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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臣与皇后-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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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不置可否,反问,“你想去拜见皇后?”

履霜不顾窦宪的眼色,说是,“听王太医说,臣女的伤药有大部分是皇后殿下亲自挑了下赐的。臣女想去给她磕个头再走。”

圣上听她这样说,才展颜而笑,“说什么磕头不磕头的,咱们原是一家子骨肉。你难得进宫一趟,去她那里用过中膳再走吧。”

履霜推辞道,“多谢陛下爱惜赐饭。臣女兄妹得入内宫已是天大的福分,实在不敢再叨扰了。再则来前,家父已预备好了吃食,等着我们回去。”

圣上朗声而笑,“你爹既在家等着,我也不虚留你们了。去长秋宫吧,早去,早回。——王福胜。”

窦氏兄妹躬着身,慢慢地退了出去。

出了殿门,王福胜吩咐一声,一架翠幄青油车立刻被牵了过来。他垂着手请履霜上去。

窦宪碍于他在,不便多嘱咐,只道,“在长秋宫不许胡乱多嘴。皇后殿下给你东西,爪子不许轻。”

见履霜乖乖地点头应下,王福胜笑道,“二公子还把四姑娘当孩子看呢。”

“还没及笄呢,可不就是个孩子么?”窦宪温声道,“家妹胆子小,礼节又粗疏,一会儿到了中宫,还请公公多提点她。”

王福胜呵呵地笑了几声,点头答应了。扶着履霜上了车。

窦宪仍然不放心,嘱咐道,“我在宫门前等着你。早点出来。”

履霜点点头。王福胜替她把车帘放下了。

车轮滚滚,渐渐在内廷奔驰起来。

第16章 入觐下

少顷,车架停在了长秋宫门前。王福胜扶着履霜下车。守在宫门前的宫女们都有些诧异,但还是纷纷行礼道,“给王公公请安。这位是?”

王福胜道,“这是成息侯府的窦四姑娘,来给皇后殿下请安的。”

宫女们纷纷纳福,又往殿内去报。不一会儿,便有一个穿着绣花宫裙、模样更为体面的宫女出来,引着他们进去。

皇后以简朴闻名,宫殿亦不以奢丽见长。偌大一个长秋宫,竟丝毫不见彩幔飘飘。用的布幔、靠枕都是家常半旧的。入了内殿,更是越性连个熏香也没有,只有案前摆放了几枚时新果蔬,其天然芬芳倒也洁净好闻。

履霜随着丫鬟走近内殿,恰逢皇后也掀了内殿的帘幕,走了出来,“你来了。”

履霜忙下拜,“臣女窦氏,冒昧来见,万望殿下恕罪。”

“哪里的话?”皇后含笑道,“炟儿一出去做事,我这儿就怪冷清的。有孩子来我不知道多喜欢。走近些,我瞧瞧。”

履霜大着胆向前走了几步。

“伤可大好了?”皇后一面问,一面指了下首的位置道,“坐吧。”

履霜不敢托大,再三推了方在椅子上坐了小半个位置,“王太医治的精心,伤口已经大好了。”

皇后意味深长地笑,“宫里出来的人,自然经验老道。且你这个做病人的又配合。”

履霜听她意有所指,没有接话,只微笑了一下。

皇后便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嘱咐她别吃辛辣之物,带酱料的也别碰。女孩儿家,年纪轻轻的可别留疤。就这说起,同她谈起养生美容的淡话来。

一时到了晌午。皇后开口问履霜愿不愿意留在长秋宫用饭。

履霜起身笑道,“殿下赐饭,原不应辞。只是家兄还在宫门前等着。”

“那不如让宪儿也来吧。”

“谢殿下好意。您和陛下今日亲自召见了我们,已是极大的荣幸,万不敢再唠扰宫禁了。”

皇后笑叹道,“真是个懂礼的姑娘。你既如此说,便早些出宫和你哥哥一块回府吧。代我向你爹娘问好。”

履霜欠身应下。

皇后招手命丫鬟捧了一堆缀锦的礼盒来,“这里面是一些衣裙、首饰,宫里才做的。样式不知你喜欢不喜欢,拿着别见笑吧。”

履霜忙又谢过。皇后便指了几个婢女替她捧着东西,一路送出去。

履霜刚出了长秋宫的宫门,便见两个双十年华、穿着宫装、脂荣粉艳的女子带着大群仆从远远走来。

“那是?”

