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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医有毒-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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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双眼睛宛若夜幕中,孤冷的月光,又似冲天而起的鹰隼,萧杀,冷漠,仿佛那些活生生的人命,只是苍茫大地上的一盘血肉。

怎么会有人这么淡然的做这种事,她不敢相信。

顾若离虚脱的跪坐在地上。

“没事,没事。”霍繁篓半揽着她轻抚着,“江湖上每天都有许多人死于非命,见的多了也就不怪了。”

顾若离想到了顾解庆,想到了顾清源,想到了顾家几十口人的性命……在有的人眼中,杀人真的如同吃饭饮水,信手拈来毫无愧惧?

她恍然回头,可四周空旷除了远处的山,连只飞鸟都不见!

霍繁篓坐在她身边,抬头看着天,天很大,地也很大,他坐在空旷的黄土上,显得那么渺小,羸弱……

他怅然道:“杀人,或者被杀,每个人其实都没有选择。”

顾若离没有说话,许久之后她揉了揉脸,艰难的扯了扯嘴角:“你觉得刚才那人,会是什么人。”

霍繁篓抬头看着她,又垂眸望着她,若有所思道:“看身手气度,倒不像在外行走的。不过好像是他被人追杀,迫不得已出手的样子。”

顾若离沉默着,他见她脸色不好,低声道:“别想了,和我们没有关系,就当睡觉做了个噩梦。”又道,“那边有条湖,过去歇会儿。”

“好。”顾若离觉得浑身黏腻,摇晃了一下站起来。直到在湖中抄着水喝了好几口,洗了手脸,这才觉得气顺了一些。

“歇一会再走吧。”霍繁篓索性脱了鞋子,将脚泡在水里,顾若离凝眉道,“你身体刚好不易浸冷水。”

霍繁篓眉梢一挑看着她,哈哈笑了起来,道:“你心可太软了啊。”那晚他下河摸鱼浑身湿透了,也没见她提醒,他病的快死了,她也没有施救……

“随你。”顾若离懒得和他说,指了指湖边的土坡,“我去那边。”便起身朝那边走过去。

霍繁篓垂着眼帘,嘴角微微勾了起来,方才的晦气一扫而空,过了一刻他兴致高昂的回头喊道:“顾三……”话没说完,人却愣住。

只见顾若离立在黄土坡子旁边,一动不动。

“怎么了。”霍繁篓汗毛都炸开了,迅速穿了鞋,可不等他站起来顾若离已如惊弓之鸟,朝他这边跑,“快走!”

可是已经迟了,她只觉得耳边劲风划过,有个穿着黑衣长袍的中年人,像座山似的堵在了他们面前。

顾若离立刻就想到了方才杀人的情形,心里突突的跳。

------题外话------

如果天气好,别宅在家里啊,看完赶紧出去溜达溜达,晒黑点,这样……就显得我白了。

☆、013 买卖

“鬼鬼祟祟,什么人?”大汉个子不高,但眼角一刀疤显得面目凶狠,他打量着顾若离,恶狠狠的。

“别误会。”霍繁篓立刻就道:“我们是乞丐,正巧路过这里,什么意思都没有。”

疤脸大汉瞪着眼睛:“没事乱跑什么!”

见只是质问,并没有要杀人灭口的意思,霍繁篓忙不迭点头:“是,我们以后绝不会乱跑,这就走。”拉着顾若离就走。

那大汉骂了一声,并没有追来。

尽管如此,两个人还是不敢回头,脚下步子又急又快,走了百十步霍繁篓压着声音问道:“你刚刚看到什么了?”

“四顶行军帐。”顾若离气喘吁吁,“其中三个人是我们早上在医馆门外看到过。”

霍繁篓一愣,愕然道:“你是说骁勇将军可能在这里扎营?”

“没见到什么将军。”顾若离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就听到身后有人朝着他们大喝一声,“两个小儿,站住!”

“跑!”霍繁篓说的咬牙切齿,两个人卯足了劲,不辨方向拼命的往前跑,跑了半柱香身后传来马蹄声,顾若离脸色未变,抹了汗喘气道,“歇着吧。”

两人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马打着鼻响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刀疤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冷笑一声:“跑什么,怕老子吃了你们?!”

顾若离垂着头,霍繁篓朝那人笑笑:“怎么会,您亲善和气,一点都不可怕!”他说的很真诚脸上还挂着笑,刀疤脸差点就信了,不由哈哈大笑,用马鞭指着霍繁篓道,“好小子,胆子不小啊!”

霍繁篓呵呵笑着。

“跟老子回去。”刀疤脸指着两人,“走!”

