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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芒先至综武侠-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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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吕凤先却比郭嵩阳还要傲。

他现在不再用银戟,只能说明一点——他将自己成名的兵器给毁了,而去练了其他可怕的武功或是兵器。

姜希夷问道:“吕凤先到底是谁?”

郭嵩阳道:“你知道百晓生兵器谱,却不知道吕凤先?”

姜希夷道:“兵器谱是百晓生品评天下兵器而作,吕凤先又没有用兵器,为何我要知道他?”

郭嵩阳双眼大睁,道:“没有用兵器?他没有用兵器是如何与你过招?”

姜希夷道:“他用的是手。”

沉默。

又是沉默。

郭嵩阳再次沉默了。

这沉默就像是一双手,能扼住人的咽喉,令人窒息一样。

在这段时间里,似乎空气凝固不再流转,连时间都停止不再走动。

姜希夷和郭嵩阳两人没有一人动过,他们一个人在想,一个人在等。

良久的沉默之后,郭嵩阳才缓缓道:“看来银戟温侯已经死了。”

姜希夷道:“那吕凤先呢?”

郭嵩阳道:“吕凤先还活着,但是他再也不是银戟温侯了。”

姜希夷刚想说些什么,郭嵩阳继续道:“但嵩阳铁剑还在!郭嵩阳也还在!”

话罢,他没等姜希夷回话,而是走出了这房间,一步一步落地无声,却又走的很稳。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很坚定,充满了希望,充满了自信,即使他是背对着姜希夷的,但姜希夷能想象出,在那一瞬间,郭嵩阳双眼中迸发出的光,一定耀眼无比。

因为他不再迷茫,他知道自己下一路到底要去哪里了。

下一路要去哪里?

这也是姜希夷要面对的问题。

离秀野桥之约还有三个月有余。

她已经见识到了兵器谱上的第四名,按照郭嵩阳的话,只怕第五名也见到了。

那么百晓生兵器谱上前三人到底是什么样?

次日,姜希夷众人离开了此处,往保定走去。

路上,天同问道:“庄主为何要往保定去?既然同胡不归约好时间,难道不是应该往秀野桥去吗?”

姜希夷道:“因为我想见见兵器谱上名列第三的小李飞刀。”

天同道:“可江湖中不是都说,李寻欢已经不见了,或者是回关外了吗?”

姜希夷道:“我只是想去他曾经的家看一看,如果见不到也没什么。”

天同道:“家?江湖人都说李寻欢是个浪子,浪子也有家?”

姜希夷闻言顿了顿,道:“当然,每个人原本都是有家的,能让人感受到归属感的地方就是他们的家,要找一个人去他们家找总是错不了的,当初不也是朱藻告诉了我们铁中棠的家在哪里,我们才找到的吗?”

天同嘶了一声,皱眉疑惑问道:“朱藻和铁中棠是谁,我们曾经见过吗?”

天枢突然截口笑道:“你才多大,连事情都记不清了,回去后叫天璇给你吃药。”

天同语气慌张道:“不行不行!天璇的药闻起来都苦的不得了!”

天璇缓缓道:“你愿意吃,我还不愿意给你弄,免得浪费了庄里的药材。”

其余人闻言皆轻笑出声。

夜晚。

保定,兴云庄。

这座巨大的宅院说着以前的辉煌。

但再辉煌都已经是过去。

两扇朱漆大门似乎许久都没有被人打开过,门上的朱漆已经剥落,就连铜环上都生了锈。

墙内听不见人声,只有虫鸣鸟语衬得这宅院更加寂寞和萧索。

大门前还挂着两幅门联——

‘一门七进士,

父子三探花。’

