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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妻是宠-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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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觉睡醒,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来,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巧云就急急进来,迭声道:“姑娘快些梳洗梳洗,魏大人已经到了,侯爷让姑娘过去。”

楚明昭正迷糊着,饧眼看过去:“哪个魏大人?”问完才猛地反应过来,一下子清醒了,“他怎么来这么早?!”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伯畴是伦文叙的表字,寓意挺好的~

☆、第十二章

今日并非休沐日,但楚慎如今余暇多,每日从书院巡视回来都还能赶上午饭点儿。小厮递来魏文伦的名帖时,楚慎正在练字。一见是魏文伦的帖子,楚慎当即便命小厮将人领进来。

魏文伦今日穿了身鸦青色紵丝直裰,头上戴着东坡巾,腰间悬着一块松鹿灵芝白玉佩,一望即知是出了衙门后又回家另换的行头。

魏文伦一见楚慎就要躬身打恭,楚慎笑着扶住他:“文伦今日清闲些?”

魏文伦微垂着头,踟蹰了一下,道:“今日衙门事少,学生便赶早来了。”

楚慎领着魏文伦走至书案前,指了指自己方才写的两张草书:“文伦看,我适才写了一张今草跟一张章草,但总觉不得其神。文伦对草书极深研几,可有何心得?”

魏文伦作揖道:“先生书翰精妙,学生实不敢当。”

楚慎笑道:“文伦不必过谦。”

魏文伦推辞不过,只得道:“学生驽钝,聊献狂瞽。”

楚明昭走入书房时,就见魏文伦正低头看着书案上的几张翰墨,认真道:“今险而章逸,今奇而章偊。今欲速,速贵能留,留则罕失;章欲缓,缓贵能走,走则不滞。今收笔故抑,抑便……”

魏文伦渐渐觉着似乎有些不对,愣了一愣,跟着就听到先生轻咳一声,他猛然意识到什么,蓦地抬起头。

楚明昭从前见过魏文伦两回,第一回是她实在憋不住好奇想瞧瞧她爹天天念叨的不世奇才到底长什么样,就躲在屏风后偷觑。第二回是她在她爹书房里凑巧碰见的。

眼下再见,他风神一如往昔,只是比当初未入仕时瞧着沉稳些。

魏文伦生得清隽儒雅,身形颀长,气韵恭谦温和但通身上下无处不透着文人专有的风骨,楚明昭觉得他肯定是个执拗的硬骨头。这种人必定不会为钱色权势而折腰,所以她觉着魏文伦如果应允那必是看在她爹的面上。

魏文伦不知在想什么,立在原地僵了片刻,须臾回神后,尴尬地直道失礼,连着给楚明昭打恭三下。他这样客气,楚明昭倒有些不好意思,还了万福,便垂眉敛目地站在了楚慎旁侧。

楚明昭暗暗瞟了魏文伦几眼,但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她甚至觉得魏文伦的神色似乎有些怪异。

她有些着急。

不过这也不打紧,魏文伦肯定不会当场应下,等他回去与他母亲商量时,她就去游说她爹。只可惜她不能跟魏文伦单独相处,不然她可以全方位多角度地向魏文伦展示她有多么不通文墨,魏文伦到时一定会当场呕血,自此打死也不娶她。

楚明昭只立了片时,楚慎便让她回了玉映苑。楚明昭觉得她的闺阁生活还能持续很久,嫁人大约只能随缘。她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一时间心里倒有些五味杂陈。

将近酉牌时,裴琰估摸着裴玑快回了,打算去他院子里堵他。

他昨天来寻裴玑时便扑了个空,等了一个时辰也不见他回来。今日浸早又来,结果仍旧没见着人。裴琰听裴玑院中小厮说世子昨日酉时方回,干脆就掐着这个时辰来堵他。

裴琰虽为兄长,但他仅是郡王,裴玑却是王世子,真要论起来,裴玑比他身份尊贵。就好像裴玑可以乘亲王象辂,但他不行。只是来时为着方便,便没在意逾制的问题,兄弟两人坐到了一处。

于是眼下裴琰要入裴玑院子时,被门口的护卫拦了下来。

裴琰沉着脸道:“休拦着我,我要进去等阿玑。”

“世子并未有所交代,郡王还请先回。”

“我们兄弟见个面还需与你们知会?你们算什么东西,”裴琰冷笑,“让开!”

