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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夫从良记-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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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剥了蒜,洗了一下生姜,被赶出去,让这年轻的公子来下厨。

江孟真等那年轻女子出去了,面上的笑容便收敛起来,他当然不是真的说对这白面书生诚惶诚恐,只是让恩人伺候实在是不符合他表现出来的形象。

最重要的一点,江孟真对任何人的警惕性都很强,他周遭都是利益至上的人,什么淳朴热情的村民对他而言,简直天方夜谭。

若无利益所图,这人怎么可能会这么帮他。郝澄自以为自个做的只是一般,但对江孟真来说,这陌生女子的热情实在是不正常。

江孟真抓了一把面条撒进锅里,在郝澄瞧不见的地方,嘴角却凝着一抹冷笑。

像那种深山里碰到热情老猎户,结果年轻男子被下药,醒来发现自己被当了老猎户或者其一事无成女儿便宜夫郎的故事,他是实在听得太多了。他坚持要自己下厨,就是怕这个女人偷偷下药。

毕竟他身上的衣服都换了,随着他掉下来的也只有玉佩之类的,那些防身药粉之类的全部用来对付了想杀他的人,手边什么都没有。他没有武艺,伤势也没好全,力气也不够大,还真不一定能对付得了这么个年轻女人。

郝澄在外头等了好一会,肚子都饿了,她正想进小厨房看看这男人在做些什么,后者便端着热气腾腾的面条走了出来,面上还带着几分腼腆。

男人笑盈盈道:“让恩人久等了。”

郝澄看着那飘葱蒜生姜的面条,脸色晴转多云,她明明记得让这人煮的是面条吧,为什么他端出来的却是面疙瘩汤!

兴许人家比较擅长煮面疙瘩吧,虽然这碗面条汤,哦不,面疙瘩汤看起来卖相也不怎么样。

她也没说什么,道了声辛苦便拿筷子尝了一口,只一口,她就忍不住泪流满面,这是她平生吃过最难吃的面疙瘩了!没有之一!

第7章 007

做了那么多年的厨子,郝澄对吃食不可谓不挑剔。她刚来那会是没有办法挑,书生吃了那么多年家里的粗茶淡饭,嘴也没她那么叼。

但她到这里一个多月,嘴巴早就被自个养叼了,难吃的东西勉强可以拿来填肚子,像这面前男子煮出来的东西,她宁愿倒掉,也不愿意再吃一口。

食材昂贵与否都无所谓,便宜的食材也可以做出让人停不下嘴的美味。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郝澄在吃的上面也讲究到了一定的境界。

比如今天的面条,她自己买来的面粉,自个动手擀面,这里没有面条机,她又全靠手工做出来的细面条。

虽然面粉不贵,但这种材料煮出来的面条很有嚼劲。郝澄忙的时候就简单下碗面,清汤寡水也有别样的鲜美。

她就不该让这个陌生人煮自己面的,因为那就是浪费食材。

这面郝澄只尝了一口,便把碗搁了下来。黑着一张脸,也不吃那碗黑暗料理。

江孟真倒没觉得有什么,毕竟他平日里一餐饭至少都要用掉十几两银子,这种值不了几个钱的面条,他更没有当回事。他第一次下厨,虽然把面条煮成了面疙瘩,只是没经验而已。

虽然这面疙瘩面相不好看,但好歹是他第一回下厨做的,这白面书生突然就一副怒气冲天的样子,江孟真也很不满。

不过人在屋檐下,他待在这书生的破屋子里,又是人家救的。江孟真的不满也未表露出来,只低下头去吃自己做出来的那碗面疙瘩。

一口他就下意识地吐了出来,实在是太难吃了!面疙瘩有的地方烂了有的地方没熟,一股子生面粉味道。面汤咸得发苦,喝一小口就好像是直接吞了一块大盐巴。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难吃的东西!江孟真下意识地想斥责给他做这玩意的厨子,突然又反应过来。他现在可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国公之子,也不是已逝将军嫡女明媒正娶的正君。

面前这碗难吃得不得了的面疙瘩汤,不是旁人做的,正是出自他自己的手。

吃吧,他实在难以下咽,心里能勉强自己去承受,身体受不了,估计吃进去也要吐出来。不吃吧,肚子又在那里欢快地打着鼓。咕咕咕地叫个不停。

他已经许久不曾尝过难堪窘迫的滋味,也许多年没有人敢给他难看,但摔落山崖,在这个无人知道他身份的小破屋里,此时此地此景,一时间江孟真竟觉得有几分难堪。

一个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的男子也应该有一手拿的出好厨艺,但很显然,他失败了。如果是他现在说出来的这个假身份,装出来温柔可意的这性子,在这种时候会说些什么话来补救呢?

