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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臣与皇后-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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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捡起地上的油石,费劲地磨起墨来。又在她的注视下,强忍着手指血液的凝固,颤抖地写起大字来。

皇后终于看的满意,叮嘱了他几句,带着宫女起身出去。她一走,他满心的心酸和委屈再也忍受不住了,嘟囔说“我娘就不会对我这样。。。”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有魔力似的,再也收不回去。他索性觑着天冷,殿里人都在打瞌睡,跑了出去。向着西边一路快速地奔跑。

不知跑了多久,一座中规中矩的宫殿出现在了眼前。他眼里浮现出笑意,停了下来,上前去叩门。

“谁啊?”有宫女来开门。但见是他,神情一下子变了,“五殿下?您怎么来了?”

他扒着门,期望地说,“贾娘娘在吗?”

宫女没有回答,为难地问,“皇后殿下知道您来吗?”

他一愣,“为什么要她知道。。。我不可以来看贾娘娘么。。。”

宫女自觉说错了话,连声说不是。恰逢贾贵人听到动静,从内殿走出。见到他,同样一愣,“你怎么来了?”

她面上一点笑也没有,反而有些冷淡。他见了不由地惴惴的,嗫嚅说,“来看看您。”

贾贵人淡淡道,“我很好,你回去吧。”说着,转身欲走。

他一下子急了,冲着她的背影大喊,“娘!”

贾贵人的步子一顿,却仍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他追上去恳求,“娘!我的手好冷,替我暖暖吧。。。”

那句话刚落地,眼前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他在那片茫不见底的黑暗里无措地走着,小小声地喊,“好黑。。。娘!”

没有人理他。

于是他又喊,“母后!”

还是没有人理他。

他受不了那样的深不见底的恐惧,下意识地哭了起来,“娘!母后!不管是谁,救我出去啊!”

只有他自己的回声。

他在这样的绝望里霍然睁开了眼睛,极速地喘着气。

怎么会做这样一个梦呢。。。

怎么会在梦里喊出那样的话来。。。

太子闭着眼长叹,把手从被窝里抬出来,去敲自己的额头。没想到手臂居然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力气。

他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有些沉重,头脑也不清醒,昏沉沉的,仿佛一闭眼又要睡过去。

他心里猜到自己是生了病,刚想张口想叫人进来,便见殿门口月白色的衣角一闪,履霜端着汤药走了过来。见他醒来,惊喜地快步走近,“殿下终于醒了。”

他哑声问,“如今是什么时候了?”

“快午时了。殿下大概是昨夜受了凉,这不,伤了风,睡到现在呢。”

太子点点头,思绪渐渐清明,想起昨夜她和申令嬅所说的完全相反的话,心里一沉。但见她泛红的双眼,关怀的神情,又觉自己太过分。温和地开口,“你守了我很久了吧,先回去休息吧。”

履霜点头,道,“那妾叫人去请大宋良娣来照看吧。”

没想到太子摇了摇头。

履霜一愣,大概猜到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婉言道,“大宋良娣要照顾皇长孙,要她来照应殿下,是妾强人所难,考虑不周了。还是妾呆在这里吧。”

太子不甚在意地说也行。

履霜便告了声得罪,伸出了手,轻轻地覆在了他额头上,“还有些烧。殿下喝点粥吧,然后把药喝了,再躺下睡会儿。多发发汗,病就好的快了。”

太子说好,由她扶了起来喝掉了一碗粥,又拿过汤药来一饮而尽。然后躺了下去,把被子拉上来,打算接着再睡。没想到刚闭上眼,便觉察到放在被子上的手被她握住了。他以为她是要拉起他的手,把被子往上提一提,便没有睁眼。但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只是握着他的手,不由地奇怪,睁开眼询问地看着她。

她踌躇着说,“刚刚守在殿下身边,听你喊手冷。”

第65章 信任

太子心底一震,泛上酸楚的感觉,转过脸没有说话。

履霜抚着裙子坐在了床边的脚踏上,轻轻地问,“殿下梦见了什么?能不能对我说一说?”

