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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臣与皇后-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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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炟到广阳宫的时候,一眼便见履霜和宋月楼分开对坐着。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他心头忍不住浮起疲惫,对着宋月楼开口,“你这样急匆匆地把朕和皇后都叫来,什么事?”

宋月楼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样冷淡的口气,愣了一下,才道,“请陛下恕罪。妾有要事想禀,所以斗胆。”

刘炟看了履霜一眼,她茫然地看着他。他心头疲倦更深,耐着性子对宋月楼道,“有什么话,你说吧。”

宋月楼稳稳地说,“皇后借由心腹,与外朝勾结。”

她一语既出,履霜顿觉后背发凉。这样大的一个罪名扣下来,如果查证是真,那便是牵连家门的死罪。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问,“贵人如此说,可有证据?”

宋月楼看一眼身旁的文鸳,她屈膝一福,出去带了一男一女进来。

男子生的一双鹰目,天生一幅凶相。但在见到帝后时,又自然而然地垂下一双眼睛,态度中流露出谄媚。高大的身子也缩成一团,讨好地喊,“参见陛下,参见皇后。”

他身后的妇人畏畏缩缩,跟着跪地叩拜。身材消瘦,赫然是水芹。

刘炟没有叫他们起来,看着履霜只问,“皇后认识他们么?”

第106章 告发

宋月楼语音刚落地,殿中便传来“哎哟”一声,是崇行的小徒弟郭宁抱着肚子呼痛。见众人都看着他,他战战兢兢地说,“奴才早上吃坏了肚子。。。”

这样的时刻,谁都没心思和他计较。所以崇行皱着眉,嫌恶地说了声“快滚”,便撵了他出去。

殿门被关上,履霜冷冷地迫视住了宋月楼。对方并不避让,平静地看着她。

最终刘炟打破了寂静,“窦宪?你既指证了他,不妨说一说,他都做了些什么。”

宋月楼说是,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那个男人。

他磕了个头,开口,“回陛下,小人贱名王启,阖家是窦府里的家生奴才。小人的奶奶,从前是皇后亲母、侯府大姑奶奶的乳母。小人的妻子,从前是皇后的贴身婢女。”

刘炟听他一上来就强调与皇后的亲近关系,不置可否。

他清了清嗓子,又道,“其实自奶奶哺育过大姑奶奶,咱们侯爷就给了恩典,放了小人一家子的身契。小人对这感恩戴德的。后来又承侯爷洪福,考上了个小官,更是把窦府里的一家都供着,当个活祖宗。这样到了今年一月间,忽然府里的世子召见,说要小人多往贺府里头走动,同贺侯搞好关系,让他多多为皇后进言。”

刘炟打断道,“那你可曾问过,为什么你们世子选了贺行?”一边看了眼旁边,崇行忙垂手应声,打算出殿门。

却听刘炟道,“蔡伦去。”

崇行脸色一白,宋贵人也呼吸一窒。却见刘炟再未回顾他们,已把目光重新放到王启身上。

王启道,“世子说贺侯爷在京中人缘最佳,又最爱财,是最好接近的,所以,所以。。。”

刘炟点点头,“继续说。”

王启答应了一声是,“起初小人听了,也是唬了一跳的。谁不知道这同权贵来往,不当心就要落个罪名的?一力地辞了,推说自己不会说话,不会人情往来。哪晓得世子竟是铁了心肠,非逼的小人去贺侯跟前凑。为这,还拿着小人的一家老小出来威胁。”

履霜再听不下去,冷笑着说,“你左一句世子让你做,右一句世子逼你,我倒要问问,你是个什么香饽饽,世子放着他的心腹人不用,要用你?”

王启道,“皇后殿下忘了,小人方才说过,小人已脱了奴籍。所以阖府里世子的心腹再多,也不如小人好出去同人走动。”

竹茹听的一哑,更兼看他讲话时有种笑吟吟、色眯眯的沉稳神态,心中恶心更甚,紧跟着开口,“那你所说的这些,可有什么证据?”

