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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爹非土著-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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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沈来宝面色已沉,并没有给她一个安心的答案。

花铃顿时有些崩溃。

她退后一步,沈来宝将她拉住,“小花。”

花铃近乎恳求,“你先进去,你先进去。”

沈来宝示意葛嬷嬷将她搀好,这才提步往里走去。

花铃就这么看着他进了里面,身影越拉越长。这个距离她能看见一点大堂内里的情况,爹娘都在,还有秦琴。

唯独没有看见她的兄长。

许久沈来宝才出来,朝她走来时,连她都觉得气氛凝滞,只觉压得她喘不上气来。

沈来宝慢慢走到她面前,没有先开口,而是先将她抱住,“你哥哥……走了。”

花铃瞪大了眼,想要挣脱他,却被他紧紧拥着,根本挣不开。她想骂他,为什么要咒她哥哥。她想打他,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可他紧抱着她,任她怎么捶打都不松手。花铃瞬时没了力气,身体软在他怀中,和大堂里的母亲一样,哭得几近晕厥。

花续死了。

赴任途中遭遇山贼,家丁死伤大半,花续也死了。

送殡的人已走,花续也已下葬,花家上下都笼罩在阴霾之中,几日都无人说话。

连花平生,都好似苍老了十年。

花铃在家里陪着母亲,恍若隔世。沈家也不催着她回来,还让沈来宝多过去陪陪。只是没了一个儿子,有再多人陪着,也没用。

已经快七天没好好睡过觉的廖氏今日送儿子下葬,看着那一抔黄土扑落,忽然就觉得累了。

回到家里,她说要睡觉,于是躺在床上就合眼睡了。这一睡就过了四个时辰,花铃有些担心母亲受的刺激太大,一下睡这么久,反而有点担忧。

她从房里出来,就看见父亲和丈夫站在门前,似乎等了很久。

花平生闻声转身,声音喑哑,“你母亲还在睡?”

“嗯。睡了很久了,要不要把娘叫醒?”

花平生摇摇头,“让她睡吧,能睡着,也是好事。铃铃,你去看看你大嫂吧。”

花铃点头,末了眼眶又红,“二哥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从那边赶回来要半个月。”

花铃恍惚,原来离大哥离世到现在,连半个月的时间都没有。

她有些不愿意去大哥房里,怕心里更难受。她又想到秦琴,她以为她对大哥没有感情,不会比他们难过。可她看得出来,她并不比他们好受些。

所以父亲一说让她去看看秦琴,她也立刻过去了。

花续的房子光源很充足,因他爱看书,所以特地挑了个明亮的房间。这会花铃进去,屋里也一样敞亮。只是屋子里冷冷清清,没有什么人气。被日光照射的地方,还有尘粒飞扬,让人觉得这里已经没有人住了。

可秦琴就坐在屋里面,像个精致木雕人。

她缓缓走进屋里,沈来宝就在外面等她。花家是他最羡慕的人家,如今却支离破碎,这个创伤,唯有时间能够愈合。但对秦琴来说……他却觉得这个伤口可能不会好了。

秦琴听见脚步声抬头看去,看见是花铃,许久才道,“你来了,喝茶吧。”

她提了茶壶要给她倒茶,手却在发抖。花铃心里一震,把茶壶压下。看着她这个模样,一瞬却觉可笑,颤声,“哥哥在世的时候你不对他好一些,如今装什么情深义重!”