大约是她的神情温柔吧,或者是她的语调,轻柔的让人忍不住想接口。总之,他喃喃地回答了,“刚刚梦见了我娘。”

“原来是这样啊。。。”履霜没有问他究竟梦见了什么事,反而说,“我有时候,也会梦见我母亲。”

太子转过脸来看她,神色诧异。

履霜不好意思地笑,“殿下一定是觉得奇怪吧,为什么妾从没见过自己的母亲,还是会梦见她。”

太子点头。

她慢慢道,“母子亲缘,是这世上最割舍不断的感情啊。”说着这样的话,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的儿子,语气中包含的情感更加深了几分,“即便是从没见过面,也会一眼认出。即便一直都不生活在一起,心里也会觉得很亲近,有许多许多的话要说给他听。”

太子听的默然无语,隔了好久,他忽然问,“你说。。。”

履霜安静地等着他的下话。

但他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吞作了喉声,“。。。算了,没什么。”他避开了她的目光,“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提起来也没有什么意思。还是按照现在的生活,慢慢地过下去吧。为我们自己,也为我们身边的人。”

履霜脸上的失望神色一闪而过,但细听他语声,还是很温和诚恳的,心下稍安,答应着“是”,温声道,“说了这会子话,殿下也累了,再歇歇吧。”

太子“嗯”了声,闭上了眼。

履霜见他面容逐渐因睡眠而变的安详,心里一直提着的气终于舒了出来。带着竹茹,站起身往外走。

等到了殿外,见左右无人,竹茹忍不住轻声问,“您真的不把太子生病的事,告诉几位良娣吗?”

履霜一边用帕子擦着刘炟残留在她手指上的热度,一边淡淡答,“是太子自己说,不想大宋良娣来照看的。她是东宫妾室中第一人,她不必来,其他人自然也没必要来了。”

竹茹听的惴惴的,“可历来君上生病,妃嫔们都要轮流侍疾的啊。”她试探性地问,“难道殿下打算在这段时日里独占太子恩宠?这,这也太。。。”

履霜抬起头,好笑地看着她,“荣宠侥幸,哪有独占一说?”

她要的是太子的信任。是比对手更早一步地埋下还击的种子。

前些天崇行偶然听到的“传言”,已经足够令她警惕。不能再让这种事出现了。

何况人情反复,向无稳固之说。太子又非什么身心良善之人——不然他又也不会接受她倾尽一生的馈赠。即便他先前答应的好好的,会因她舍身入宫而善待窦家。但将来时局变迁,他们之间又无深情厚谊的,说不得他会翻脸无情,坐看她与窦家被宋月楼兄妹处置。

今时今日,她不会贪心到想更进一步,去做一个真正的太子妃。但也不会束手等着太子与宋家,去安排她和窦家的将来。所以,在她们还没有力量去决定她的命运前,让她先准备好还击的刀刃吧。

她没有同竹茹多说,只是把用过的帕子丢给她,“拿去扔了吧。——你如果实在不放心,让小宋良娣知道太子生病就是了,她一向是最关心太子的。”

太子的这场病到了第二天早上,终于稍好。

他活动着手臂,笑,“躺了整整一天,人都要霉了。我出去走走。”

履霜往外看了看天色,婉转劝道,“天在下雨呢。殿下你仔细出去了,又着凉。等天放晴了,再出门走动吧。”

太子不以为意,“等天放晴,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呢。你去拿把大一点的伞来。我仔细撑着不淋雨,也就是了。”说着,起身去穿靴子。履霜见劝不动,只得去拿了。

太子穿好靴子,顺手从她手里接过伞。履霜跟在后面一同出去。

守在殿门口的宫女见了,都唬了一跳,劝道,“外头冬雨那样冷,凉津津的,殿下仔细诱了伤寒再发。”