这里是兴云庄,曾经也是李园。

是李寻欢成长的地方。

不过现在看来,这里实在是没有人住了,就算有人住,也不好从大门进去,姜希夷手一扬一挥,示意众人将这宅院绕一绕。

在兴云庄后墙外,有一条小小的弄堂,起风时这里尘土飞扬,下雨时这里泥泞没足,高强挡住了日光,弄堂里几乎终年见不到阳光。

但就是在这阴暗的地方也有人默默地活着。

在这里有个鸡毛小店,卖着简单粗劣的食物,后面是三五间简陋的客房。

店老板是个残疾的侏儒。

姜希夷一行人一路赶到保定,还未好好休息过,也没有坐下真正吃过一顿饭,即使这个小店看起来不过如此,但他们还是进去坐下了。

姜希夷喜欢坐在角落里,因为那个位置能一眼看清所有形势,别人却不好看见她。

可今天她一进店里的时候,就发现角落里的位置被人坐了。

那人是个男人,面目还算英俊,但是看起来却异常憔悴,脸上带着病容,时不时就要咳嗽。

这样的一个人是不应该喝酒的。

可他面前却放着一碟豆干,一碟牛肉,两个馒头和七壶酒。

他一面咳嗽一面喝酒,喝得很慢,但手却很稳,姜希夷发现,即使他再怎么咳嗽,但是他手中的酒杯从未洒出过一滴酒。

这个人脸上带着红色,却不知道是喝酒喝多了,还是病态的红。

第74章 捌

姜希夷一直看着角落里那个奇怪的客人。

他将最后一口酒喝完后,依然没有离开,坐在位置上不停的咳嗽。

他带着病态的嫣红的苍白的脸上,因为这阵咳嗽显得更红了,就像是地狱中的火焰,正在焚烧着他的肉体和灵魂。

慢慢的,他的咳嗽声渐平,变为断断续续地咳嗽,他也不再喝酒,因为酒壶已经空了。

那人唤来店老板,叫老板给他的七个空酒壶中再打满七壶酒。

然后他就拿起了一把小刀和一块木头,开始雕刻一个人像刀锋薄而锋锐,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一刀一刀,下刀极稳,力度控制妙到毫巅。

这人喝酒的时候,像个快要重病身亡的酒鬼,但此刻姜希夷却觉得,他身份必然不简单。

姜希夷转念一想,将目光转到他手中的木头上,想看看他刻的到底是什么。

虽然这木头只雕刻出了一个模糊的框架,但她依然看出了那是一个女人的人像,在他纯熟的手法下,这人像的轮廓和线条柔和极了,也优美极了,即使是最好的雕刻师都刻的不如他好。

因为他将自己的感情和灵魂置于刀尖,每一刀都消磨走了他的生命,然后灌入这人像之中。

如果这座人像能完成,恐怕会是这世上最鲜活的一座人像。

但是轮廓已成的时候,他却放下了手中的刀,没有继续刻下去。

这个人实在是奇怪。

姜希夷忍不住抬头细细看了看他的脸。

他又弯下腰去,伏在桌上不停地咳嗽起来,一面咳着一面将小刀收起,将手中的人像放下。待得他咳嗽再次停下的时候,姜希夷才看清他。

如果要知道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就首先要看这个人的眼睛。人所有微妙的情绪,都会不经意从眼睛中透露出来,只要眼力足够好,即使是一瞬间的变化,也能捕捉到。

姜希夷眼力足够好,她看到了这个人的眼睛跟他的外表看起来几乎完全不一样。

他看起来已经病入膏肓,几乎要死了,而且还是在自寻死路,看似对生命完全没有了期待,可他的眼睛却是那么年轻,充满了活力。他的眼角布满了皱纹,每一条沟壑之间似乎落满了他半生的不幸和忧患,但只要细细看看,就会为那一双奇异的眼睛所惊讶。

这双眼睛仿佛是碧绿色的,那是春夏的颜色,令人一眼看到了春风吹动的柳枝,温柔而灵活,又似乎夏日阳光下的水,满溢着令人愉悦的动力。

这样的人怎么会想死?

也许他只是不在意生死。

他在意的并不是活着,而是活过。

突然他似乎意识到了有人正在打量他,目光射向姜希夷。

他应该是个待人很温柔的人,姜希夷遭受过许多注视,有的如雷似电,极具倾略性;有的却自我保护一般,用眼神竖起一道屏障,唯恐姜希夷对他们不利。

但眼前这人,他的眼神极为包容,嘴角还带着一丝温和的微笑,他看来如此落拓,如此多难却依然能笑出来。

他的笑容不带任何其他的意味,只不过是笑了笑而已,要知道,现在许多人笑是为了其他许多东西,单纯的笑容已经不多见了,更何况这笑是在一个看起来就晓得历经磨难的中年人脸上见到的。

姜希夷看着他,情不自禁也以笑容回应,并微微点头。

简单的招呼后,姜希夷道:“你的手很稳,每一刀都毫不犹豫又干净利落,你必定是习武之人。”

姜希夷说得十分肯定,对于这种事情,她从来都不会判断失误,她相信这一次也一样。

南斗北斗十三人听到姜希夷的话,一起转头看向角落里那个奇怪的客人,那客人见状笑容扩大,轻轻点头,算是同众人简单的打了一个招呼。

众人抱拳回应。

那人笑着回答了姜希夷的话,他说道:“不错,我会武功。”

姜希夷道:“你的武功必定不俗。”

那人道:“有一技傍身,行走江湖之时也能自由,不能与姜庄主相提并论。”

姜希夷惊奇道:“你知道我是谁?”

那人展颜笑道:“我当然知道你是谁,我不过喝了一些酒,还没完全醉透,怎么会连你也不认得?”

姜希夷问道:“我们见过?”

那人摇了摇头,道:“当然没见过,当年姜庄主名震江湖之时,这世间还没有我这个人。”

姜希夷继续问道:“既然如此,你究竟是怎么知道我是谁?”