她突然大声质问,连沈来宝都觉意外。

秦琴蓦地收回手,呆坐着没有说话。

花铃眼泪又夺眶而出,“哥哥本不必去那么远的地方为官,他是为了让你过得舒服一些,可以让你寻借口少回家,才去那里的。如果不是……”

“小花!”沈来宝上前示意她不要说那些话,人已经没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他知道她难受,可是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

花铃也知道她不该说,可她心里恨秦琴,他们要是夫妻琴瑟和鸣,那不管出了什么事,她都不会怪秦琴。但并不是这样,所以她恨她,恨极了。

秦琴怔怔坐着,没有开口,她就算是打骂她,她也不会还手。

她倒希望花铃能狠狠地给她几巴掌,才好让自己清醒过来。

花铃已然失控,怒得浑身发抖。沈来宝几乎是将她拽走的,这个地方,已经触及了花铃最怨恨的心,再待下去,她只怕要撕了秦琴。

门外声音沉落,脚步声又远走了。

秦琴怔神坐了许久,屋里越来越冷,她坐不住了。起身往外走,走远一些,她应该就能暖和起来。

她走的是偏门,没有下人瞧见。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知道想找个地方取暖。

可是越走就越冷,又好似回到了上一世那冰天雪地的时候。足下每一步都是寒冰,厚厚的积雪将她的脚冻僵,提不起脚来。

可她必须走。

她走着走着,又走到了那破庙前,她跪下身,去挖那块土地。她的女儿就埋在这,埋的不深,应该很快就能挖到的。

十指染土,刺进肉里,她挖着挖着,忽然想起来,不对,今生她没有生孩子,这里并没有她的女儿。

她忽然笑了笑,女儿没有受上一辈子的苦,真好。

“秦琴。”

声音很重,还有欢喜,震得她浑身一抖。随后就看见个老妇朝她嬉笑,“花续终于死了,你赶紧拿了钱回家,在你公婆面前哭得惨一点,多拿点钱啊!”

秦琴看着眼前的母亲,没有答话。她记得成亲后她就再没有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也从来不提她,花续也不提。现在花续一走,她就来了。

秦母叫骂道,“我本以为将你嫁进花家会有天大的好处,可是谁想花续只想白嫖你,给了聘礼之后就再也不给我一个钱。还威胁我不许我去找你,现在他终于遭天谴了!”

说完,她便朗声大笑起来。

秦琴睁大了眼,伸手抓住地上的一块石头就朝她脑袋砸去。

几日的不眠不休不吃不喝让秦琴手里没了气力,石头竟砸歪了,敲在了秦母的肩头上。

秦母吃痛跳了起来,大骂,“你个逆子!竟然要杀你娘,你跟花续一样,会遭报应的!”

秦琴也站了起来,嘶声道,“对,我会遭报应的,我已经遭报应了!从你的肚子里出来,就是天大的报应!当初在娘胎的时候,我就该咬舌自尽,杀了自己,疼死你!”

秦母没见过她发疯的模样,一时退步。秦琴喉咙都快撕裂了,“我不杀你,你这种人,死了才是解脱,我让你活着,就这么活一辈子吧!”

秦母愣神,怒骂,“我死也要缠着你!”

秦琴忽然笑了笑,没有搭理她,转身就跑了。跑得踉踉跄跄,背后还有母亲怨毒的咒骂声。

她一直跑,跑出郊外,便看见一条大河流。

那河流常年湍急,又深不见底,秦琴一路跑来,只觉周身寒冷。她跪在岸边,埋首掌中,几乎哭出血泪来。

那血泪将她手中的东西浸得湿润,若掌为河,那她掌心上的核桃船,似乎也能行船了。

那是一个很完整的核桃船,跟她前世看见的一模一样。

这是她在收拾花续遗物时看见的。

秦琴将核桃船紧紧握在手中,全身都在发抖。

一步错,步步错,等她想回头时,却又错了。

如果她不答应陪他回衙门,那就算路上碰到了山贼,以他的身手,也能逃命的。

可是他没有走,一直挡在马车外,杀得山贼生畏,最终逃走。可是他也身受重伤,等她去找了草药回来,他却已经死了。

秦琴仍紧握着那核桃船,老天是否会再次怜悯,让她再重来一世。

若有,那一世,她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她只想救花续,哪怕是用她的命来换他的命,她也愿意。