太子朗声笑,“你们也太小心了些。不必跟来了。”撑开伞,履霜忙也撑开了手里的伞,跟着一起往外走。

等走到庭院的时候,头上没了瓦檐的遮蔽,雨丝一下子都倾泻在了伞上,淅淅沥沥的。但因伞大,所以雨水都被阻绝在了外头,履霜和太子身上都没有沾到一滴雨水。

她身处这个场景中,忍不住就想起自己刚来窦府的那一天。窦宪为她受了跪罚。那时也是雨水交加的一天,她撑着伞,偷偷去家庙看他。哪里知道伞那样大,她怎么拿不动,身上被淋湿了许多。

他见了,笑她傻,连被下人们欺负了也不知道,小小的人,怎么扛的动那么一把大伞。

那时她说,“没关系的,以后我可以和窦宪一起撑。”

。。。。。。

往事历历在目。

雨还是这样的雨,这场景,也是在心里畅想过许多遍的场景。可偏偏陪伴在身边的,却已不是早先相好的那个人。

她忍不住惆怅地叹了口气。

转过脸看太子,他也同样是怅惘的神色。想起他坚持要出房间,她心中一动,问,“殿下喜欢雨天?”

太子轻轻地点了点头,不由自主把脸转向东殿,目光似有潮湿之意。但却一直没有说话,最终也只是摇摇头。问,“你呢?”

履霜垂下眼帘,“妾还行吧,既不喜欢雨天,也不讨厌。”

于是太子转过了脸,没有多问。

履霜在心内唏嘘。

其实他们都曾有过隐秘而热切的过去吧,燃烧在心底。

可却因各自的种种原因,不得不和另一个人结成相敬如宾的夫妻。然而再怎么相敬如宾,这一生也不会向对方袒露心头的隐秘。

因为在相遇之前,早已经和另外一个人走过了更好的时光。

这样的夫妻关系是很奇异的,但却是最适合她与他的一种。

太子这场病来的蹊跷,养的也隐蔽。直到小宋良娣身边偶然有人探听到,说出来,几位侧妃才知晓。

大家都有些惊讶,但想着太子不爱麻烦人的性子,倒也释然。只有小宋良娣,忍不住去找她姐姐抱怨,“太子殿下病了,为什么不招咱们侍疾?八成是那窦氏拦着的。瞧她那病病歪歪的样子,手段倒很厉害,太子殿下竟也肯听。”

大宋良娣一向沉着的面容,今日不知怎么的有些失神,她带着火气,不耐烦地呵斥,“你成日里没有别的事么?一味地说这些。”

小宋良娣见她这样,顿足道,“姐姐!我说这些难道是为了自己么?你瞧她那势头,竟像是要坐稳太子妃的位子了!”她加意道,“谁不知道,殿下能入主东宫,全是靠的姐姐出谋划策,何况你又生了庆儿。如今倒叫那个女人抢了位置了。”

大宋良娣默不作声。

小宋良娣见她这样懦弱,气的顿足,转身就出去了。

她一路气势汹汹地去了中宫。但在进内殿时,忽然的停了下来,低头掐着自己,攒了一大包眼泪在眼眶里。等见了皇后,一下子就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皇后自己没有孩子,所以对姐姐的几个儿女一向是视若己出的,何况她如今又嫁给了自己的养子,关系自然更近。当即扶了她起来,一边安慰一边问怎么。

小宋良娣便哭道,“求姨母给我做主!从前殿下对我们几个侧妃一向是很公平的。便是偶然偏爱了谁,姐姐当着家,也会劝谏他。如今倒好,太子妃一嫁进来,我们全都见不到殿下金面了!”

