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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情景,是放我走的意思吗?
我若继续留在这里,杀手定会继续对我做那事。
而且,他若拿我向风靖寒做交换,我的下场只怕更是悲催。
所以无论如何,我必须离开。
我走下台阶,忽见面前几条蛇游过,朝我吐着舌头。
奇怪,这些蛇竟不怕我了,难道温泉已将我的毒性抑制住了?
上午杀手在我昏昏沉沉的时候带我去的温泉。
他说,要连续七日泡温泉,每日半个时辰。
今天恰好是第七日。
我望着面前的蛇,慌忙的后退一步,有些不知所措。这么多毒蛇,可如何是好?
‘嘶’,旁边传来重重的呼气声。
我回头一看,我的马,晨凫!
此刻它从屋子右侧向我跑过来,到我面前,用头拱着我,口里低低的呼着气。
我摸摸它的头,心下一酸,晨凫,我就要离开了!
对了,既是要逃走,有马也可作为代步呀!
杀手教我骑马时说的那句:“他日我若被仇家追杀,可顾不上你,你得自己骑马逃跑!”没想到居然应验了。
我苦笑,摸摸马头,上了马,双腿间有些酸痛,我咬咬唇,忍住了。
马慢慢向前小跑起来,可我惊异的发现,面前的毒蛇却忽然退开。
我想,晨凫是杀手养的马,它应该不会惧怕毒蛇。
我坐于马上,快要被眼前的树林绕昏了。可身下的晨凫却有条不紊的走着,似乎早已知道路线。
过了一个时辰,我居然走出了树林。
抬头望着天空,此刻没有了树的荫蔽,开阔无穷。
我站在大道上,茫然的望着前方。
我身无分文,只有一枚戒指。
我中了毒,任何一次发作我可能都招架不住。
未来好渺茫……
往日间,黑白姑娘形影不离的跟着我,今天却都识相的放了我走,自然不会来抓我回去。
风靖寒呢,会把我当作奸细抓回去吗?
我得离开咸阳才行。
此刻我又饿又累,昨晚开始便滴水未进,又被杀手那般对待,全身上下酸疼无比。
我将马牵至一旁的水边喝水吃草,自己有气无力的坐在塘边。
我若真要离开,至少应先吃饱肚子,再备上一些干粮。
这是一笔不小的花销,我有些后悔,风靖寒送我的凌雨环,杨天岳送我的玉佩,我为何没有随身携带呢?
太阳近西,应该快要到傍晚了。
今日是风靖寒大喜之日,此刻,他定是陪着宾客吃喝,晚上又是洞房花烛夜。
应该没有空闲来抓我回去吧?
我四处瞟瞟,在不远处的树荫下,发现了可以食用的东西。
这是在四川十分常见的鱼腥草,我们叫它摘儿根。烫熟后用作凉拌,味道很不错。
鱼腥草十分廉价,此刻,却是我的救命之物。
我欣喜的跑过去,用匕首慢慢刨着,十几株,根倒是不少。
鱼腥草顾名思义,它的叶有较重的鱼腥味,根也是,我以前吃的,都是经过培育后的新品种,且经开水烫过,鱼腥味不太明显,现在没有火,我只能将根在水里洗净后生吃。
胃里止不住恶心,就像红军过草地时那般心酸,腥腥的,涩涩的,难以下咽。
我就这样面无表情的嚼完了一大把鱼腥草,肚里稍微好了些。
回头见,晨凫正在一旁悠闲的吃着草,望望远处,太阳渐渐落山,我骑上马,慢慢走着。
进了镇,入了街区,我来到玉品阁,准备将那颗戒指卖掉。
那老板娘似乎还记得这只戒指,她说这对扳指因定制时造型独特,她颇为留意。
做好后还是她亲自派人将戒指送到了啸风山庄。
说罢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我笑笑,不露痕迹的转开话题。
这对戒指原价二百两左右,现在这只女戒我讲了半天,老板娘也只肯给我五十两。
算了,此地不宜久留,五十两就五十两。
出了玉品阁,我又去了一个还未收摊的大娘处买了十个饼装好。又装了一壶水,买了两套衣服随身带着,共花掉四百文。
一切准备妥当,天已有些暗黑。
离开咸阳吧,我笑。
可是,走之前,我还要做一件事。
距离我们从峨眉回来,已过了两个月,许孜然的壁画应该已经画好了吧?