可是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留下的,唯有无尽的悔恨。

傍晚归来的渔夫撑船而过,见岸上有个白衣姑娘跪在地上,却不知在做什么。心觉不安,正要过去,就见她纵身跳入河中,身影瞬间被淹没。他大惊,急忙跳水去救。这河无物可抓,不会泅水的人几乎是必死无疑。

可是河流湍急,等他泅水过去,那姑娘已经不见了踪影。

唯有依旧流得急切的河水,一望不知尽头。映着悠悠夕阳,霞光满铺,似乎终于有了些许暖意。

第101章 盘子二嫂

春雨绵绵,淅淅沥沥地从苍穹洒落,在灰色瓦片上凝聚成珠,结帘滚落。花朗回到家时,明州并没有什么变化,南风小巷也一如既往。只是家门前多了几匹白布缠裹,大大的“奠”字灯笼悬挂门口两侧,看得心中悲凉。

大门未关,他刚踏入里面,就有守门下人来瞧,一见是他,神情一震,顿染巨大苦涩,“少爷……”

不过去了一个冬季,可花朗的肤色比起之前来更加黝黑,褪去了一些稚气,眼底神色也不同往日,更多两分坚毅。他轻轻点了点头,“我爹娘呢?”

“在房里头。”

花朗快速往那走去,家中本就少人,如今好似更加安静,静得让人陌生。

走进院子,花朗足下沉重,到了爹娘房门前,他双膝着地,伏地叩头,“爹,娘,孩儿回来了。”

花铃是傍晚才知道二哥回来了,她一连十天没怎么睡过好觉,好不容易躺下,沈来宝也不忍叫她。

这会醒来,得知二哥归家,就要下地去见他。沈来宝将她拦住,她才想起她还没有梳洗。她跑到镜子前,只觉自己整个人都乱糟糟的。

“我去让葛嬷嬷进来给你梳妆。”

花铃略觉疲累,“你先去见我二哥吧,我很快就过去。”

今天去过一回的沈来宝并没有看见花朗,如今花家气氛沉郁,花朗刚回家,要处理的事很多。所以没有见上,这会过去,约莫是忙得差不多了。

只是他更担心花铃,一步都不想离开,一直陪着,怕她一个人时更难过。

花铃又念了他一遍,让他过去,“二哥处事向来不稳妥,我怕他忙不过来,你过去帮帮忙也好。”

沈来宝想了想也对,摸摸她的发说道,“等会让嬷嬷陪你。”

“嗯。”花铃应声,等他出去,葛嬷嬷也进来帮她梳头。

她的头发还是跟儿时一样细软却又浓密,梳姑娘时的发髻好梳,但梳妇人发髻却有些难,太过滑溜,拧不成发髻。葛嬷嬷心情本就不好,这抓了两下没抓好,更是烦心,“我去喊安嬷嬷过来。”

花铃点点头,坐在梳妆台前,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她随便捞了发结成发髻,换好衣服就出门去了。身旁下人紧跟,不知为何觉得更是心烦,“你们不要跟了。”

下人哪里敢不跟,花铃微恼,“不要跟了。”

下人只好止步门口,回的娘家,就在隔壁,不跟问题也不大。只是个个探身探头,直到见她进去,这才放心回了沈家。

花铃进了前院,迎面就见母亲身边的丫鬟急匆匆要出门,她心有不安,拦住她问道,“怎么了?”

“夫人想吃百果斋的点心,老爷让我赶紧去买。”

“我娘现在怎么样了?”