护卫们面无表情,雪亮的长刃仍旧横在他身前。

裴琰气得脸色一阴,心道裴玑倒是养了一群听话的看门狗!

正此时,院中小厮长顺匆匆跑过来,在一个护卫耳旁如此这般低言一番,护卫们互相递了眼色,突然放行:“郡王请。”

裴琰怔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甩开袖子大步入内。

裴琰边环视裴玑的院子边对自己的小厮观言道:“世子这地方好像跟我那处差不多啊。”

观言鞠着腰点头道:“小的瞧着也是。”

长顺心里不忿,十王府原本就是给亲王们住的,能有什么分别!你一个郡王,让你住进来已是抬举你了,还比什么!

“你们世子这两日忙什么呢?怎么一天到晚不见人影?”裴琰看向长顺,懒洋洋问道。

长顺垂首跟着,勉强答道:“世子近来酬酢不断,故此常常外出。”

裴琰佯佯一笑:“有人与他作杯?都是些什么人?”

裴玑起居的厢房廊檐下,挂着一个大鸟笼,鸟笼里有一只灰鹦鹉。

核桃站在磨爪棒上慢条斯理地蹭了蹭爪子,又抬起翅膀拨了拨头顶的小铃铛,最后垂下脑袋有气无力地抓起小藤球往上一抛,沮丧地靠在笼子壁上。

主人不在家,好无聊啊。

核桃百无聊赖地在磨爪棒上走了好几圈,最后跳到自己的窝里,拿两只爪子来来回回拨藤球。它伸脑袋往笼子外面望了望,还是没看见主人,不由赌气地在笼子上使劲磨了磨嘴。

核桃抬爪扔开小藤球,正预备倒挂在笼顶睡一觉,忽听到外头传来一阵人声。核桃有点激动,是不是主人回来了?

待到来人转进来,核桃失望地发现不是主人,立刻又蔫儿了。

不过好歹也是个熟人啊。

裴琰正揪着长顺问东问西,没留意旁的,一脚踏入这一进院子,偏头时才瞧见廊檐下笼子里的鸟。

裴琰脸上的笑霎时一僵,当下什么也顾不上了,掉过头就走。

然而已经晚了,核桃已经看到了他。

“裴琰!”核桃扑棱着翅膀兴奋地跟他打招呼,“裴琰你个业障!你心胸窄狭,眼皮子浅,还好内贪杯,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业畜!还不快给孤王跪下!跪下!”

核桃精神奕奕,音量高亢,裴琰想忽略都不成。

裴琰定在原地,脸上宛如开了果子铺,诸色变换,异彩纷呈,煞是精彩。

听到身后的死鸟还在循环骂他,裴琰直想回去将那死鸟立地摁死!但这是裴玑的地方,他不能这么干。

裴琰咬牙切齿地想,裴玑你把这死鸟挂这里是要镇宅么!死鸟你给我等着,我迟早拔了你的舌头扒了你的皮!

长顺望着裴琰逃也似出去的背影,呵呵冷笑。世子真是英明。

裴琰甫一出来,远远地就瞧见裴玑施施然往门首而来。

裴琰刚被鸟骂了一顿,摆不出好脸色,站着不动,等裴玑走到近前,打量着他那一身芝麻罗褶子,冷着脸道:“阿玑穿这么花哨是打哪儿回来的?”

裴玑回头对何随道:“你看,我就说看着眼晕,大哥也觉得太花了,明日给我换一身。”回头又对裴琰道,“有人作杯,我去赴宴。大哥来找我?”

裴琰险些咬碎一口牙,你能装得再像点么!别跟我说我昨日来找你的事你不知道!

裴琰心里阴影未散,此刻不肯再进裴玑的院子,拉他至僻静处低声道:“父王有没有传信过来?我有些忧心楚圭耍什么花招。”

“大哥急着回去?”

裴琰阴着脸道:“你不想赶紧回去?”