“这种事情,自然都是避人耳目地悄悄说的嘛。”王启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真要说证据,小人自己就是最好的证据。”

竹茹听了气急,“谁知道是不是谁给了你好处,让你诬告窦府?奴才秧子!成息侯府看着你外婆的德行,给了你一条好出路,你不想着孝敬主子,反诬起主子来!”见王启脸皮厚,不为所动,对着水芹怒道,“姑娘对你一向宽厚,你也不劝着你丈夫?在御前瞎说什么?这样平白地败坏皇后和窦家,仔细天也不容易你们两个!”

水芹听了,大为羞愧,低下了头,但终究还是一言不发。

刘炟见了,对着王启道,“你自己也说了,窦府对你恩重如山,那何以今日前来举证?”

王启瑟瑟道,“因为小人害怕。自贺侯请为皇后上尊号失败后,世子把气都撒在了小人身上,成日里非打即骂的,又威胁小人再去想办法,促成此事。不然就将小人的一家老小打杀殆尽。小人实在没办法,这才。。。”

履霜淡淡地截断,“那你是怎么找上宋贵人的?”

王启道,“眼见日日被世子威胁着,小人再怎么感念窦府恩德,也不得不给自己想个办法。听说宫里的宋贵人侍上最久,又最具德行,诞育太子,小人便去找了宋将军,请他代为转达。”

刘炟不置可否,久久都未曾说话。气氛陷入胶着的安静。

过了一会儿,殿外伺候的黄门进来禀,“陛下,蔡伦回来了。”

刘炟点了点头,让传。很快蔡伦就带着满脸的汗进来了,身后跟着一脸懵懂的武陵侯贺行。

他依礼俯身叩拜后,惴惴地问,“敢问陛下,急召臣前来,是有何事么?”

刘炟指着王启问,“这个人,你认识么?”

贺行没防备地抬头看去,顿时瞳孔猛缩。

宋贵人见了他这反应,冷冰冰地笑了一声,“看来此事果然是真。”

贺行眼见刘炟面色沉然,王启又被带到了宫中,料想事情败露。他是软弱的性子,何况明白事已至此,再辩无意,索性坦白了告饶,“求陛下饶恕,求陛下饶恕!臣是一时鬼迷心窍,再则想着皇后一向有德行,帮她顺嘴提一句也没什么,就说了。臣没有什么坏心思。。。”砰砰地在地上磕着头。

履霜脑中轰然一响,难道真是窦宪瞒着她,联络了贺行?

刘炟看看她,又看看贺行,逐渐也半信半疑起来。眼见帝后如此情状,宋月楼的嘴角渐渐勾出一个笑意。

忽听外头喧哗,吵吵闹闹的。刘炟皱起了眉,问,“是谁?”

蔡伦忙出去看,回来报说,“仿佛是涅阳大长公主。”

刘炟一听是她,立刻大觉头疼。这位姑母是几位皇亲中最自来熟的一位。按说出宫居住的诸王、公主们,无要事都不怎么回宫的。偶然想回一次,也要提前几天往内廷递牌子,看看圣上是否空闲,再决定接见与否。但这一位仗着有两个养女在后宫,自己又是身份尊贵的嫡公主,向来不把禁令放在眼中。于内廷,每次都是象征性地递个牌子,便直接进宫来。

刘炟碍于她是姑母,每次都容让了。不料今天这样的时刻,她也贸然前来。心头忍不住泛上不耐烦,对蔡伦道,“你去请大长公主往梁贵人的宫里坐坐。朕这里有事,暂时抽不开身,晚些时候过去看她。”

蔡伦答应着出去了,不想大长公主早已经先他一步地来到了殿外,见殿门从内打开,她二话不说就进来了。

刘炟惊怒,“姑母月公主玩江湖!”