身旁捧东西的婢女悄声道,“那是五殿下的两位侧妃。梁侧妃、宋侧妃。”

履霜早就听说梁敏有位姐姐在五皇子宫中,这时候听得一个“梁”字,立刻往两名侧妃身上来回扫着。果然,左边穿粉色那位,眉眼和梁敏很相似。

那两个女子渐渐走的近了。履霜俯身行礼道,“臣女窦氏,参见梁侧妃、宋侧妃。”

宋侧妃是个形容淡淡的女子,听见她问候,点了点头,也就罢了。而一旁的梁侧妃,神态本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并没注意履霜,但当她说到窦字,态度立刻亲近起来,“姑娘从母后宫里来?”

履霜说是。

梁侧妃关怀道,“早就听说姑娘受了伤,可大好了?”

“大好了。谢侧妃关怀。”

两人就履霜的伤说起,絮絮地说了一会儿话。宋侧妃一句都未插言,只是见她们越聊越深,方才淡淡提醒,“母后在等着咱们呢。”说着,就往前走。

梁侧妃似乎很顾忌她。听得这样的话,一下子收了口,草草地对履霜告了一声别,便跟上去追了。留下履霜在原地暗自称奇。

早就听成过宋侧妃的。

她是皇后的亲外甥女,出自大名鼎鼎的乐陵宋氏。但,她是其中的旁支庶出。因身份低微,自幼不得父亲的宠的,很小便被随意地许了一门亲。可她总觉得自己命不该如此,拖着迟迟不肯与对方家过定。万幸其姨母进宫数年后,终位临中宫,她便去求了她父亲,让解除从前那门婚约,由皇后替她的婚姻做主。她父亲秉着奇货可居的心态掂量,居然真的答应了下来,替她去说和着退婚。后来,婚约一解除,她便被皇后许给五皇子做了侧妃。

因她父亲退婚的手段并不高明,男方家不甘不愿的,把他们父女的这番行迹好一番播扬。一时间京中鄙夷者甚众。又因她比五皇子大了三四岁,十停里有九停人都信是她倒贴。

后来,她嫁进宫不到一年便生下了五皇子的长子庆。在前阵子、皇孙未满月时,又怀了一胎。流言就更加难听了,说她什么的都有。便是成息侯府这样不爱说是非的人家,奴仆们也多有把这位侧妃当作谈资的。

履霜先前听了传言,本也对这位侧妃不大看得起的。但当真正见了她,才发现她并不是传闻中的浅薄庸俗模样,反而脊背挺直,凛然有一股傲气,与人交接时表露的更明显。

她的神态,倒有点像贾贵人呢。。。

履霜又想起那个神态温和的五皇子,实在无法想象他和这样的女子站在一起会是什么样,他抱着儿子又会是什么样。听说他今年才十五呢。。。一边在心里唏嘘,一边由奴婢们引着出去了。

王福胜和长秋宫里的婢女送履霜上车后,便都各自回去了。

赶车的小黄门沉默寡言,履霜索性也不说话。

马车行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驾车的小黄门道一声,“姑娘当心咯,快到宫门口了,前头有路障。”履霜应了一声,随手撩起了车帘,探头出去。

早上遇见的那几个禁军都还在,一个个挺胸叠肚,指手画脚的,倚在城墙上说东谈西。

履霜把帘子卷上,对小黄门道,“到那几位大人时,烦请停一停。”

小黄门疑惑地“嗯?”了一声。

履霜解释道,“我哥哥说他会在宫门那等我。没见着他,怕是出了什么事。”

小黄门笑道,“姑娘别急,窦二公子许是出了宫门在外等着吧。”

“不会的。”履霜坚持道,“停一下,我问问那几位大人。”

小黄门答应一声,在临近禁军的时候把马缰一拉,车轮缓缓地停了。

李超、王晗几个听到动静,一下子都看了过来,“。。。哟,是窦妹妹。”嬉皮笑脸地都走了过来。

履霜在车内欠了欠身,“敢问几位大人,可曾见过我二哥?”