裴玑笑道:“此番指不定还能娶个媳妇回去,大哥急什么?”

裴琰见他说得直白,一下子来了兴致:“此话怎讲?阿玑看上哪家姑娘了?”

裴玑笑了一笑。

一刻钟后,何随就看到世子与临邑王一前一后回来,次后,临邑王沉着脸带着小厮扬长而去。

何随心知临邑王这是又来套世子的话,结果无功而返。

“世子又戏谑于他?”何随忍笑道。

“本来就玄乎的事,偏他笃信,何况我确实也不知端的,不戏他戏谁。”

何随还欲说什么,但想了想终究把话咽了回去。又思及一桩事,问道:“世子真要去曲水园?”

裴玑慢悠悠道:“陆衡张口,我不好不去。毕竟将来都是连襟。”

玉映苑里,楚明昭刚用罢饭,楚慎就过来了。

楚明昭正拈起一颗桑葚往嘴里放,看见楚慎刚要笑着喊爹爹,却忽然发现他面带喜色,登时愣了一下。

楚慎坐下来笑道:“我已经探问过文伦了,文伦说但凭我的意思来,他回去后就请人择定吉日来纳彩。”

楚明昭手里的桑葚“吧嗒”一下掉到了碟子上。

她难以置信道:“他……他怎么想的啊?爹是不是挟恩图报了?”

“爹是那样的人么?”

楚明昭张了张嘴,道:“可……可这没道理啊,他、他不回去跟他母亲商量一下么?”

“他说他母亲一早便说过,婚事他可以自己拿主意。”

楚明昭起身道:“爹是不是把我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您可不能骗人家啊!”

楚慎好笑道:“我就没提你几句,我们方才多半都在说诗格文法。”

楚明昭提步就欲往外走:“魏文伦呢?我要去见他。我要去跟他说我只会背‘但愿人长久,月饼年年有’。”

“文伦已经走了,”楚慎转头看她,“昭昭何必自损,就那么不想嫁?”

楚明昭转回去抱住楚慎的手臂撒娇道:“女儿还想再孝敬爹娘几年啊!”

“再孝敬几年就成老姑娘了,”楚慎突然放下脸来,“文伦有什么不好?”

楚明昭低头不语。她觉得自己似乎是畏惧嫁人本身,何况她确实也不喜欢魏文伦。但盲婚哑嫁的时代,能在婚前觌面已是不易。

楚明昭忽然有些怅然若失。她缄默着起身,对楚慎道:“女儿去园子里走走。”

楚慎默了默,道:“如若不是怕你三叔算计到你头上,爹爹倒也不会这样急,爹爹何尝不想让你在身边多留些时日。你也晓得你三叔的为人,他什么事都要干得出来。难道你想将来被他摆布么?”

楚明昭忽然问:“我能不能再见见魏文伦?”

作者有话要说:  连襟就是姊妹之夫的互称或合称233333

☆、第十三章

楚慎显然是猜到了楚明昭会在魏文伦面前胡说八道,无论她怎么磨缠,都不肯答应让她再见魏文伦一面。

楚明昭郁闷难当,一个人闷在玉映苑里又憋得慌,索性轮番跑去各处院子串门。

秦娴正拿着本《幼学琼林》教劭哥儿认字,看见小姑子过来,即刻笑着命丫鬟捧上来几碟子糕饼细果。劭哥儿抬头看到来人,脆生生喊道:“姑姑!”

劭哥儿戴着一顶蓝缎?的金八吉祥小帽,瞳仁乌黑,一双眼睛明澈如浅溪,认真打量人时,睁得又圆又大,满透灵气。

只是劭哥儿如今说话尚有些吐字不清,常把姑姑念成峬峬(bū),楚明昭纠正了许多次,但小孩子忘性大,仍旧常常念错。不过楚明昭眼下要纠正的不止读音。

“劭哥儿又忘了嘛,”楚明昭弯下腰笑着点了点侄子的小鼻尖,佯作严肃,“要叫‘小姑姑’,来,再喊一遍。”叫“姑姑”总让她联想起杨过,叫“姑母”又感觉把她叫老了,毕竟她现在都还没嫁人。