霍繁篓去看顾若离,她脸色发白的朝他点了点头,对方身怀武功他们根本不是对手,唯有束手就擒!

两个人的顺从并未让刀疤脸意外,仿佛这样的场景他已经经历过许多一样,他骑着马像是赶离队的羊赶着两人,不时的吆喝催着他们步子快点。

再回去,顾若离看的更加清晰,平坦的地面上架着行军帐,帐子搭的不高巧妙的被前面的土坡遮住,从外面往这边看,便什么都看不到。

共四顶军帐,两顶开着帘子,里面搭着床并不见人,而最后面的那顶却围了很多人,皆是穿着粗布麻衣打扮普通,但气质神色却个个神武精神,尤其是腰间配制的兵器,绝非普通人。

而其中三人正是早上带走那个方大夫的大汉。

帐子里有人低声嘶吼,闷闷的,还有股淡淡的腥臭味传出来。

“我日,真是遇到鬼了。”霍繁篓啐了一口,一早出来碰见个狗奴才,中午那场用尸横遍野也不为过,而此时此刻……居然误打误撞的进了别人的营地。

倒了血霉!

两人被赶至军帐前,十几个壮汉的视线齐刷刷的落在他们身上,打量着。

“周铮,这么快就找到了?”一位穿月白色道袍摇着羽扇,年纪约莫六十几岁蓄着花白山羊胡子的老者摇晃着走了过来,一双眼睛流转在霍繁篓身上,兴奋的冒着精光。

“没错!”刀疤脸回头打量了一眼霍繁篓,“原要去寻人,没想到这孩子送上门了,先生看看。”

被称为先生的老者便摇着扇子走了过来。

“有缘,有缘啊!”老者围着霍繁篓转了一圈,又蹲下来敲了敲他的左腿,嫌弃的撇着嘴,“虽细了点,但好歹是腿!”

帐子前七八个男人的目光又齐刷刷的落在霍繁篓的腿上。

“让陈陶出来看看,反正是他要用。”老者摇着扇子在一边空出来的椅子上坐下来,随即从军帐中走出来一位二十来岁的男子,个子不高肤色煞白,穿着件朱红的直裰,停在门口昂着头问道:“找到了?”

“别磨蹭!”老者指着霍繁篓,“你瞧瞧去!”

陈陶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眸色虔诚而炽烈的盯着霍繁篓的腿,又摸又看又点着头:“行,行,快砍了吧!”一副等不及的样子,“不能再耽误了,我这就去准备。”

“嘿!”老者觑着陈陶,“你小子说准了,可不能把人家孩子腿砍了,又救不活胡立,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

“先生!”陈陶站起来看着老者,哼了一声:“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万无一失的,您不必拿话挤兑我,您要不信我,就自己治去。”话落,气哼哼的拂袖,转身进了军帐!

“老夫可没这本事。”老者一转眸笑盈盈的看着霍繁篓,挑着眉头,“孩子,你一条腿值多少钱,开个价吧。”

知道买猪腿,牛腿,羊腿,还没有听说过买人腿的,顾若离愕然的看着老者。

霍繁篓脸色极其难看,闹了半天,是一群疯子,他暗怒脸皮笑肉不笑的道:“腿上无肉,老人家不如杀匹马好了,都是畜生,更相配!”

老者脸色一变,嘴角不自然的抽搐着,而他左右的大汉都一脸憋着笑不敢笑的样子。

“老夫吃素。”老者一瞬恢复了神色,笑呵呵的道,“你卖了腿就算救了我兄弟一条命,是做善事。”又道,“而且,还能挣些钱,多划算!”

霍繁篓看出来了,这里没一个正常人,他啐了一口,道:“那把你的腿卖给我好了,反正你也用不了,不如挣些钱,多好!”视线却是落在老者的两跨之间。

老者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指着霍繁篓噎的半天说不出话来,而他身后那些人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有人道:“先生,今儿您是见识到了什么是秀才遇到兵了吧。”

“对。先生别说了,让老周一刀砍了。”

老者摸着胸口顺着气,终于不打算和霍繁篓再讨价还价,斩钉截铁的下了结论:“给你一千两银,老夫保你死不了。”话落一摆手,“周铮,交给你了。”

周铮就是刀疤脸,他闻声立刻上前拍着霍繁篓的肩膀,咧牙笑道:“放心,老子的刀又快又准,保证你不疼!”

“没有用。”忽然顾若离拦在霍繁篓面前,看着周铮道,“砍了他的腿,也救不活你们的人。”

周铮不以为然:“这是大夫的事,我们管不着。”又看着顾若离,“没你的事,赶紧离开!”

顾若离皱眉。

霍繁篓心里转的很快,衡量着从这些人手里逃脱的几率,很清楚,他逃不掉!