几人不怀好意地笑道,“窦宪他啊,早撇下你回去了。”

履霜听的愣愣的,“真的吗?那我,那我。。。”眼圈渐渐红了起来。

几人见状,哄然道,“要不,我们几个送妹妹回去?”

李超见履霜生的标致,说话也柔弱,更兼身边没个人护卫。一时间色心大起,上前两步,往她腮上捏了一把,“好不好呀,妹妹。。。”

驾车的小黄门见他这样大胆,忙道,“大人快走吧,上手上脚的这是做什么?”

话还没说完,便听“啪”的一声响,履霜探出半个身子,往李超脸上打了一掌。

李超“你你你”的指着履霜,恶狠狠道,“你哥哥尚不敢和我挺腰子呢?你又算什么东西?”

他来势汹汹,履霜扶着马车,颤声道,“我要回去告诉我爹。”

李超往地下呸了一口,“就你们那个空架子似的侯府?”

履霜听他这样说,气得发抖,“我告诉圣上和皇后去!”

这次别说是李超了,其余几人也笑了起来,“瞧这小姑娘,还真把陛下当她舅舅啦。”

履霜不为所动,执拗地对小黄门道,“走,转回宫里去。”

小黄门顿时头大如斗。劝道,“姑娘息怒,到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李超见他在旁劝说,胆子更大了,吊着眼睛道,“没事,你让她去。我倒要看看她把话摊出来以后,是谁脸上更难看。”

履霜握着帕子,颤声道,“大人既不放在心上,那我自然也没什么。”对小黄门喝道,“转回宫里去!圣上和皇后若责怪你,我自会出来辩解,绝不把你白赔在里头。”

小黄门听她这样说,忙道,“姑娘善心,在下自然是明白的。只是到底结仇不如交友。”转脸对李超悄声道,“大人好端端地去戏弄她做什么?这位才拜见了皇后出来。殿下和五皇子的两位侧妃都很喜欢她呢呢。”

李超几人都将信将疑的,“真的假的?”

小黄门极力想压下事情,不免夸大了几分,“自然是真的。皇后殿下赐了她满满半车的玩意儿呢,梁侧妃又约了她过几日进宫顽。”

李超几人听后都吓了一跳,悄悄往马车里打量。果然,里头堆了不少锦缎、礼盒,隐约能看到长秋宫的封印。

那边履霜又道,“把车转回去!今时不同往日,我没什么怕的。我二哥就要。。。”冷笑了一声,催促着小黄门。

她早上进宫前,怯怯弱弱的。出来后却大有底气,仿佛有所依凭。几人不免都心头一跳,猜测窦宪今日是不是得了什么封赏。心中已信了大半,只是不肯输了面子,仍旧吓唬履霜道,“这从宫里出来,受赏的人多了,有什么啊。”话说的大,身子却不动声色地团团围住了马车,不让它往内廷去。

履霜正没奈何,忽听一把温润的男子语声,“青天白日的,你们围着一个姑娘的马车做什么?”

几人顺着声音看去。竟是五皇子和大皇子带着一群扈从,骑着马远远在一旁。

入宫不下马。从前整个京师里,只有二皇子刘恭有此待遇的。如今一朝他落败,从前看不起的一兄一弟竟也蒙此恩旨。

真是世事如棋,局局新。

履霜收回思绪,在内心暗自猜测两位皇子在旁看了多少。李超几人显然也想到了这里,一个个地大惊失色,跪下行礼。履霜跟着下了马车参拜。

大皇子和除夕宴上的病弱形容相比,骄矜了很多。五皇子却仍是一副温厚模样。见履霜下拜,他催马过来,向下虚扶了一把,“早就听说姑娘受了伤,只是男女有别,炟不能亲身前去探望。可好些了吗?”

