蔚惟一的下巴把水灌到她的喉咙里。
蔚惟一呛得剧烈咳嗽几下,清水顺着她的唇边淌下来,与刚刚她在段叙初手腕上咬出的鲜血混合在一起,看起来既血腥,又有一种很娇艳的美。
药物很快地发挥作用,蔚惟一的身体渐渐地软下来,像是闹累的孩子,她攀在段叙初强健的手臂上,清瘦的后背陷在段叙初坚实的胸膛上,蔚惟一疲倦至极地闭上双眼,湿润的睫毛颤动,轻轻地喘息着。
段叙初跪在后面的地毯上,微微用力将安静下来的蔚惟一纳入自己宽广的怀抱里,手中拿着手帕细致地给蔚惟一擦着唇边和下巴上的血迹,也不管他自己手腕上被咬得皮开肉绽的伤口。
病房里完全寂静下来,过去十多分钟,就在周医生几人对望一眼终于松了一口气时,蔚惟一的身子忽然间又颤动了一下,药物刺激到胃,一股恶心感涌上来,她清醒过来后使力推开段叙初,侧过身子趴下去吐起来。
“惟惟!”段叙初连忙又伸出手去扶住蔚惟一的腰,期间手掌触摸到蔚惟一的两腿间,只感觉一片温热。
段叙初浑身一震,漆黑的重瞳剧烈地收缩着,隔了几秒钟他机械地低头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