那人道:“我不过喝了一些酒,并未喝醉,还会数数,也看得清楚,‘十四白衣人,十三青光剑’,若是在江湖之中行走有些时日的人,恐怕心中都会跟我一样。”

姜希夷道:“你很聪明,也很自信。”

那人道:“在江湖之中如果都不能对自己自信的话,恐怕我也活不到今天。”

姜希夷看着他,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笑着回答道:“我是个酒鬼,不折不扣的酒鬼。”

姜希夷知道了,这人必定有段伤心至极的往事,所以在被人问起姓名的时候,宁愿说自己是个酒鬼,宁愿将自己的人生倾入酒壶之中。

姜希夷再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迟疑了半天后,缓缓道:“晚辈李寻欢。”

姜希夷点了点头后,轻声道:“李寻欢。”

而后灵光一闪,道:“你就是百晓生兵器谱上名列第三的小李飞刀李寻欢?”

李寻欢面上一紧,隐隐抽搐着,似乎这个名震江湖的名号给了他极大的痛苦一般,他苦涩一笑,道:“没错,就是我。”

天同拍了拍桌子,笑道:“庄主又说对了,小李飞刀果然在这里!”

李寻欢面上露出一丝疑惑,道:“姜庄主此行是为了找我?”

未等姜希夷回答,他又恍然道:“是了,你必定是来找我的。”

姜希夷反问道:“你知道我是来找你的?”

李寻欢点头笑道:“当然,多年前家父曾嘱咐我,要我同姜庄主说一句话,可这么多年来,即使我远走关外多次上昆仑山,也从未找到太玄庄的踪影,我本以为今日姜庄主前来必定是为了此事,莫非不是?”

姜希夷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她接着问道:“你父亲要你跟我说什么话?”

李寻欢道:“我父亲想和姜庄主说的是‘已替你为剑谱找到合适传人,为友人之子,请勿担心。’”

剑谱?友人之子?

李寻欢说的话,姜希夷一个字都听不懂。

她眉间紧皱,道:“我不知道你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什么剑谱,今日我来不过是想撞撞运气,看看兵器谱排名第三又名满天下的李寻欢到底是什么样子。”

李寻欢笑了笑,道:“我并没有什么好看的,跟所有人都一样,也许是跟所有的酒鬼一样。”

姜希夷道:“我见过许多嗜酒如命的人,但你恐怕不是嗜酒如命。”

李寻欢道:“我恐怕将酒看得比命还要重。”

姜希夷道:“不错,而且我也从未见过像你手这么稳的酒鬼。”

李寻欢叹了一口气道:“你若像我一样,找把刀来刻刻木头,以后手就不会发抖了,雕刻可以使手变稳,这就是我的秘诀。”

姜希夷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喝酒,并不是酒鬼,我的手也不抖。”

李寻欢道:“可我已经将我的秘诀告诉了你,既然你也喝酒,为何不请我喝一杯?”

姜希夷道:“我的酒并不是那么容易喝的。”

这时店老板已经回来了,端着七个酒壶,这七个酒壶刚刚还是空空的,现在又被装满。他走到李寻欢身边,问道:“酒已经打满了,还是跟以往一样送到房间里去吗?”

往常李寻欢将七壶酒喝完后,他就会叫店老板将这七壶酒加满,送到最后面的一间屋子里,等到第二天黄昏的时候他才会再出来,等他出来的时候,酒壶就再次见了底,可今日这家小店难得又来了一群客人,已经算是生意非常的好的一天了,更难得的是,这群客人里居然有人能跟着酒鬼聊起天来。

店老板跟酒鬼是朋友,他见到有除他之外的人能同他聊聊天,心里也着实为他高兴。

于是他才没有和以往一样,直接将这七壶酒送到屋子里去,而是端了过来。

李寻欢摇了摇头,道:“现在不用,我人既然还在这里坐着,那酒也应该在桌上。”

话罢,店老板慢慢走了过来,将七壶酒摆在桌上后,又慢慢离开。

李寻欢提起酒壶,又翻出一个杯子,倒了两杯酒,道:“我的酒虽然并不容易喝,可也不是那么难。”

他将其中一个酒杯朝姜希夷掷了过去,姜希夷徒手凌空一拿,稳稳接住了酒杯,杯中酒一滴也没撒出去,姜希夷道:“你就不问我,为什么我的酒不容易喝?”