履霜恭谨道,“已大好了,谢殿下关怀。”

“姑娘客气。是我要谢你,除夕宴之事。。。”

履霜轻柔地打断,“殿下云破月开,是天之不忍见,借着臣女的嘴说了几句真话,臣女不敢贪功。”

刘炟便知她不欲多提那日的事。迟疑了一瞬,俯下身体,压低声音道,“对啦,我此行要去河内郡整一月,想来赶不上宪表哥的好事了,你回去后代我向他祝好。”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可众人听了心中都是一惊。禁军们是心中发紧,确认了窦宪果然要右迁,在心中后悔素日得罪他太过,又想着要如何同他修补关系。

履霜是震惊。她抬起头惊疑不休地打量五皇子,对方给了她一个友善的微笑。那张温文尔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多余的表情。她心中半是发寒,半是感激与庆幸。脑中乱纷纷的,攥着帕子,好半天才勉强的挤出了一个微笑,“多谢殿下。”

刘炟点点头,同她告辞。

他一走,禁军们顿时对视了一眼,同履霜赔起罪来,“今儿个吃了几口酒,说话做事都疯癫起来了。万望姑娘恕罪。”赔礼的赔礼,作揖的作揖,一个两个地亲自扶着车架,好说歹说送了她出去。

窦宪先前和履霜分了手,独自出宫。因不耐烦在宫门口和李超、王晗几个说话,远远地站到了离宫门有些远的大槐树下。正百无聊赖地踱着步,等履霜出来呢,眼角瞥见李超几个恭恭敬敬地扶着一辆内廷的翠幄青油车走出来。看见他,恭恭敬敬地躬身,喊窦大人。

他一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然而李超几个很快便扶着车向他走了过来。“令妹觐见中宫完毕了。听说还没用饭呢,快回去吧。”

说话间,履霜自己掀开了马车的帘子,跳了下来。她甩帘子甩的用力,一下子打到了李超脸上。他没防备,正打在眼睛上,痛的哎哟直叫。

按他的脾气,是要大闹的。窦宪忙把履霜拉到了身后,浑身戒备。不想他只是揉着眼睛,讪讪地一笑,口中客气道,“窦大人还没用午饭吧,快回去吧。”其余几人也喏喏附和。

窦宪大感奇异,刚想问,便听履霜催促“还不走?”他忙道“这就走”,带着微微的疑惑,揽着她转身离开了。

第17章 收服

时至五月,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因窦宪向来耐不住热,府里早早地就用上了冰。

松风楼里的书桌下,搁着一个小铜盆,里头放了满满一盆子冰。后面的木制风车对着它缓缓转动,把凉气全吹了过来。

窦宪一手拿着兵书,一手在沙盘上摆弄着各色阵法。履霜坐在他对面的软榻上绣着一块帕子,时不时抬头活动一下酸痛的脖颈。

两人同处一室而静默无言,整个房间,只有风车的转动声响。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窦宪忽然放下手里的木块,笑。

履霜含笑问,“明白什么了?”

窦宪兴冲冲地拉她过来看,“你瞧这个阵法,好不好?”

履霜凝神细看,沙盘上的木块被摆放成了一个图案,似乎是随手放置的,但又仿佛有一定的规律。她仔细看了几遍,仍看不懂其中门道,抿嘴笑道,“我哪里懂这些?只这木块摆的像天上的星星,瞧着怪好看的。”

窦宪笑了一声,指着沙盘道,“这隐隐连成一排的,是匈奴常摆的阵法“拐子马”。刚才你说的像星星一样的木块,是我军的人。若我为主帅去抗击匈奴,定会把阵法摆的散而不聚,好叫敌人大意扑空。等他们撤走时,我军再聚拢过来,猛力扑击,并用刀专砍马腿。。。”洋洋洒洒地说了许多。

