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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臣与皇后-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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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圣旨中规中矩,没有任何异处,众人听了,都默不作声地叩首。只有申令嬅,有些迟疑地问,“历来新帝登基,都要一同尊封皇后。。。。。。”

第91章 胁废

不止是履霜,所有人都愕然了。

令嬅第一个耐不住,皱眉道,“太子妃一向规行矩步,深得父皇赞赏,他怎么会下这样的命令?”看了梁玫一眼,孰料对方竟满脸漠然,并没有像过去那样站出来为履霜讲话。

令嬅只得自己问,“母后的话臣媳不敢质疑。但敢问一句,您可有圣旨?”

皇后说没有,冷冷道,“这是陛下口谕,王福胜亦可作证。”

众人这才想起那个伺候了圣上几十年的老黄门。

先前皇后说话时,他一直在帷幕的阴影里站着,一言不发,几乎让人忘记了他的存在。但此刻,听闻“口谕”两字,他却忽然抬起头,毫不犹豫地说,“是真的。”

他说的毫不含糊,履霜听了心中惊动,忙又问,“那么父皇传位于太子、命皇后处分的旨意呢?”

这次王福胜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着低下了头,望了病床上的圣上一眼,这才说,“自然也是真的。”

履霜的一颗心沉了下去——她已然从王福胜的态度里了解到事实的真相了。

圣上的确说过要废她。

为什么呢。。。履霜不明白。圣上不是一向欣赏她温顺懂事么,何况又要用她来牵制宋梁两方。

见她沉默着没有说话,令嬅急了起来,替她问,“那这是为什么呢?平白无故的这样,总要有个原因吧?”

皇后冷冷道,“窦氏所为不轨,所以不得不废。”

令嬅紧跟着问,“什么不轨?”

这次皇后踌躇着,没有立刻答话。反而是宋斐耐不住,满面嫌恶地说,“窦氏逼杀小宋良娣。”

众人都听的一怔,履霜也忍不住蹙眉辩,“我从未如此,宋将军仔细说话。”

宋斐面色阴沉,冷笑,“太子妃还要抵赖么?若非你让家仆贿赂了李贵人的弟弟,令她趁着圣上病重糊涂,下了赐死的命令,小宋良娣又怎会连申辩都不可得,便一杯毒酒赴了死路?”

履霜耳边“嗡”的一声,几乎怀疑是自己听错,“你说什么。。。”

宋斐没有再理她。只是对着太子道,“此事臣并没有欺骗殿下,殿下一审李贵人宫中的奴婢便知。窦氏蛇蝎心肠,怎堪母仪天下?臣请废其入长门宫,择日赐死。”

事情进展的太快,太子浑然没有一点准备。只是话说到了这里,他也不得不有个回应,“此事有误会也未可知,太子妃不是这样的人。”

却听宋良娣忽然开了口,轻轻道,“是真的。”

不仅是太子一怔,连履霜心中也狠狠地一沉。宋月楼为人骄傲,不是撒谎之人。此事她下了定论,那十有**是真的了。

太子不由地看向履霜。

她涩声道,“殿下,妾没有做过。”

太子看着她沉吟许久,“。。。我信你。”

宋斐听的大怒,厉声道,“殿下,窦氏为人残忍,硬生生逼了小宋良娣出宫,现在又以这样的**手段要了她性命,您为什么就是不愿割爱?让这样的人侍奉在侧,非您之福,也非国家之福啊。”

太子不忍道,“此事需要详查。”

但宋斐咬住了坚持不放,“殿下知道的,如今驻守宫门的都是臣一手带出来的梁家军,里头有许多人是看着月枝长大的。如今他们听闻了月枝被害惨死之事,都怒不可遏。臣请殿下顾及众怒难犯之理,否则一旦让他们寒心,臣恐怕宫门的防护不会太牢靠。到时候臣的安危是小,令外人得知此间中事,殿下安危是大。”

他一番话说的大为冒犯,几乎是在逼迫、威胁太子了。太子听后勃然变色,“你这是逼我赐死太子妃?”