江孟真的大脑思维高速运转,但不等他说些什么,对面的阴沉着一张脸的年轻女子却突然站了起来,端走了桌上她那个盛着满满面疙瘩汤的碗。

他站起身来,就听到菜刀在案板上发出梆梆的声音,还有油在锅中融化升温产生的滋滋的香气。

江孟真生活的地方,厨房和吃饭的地方挨得很远,连厨娘厨郎都有十多个,绝不让他们这些做主子的沾到一点油烟味。

不像这种屋子,小厨房就只能站几个人,丁点东西放的满满当当,还和吃饭的厅堂连着,做什么味道满屋子飘得都是。

出于强烈的防范心,他还是迅速把那种尴尬感抛在脑后,忙不迭地站起身看这陌生女人下厨,以免对方在他瞧不见的地方把不该放的东西放进去。

这是他二十八年来第一次动手做饭,也是第一次盯着别人做饭。

郝澄被人瞧着倒没有什么感觉,毕竟上辈子她做厨子的时候大大小小比赛参加过不少酒店里做菜的时候有时候还得让学徒工瞧,旁人看不看她是无所谓的。

而且只要一碰锅铲和菜刀,她基本上就进入无人之境,根本不会管边上是不是有人在看她。

江孟真做的面条,郝澄做的也还是面,很简单的阳春面。食材也同样很简单,熬高汤的香菇根和一把自己发好的黄豆芽,一小块白色的猪油,她自己种的浅绿色极细的小香葱,还有鲜切的两人份的细面。

考虑到江孟真饿了可能很久,她特地多抓了一点面条。

郝澄用冷水盖过熬高汤的食材,灶上同时烧着素高汤和清水。

她又取了两个干净的阔口大面碗,一个碗里挑半小勺熟猪油和少许盐,再将菜刀在磨刀石上熟练地磨两下,手起刀落,去掉小香葱的葱白,细细的小香葱便成了两毫米的葱花,极其统一的长度,看着就格外整齐喜人。

等到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端出来,也没有用她多长的时间。

江孟真原本想帮忙盛面,却被郝澄用极度幽怨的眼神逼了回去。他刚刚已经打烂她两个碗,想都别想再浪费她的钱。

江孟真坐在桌上,一碗撒着绿色葱花,散发着诱人香气,卖相极佳的阳春面就摆在了他的面前。

“吃吧。”郝澄说完便埋头吃自己的那一份。江孟真却端坐在凳子上,没有动作,方才他确实没见这人做什么不该有的小动作。横竖不被迷昏也要被饿昏,被迷昏总比被饿昏强。

他犹豫片刻,还是拿起了被他冲洗了不下十次的一双筷子。

等到一口面下肚,他的大脑就停止了思考,尽管只是一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阳春面,但足够他鲜得把自己舌头吞了。虽然他的动作依旧优雅,但速度快得惊人。

第8章 008

吃完了面条,洗碗的活她也没敢让面前的男人干。一是因为病人需要特殊照顾,而是因为她真的很穷,万一这人又摔了她的碗,还不是得她掏钱。

她把这人捡回来的时候,也没有瞧见什么值钱的信物,还是那句话,不求这人日后报答,只求他能够尽快离开,少吃点她家大米就够了。

晚上的时候她收拾出了一床被子,让这受了伤的男人睡在她原先的床上,自个在相邻的小房间里打了地铺。

第二日郝澄照旧起得很早,一大早起来熬了浓稠的白粥,烧热水洗被血污弄脏的衣物、处理掉沾血的油布……零零碎碎的东西做完了,粥也差不多熬好了。

她这才端了两碗粥搁到桌上,转身去敲她让出去的房间的门:“早食准备好了,你快些起来吧,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

早饭她准备是一锅白粥,刚炸出来的金灿灿的油条,从隔壁董家买来的,腌制得蛋黄发红流油的咸鸭蛋,还有一盘刚腌好的脆黄瓜。

乡下人煮粥,一般是一家子吃,煮一大锅的饭,加很多的水,煮得差不多的时候把饭捞起来,剩下的接着加水煮粥。这样煮出来的粥米油多,也特别的香和浓稠。生下的做饭,一次就做两餐,还能节省柴火。

现在这个家里只有她一个,其实并不适合用这样的法子,好在书生作为女子,看着是瘦,但饭量特别大,郝澄用小灶,平日里基本上都是早上喝粥、中午吃饭。

如今添了个没什么用处的男人,虽然对方是伤者,她也不会为这么个人,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

半晌之后房门开了,年轻的男人莲步轻移,轻手关好房门,先是朝她道了早安,才在她对面缺了个角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郝澄想不出什么特别优美的句子,来形容这个人的举止,只觉得对方走起来步伐整齐有节拍,坐姿端正且优美。头发虽然梳得不是特别繁复,但看起来就和这村里的男人不一样。