却见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炟儿,有人要杀姑姑,你要给姑姑做主啊!”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履霜同宋月楼都惊的站了起来。刘炟也变了脸色,快走过去扶起她,“姑姑先起来说话。”

大长公主捏着块帕子说好,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就着他的扶持起来。哭道,“你不知道,今儿个我在府里头剪花,那窦宪二话不说就闯了过来大闹。又口口声声要我交出阿赦,真真是吓死我了。炟儿,你可要给姑姑做主啊!”

在座众人听了,面色都微妙的一变。履霜是惊惧。难道继宋家之后,梁家也要踩窦宪一脚了么?刘炟是神情复杂。宋月楼是幸灾乐祸。

最终刘炟先开了口,“那窦宪如今人在何处呢?”

大长公主擦着眼泪道,“和阿赦在外头。两人先前打了一架,好不容易才叫我给分开了。”说着,扬声喊,“阿汀。”

对方忙答应着,带了窦宪和梁赦进来。

履霜见他们两个都满面怒火,恨不得横刀相向,只是被各自的奴仆们死死拉着,才勉强没有动手,心中惊动,问,“这是怎么的?”

窦宪口气很冲地指着梁赦道,“陛下,皇后!请为臣做主!这个挨千刀的东西,竟然着人在臣家中的亭子里动了手脚,搞出什么雉鸟来巡的鬼事!”

梁赦听了,也怒气大现,“我说了,不是我,不是我!我哪里懂什么鸟不鸟的?再则平白无故的,我往你家里搞那么多名堂做什么?”

窦宪不听,自顾自地叫身边的窦顺去外头,带了工匠李霖过来。李霖惦记着全家老少,不敢弄鬼,把前日对着窦宪的话,原原本本的又复述了一遍。

见刘炟听后,面上温和的神情褪的干干净净,梁赦大为惊恐,道,“真的不是臣,不是臣!”

大长公主也哭道,“平白无故的一桶脏水泼过来,我们都吓坏了。这不,马上就派人去抓了和那工匠私下交接的茗茶,一抓到我立刻就带了阿赦和伯度进宫来。还请陛下明断。”说着,让汀姑姑出去带人。

一个皮肤黄黄、大门牙歪斜的仆从被提了过来,摔在了地上。

工匠李霖指着他道,“就是他!就是他!给了小人好大一笔钱,让小人往窦府里的泥瓦中掺香料!”

窦宪听的沉下脸色,厉声呵斥梁赦,“还说不是你!”

梁赦勉强忍着没和他计较,伸脚狠狠去踢茗茶,“你这狗才!明白无故的,瞒着我做这等事!说,你是为的什么?!”

宋月楼在旁微微冷笑着说,“还能为什么?左不过是为他主子罢了。”

涅阳大长公主听的一愣,随即怒道,“你什么意思?”

宋月楼平淡道,“字面意思。”

见大长公主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厌恶,下一刻就要愤然怒骂了。刘炟一阵头大,在所有人之先大声道,“好了,都住嘴!”

众人见他开口,都按捺着悻悻哑了下来。

刘炟指着水芹和王启,又指了指李霖,对蔡伦道,“你待会儿先带他们俩,再带他,分别移交给廷尉。”

蔡伦躬身答应了下来。

刘炟敛了一贯的温和,沉沉对众人道,“都回去吧。等廷尉把事情查一遍,再说。”

第107章 三审

因为事涉两家外戚,这一次御前三审,刘炟一位后妃都没有宣召,只是孤身在福宁宫里接见廷尉诸臣与茗茶。

据蔡伦上次传消息来,已有整整一个时辰了,福宁宫仍然紧闭,履霜渐渐觉得心惊。

窦宪背负的异象,最终会怎生收场?而她被指证的与外朝勾结,严审后又会得出什么结论?

一想到王启和水芹是与茗茶同一批被送进廷尉那儿的,可到现在他们俩也没有消息,履霜就觉头痛欲裂。

竹茹见了,在旁劝道,“殿下要不要喝盏安神茶?”

履霜摇头,扶着额头问,“什么时辰了?”

竹茹惴惴的,回答了第五遍,“亥时了。福宁宫那儿,也许要到明天才会出结果。殿下要不要先睡?”