“正和二少爷说着话,姑爷还等在外头呢。”

花铃点点头,沈来宝还等在那,那她过去后,肯定也不能进去。等在那,更难受。

她说道,“我去买吧,你回去伺候我娘。”

她转身往外面走,去外面走走,或许心里会舒服一些。

心中这样想,可心头还是沉如千斤。

如果……如果那天她没有那样对秦琴,那她是不是不会跳河,导致至今没有下落。那附近的渔民都说跳入那条河中,不会泅水的人是没有生机的。

她是不喜欢她,甚至恨她,可是她的失踪,终究让她不安。

走着走着,她忽然又想要是母亲和二哥说完了话,那出来见到女婿女儿都在,或许会更开心一些。那她得赶紧回去,想罢,便从捷径过去。

行至幽深巷子,周围有些安静。她心无危机,继续往深处走,从这里出来,直通百果斋。

忽然前面闪出个精瘦汉子来,直勾勾看她。花铃顿步,心觉不对,转身看去,后面果然也有个人堵住了路。

“乖乖给钱吧,可不要让我们有机会伤你。”

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劫匪,花铃心中的怒气和怨恨已然覆盖满心,感觉不到半点害怕,只有满腔憎恨。

“滚开!”

劫匪没想到她竟会是这种反应,没有被吓哭,也没有掉头就跑,反而怒目圆瞪,眼神似能将人烧死。他们一时不知她是佯装的还是真有那个能力将他们赶跑,便待在原地不动。

花铃想把自己的小短刀拿出来,可是她这才发现自己没有带,这几日恍恍惚惚的,别说匕首,就连钱袋这些日常所需都没带。

她心中顿时感到莫大的哀伤,她不喜欢这样浑浑噩噩的自己。

那两人见她面色不佳,神态游离,这才肯定她是个弱女子,不过是碰见什么事才一反常态。

西子美人是因带着三分病态,如今眼前的美人也是,梨花带雨更惹人怜。两人心有邪念,已不准备只是劫财了。

花铃见他们往自己走来,看看前后,已无退路,神情一凛,俯身拾起地上石头,她可以拼命,他们不行,那她还是有一线生机。

两人知道这花上刺儿不容易拔,过去时也小心了许多。快走到近处,就要抓她,忽然墙上跳下个绿衣姑娘,一脚就踹在一人胸口上,再一反手,狠狠一拳捶在另一人心口。

动作又快又狠,打的都是命门,痛得两人一时气短,差点没喘回来。一口气还吊着,那长腿姑娘人竟到了跟前,又一脚踢在腰间,那人当即翻白眼,痛死过去。

另一人见了,立刻爬起身要逃。一般逃走别人是不会追的,可那姑娘明显是个狠角色,几步上前踹来,差点没把他的腿踢断。

他痛得大哭,也不敢抬头看她,不过也看不见,纱笠都将她半个身体都遮住了,“姑娘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姑娘不出声,翘了翘手指让他滚蛋。

那人一见,连滚带爬跑了。

她拍拍两手,嗤笑一声,蝼蚁。她转身看向花铃,花铃也正往她看来。她眨眨眼,立刻抬步走了。

走了几步,身后却跟来脚步声。她顿了顿,回头一看,花铃就跟在背后。

她立即加快脚步,想要把她甩在背后。可花铃却跟得很紧,她拐过一条又一条的巷子,她还不停下。

她顿生恼怒,飞身跳上墙垣,就要跳进别人院落时,花铃的哭腔突然传来,十分压抑,似春风中的细雨,“盘子……”

她猛地一震,差点因为收势摔下去。在墙上僵了好一会,她才缓缓回身,低头看着在那抬头看自己的花铃。

哭得跟花猫似的,她认识的花铃,可是个乐观又爱笑的姑娘啊……

盘子怔了片刻,跳回地上,快步走到她面前,抱了她说道,“那就借个肩头给你好了。”

花铃顿时哭出了声。

盘子听了心中也难受,难受的不是谁死得可惜,而是因为她的好友这样难过。

她拍着花铃的背,说道,“哭吧,回到家就不要哭了,你二哥心里也不好受,你爹娘也是。”