那是我一直想看的东西,看完,我就离开。
许孜然,应该早已去了汴梁吧。
我快速的策马前往,壁画所在山洞外人不能随意进入,我知道可以从后门进入。
之前出庄修画,许孜然曾经带我走过。
我推开门,洞里黑暗一片,我就着打火石点燃了油灯,顺便揣了一块在自己身上,备用。
洞里通明一片,我顺着洞壁,慢慢的瞧着。
壁画已经全部上色,金碧辉煌,耀眼纷呈。
我提着灯,顺着墙壁一幅一幅的看过去,心里满是震撼。
无法想象,整个石窟数百幅画都是许孜然一笔一笔勾勒出来的,认真的上色,认真的题字,认真的描镌。
壁画全程历时六个月,我脑中浮现出许孜然静心作画的场景。
无论何时,他似乎都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
可如今,他已去了汴梁,如玉般温润的男子,再没有了。
到达石窟末尾,壁画结束。
可石窟末尾居然还有一个转角,从外侧处不易发现,只待走到最里面时才会注意。
转角约莫一米宽,向内凹进几十公分,更像是一个缺口。
转角的墙壁上也画着壁画。
我提起油灯,照进去一看,愣住了。
一眼便能认出来,这是——吉祥天女的画像。(见四十八章)
一女子发丝飞扬,倨于莲花之上,赤;裸的身子在云彩间若隐若现,四周飘满了艳丽的鲜花。
女子身旁,一只金□□头鹰正展翅飞翔,许孜然曾经说过,这是吉祥天女的坐骑。
我提着灯慢慢上移,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吉祥天女头顶着光环,头上别着一支梅花簪,眼睛直视前方,面带微笑,嘴微微上噘,似笑非笑,似嗔非嗔。
“半身没入云中,饰以环佩腰带和莲花半景,缠绕粉绿色肩带。肌肤用暗赭润色,衬以粉绿,砖青白色点饰。前方先用暗色渲染,辅以线描,衬以暗紫色背景。眉用黑色描出,对比明亮……!”
许孜然低着头,笔在纸上快速的游动,随着话语勾勒出行云流水的图案,不一会儿,吉祥天女的画慢慢浮现在纸上。(见四十八章)
孜然的话犹在耳边,他专注执笔的样子犹在眼前……
我细细打量着那吉祥天女,画中每个细节都与他所说的分毫不差。
只是,只是……
那张脸,分明就是我。
这不是吉祥天女应有的安详温和的笑容,而是我平时调皮的笑。
吉祥天女轻撒花瓣的右手,缠绕着纷飞的丝带,朦朦胧胧间,那串蓝色的手链清晰可见。
那日,我买了手链送他,他是灰色那条,我是蓝色那条。
我的手链早已被风靖寒丢掉,他却一直随身携带。
此刻,他将这条蓝色手链画在了画中。
“孜然,有空一定请你帮我画幅画……以后我走丢了,别人也能找到我的!” 若我不再是我,还可以从画中找到。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然后转开眼,缓缓一笑,眼神别样的迷离,像在想着什么事情,半响才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这吉祥天女,便是他答应为我作的画吗?
吉祥天女,象征智慧,美貌和财富,想想来,哪样我能担当得起呢?
三个月前我与小惜出庄,都未曾见到这个转角,今日却有了。
当时我问他吉祥天女的画进展到哪个地步了。
他微微垂了眼帘:“毗湿奴画好,石窟壁位不够,吉祥天女便不能画了!”
当时,我还有些微微失落。没想到,他画在了这个转角处。
那日,许孜然听闻我要和风靖寒成亲,有些微微黯然。他腕中的手链若隐若现。
那日,他看见了我光光的手臂,并没有手链,却依然在吉祥天女的手上画了出来。
我举着灯,慢慢照着内壁,一点一点的看。
画像的右上侧,刻着两行字。
画是用笔描上的,而这两行字却是用刀刻在石壁上,看在眼里别样深刻。
取次花丛懒回顾,非缘修道只缘君!
拍卖会上,他送我凤凰玉,对我说: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墙上那句诗,只不过,改了两个字,而已!
我手扶上石壁,慢慢摸着那行字,再也忍不住,背靠着墙壁,慢慢滑倒在地上,内心涌上一股抑制不下的悲伤。
我抱着腿,头枕在膝盖上,不停地掉泪。
那些往事,慢慢浮现眼前……
许孜然对我说:“雨寒,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他守住了初心,一心一意的画着壁画。
可我,却早已不是当初的季雨寒了,再也回不去了。
那个无忧无虑的季雨寒,再也找不到了。
我早已忘了初心,我忘了自己想过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生活。
我的初心,交给了风靖寒,却被他狠狠践踏。
我的善良,救了杀手,却被他利用,最后自己落得如此下场。
哪里还有当初的季雨寒。
初心,不过是杀手眼中那抹嘲弄的笑,不过是风靖寒给我下的毒。
也罢,马上,我便要离开咸阳。
也许,再也不会回来。
我与许孜然,也再见不到了。
我埋着头,泪掉的更凶。
“雨寒!”