大体概括一下,就是有种独特的大家闺秀的气质,举手投足之间、一颦一笑皆可入画。

差不多他出来,郝澄也喝完了两大海碗的粥,她拿帕子擦了擦嘴巴,上下打量了一番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对方身上打理得干干净净,头发一丝不乱,面上多了几分血色,看起来红润健康许多。

郝澄把一个小布包放在他的面前:“这是大夫开的药方,这些是没有用完的伤药。今儿个天气极好,你把这些带上,吃完饭就去寻你的亲人吧。里头有我早上烙的饼和水囊,多余的闲钱我没有,不过这些东西应该够你撑一阵子的。”

晋国其实对男人的要求没有那么严格,男子的地位也不算很低,不管未婚已婚,男人在街上行走都用不着戴什么面纱。像杏花村和边上的镇子,也没有什么人听说会娶好几个的。

即便是京城那些做官的大臣,纳的妾侍也都是有名额限制的,而且这片地方治安也还不错,一般也不会出现什么男子在街上晃悠被恶霸抢走的事情。让这人自个出去寻亲,她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话音刚落,对面的男人却是瞪圆了眼:“你要赶我走?”

郝澄比他还惊讶:“你不去寻亲,难不成要留在我家?”

别开玩笑了好吗,见死不救这种事情她不可能会做。但救急不救穷,没道理她救了人,还要负责给他吃穿。这种看起来就是富贵人家出身的大少爷,她可伺候不起,一天那是念着不方便,现在天晴了,他不想走什么时候想走。

江孟真总算意识到事情和他想的不一样,这人救他上来,纯粹是一时好心,但完全没有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觉悟。别说什么下药做龌龊事了,人家根本就没这个念头,要不是昨日下雨,肯定巴不得他快点走呢。

给他吃她家大米,压根就是她在发善心,昨日那么生气,也不过是因为他浪费了食材还打烂了两个碗。

看男人神情,郝澄心里咯噔一声,不会是真的被赖上了吧。

片刻之后,她自个背了背篓,捡了一些近日来摘的药材,又将昨儿个那山参小心地用红布裹了,一同放在篮子里头,用亚麻布盖好。

今日她准备去镇上的药坊,把她的宝贝山参给卖了,如果钱多的话,她就先去镇上买个宅子。这杏花村很多东西买起来都不方便,而且蚊子实在太毒了,那些驱蚊的药草根本就不怎么管用。做阿飘的时候没感觉,成了书生之后,她简直难以忍受。

郝澄锁了房门,又关上院门,看了篱笆外头那个抱着个小包裹的男人一眼,目光没有停留太久,便离开了家。

谁说救了人就一定要帮人帮到底的,这男人从山上摔下来,肯定家就在这附近。能动能走能说话,又不是哑巴,没嘴问路。

她没问他要报酬就不错了,还想让她出钱照顾。孤男寡女萍水相逢,真当她是钱多得没处花的冤大头啊。

郝澄步伐越走越快,很快就消失在了江孟真的视线里。她抖了抖背篓,把那个男人可怜兮兮站在那里的画面很快抛在了脑后。

等到了热闹的镇子,郝澄先到处在镇子上逛,摸清楚了这里一支几十年山参的市价,这才进了一家看起来十分气派的药坊。

店小二十分热情的迎了上来:“这位女君要些什么,我们吉祥药坊什么都有,样样齐全。只要您说,我们肯定有。”

郝澄取下背篓:“我不是来买药,是来卖药的。”

后者热情立马消散不少,说话也变得公式化:“那得看看你东西的成色,我们这里可不是什么都收的。”

她把东西全倒了出来,店小二随便撇了几眼:“这些东西加起来,最多给你二两银子。”

郝澄又解开那红布:“那这个呢。”

几十年的野山参!这附近山里的山货虽然多,但这种山参还是十分珍贵,那店小二眼睛一下值了,但又装作不在意,把玩着那山参,然后又放下来:“这个倒是值钱些,二十两银子可以给。”

郝澄把山参拨过来,然后伸出一个巴掌:“我要这个数。”

店小二面露犹豫:“五十两,你让我想想,好吧,五十两就五十两。”

郝澄摇摇头,后者惊叫:“五百两,你怎么不去抢。”

郝澄用红布包起山参,拿了其他药材卖的二两银子,转身就准备走。

她打听过了,山参几十年的看成色能够卖两百两到七八百两,百年山参更珍贵些,千两银子也是卖得到的。

只是一般不够大的药店也受收不起这金贵玩意,五十两,当她是傻子啊。

那店小二喊着她:“你等等,这么大笔钱,我要和掌柜的商量。”

这个时候,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插了进来:“你把那山参卖给我,六百两银子,我要了。”