履霜虽听不懂,但见他说的眉飞色舞,也觉得欢喜。不想他说着说着,声音渐次低落下来,“。。。算了,讲这些做什么。”

他大约又想到自己的身世了。

履霜在心中叹息。当日遇刺何等凶险,窦宪却孤身一人斩杀了二十余位刺客。那样的武艺至今令她记忆犹新。若非他是废后的外孙,如今怎会这样不得志?劝道,“你如今已是列将军了,何必妄自菲薄?”拿起桌上的茶盏递给他,“说了好一会儿子话了,润润嘴。”

窦宪接过,把那盏酸梅汤饮的干干净净。等茶盏见空,履霜才发现里头搁了不少冰,蹙眉道,“这才五月呢,你房里搁了冰也就罢了,怎么喝的东西里也加了?仔细伤着胃。”见窦宪只是敷衍地点头,她有些气,道,“再则这冰是外头买的,不一定干净呢。总之你少用。。。”

忽然门上传来轻叩声。窦宪如蒙大赦地叫道,“进来吧”。窦顺躬着身子走了进来,面带无奈禀道,“二公子,禁军里的李超大人,又来啦。”

窦宪烦闷地叹了口气,“怎么又来了?”

履霜问,“又?”

窦宪苦着脸道,“这几天,也不知他们是吃错药还是怎的,每天当值也不巡逻了,酸话也不说了,成日介地缠着我说亲切话。下了值,又一气儿地约我上酒楼。”

履霜抿嘴笑道,“大约是见圣上召见了咱们,心里忙慌,怕你说出什么来,这才上赶着巴结。”

“我猜也是。”

“他们这样缠你,你都是怎么回的?”

“我可懒的回他们,每次撞上了都是自己走开。若他们托人见我,一概推说不在。”

“就该这样惊吓惊吓他们。依我看呢,你越性连下午的值班也别去了。天这样的热。”

窦宪摇头道,“那怎么使得?我晾着他们是一回事,擅离职守又是另一回事了。”

“做点姿态给他们看看嘛。”履霜把手按到他肩上,轻言细语地说,“听我的。你才进宫去拜见过帝后,趁这会子作势是最好的。”

窦宪仔细想了想,笑道,“也好。”重又拿起手边的木块来。

履霜便道,“我去厨房看看,甜汤熬好了没有。”

窦宪头也不抬地说,“仔细太阳晒着你,叫窦顺或者桔梗木香去吧。”

履霜笑道,“哪里就这么矜贵了?我也绣了够久的帕子了,出去散一散心吧。”带着窦顺一同出了房门。

等走到楼下,履霜随口道,“劳烦你了,要跟我一起去趟大厨房。”

窦顺爽快地说哪里话,“端汤的活计,原就不该是姑娘干的。”

履霜赞道,“怪道二哥总说你忠心、不偷懒儿。果然呢。我很想赏你,可惜今日出门急,没带荷包。”

窦顺听她这样说,满口推辞着,“姑娘夸我,已经是天大的福分啦。”

履霜歪头看着他,“这么着吧,我这儿有个巧宗儿,你愿不愿意听?”

李超在成息侯府前已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守门的人一问三不知,始终都说“不知道二公子去哪儿了”。

他气不过,指着那几人骂道,“你们都是守侯府大门的,窦大人进进出出的,你们会不知道?”又吊着眼睛说,“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东平王的内弟,当今尚和我沾亲带故呢。”

侯府的侍卫一早得了窦宪的嘱咐,面上都笑嘻嘻的打着太极,只是不理他。

李超正没奈何,忽见窦顺从府里走了出来。看见他站在门口,倒吸了一口气,转身就走。他赶忙叫道,“窦顺!”

窦顺装听不见,加快脚步往府内走。李超看的发急,一把推开侯府的侍卫们,闯进了门里,亲自去捉他。他没奈何,只得讪讪地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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