履霜蹙着眉摇头。

不知又过了多久,外头忽然传来响动,竹茹一惊,忙出去看。

是蔡伦,带了人过来。

履霜霍然地站起身。

蔡伦进来,打了个千道,“请殿下安。陛下请您速去福宁宫。”

竹茹忙问,“我们世子的事,出结果了吗?”

蔡伦顾及着人多,不好多说,抿唇未答。却又道,“奴才临出门前,陛下另下了道圣旨,提王启和曹水芹进宫。”

履霜提着的一颗心顿时沉入更深的谷底。

匆匆梳妆后,履霜带着竹茹出了长秋宫宫门。初夏的风只是微寒,其实并不冷。可她心中惊惧,只觉遍体发凉。

竹茹在旁担忧道,“加件衣服吧,殿下。”

履霜摇摇头,步伐不停地往福宁宫去。

“皇后殿下到——”

她一进到殿内,便有小黄门拉长了声音唱。

内殿传来轻而稳的“传”字,她定了定心神,往内走。

与殿外的微冷不同,室内即便到了夏初,也因刘炟身体不好而烧了小火。满殿暖融融的,伴随着帝王御用的龙涎香,暖香浮动。履霜蹙起眉,从心底觉得厌恶——这暖意逼的人浑身洇汗,无端令她想到表面华丽却危机四伏的内廷。

终于,她走到了御座前,屏气叩拜,“参见陛下。”

刘炟叫起,指了下首一个座位道,“坐吧。”

履霜听他语声和缓,在心中略微松了口气废材变身狂小姐。但坐下来后,见那个皮肤黄黄的小厮茗茶跪在那儿,无声无息,廷尉周延和他的属臣们不知为何,也无踪影。何况刘炟除了让坐,再无别话,显然是在等王启和水芹。一颗心逐渐又惴惴起来。

不知殿里的水钟滴滴答答的漏了多久,终于,外头传来声响,随即殿门被打开,蔡伦满面是汗的进来报,“陛下,王启和曹氏带到了。”

刘炟点点头,让蔡伦带他们进来。又把满殿人都遣下去,这才对履霜道,“你哥哥的事,有结论了。”

她一惊,忙站起身等着他的下话。

刘炟默不作声地拿起桌上的供纸,递给她。

她上前去接了过来。然而看了没几眼,便忍不住色变,“怎么会这样。。。。。。”

刘炟苦笑了一声,指着茗茶道,“你把方才对朕说的话,对着皇后再说一遍。”

他不敢忤逆,但也不敢说,踌躇着沉默。

刘炟不耐,又催促了一声。如此茗茶只得开口,“请陛下、皇后恕罪。那雉鸟集于窦府的事,压根和成息侯世子无关。也同。。。我们赦公子无关。”

竹茹在旁听了,吃了一大惊,也顾不得刘炟在了,便问,“那是谁?”

茗茶的汗涔涔地掉下来,嘴唇哆嗦许久,才敢说,“宋斐将军。”

一语出,四座惊。

履霜饶是已猜到宋家身上,但真的听闻,也觉惊悚。问,“可你不是梁家的仆从么?怎么会兜搭到宋斐?”

茗茶羞愧低头,“小人哪里有本事认识宋将军?都是听夫人的令。”

履霜听的一愣,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阳城侯夫人、梁敏姐妹的继母魏夫人。蹙起眉问,“这事怎么又牵扯到了她呢?”

茗茶嗫嚅道,“殿下也许不知道,我们夫人是侯爷的继室,所以她并非赦公子和大姑娘、二姑娘的生母。而两位姑娘都为人刚烈,从前在家时,屡屡和夫人过不去的。所以,所以如今。。。”

竹茹听的骇然,“就因为这个,她联合了外人陷害梁公子?终究她也是为人继母呢,日日相对,怎么忍心?再则她身为侯夫人,梁公子一旦出了事连累家门,她又哪里躲得过去?”