第9章 009

这出声的年轻男子不是旁人,正是被郝澄“请出”自家房门的江孟真。

他身上还带着伤,服用这山参确实能够补身子。

只是郝澄记得清楚,这男人被她捡上来的时候身无长物,哪里会有六百两银子来买她的山参。

她刚要开口,她身后药店的店小二便面露不满:“这山参是她要先卖给我们的。”

没人要的话,她可能还会矜持一会,等郝澄自个回来降价,毕竟这镇上能够吃下五百两山参的药坊也就她们一家。可这突然出来一个和她们抢生意的,她自然就落了下乘。

不等她再说话,郝澄盯着这出来搅局的男人道:“公子要出六百两银子买我这一支山参,自然是好,不过我能先见钱吗?鄙人习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她本是等着店小二把她叫住的,如果对方不挽留,大不了她就多些路去临镇,总能找到合适的买家。

不过她宁愿少挣点钱,毕竟她还想在这里落户,估计免不了还要在这家药坊做生意,她也愿意让店家一点利。

这男人如果是真有钱,能买她手里的山参还好,要是只是来捣乱,她也不会就这么轻飘飘放过他。

店小二也注意到了这男人衣着十分朴素,可这人走进来的时候,气质实在不凡。掌柜的早就教导过她们,绝对不能仅凭着衣着看人。不过这卖山参都这么说了,她也不说话,就站在药柜前头看热闹。

江孟真从郝澄给他的那个小布包里掏了掏,掏出来一把金叶子:“这里取十二枚金叶子,你要去钱庄换,可以换成六百两的银票。”

晋朝的金子一两可以兑换十两的银子,不过这种做工精巧且有特定图案的金叶子要更值钱些,一片能抵得上五两金子。

郝澄瞧见他的目光便多了几分惊讶,她很清楚自己往那个小布包里放的东西,就只有那些干粮水囊还有块干净的帕子,这人哪里来得这么多的钱。

她显然忘了江孟真摔下来的时候还有衣服,出门在外为了以防万一,他穿的衣袖内衬是缝了装金银的口袋的。银票容易被水泡烂,他就在口袋里搁了一把金叶子,大约三四十片,值近两千两的银子。

郝澄给他包袱的时候连着衣物一同给了他,他原以为是郝澄见财起意才把他赶出去,结果翻过衣物,发现里头财物仍然在,口袋缝得好好的,金叶子一片未丢。

他这才肯定郝澄是个好人,更是个短期能庇护他的好对象。等郝澄离开了,他也便问了旁人去了郝澄来的这个镇子。

这金叶子事情,当着外人的面她是不好问的,这人肯出六百两买,她自然是乐意:“既然如此……”

郝澄方要开口,药坊的掌柜便道:“既然如此,这位女君便将这山参卖给我们药坊,我们肯出六百一十两银子,出的是银票再加十两现银。做生意要讲究个先来后道,毕竟您是先和我们谈的。”

那山参方才她也瞧见了,值个七百两银子不能再多了,药坊也是得挣钱的,横竖这山参是这人采了送上来的,没花她们半点工夫,过道手也有九十两甚至更高的利润。

这笔钱她自然是想挣的,只是如今诚意摆出来,就看郝澄肯不肯给药坊这个面子。

江孟真还想说些什么,郝澄却转过身,将那红布裹着的山参拿出来,搁在面前的柜子上:“既然掌柜的如此有诚心,那这山参我自然是卖给药坊。”

这笔生意做得急,郝澄拿了银子便走。

那药坊的掌柜笑吟吟道:“这山参卖给公子十五片金叶子,公子可买?”

她瞧这公子腰腹处衣料有暗色,应当是受了伤才求山参补身子。十五片金叶子就是七百两,她这要价可不高。

江孟真只看了她一眼,便拂袖而去。

等卖参的和买参的都走了,边上店小二多嘴了一句:“您这不明摆了宰他,他肯定不要,您干嘛多问这么一句。”

掌柜着拨动算盘珠子:“这你就不懂,如果他真缺,别说七百两,八百两他都会出。即便他不要,也要膈应他一回,谁让他耽搁咱们做生意,让我们少挣了钱。”

店小二大悟,一副受教模样。那边江孟真追得匆匆,捂着腹部一路小跑地追了过去。

郝澄原本走得急,毕竟拿了钱她还有很多东西想要添置。至少要先去她先前看中的一处宅院,向牙行把房子买下来。

可这人跟得这么紧,她也不好当着他的面做买卖,便在一处偏僻拐角猛地停了下来:“你跟着我做什么?”

她停下来还有一个原因 ,对方身上还有伤,走得这么急,身上的伤口估摸着都要裂开。好歹是她救上来的一条命,他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她也会气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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