有人叫我,轻柔温和的声音,是我的错觉吗?
恍若间外面晨凫在轻轻的跺着蹄……
我缓缓抬起头来,山洞入口处,许孜然正站在那里,怔怔的看着我。
我不置信的望着他,愣的说不出来。
他怎么会在此,不是早去汴梁了吗?
他缓缓走过来,到我身旁,蹲下身来,递过来一块手绢。
我仍是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时,慌忙接过手绢,擦了擦脸。
我看着他,今日已换回了惯常的白衫,也许是数月的劳作,脸色略显憔悴。
“你不是……去汴梁了吗?”
他微微一笑,看着我:“有些事,耽搁了!”
“雨寒,你为何在此?”他诧异的问我。
我低下头,握着手绢。过了许久,方才开口说道:“我想来看看,壁画画的如何了?”
我看看四周,笑着朝他说道:“画的真好!”真的!
他看着我,目光下移,停留在我紧掐住手绢的手上,欲言又止。
我站起身,走至洞口,假装自己并未看到那幅吉祥天女。
看了看外面,漆黑一片,晨凫仍在树旁安静的站着。
“孜然,你何时起身去汴梁?”我背对着他,问道。
“明日!”他低低的回答。
明天吗?
我笑,深呼一口气:“那……可要一路顺风呀!”转回头来,朝他一笑。
他走过来,到我面前,很认真的看着我,终是问了出来:“为何要哭?”
为什么哭?
我也不知道!
我真心待人,却被人欺骗和伤害;别人真心待我,而我却在不知不觉中伤害别人。
世事造化,大体如此。
我就是想哭而已。
我耸耸肩,揉了揉眼,看着他笑道:“眼睛不舒服,揉多了而已!”
他看着我,目光有些哀伤。
“我先走了!”我再也伪装不下去,转身往外冲去。
他跟上来:“夜已深,我送你回去吧!”
我摇摇头,背对着他:“不用了!”。
然后摸着晨凫的头,看进黑暗的夜空,缓缓地说:“我自己回去,我有马!”
回去?回去哪?
许孜然该不会以为我还要和风靖寒成亲吧?
我唯一想回去的地方就是现代,在宋朝,早就已不可能了。
我未看他,上了马,径直走了。
大约十米远,我停下,转回身来,见许孜然还站在原地看着我。
此刻,他在明,我在暗,我看着他,明亮的光影将他笼罩在其中。
而我,却在那灯光到不了的树影下。
就这十米,此刻确是不能跨越的距离!
我挤出了一个最为勉强的笑容,朝他大喊道:“孜然,保重!”
然后快速驾马离去,泪却止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哎,造化弄人,大体如此
☆、默予
然后快速驾马离去,泪却止不住了。
出了碧云寺后门,恰遇见迎面走上来的许孜默。
许孜然明日启身去汴梁,许孜默来向他告别的吧。
他看见了我,朝我笑了下,快速的侧身而过。
为何,我觉得这笑容这么诡异?
现在午夜,咸阳的城门早已关上,我在门下溜达着,又策马回来。在不远处的一处破房前歇着,将马系于旁边的树上,自己挨着墙打着瞌睡。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恍然间听到有人叫‘庄主’二字。
我惊,飞快的躲到墙后,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两匹马的声音。
“庄主,城门已经锁上,属下以为,季姑娘应还在城内,我们在城门下守着就行!”萧峰的声音。
风靖寒在这?
“恩!”风靖寒似乎应了声,马蹄声渐渐远去。
怎么回事?风靖寒不是今日成亲吗?他们为何要来堵我,他们如何知道我的行踪的,要抓我回去吗?
莫不是,方才在玉品阁的老板娘?
怎么办,他们守在城门处,我根本就出不去!
不能留在这里。
我起身,快速的跑向马,刚解开缰绳,猛见前方一匹马过来。
我惊,看清楚了,却是靖宇。
他的惊讶不亚于我,看着我不置信的叫了声:“雨寒?”
我暗叫不妙,他若是告诉风靖寒,我就死定了。
“我们已找了你许久……你没事就好!”他看着我,缓缓的说。
“靖宇,我不想再回去……不想再回去,请你不要告诉他!”我低着头,慢慢搅着手里的缰绳。
我想起紫烟,想起那个小孩,想起风靖寒的怀疑,还有我中的毒,还有那差点活埋我的小屋,想起杀手对我说的话,对我做的事,我不想再回那啸风山庄。
靖宇愣住:“你一个女子,你能去哪?”
去哪都好,总好过回去!