皇后将信将疑的,“我瞧她的性子很软呢。。。”

小宋良娣哭骂道,“那是她到了您面前,哄您呢。您不知道,她嫁进来第一天,就给我脸子瞧。”絮絮叨叨、添油加醋地把前几天拜见时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又说太子病着,太子妃一味地拦着,不叫侧妃们去侍疾。自然,她自己是撇的干干净净的。

皇后听了,恼道,“怎么她竟是个外宽内厉的性子!”

小宋良娣道,“可不是么。我说这个倒也不是为自己。主要还是为了姐姐和庆儿,为了姨母您。那太子妃才嫁进来,就这样。这要在东宫呆久了。。。哼,殿下不要说我这儿了,连庆儿他也要忘了!”又嘟嘟囔囔说什么“男儿薄幸。”“殿下大约是看不上咱们,一心一意要生嫡子呢。”

皇长孙和皇后血脉相连,更是利益维系。小宋良娣算准了这一点,加意地添油加醋,果然皇后听了不悦极了,忍着气对她说一声“知道了。”

这天,小宋良娣回到东宫没多久,便听外头吵吵嚷嚷的。她让宫女去打听,宫女回来报说,皇后请太子妃过去。

她心里幸灾乐祸的,等着看笑话,懒洋洋地对宫女道,“倚翠,过来伺候我更衣,我要眠一会儿子。——哼,也不知道是我先睡醒呢,还是咱们太子妃殿下先回来呢。”

倚翠陪着笑了一会儿,伺候她睡下了。

第66章 暗涌

而正殿那里,竹茹听得皇后宣召,吃惊之余,忙替履霜整理了一下仪容,跟着中宫的女官去了。

可到了长秋宫,殿内却出来宫女禀告,说是皇后昨晚没睡好,先歇下了,请她们略微等一等。

竹茹心里大概猜到了皇后会怎么做,以目注视履霜。她什么也没说,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一等,就是大半日。

两人来时还未到午时,是一口中饭都没有吃的,所以渐渐就觉得饥肠辘辘。偏偏中宫里简肃,桌上什么瓜果糕点也没有,倒是茶水一直有人来续。可主仆两个都顾及着体面,没敢多喝。少不得挨着了,又饥又渴的。

终于等到了未时,内殿传来动静,竹茹精神一振,想着皇后大约是不耐烦见太子妃的,这下子可以离开了。

不料她竟招了履霜进去,和蔼可亲地说太子妃是将来的皇后,自己要提早教她主持六宫事务。

她说完,居然也真的认认真真地叫了心腹的女官来讲,自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含笑看着太子妃学。

竹茹站在一旁,有苦说不出,只得跟着,也在她殿里待到了黄昏。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同样如此。

申令嬅和梁玫知道了,都来正殿看望。偏偏不巧,碰上了履霜感染风寒,卧床修养。于是竹茹出来,代她应酬。

两位良娣眼见如此场景,都唏嘘,“连日的磋磨,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让她好好养养吧。”“皇后脾性软和,倒也不是什么恶人。八成。。。是有人在她后面挑唆的。”

竹茹听的心中一动,试探性地问,“奴婢总听人说皇后殿下心思缜密,怎么瞧着却不像?她的耳根子竟这样的软?”

申令嬅无奈道,“皇后一向都是这样呢。”她悄悄拿手指了指东殿,“除非有那位在背后出主意,才明白一些。”

梁良娣也推心置腹道,“竹茹,你也该劝着你主子些。不是我以下犯上多嘴,太子妃这脾性。。。也实在太老实了些。头一天去,被皇后摆了一道,也就罢了,怎么这几天还没想到办法呢?”