他自小没有家,从记事起就在庆阳城里四处游荡,什么人都见过,什么样要命的事都经历过,但今天这样毫无胜算的情况,他却是头一次,他感觉自己像是案板上的肉,别人刀起还是刀落,都由不得他。

霍繁篓笑了起来,淡淡的,凤眼明亮唇角高调,凑在顾若离耳边轻声道:“顾三,那天晚上顾宅一片火海,我亲眼见到这老头在巷口徘徊。”

顾若离浑身一怔,眯着眼睛看着他。

“说不定他知道顾府的事。”霍繁篓挑眉似笑非笑,“所以你不能走……要留下来救我!”

☆、014 朋友

心头忽然平静下来,顾若离看着霍繁篓微微一笑。

在危难时刻拉着她垫背,这才应该是他,而非用自己辛苦积累换她一夜安寝,而非护她安慰她的霍繁篓。

他说的对,她不该对别人心血来潮给予的温暖想的太多。

以为对方将她当朋友,或许于对方而言,不过是一次施舍!

顾若离释然,眉梢一挑看着霍繁篓,没了温度。

“你要信我。”他嘲讽道,“我从不说假话!”

顾若离点点头,回道:“信!”

出庆阳城那天,她也听守城的衙役提过骁勇将军来庆阳是求医的。

霍繁篓的话应该不是随口胡诌。

若老者那晚曾出现在顾府门口,那是不是代表着,顾府的灭门之火和骁勇将军有关?

顾若离的视线落在老者身上!

她现在没有任何线索,若真的有关,那对她来说就是极大的进展。

她立刻做了决定。

霍繁篓的前一句声音很低,周铮没有听清,可后两句他却听的清清楚楚,不由哈哈笑了起来,指着顾若离就道:“让她救你?”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转头和众人道,“小子让她救。这两个小儿太有趣了。”

帐前的众人并着老者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顾若离身上,一个个脸上都露出好笑的神色来,显然并没有当真。

霍繁篓耸耸肩,不置可否。

就在众人大笑声中顾若离淡然的往前一步,大声道:“我救的了!”

她声音清脆,不高不低,却在一群习武之人耳中宛若炸雷,令他们一愣,继而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有人抚掌道:“老天是看我们过的太憋屈了,特意派这两个孩子来给我们逗趣的吧。”莫说一个顾若离,就是来一百个,他们也不会怕。

老者好像发现了更有趣的事,凑着热闹道:“小丫头,有什么本事尽管使,狠狠的打他们的脸!”

“先生太小心眼了。”周铮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刚才我们只是笑了一下,您竟胳膊肘外拐,让一个小丫头打我们的脸。”

老者哼了一声,摇着扇子道:“老夫胳膊肘从来不外拐,不像有的人抡着圈的转。”

周铮嘿嘿笑着。

“我不是救他!”顾若离盯着老者,耳边回响着霍繁篓的话,“我是救他!”她抬手,指着军帐!

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面露戒备的盯着顾若离。

霍繁篓拍掉周铮的手,露出一副事不关己旁观者看戏的样子来。

“小丫头。”老者走过来虽依旧亲切和蔼的样子,可声音里明显透着冷意,“你什么意思?!”

顾若离看着老者,一字一句道:“伤者男性,左腿局部溃烂,伤情持续两年以上,疼,肿,溃烂……”她闻了闻空气中的气味,“若没有猜错,此刻已有脓液流出,痛不欲生。”

“咦……”老者发出一声长长的惊讶,知道有人受伤,断定是左腿并不稀奇,因为空气里的腥臭味他也闻得到,而他方才要买的正是左腿,可单凭这些就断定伤已有两年有余,就很不简单了,他打量着容貌丑陋的顾若离,“丫头是大夫?!”

可军帐里的三个大夫,瞧过病后也没有敢这样下定论,这小丫头不过隔空闻到了气味。

“是!”顾若离看着他,“让我看看,我或许不用他截肢就能治好他的腿!”既要霍繁篓的腿,那就表示他们请的大夫定论是截肢了……她好奇的是,这腿截了还有人在如此简陋的医疗环境下装上别人的腿?

莫说现在,就是现代也没有人敢夸这个海口吧。

“咦……”老者又咦了一声,“你真的能治好?”

顾若离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不慌不忙的道:“不试试,如何知道!”

“你等等。”老者正要说话,忽看到第三顶军帐前有人悠闲的一晃而过,那人穿着墨绿的直裰,身量很高,腰背笔挺身姿如松,若寒星般的眼眸只朝这边看了一眼,沉敛森凉不着半丝温度。

“等等!”老者看到那人立刻笑了起来,颠颠的迎过去,立在帐外,“将军,您回来了。”

“什么事?”那人并未回答,沉沉的声音传了出来:“是为胡立的伤?”