“求求你,不要告诉他!”我满是哀求的看着他。
那日,在花园,靖宇曾问过我:“那你有何打算?”
我回答的是:“我想离开。”
“二公子!“远处萧峰的声音越来越近,我慌了,慌忙爬上马,快速的驾马远去。
模糊间只听见靖宇说了句:“没什么,一个问路的人!”
咸阳就一个城门,若他们守在那儿,我定也出不去,怎么办?
除却那个城门,还有一座山,若我翻过去,也是可以离开的,只是马却不能带走了。
我驾着马又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期间还迷路了几次,又累又饿又迷茫。
再这样下去,我迟早会被他们发现的。
我下马来,坐到一旁的石阶上,拿出干粮补充体力。
不远处更夫走过,已是寅时。我忍下困意站起身,得赶紧走才是。
刚上马,见远处一个身影,踉踉跄跄的越来越近。
我好奇,慢慢的策马向前,居然是许孜默。
他面色乌紫,像是受了伤的样子。
我到他跟前时,他已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你怎么了?”我好奇的问出声来,下马来,到他跟前。
他看了我一眼,低头笑了一下,似在叹惋,似在讽刺,或是在自嘲,我不明白。
我扶他起来,惊觉他全身滚烫。
“你怎么了,方才不都好好的吗?”我问他。
“不用你管!”他一把挥开我手,却跌倒在地。
我现在自顾不暇,哪有精力管他。
而且我也不想管他,当初他绑架我毫不留情,如今死在这我都不会在意。
我气愤的转身准备上马,却见他□□一声,忽然吐出一口黑血来,继而昏倒在地。
忽然想起许孜然,他那么疼爱他弟弟,若是人妖有个三长两短,他一定会很难受。
我叹口气,走到他面前:“我若不管你,知道的说是你自己不知好歹,不知道的还说是我见死不救,看在孜然的面上,算了。”说罢,使劲将他扶了起来,架在肩上。
好重!
望了望四周,正好是在吟草阁附近,我咬咬牙,扶着他慢慢往前挪动着。
他双眼紧闭,额头全是冷汗,借着我的臂力艰难的移动着。
他缓缓睁开眼,看着我吃力地说:“谁要你多管闲事?”
我冷哼一声:“不想被人救就不要在人前晃!” 都成这样了还逞强,不知是不是被人劫色了。
他笑,满脸的自嘲和讽刺,连带着我也抖了起来,肩膀处的伤泛出血来。
“你如今救了我,将来可是会后悔的!”
我瞪了他一眼,都快死了还笑得出来!
“我已经后悔了!”我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低头望望身上遍染的黑血,心里叹道,又要花钱买衣服了。
吟草阁就在前方,我扶起他正要上前,他却一把拉住我,咬着牙说:“别去那里!”
“又不是你说了算,你这么重!”我费力撑着他,这个时候可由不得他,本姑娘才没功夫陪你挑三拣四。
他一把握住我的手,死死的掐紧:“别去那,赶紧离开!”
我已经快撑不住了,此刻,他大半个身子都挂在我身上。
“客栈!”他忍着疼挤出了两个字,快要把我压死了。
我无奈看了他一眼,好不容易走到马身边:“你快上马!”我可背不动你!
他点头,抓住马的缰绳,正要爬上去,却猛然滑倒在地,跌落下去。
我惊,蹲下身来,推着他:“喂,你没事吧!”
确定,他是真昏过去了。
我郁闷的望望四周,现在可要怎么办呢?
正想着,对面伊香园二楼一房间的灯亮了,一名女子探出头来望了我一眼,又关上了窗。
不一会儿,伊香园后门打开,走出一名女子,到我跟前:“姑娘,请扶这位公子进来吧!”
我戒备的看着她,她是谁,伊香园这种地方,怎能随便进去。
她递上来一张纸,我打开一看,竟是我拍卖会时的请帖——白秋新。
那个跳舞的女子!(见三十八、三十九章)
我欣喜的站起来,对着那位姑娘说:“麻烦你帮我扶一下他!”
我们两人将许孜默扶起来,从伊香园后门进去,上楼入了一房间。
白秋新迎了上来,将许孜默扶到床上躺下。
正忙着,门外有人使劲的敲门,伴随着一恶俗的女声:“平日间表面高贵,想不到半夜还在房间里藏男人啊?”
白秋新皱了皱眉头,那丫头见状正要出去,白秋新叫住她:“莫要生事,由着她去吧!”
外面骂的越来越难听,我皱皱眉。
走过去,在许孜默身上摸出一张银票:五十两。
我走到门边,从门缝中将银票扔了出去:“拿了钱,走开点,别在这碍眼!”
门外的人欣喜的笑了声:“白姑娘莫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