宋斐没有否认,“臣今日说了这些话,已自知冒犯,准备好了事成后任由殿下处置。”他说完,咬牙又扫了申令嬅、梁玫、涅阳长公主一眼,“诸位将来的尊荣系在太子身上,也请尽快劝说殿下早作决断。”

令嬅再耐不住,几步上前,劈面给了他一个耳光,“你竟敢仗着亲贵之身逼殿下废妃?如此大胆,视同谋逆!”

宋斐的眼中仿佛有火在烧,“谋逆?良娣可知,臣的妹妹十五岁入宫,迄今两年,臣都不得一见。好不容易再见,却是她被废归家,不久又惨死。妹妹是臣的手足同胞,这事时时横亘在臣心中,令人心中惨痛。臣宁可负谋逆之名,也要替妹妹洗刷冤屈。”

他说的在情在理,令嬅一时哑然,转头求助梁玫。但不知为何,她今日竟冷漠的很,几次不作理睬。令嬅只得自己说,“月枝良娣自有罪过,莫非两次夜宴上的事都不是她做的么?父皇杀她也不算冤枉吧!”

宋斐怒道,“臣妹的确有罪,但连申辩都不给就赐死,这不是冤枉是什么?”他不欲再同令嬅纠缠,转而对太子道,“殿下是知道的臣的脾气的,臣今日既然已进言废太子妃,那殿下不做成此事,臣是无法安心效命的,希望殿下好好考虑。”

这次太子没有立刻开口。

履霜的一颗心慢慢地落了下来。

其实今日一听圣上病重,皇后吩咐锁宫的消息,她就做了不好的打算。但私心想着,圣上终究还在,太子也有可能会为她进言,也许皇后她们顾及着时议,不敢做的太绝呢。没想到如今世事发展的竟这样迅速,竟是哪一方都不想让她留下性命了。

不过死,原本也没有什么。

履霜安然地叫了声“殿下”,开口,“趁着三公九卿还未来,殿下把大事做定了吧。”她平静地说,“宋将军既然执意要妾性命,才肯为殿下效力,那妾无从推脱。请殿下。。。这就下废位赐死的诏书吧。”

太子呼吸窒住,没有说话,也不敢看她的眼睛。

履霜牢牢地迫视着他,仍然坚持着又说了一句,“殿下下命令吧。”她目光锐利地迫视着太子,强调,“只是妾非罪人,所以请殿下在妾死后,多怀怜悯之心顾惜妾的父兄。此事请长公主、几位良娣共同见证。”她说完,跪了下去,平静地除下头上的簪环。

令嬅不肯死心,跪在了她的身边,苦苦地哀求太子。梁玫满面漠然、宋月楼似是不想看,转过了头。皇后同宋斐面浮喜色。太子沉默不语。

履霜没有刻意观察每个人,但他们的反应都落入她眼中。

还好,还好。这一生收尾在这里,总也不是太差。终究到最后,还有一个回心转意的令嬅陪伴在她身边。

而太子虽迫于形势不得不赐死她,终归他不是忘恩之人,内心存着一点怜悯。有她这样的让步,将来他必定会善待窦宪和成息侯终生。

过了许久,太子终于涩声道,“来人。。。”

他语音未落,便听一个冷冷的声音接口,“殿下想喊谁?臣去为殿下叫来!”

履霜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仓皇回顾。

是窦宪,挟着一身雷霆暴怒,快步从外踏进来。

他走了过来,见履霜脱簪散发地跪在地上,眼中划过惊痛,想也不想地伸手扶了她起来。

宋斐与他共事已久,知道他不是善罢甘休的性情。今日既然宋家与皇后进了言赐死太子妃,料想窦宪知道了此事,不会轻轻放过。狠下心拔出了佩剑。

但窦宪已早他一步地跪在了地上,不敢置信道,“臣在外为殿下浴血奋战,谁料殿下竟听信了谗言,在此密谋废臣的妹妹!”