花铃也知道,所以她在家极力不哭,甚至在沈来宝面前也忍着。只是看见“死而复生”的盘子,一瞬在想她的哥哥是不是也会在哪一日,如盘子这样出现。可是不可能了……

盘子原本轻松的面色渐渐跟心一起沉落,她实在是见不得别人哭。

罢了,她心里稍微能舒服一些就好。

花铃并没有哭太久,她还没有忘记盘子的身份,她如今回明州,已经是在冒险了。沈来宝过年时就暗暗告诉过她朝廷监视的人已经离开,但谁知道是不是有遗漏的。

想到这,花铃才觉得自己疏忽了,一个激灵就将她推开。

盘子微顿,抿了抿唇角,“无情的小花。”

“你快走吧。”

盘子差点要骂她,看着她赤红的眼才明白过来,笑笑,“我哪里会让自己置身险境,那些人不在这。来来来,我再让你哭一会,反正衣服也是要换的了。”

花铃笑不出来,可心里的确是好受了些,“明州还是太危险了,你不应该回来的。”

她小心翼翼地,连一句“盘子”都不敢多喊。

“没有应该不应该,只有想不想。”盘子说道,“而且我也是跟着你哥哥回来的,不是为了你,你不要多想。”

——那为什么没有跟在她二哥身边,而是天降神兵似的帮她踹飞了劫匪?花铃没有揭穿她,她很想看看此时的盘子。戴着耳坠子,佩戴发饰的盘子,一定美极了。

可盘子既然还戴着纱笠,那肯定是还不那样安全,所以她也不敢掀开了看。

只是白驹过隙,终有一日她会看见的。或许还是在她进花家大门的时候,她相信会有那一日的。

花铃压着心中期盼,低声,“我回家了。”

盘子微微笑着,“回去吧。”

花铃抹干净了泪,又理了理衣裳,这才离开。走了不过五六步,忽然盘子又在后面喊她,“铃铃。”

她回头看去,看不清那纱笠下的面容,但声音却明朗清亮,“我暂时住在望月居,如果你想来,随时过来。”

暴露自己的地点就等于将自己置身危险之中,花铃动容,却道,“你赶紧换个地方!”

“……”盘子撇嘴,好心当作驴肝肺,她就是不搬,就是不搬。

花铃默然片刻,才又开口道,“二嫂,我等你一起回家,回花家,希望那一日很快到来。”

盘子全身一震,差点被这一声“二嫂”震得她摸不着北。等她回过神来,花铃已经快走到巷子尾。她直直看着那消失的身影,若有所思。

二嫂啊……

这个喊法……她还挺喜欢的。

第102章 碟子姑娘

花朗回家一日,花家的氛围就大不相同了。一个家总要有个主心骨,以前是花平生,如今是他。花续因这几年不常在家,他的去与不去,下人并没有太大感觉。

花朗忙碌了一日,因日夜兼程赶回来,本已疲乏,现在让下人将晚饭端去爹娘房中,自己倒吃不下饭了,喝了一口汤就去了凉亭坐着。

路过的下人见了,过去问候。他又觉得不得安静心烦,但又不能立个牌子让下人不要吵。就去家门口的石阶坐着,吹着穿堂风,也觉凉快。

头上的灯笼摇曳,打得他的身影也随风而动。

他半休息半呆沉地坐着,暂时不去想等会要做什么。

在军营待过一阵子,到底还是有些不同。哪怕疲累,耳边刚有声响,也立刻察觉到了。他抬头看去,面前已递来一壶酒。他伸手接过,拍掉上面的封口,仰头灌了一口。

沈来宝坐在他一旁,也要喝,花朗一把拦住,“你沾酒即醉,不能喝,否则铃铃今晚还得照顾你。”

沈来宝笑意苦涩,“我第一次这么恨自己不会喝酒,哪怕能喝一口。”

“挺好的,不伤身。”花朗自己又喝了一大口,“我不在家的时候,管家说你常过来,辛苦了,妹夫。”

“叫我一声妹夫,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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