劭哥儿一字一字喊道:“小,姑,姑。”顺顺当当地念成了小峬峬。

楚明昭按了按额头。

秦娴在旁笑道:“昭昭就算现在给他掰回来了,他扭过头就又忘了。等再大便好了。”

秦娴见小姑子没动点心,笑着劝道:“我这里的糕点虽不及祖母房里的好,但也见精巧,昭昭好赖吃些,给下个考语,我回头也好敦促他们加把力做好些。”

楚明昭抿抿唇,拿起一块凤香蜜饼尝了一口,笑赞道:“大嫂太谦虚,明明好吃得紧。我以后有事没事就来大嫂这里蹭吃蹭喝,总去蹭祖母的,祖母都要嫌弃我了。”

姑嫂两个说笑一回,秦娴见小姑子渐渐又蔫儿了,轻叹一息:“昭昭还在为魏文伦的事苦恼?”

楚明昭咽下一口点心,抬头看向秦娴:“大嫂也觉得我应该嫁给魏文伦?”

“不是该不该的,”秦娴思忖着道,“所谓女大当嫁,昭昭已然到了出嫁的年纪,耽搁不得。”说着又是一叹,“女子韶华不过几载,误不起。昭昭至多再拖一年,但公爹的忧心在理,万一宫里那位横插一脚……咱们可真没辙了。”

秦娴拉着楚明昭的手,微微笑道:“那魏文伦虽说家中不殷,但听闻品行端正,又是那般才当曹斗之士,将来必有好前程。再者说,昭昭想过没,咱们是低嫁,那异日过了门,他们阖家还不把昭昭当菩萨供起来?到时不知能少多少磕绊。昭昭手里又握有大把房奁,日子且过得舒心呢。”

“可……可我不喜欢他。”楚明昭垂眸道。

秦娴抿唇笑道:“我的傻姑娘,你瞧瞧这古往今来有多少夫妻是婚前便目成心许的?夫妻情谊可不都是处出来的?只要夫君知道小意温存,会疼人,能窝盘你,自然能和和美美。若他还能专心一意守着你一个,那真是夫复何求了。”

楚明昭噘嘴道:“大嫂这不是在说自己么?”

秦娴嗔她一眼,又叹气道:“你大哥才不会什么小意温存。有回我俩拌嘴,母亲让他来哄我几句,你是没瞧见,他那样子,跟拽着鬼上桃树似的。”

楚明昭忍不住笑出了声:“可以想见。”又伸手摸了摸小侄子的脑袋,“劭哥儿好好认字,等明年给你寻个开蒙先生仔细教你功课。”

秦娴笑道:“你要嫁了魏文伦,赶明儿我就让劭哥儿赖你家,让他多沾点儿才气。我就不求他连中三元了,回头给我考个状元回来就成。”

楚明昭淡淡笑笑。

劭哥儿仰头道:“你们是在说小姑父么?”一如既往地念错了音。

楚明昭学他说话:“劭哥儿哪儿听来的小峬父这词儿?”

劭哥儿挠挠头:“我就听娘说我快有小峬父了。”

秦娴将他拉过来,对楚明昭笑道:“让他记的他不记,随口说的倒是记着了。”

楚明昭笑着道了句“没事”,又逗了劭哥儿一会儿,便起身作辞,去寻何嫣了。

秦娴望着小姑子的背影,摇头叹气:“要出身有出身,要模样有模样,最后却要嫁个寒门子,我若是婆母我也上火。只魏文伦其人倒也不错,盼能对昭昭好些。”

秦娴的陪房程妈妈笑道:“奶奶今日说的也都是入理话儿,传到太太那里也算是卖个好儿。只老奴听说二奶奶这几日正烦心,姑娘过去怕也说不上话,指不得还得被她闷着。”

秦娴冷笑一声:“她能烦什么,左不过她娘家那腌臜事。她给她娘家贴补,当旁人都不知呢,婆母不过为着家宅安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平日走个路也是蹀里蹀斜的,通身小家子气,除个温克性儿便没旁的了,怨不得婆母不喜她。瞧着吧,她那妹妹也是个拖累。”