众人听他说“浴血奋战”,都不由地一怔,仔细去打量他。这才发现他玄色衣袍上竟隐隐地迸溅上了不少血污,发髻也乱了。

梁良娣第一个反应了过来,惊惧问,“是哪位王爷?”

窦宪抹了把脸上的汗,疲惫答,“是大殿下。今日臣带人巡查京师,竟听闻他偷偷潜伏回京。臣惊怒下立刻带了人赶往宫中,岂料他竟瞒天过海、浩浩荡荡地带了两万人马。臣阻拦不及,只得先带人退回内廷,来禀告殿下。”

皇后听的六神无主,连连问宋良娣,“这可怎么办?”

涅阳长公主厌恶地斥责她,“瞧瞧你,手脚这样不干净,连刘健那儿都知道了。现下可好,三公九卿没来,逼宫的倒来了!”

皇后勉强地镇定着心神,吩咐窦宪,“本宫这就调羽林军给你!”说着,向王福胜要玉玺。

但窦宪说不急。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皇后与太子,问,“在这之前,臣要一个解释。”他抿紧嘴唇,面色僵硬地说,“殿下,臣的妹妹嫁入东宫两年,一向有贤惠的美名,却饱受殿下姬妾的折辱。到如今殿下更是要听信谗言,将她废位赐死。”

太子心惭面赤,讷讷无言。宋良娣看不过眼,代他道,“太子妃协同了李贵人,劝杀小宋良娣。所以殿下才下此命令。”

第92章 宪

在座之人都悚然变色。宋斐第一个耐不住,变色道,“窦伯度!”

窦宪连看也没看他,便忽然地快步上前,抽剑横空一斩。

事出突然,所有人都愣住了。但马上他们就见一只手臂飞到了空中,伴随着喷涌而出的一蓬热血。

宋斐面上的血色刷的褪下了,伴随着厉声的哭嚎。

皇后猝不及防地瞧见这一幕,尖声叫着后退。宋良娣也忍不住面色苍白,抢步上前道,“哥!哥!”

皇后跟着惨然流下泪来,踉跄走到太子的身边,“炟儿,他要杀了你表哥!”

宋良娣一向从容无波的脸上也露出了深深的痛苦,她跪下道,“殿下,妾唯有一兄一妹——”

太子面色雪白地看着窦宪,显然也被镇住了,声音里带着颤抖和艰涩,“你。。。”

窦宪也似被吓住了,颤抖着手丢开了佩剑,浑身发抖地跪在了太子面前,低头,“臣一时气急。。。请。。。请殿下恕罪。。。实在是宋斐无礼。他,他逼人太甚,臣才,臣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臣愿听凭殿下的一切处分。”他一张面孔雪白,咬着牙拿剑去砍向自己的左手。

履霜吃了一惊,抢上前去夺那柄剑,“你不要这样!”

太子也醒悟了过来,上前去夺了那柄剑,喝问,“你这是做什么?”

窦宪伏在地上,浑身发抖,“臣大胆动手,向,向殿下赔罪。”

太子想到他素日里报效家国,几次出生入死在最前面,这次又是激于意气,何况事出有因。再说,眼下不指望他还能指望谁?心中愀然,转过脸叹道,“此事也怪我不对。算了,你先起来吧。”

皇后和宋良娣听他的语意,似乎要对窦宪的这一举动不加追究了。大惊之下喊道,“殿下——”

他沉沉地看着她们,“别再纠缠下去了,冤冤相报何时了?”

皇后不忿,还在喋喋地说着“那可是你表哥,又是你妻兄。。。”宋良娣心头已泛上冰冷的失望。她转过头,冰冷地笑了一声,没有再开口。

忽然,外间有人来报,“有军队,有军队攻进来了!”