她还在絮絮地说着话,履霜已抬头问刘炟,“这个小厮的话,确定可信么?陛下要不要再查证下?”

刘炟疲倦道,“朕已命廷尉和阳城侯共同秘审过魏氏的侍婢。”

履霜下意识地要再问,“然后呢?”便见他转过了脸,再也没有别话。一颗心渐渐雪亮:终究那是他相伴多年的枕边人,即便到了这地步,他也不会动她。

心中失望之情汩汩而出。难道窦宪就这样白白地被陷害了么?却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有忍耐一条路罢了。只是心底到底不甘。

眼角忽瞥见王启夫妇神色不安,心头激灵灵的一阵清醒。何以刘炟要让茗茶当着王启和水芹的面供出宋斐?

转向王启,问,“我听说,你平日里一直在做香料生意,贴补家用。那这殿中所焚的香,你可辨认的出来么?”

王启惊讶,不知这种时刻,她怎么会突然问这个。愣了一会儿才回答,“回殿下的话,殿中所焚香料,如无意外,应含了吴茱萸、艾叶、川椒、杜仲、干木瓜、木鳖肉、瓦上松花。为水炙香。”

履霜点点头,“那你可还记得广阳宫里燃的是什么香?”

“。。。仿佛是以以沉水香、鸡骨香、兜娄婆香、熏陆香、白檀香、麝香半两,燕香等制的百和香来自星星的男神。”

履霜听的“嗯”了声,“说的不错,你果然精通香料。”

王启听她夸赞,一哂未答。

履霜将脸转向水芹,道,“你来前,安顿好了孩子们么?”

水芹听她提孩子,马上就想到了她先前说过的公主女官事,一张脸惶愧地涨红了,不敢看她,低下了头。

履霜看着她叹气,“水芹,你应该知道吧,你跟着王启进宫举证我,不管之后事态如何,咱们也是做不成主仆的了。如果我被查出确和贺侯有勾结,那也就罢了。如果一切查不属实,如同我二哥的事一样,那水芹你待如何?”她牢牢地迫视着对方道,“你的两个女儿又要如何?”

水芹听了,脸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惊慌神色,看着她道,“姑娘。。。”

王启见她神色松动,脸上浮现恳求神色,神色大变,再也顾不得恭敬,便对履霜道,“请皇后殿下自重,不要拿话威胁拙荆!”

履霜淡淡一笑收口,没有任何防备的忽然问,“王启,你说世子常常宣你,那么你们俩一般是在什么地方见面?”

他一愣,随即想到皇后可能会在“人证”上做手脚,眼珠子一转,回答,“为避人耳目,都是在世子的房间里。只有在下和他两个人。”

履霜嘴角浮起了一个笑,“那我有一个问题,世子房间内所燃的,一般都是什么香料?”

王启的嘴唇哆嗦起来,推说,“小人不记得了。。。。。。这样的事,谁会留意?”

履霜淡淡地“哦?”了一声,道,“那广阳宫你不过去了一次,都对里头燃的香料熟记于心。世子的房间你想必来往不下十次吧,怎么会不记得呢?”

王启这才明白跳下了她的圈套,咬了咬牙耍赖说,“可若小人说出了世子所点的香,皇后殿下偷偷授意人去换了怎么办?所以小人无论说什么都是错的,不如不说。”

竹茹听后不由地讥讽,“你以为侯府行事,同你这种奴才秧子一样么?”她转向刘炟,行了一礼,恭恭敬敬道,“陛下,窦府里有采买上的人,每月买过什么果蔬、香料,分派到每房的各是什么,自有记录。陛下但可一查。”

刘炟点了点头,也看向王启。

而他无论如何开不了口,汗水涔涔地流了下来。

履霜看着他,在旁说,“好好想一想吧,若实在回忆不出,那陛下和本宫也只好把你当做是诬告之人,说不得阖家受刑了。这样,总该有真话。”

水芹听了,急着摇头,“不要。。。。。。”

履霜并不理会她,只以目光逼视王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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