竹茹无奈道,“也不是想不着办法,只是主子说了,到底皇后是太子殿下的母亲呢,这种事一旦撕破了脸,她倒没什么,太子夹在里面就不好做了。”

梁良娣唇际挑起了一个笑,“到底是太子妃大气,这样的虑事周全。”

申令嬅扬一扬眉,接口,“我就忍不下。去年皇后听了宋月枝的挑唆,也这样待我和梁姐姐。我当时就说,这样的好事臣媳两个不敢独享,必要宋姐姐宋妹妹两个也来,臣媳们才肯的。直把她臊的没话说。”

竹茹听了不由地发笑。

两位良娣又随口说了些淡话,意尽告辞。走前,梁良娣似是不经意地问,“中宫里来人,大约都是什么时候啊?”

竹茹不妨她忽然问起这个,想了一会儿才说,“巳时左右。”

梁良娣点点头,自去不提。

第二天,竹茹一大早,辰时还未到,就催着履霜起身,去用早饭。

连日的聆训加上风寒,令履霜面容疲惫。她吃力地挽着头发,一边问,“早起我怎么听着外头吵吵嚷嚷的?”

竹茹无奈道,“听说西殿里,梁良娣因昨晚吃多了凉物,在闹胃寒呢,连宫外的涅阳长公主都惊动了,大早上的进了宫,带了好多医师过去看她。”

履霜心下古怪,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沉吟着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忽然又问,“昨天她同你说了些什么?”

竹茹絮絮地把梁良娣昨天讲的话都复述了一遍。

“巳时?”履霜揪住她末尾的一句,重复。

竹茹满头雾水,答应着,“对,良娣最后问了中宫来人的时间。”见履霜再无后话,她试探性地开始收拾起碗筷,一边催促,“殿下再去床上眠一会儿子吧。等到了辰时,奴婢去喊您吃饭。这回,皇后再把您拘在殿里,也不怕了。”

履霜听了,舒了口气笑,“不用喊,皇后今儿个是不会调理我的了。”

竹茹听的一愣,随即笑,以为她在说俏皮话,没把这话放在心上。但居然这一日,中宫真的没再来人宣召。她心里不由地好奇。

到了午后,她在殿里擦拭家具,隐隐听见外头传来哭声,一路进了东宫才没有了声响,不由地更纳闷,出去打听。

竟然是小宋氏,也不知怎么的,竟从外面哭着回来。竹茹和守卫殿门的宫女们都面面相觑。

到了稍晚时分,派出去打探的小宫女麦穗回来了。笑嘻嘻道,“好解气呢!”

竹茹惊讶地问,“这是怎么说的?我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呢。”

麦穗神神秘秘地说,“竹茹姐姐就没想过,为什么今天中宫里没派人来?”

竹茹一愣,随即想到小宋良娣,吃惊道,“她。。。”

麦穗幸灾乐祸道,“是了!”她指着西殿,道,“那位如今正在西殿大闹呢。听说今早上中宫的人又来叫咱们太子妃,不巧撞上了陛下亲自过来看望梁良娣和涅阳长公主。他一问之下,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又听说咱们太子妃如今伤寒病重,当场就吩咐说,‘派御医来好好诊治太子妃。她一个人料理杂事也太辛苦了,需得有个臂膀才好,今日便带了小宋氏去学吧。’又说,‘皇后这几天不是不舒服么,不必特特地叫醒她说换人了,就叫月枝在外殿等一会子吧。’”

她学圣上说话,学的惟妙惟肖。但竹茹却笑不出来,勉强笑着夸奖了她几句,又赏了她一些东西,便打发她走了。

竹茹带着满腹的惴惴走进内殿。正逢履霜睡醒了,披散着头发靠坐在床头。她走过去禀道,“殿下,小宋良娣刚回了东宫,在闹呢。”

履霜眼睛也不抬地挽起头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也该尝尝这滋味。”

竹茹试探地说,“梁良娣也是有心了。”

“的确——既让宋月枝丢了颜面,又用了这样以牙还牙的手法。”

竹茹听“以牙还牙”四字,眉睫一跳,“其实这事并不大,殿下你自己就可以解决,为什么非要诱梁良娣出手呢?没的让小宋氏以为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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