几人方才尖叫的尖叫,大声吵闹的吵闹,都没留意外间动静。此刻一静下来,果然听得外面马蹄阵阵,有金戈之响,与数年前的行宫之变无二。

见皇后一方喋喋地让太子治窦宪的罪,窦宪又在他妹妹的扶持下瑟瑟发抖。涅阳长公主心中着急,打圆场似的开口,“大事生变,难道你们还要再继续纠缠么?”她指着外面道,“现在再没有人出去,那刘健可要带着人打过来了时空之恋;爱在千年前。到时候,说不得大家都要死在一处。”

令嬅跟着道,“原本一切就只是意气之争。。。大家都是亲戚,家里的人往下数三个,彼此间就有结亲的,何必非要闹的鱼死网破呢?”

皇后含着泪呵斥她,“伤的不是你家的人,你当然说的轻易!”

她这样一说,众人都不好再说话。最终还是宋良娣接过了话头,涩声道,“长公主说的不错,今日众位齐心,方可令太子顺利登基,大家同保无虞。万一各自纠缠旧怨,那么只怕在座诸位都要一同覆灭。”

见她率先作出了让步,众人都拿眼睛去看窦宪。

他在履霜的扶持下鼓足勇气抬起头,道,“殿下有命,臣无可推辞。只是,只是殿下本有废臣妹之心,何况方才臣又激于一时之气,伤了宋将军。。。万一臣一走,殿下就。。。”

皇后满面厌恶道,“本宫和太子已经不论你的罪了,你还要得寸进尺么?”

窦宪神情惴惴,不敢说话。

最终还是涅阳长公主站出来道,“既然伯度不放心,那太子你给他一道恩旨,安安他的心。”

皇后一惊,寸步不让道,“绝不可!他这样跋扈,怎可再予恩旨?”

但宋良娣耳听外头厮杀声越来越近,咬着牙答应了下来——无论如何,先解眼前危机再说。该如何报复,那是将来的事。

于是窦宪道,“那么,就请殿下写下,无论如何,绝不废弃太子妃、一生善待她吧。若得这道恩旨,臣愿肝脑涂地。”

他的话像是针尖一样刺入履霜心里,挑动绵软的、深藏在肺腑之间的愁绪。她偏过头,好不容易才抑制住眼眶中的泪水。

而太子并没有即刻答应,他下意识地去看宋良娣。

兄长手臂被斩的事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再开口时,她还是如常的平静神色,代太子答道,“好。”如同她的一次又一次忍让。

太子听的心内黯然,她的内心如何,他还是不要深究的好。

少顷,宋良娣亲自去研了朱墨,又铺开一道金黄色的圣旨。

太子低着头从她手里接过,一字字写下:“太子妃窦氏,仁孝简素,有妇德。今吾以汉祚立誓,一生不对其废位赐死。若背此言,神明不宥。”他写完,先从腰间拿出私章来盖了一次,又命王福胜拿来玉玺加盖,这才递给窦宪。

他默默地接过,回身递给了履霜。

履霜几乎不敢接。这分量沉沉的圣旨,可以担保她一生安享尊荣,不再有性命之忧,却是窦宪担着滔天风险换来的。此间事一了,还不知他会遭受什么样的惩罚呢。

她心中一痛,几乎要落下来泪来。但窦宪却是无所谓的样子,把圣旨塞到她手里,便跪下了,说,“如此,臣也愿起誓,护卫王储,死而后已。”他看了眼周围几人。

涅阳长公主第一个爽快地说,“妾也愿为将军护卫太子妃,匡靖王室。”

宋良娣一字一字道,“有背盟者,神明诛之!”

三人看着彼此,各怀心思地共同击掌。

太子看着目光坚决的几人,忽然觉得一阵疲惫袭上心头。方才还争斗的你死我活的几个人,现在竟又以这样的方式和好了,在他面前一一宣誓效忠血落。

宋良娣察觉到他软弱的目光,催促了一声,“太子。”