李寻欢道:“我的麻烦已经足够多了,不需要再有其他的事情了。”

姜希夷道:“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李寻欢道:“三个月后你与胡不归在松江府秀野桥有一战之约,在那之前应该养精蓄锐,而不是同我一战。”

姜希夷笑了笑,道:“你果然很聪明,我很欣赏你,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你我今日此时就一战,之后我也可继续养精蓄锐。”

第75章 玖

姜希夷双手拢在袖子里,带着南斗北斗十三人,默默跟在李寻欢身后,慢慢地走着。

这路确实很长,又狭窄又曲折,一眼看去居然令人看不到尽头。

李寻欢沉默不语,就这么走着。

春风微动,掀起了众人衣袖,就像柔情的少女轻轻扯着他们的衣衫,表达着她的挽留;也像少女们含羞带怯的小动作,希望他们能将脚步停下听听她说话。

但这风依然没留住他们的脚步。

李寻欢走得不快不慢,步子也不大不小。

姜希夷在他身后,目光凝注着他的脚和脚步,看得极其认真,似乎再没有其他的事情能吸引到她打扰到她。

这道曲曲折折的终日照不到阳光的小巷中弥漫着一股湿气,其中还夹杂着青苔的气息,昨日的落下的雨水还未完全干透,加之路上土质松软,这原本就没人走的小路,更加没有人愿意走了,至少在他们踏足这里之前,地上没有一个脚印。

李寻欢轻功很好。

他每走一步,地上几乎都没有留下脚印,每一步走过去,鞋底几乎都没有沾上土。同时他每一步的距离、用力都是一模一样,不差分毫。

在旁人看来,李寻欢似乎走的漫不经心,但姜希夷却十分清楚,他已经在暗中催动着身体中的内力,一举一动皆从心从力,身体关节的配合也已经渐入佳境,极其协调。

世人皆说小李飞刀名震江湖,似乎李寻欢就只有一手飞刀绝技一般,极少有人知道,他轻功很好,内功也很好。

似乎所有人都是这样,只要某一方面足够强大,那么世人就只看得见他这醒目的一点,对于其他方面就看不清楚了。

以李寻欢为例,他这么多年行走在江湖之中,靠的绝对并不只是那一手飞刀绝技,他的内功、轻功都像是水一样,而飞刀就像是一块浮木,水位越高,浮木就越高,但如果没有水,这浮木也就浮不起来。

不过浮木浮起的时候,所有人就只看得见那块木头,却看不见托起了木头的水。

突然,李寻欢停下了脚步,他转身看着姜希夷道:“既然要我选地方,那么就这里好了。”

李寻欢明白,姜希夷是个很可怕的对手,也是一个很好的对手。

也许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到今日才算是终于遇见了一个真正的对手。

想到此处,他心中有一些高兴,因为一个真正的对手往往比一个真正的朋友还难找到。

人的武功越高,站的地方就越高,身边的人就越少,人就越来越孤独。

没有人真正喜欢孤独的感觉,享受孤独只不过是毫无办法之下的一种选择,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孤独的人会喝酒。

因为喝醉后总是好受很多,不用再管再想生活中的其他令人无能为力的事情。

但依然有人会伤心,因为喝醉后也有人会想到一些难过的往事,而且越不想去想,就想得越多。

李寻欢一生中遇到过的难事不少,他眼旁的皱纹说着这一点。

此刻他也没有酒喝。

不过他依然很高兴,这种愉悦的感觉,从他眼睛、从他周身、从他每一根头发上都体现出了这一点。

姜希夷的脚步顿住,定在这徒弟之上,慢慢道:“好,这里确实不错。”

绿荫如盖,树木错落。

这里似乎就是路的尽头,又像是另一段路的开始。

姜希夷看向李寻欢,道:“还请出招。”

李寻欢笑了笑,道:“我没有招,却又有招。”

姜希夷道:“这是为什么?”

李寻欢道:“因为我只有一招,最不像招式的一招!”

姜希夷知道李寻欢说的是什么,他只有一招,就是那例不虚发的出手一刀。

没有招,就没有办法破招。

武学一道本就相通,姜希夷当然懂李寻欢话中含义,她轻轻点了点头,道:“我剑中从未有招。”

李寻欢闻言瞳孔突然收缩,他一字一字道:“佩服。”

姜希夷道:“你也很好,我已感觉你招已出。”

李寻欢道:“你的剑也已经出了。”

姜希夷抱拳,肃然道:“请。”

李寻欢回礼道:“请!”

天地之间弥漫着浓浓的肃杀之气,即使是温柔的春风也无法化解这杀气。

剑气袭人,寒气更重,这寒气甚至盖过了浓重的杀气,将其冻住。

风卷过枝头上的绿叶,却带不来一丝暖意。

李寻欢此刻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他的头发依旧蓬乱,发丝随着风飘扬着,衣衫依旧那么落拓,身上依旧带着酒气,单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失意的穷鬼和酒鬼。

但现在只要细看他一眼,就绝对不会将他认为是一个穷鬼,或者酒鬼。

因为此刻,他的目光就如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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