楚明昭去找何嫣时,正碰见何秀红着眼睛从何嫣屋里出来。楚明昭诧异地拉着何秀问怎么回事,但何秀不肯说,低着头跑走了。

楚明昭一进去,何嫣也搜罗了一桌吃的摆上来招呼她。楚明昭有些郁闷,难道这已经成了共识……

楚明昭见何嫣神情郁郁,不由询问原因,但何嫣不肯说,只是笑着劝她多吃点。

楚明昭刚在秦娴那里吃过,如今实在吃不下了,又见何嫣心事重重,便没久留,说了会儿话就回了自己院子。

楚明昭觉着这样不是法子,她应该出去散散心,回头嫁了人大约也没什么外出的机会。她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去找顾鸢比较好。

顾鸢是她的舅家表妹,与她十分要好,只是顾鸢今年八月便要出嫁,如今被她舅母拘得紧,故此极少往来了。

顾氏倒也没拦着她,只说让何秀也跟着去,几个姑娘一道热闹热闹。于是楚明昭捡了个大晴天便跟何秀一起出门了。

顾氏出身武定侯府,如今老侯爷已经过世,顾氏的胞兄顾正袭了爵位。顾正因是老侯爷的独子,自小便被一味娇惯,故此做事拈轻怕重、不知上进,镇日提笼架鸟、抹牌闹酒。但顾正本性并不坏,十分讲情谊,对楚明昭这个外甥女也极好。只是顾老太太为了辖制住他,特意给他娶了个辣菜根子做媳妇,结果倒是颇见成效,顾正收敛不少,只是风流的性子总也改不了,因此时常被媳妇拿扫帚赶到床底下。

楚明昭与何秀被个丫鬟引着刚转过照壁,就听得内里一阵喧哗,跟着就看到顾正奔命似的一径往外冲。

楚明昭跟何秀发怔的工夫,顾正已经炮弹一样冲到了她们跟前,当下大喊一声“昭昭救我”就躲到了她身后。

陆氏紧随其后追过来,拿扫帚指定顾正,冷笑道:“侯爷真是越发本事了,竟学会躲到外甥女儿后头了!你出来不出来?”

顾正从楚明昭背后探出头:“不出来!你快把你手里的家伙搁下,仔细伤着昭昭!”

陆氏看了看手里一人高的大扫帚,一把丢了,又看向顾正:“侯爷这下可以出来了?”

“我又不傻,”顾正笑道,“你回屋去我再出来。”

陆氏冷笑一声,绕过楚明昭就要去揪顾正衣襟。

何秀随着楚明昭来过武定侯府几次,见识过这位侯夫人的泼辣,只她仍旧每回都会被惊着,她想不出这夫妇二人平日是怎么过日子的。眼下见陆氏又要来抓人,她犹豫了一下,默默退到了一旁。她一个外人不好掺和进去。但还是不放心地提醒楚明昭:“昭昭小心些。”

顾正把楚明昭当成了救命稻草,拽着楚明昭的衣袖玩起了老鹰捉小鸡。陆氏顾及着外甥女儿,不敢硬来,几个回合下来,脸色越发难看:“侯爷看看这像什么样子!也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

顾正心道你要是怕人笑话就不会追着我打了,但嘴上可不敢把这话说出来。楚明昭也累出一头汗,回头道:“舅舅到底干了什么了惹得舅母这样生气?”

“不过买了几只鸟,她就说我败家,”顾正说着话见顾鸢过来了,忙忙摸出个茄袋塞到楚明昭手里,“跟鸢姐儿出去好好耍,这银子给你们买零嘴儿,舅舅先走了!”话未落音,掣过身拔腿就往外跑。

陆氏待要去追时,顾正已经脚底抹油跑得没了人影。

顾鸢走上前来,笑着跟楚明昭打了招呼,然而目光转向何秀时,态度登时冷淡了些。楚明昭觉察出顾鸢眼神里的警惕,觉得小姑娘太多心。顾鸢一直怀疑当年是何秀贼喊捉贼,其实想害死楚明昭的人就是何秀。但楚明昭完全不认同,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那个人都不可能是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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