他茫然地看着她,他从十三岁起就深爱的女人。此时此刻,他竟然没有力气去回应她。

而她也正看着他,沉默的。

你的妹妹和兄长都折损在了窦家人的手里,你不恨么?太子想问。但转瞬他就摇了摇头,在心里骂自己愚蠢。

她当然会恨,但她会为了他默默忍受着一切。就如同她当年失了孩子,也依然愿意替他张罗着与别的女人的婚事一样。只为这些事对他有帮助。

而她做这些,不为别的,只因他是太子。

只有他屹立不倒,她才有前进的道路和方向。

这个念头一浮上来,他心中一片冷沉。

望着那几道注视着自己的殷切目光,他嘴唇翕动,几乎做不出回应。但终于他还是说,“愿诸位同心同德。。。”

窦宪立刻站了起来,握紧佩剑往外而去,不再回顾。

履霜想到他又要去战场,内心仓皇,再也顾不得有人在侧,几步追到殿外道,“别去。”

见她伸手牵住了自己的袖子,窦宪胸口一震,脚步跟着停了下来。

这个瞬间,他想起从前的行宫之乱,想起那年九月他回到窦府后,他们最后的分别。那时她也说,“别去。”

她含泪的眼睛与往昔重叠。战火纷飞里,窦宪忽然再也压制不住胸口的情潮,他放下了手里的佩剑,将她揽了过来,狠狠地抱在了怀里。

算了。。。

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的自己。只要她还完好无恙,那就够了。

他宁愿卑躬屈膝,去换她一生安稳无忧。

而在他怀里的履霜,也几乎不敢呼吸。只怕一发出声音,就会惊散这难得的相拥。

隔了两年,隔了这么多的人与事,到底还是有这一天。

在他的怀里,她觉得自己浑身的所有力气都散尽了。宋月楼、皇后、梁玫、涅阳长公主、圣上、太子。。。那些复杂的人事,光是想想她都觉得无力再去应付,无力再去支撑。

她宁愿这一生就停格在这一刻。宁愿此刻叛军攻进来,她就这样死在他怀里。

然而这终究只是幻想,耳听厮杀声越发近了,窦宪放开了她。

“不要怕。。。紧紧跟着槿姨。”

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被留在原地的履霜听了他这一句,一愣,随即脊背上升起寒意,冷汗涔涔地流了下来。

能够指示的了家仆去向李贵人的弟弟行贿的,除了窦宪,不作第二人想。而宋月枝的死,一直被他捂的好好的,连她也不曾知道,为什么会在今日,同时被帝后和宋斐兄妹知晓?窦宪虽然报复心重,但并不是冲动之人。何以一时言语不投便砍下了宋斐的胳膊?这样的不计后果。还有大皇子。。。他真的是悄悄潜入京师的么?两万的人马,岂是这样好挟带的?而窦宪一向长于兵事,先前与他相遇,又是否真的抵挡不过?

她不敢再想,下意识地提起了裙子,奔往城楼上。

第93章 迷局

等她气喘吁吁地跑过去时,发现窦宪早已骑马带着他的八千手下,连同太子新拨的一万五羽林军到了城楼下。

大皇子见到窦宪,满面错愕,指着他道,“伯度!你这是做什么?”

履霜即使隔得远,也清楚看见了他脸上的惊慌——是得知相信之人、亲近之人背叛自己后的惊慌。

她的心狠狠地一沉。

下一刻便见窦宪搭弓在手,毫无防备地射向大皇子。

正中胸口。刘健痛呼一声,指着窦宪道,“你。。。”他只说了一句话,额上便冒出许多冷汗来,再也讲不下去。

他身边的长随不敢托大,策马过去扶住了他,将他放置到自己的马上。随即调转马头,对着身后的兵将道,“来人!掩护殿下,暂且东归!”

但四面城门竟不知何时都已悄悄关上了。

那长随见了,不由地面色大变,再也忍耐不住,道,“窦伯度,你诱杀我们!”

窦宪不以为意地大笑,伸臂高呼,“诸位可愿与我一同清缴反贼否?!”

众人齐声响应,潮水一般的人马冲向二皇子的阵营。

羽林军拱卫着天家,一向是国朝最精锐的部队。他们铁蹄踏响下,无数叛军应声被斩杀。

履霜见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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