“是!”老者回道,“陈陶说要截肢易肢……”话落嘿嘿笑了起来,他还没见识过接腿能活的,很想见识一番,“有个小丫头却说她不用就截肢也能治好。”这比截肢易肢还有趣。

那人嗯了一声,并不大关心的样子:“依先生的意思办吧。别耽误正事即可!”

“是。”老者乐呵呵的应是,摇着扇子离开。

周铮并着其他人都没有开口,一个个皆神色惊讶的看着顾若离,小姑娘神色淡然一派成竹在胸的样子令他们更加的惊奇,人群里发出低低的愕叹声。

老者摇着扇子回到顾若离面前,凝着眉跟吓唬小孩子似的:“小丫头,你要是说大话,治不好我兄弟,不但这小子的腿我们要,连银子也不会给你们,你可想好了。”

“随便。”顾若离撇了眼霍繁篓,回答的毫不犹豫。

霍繁篓问候了一边老者的十八辈祖宗,和顾若离商量?砍的又不是她的腿,她才不会犹豫!

“好,你随我来。”老者转身往军帐里走,众人让开一条道,顾若紧随老者走过去,身后被周铮拦住的霍繁篓笑嘻嘻的道,“她治病的药箱没带,我给她去取来。”

“老实待着。”周铮推了他一下,一脸煞气,“发现你玩花样,立刻就砍了你。”

霍繁篓嗤了一声,没再说话。

顾若离没有回头随着老者进了军帐。

帐子里腥臭味更浓,在七月微凉的下午,里面还摆着两大盆冰块,阴冷的让顾若离打了个寒颤,她微皱着眉目光一扫就落在正中搭着的简易床上,床上躺着一个昏睡的年轻人,穿着灰白的中衣容貌清秀,一条腿架在外面,能见的地方又红又肿,昏黄的脓液顺着溃烂的地方往外渗,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床前守着三个人,其中两人顾若离见过,一个是方才被唤陈陶的大夫,另外一个则是早上被三个大汉拖走的方大夫,见老者进来方大夫并着另一个人站起来行礼。

“帐内污秽,先生来做什么。”陈陶正擦着刀,头也回头的道:“难道是要亲自治伤?!”

老者摇着扇子不理会陈陶,笑呵呵指着床上的年轻人,对顾若离道:“你说的没错,两年前他的腿开始痒,其后被他自己挠破了,一开始到没多在意,可没有想到演变成这样,这几日疼起来更是神志不清,生不如死。”

“因为伤口感染,疮口蔓延。”顾若离看见边角有盆,便自己上前洗手,走过来查看伤情,动作非常娴熟。

几个人静静看着,等顾若离洗手去查看伤口才反应过来,方大夫惊讶的道:“先生,这……她也是大夫?”不但年纪小,居然还是个姑娘。

老者点点头。

方大夫并着另外一个大夫看着顾若离,表情惊愕不已。

“舌红,苔厚黄,脉细数。”顾若离探了脉,又将腿伤仔细看了一边,“伤口感染,溃烂,脓液浑黄,腥臭!”一顿又道,“有新伤,割过腐肉?!”

三个大夫都没有说话,顾若离也没有指望谁回答,她抬头朝老者看来,问道:“大小便如何?”

“咳!”老者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有些不自然的指着陈陶,“他是大夫,一直都是他负责,你问他。”

“新请的大夫?”陈陶已经看明白了,脸色阴郁的盯着顾若离,讥笑着道,“先生可问过将军,请的大夫可一个不如一个了!”

老者嘿了一声,拿扇子去敲陈陶的脑袋:“废话什么,说!”

陈陶哼了一声,撇过头继续擦刀:“三日没有大便,小便短赤。”一个女子竟然问男人大小便的事,不知羞耻。

老者点点头去看顾若离。

顾若离也是第一次看见溃烂如此严重的腿,病者能熬到今天实在不易,她抿着唇下了结论:“是臁疮。”又回头看着陈陶,“你用过什么药?”她要先弄清楚病情和用药,再判断开方子。

陈陶显然没有料到这个十来岁出头的小姑娘会问他用药,且还不苟言笑一副认真对待的样子,他将手里的刀拍在桌上发出铿的一声,道:“不是大夫么,自己推断!”

算个什么东西。

他随军行医内科不敢说,可治疗外伤他自认这世间难有人越过他。

要不然,他也不敢尝试嫁接别人腿。

竟然在他面前班门弄斧。

顾若离皱眉不再看陈陶,视线落在方大夫身上。

方大夫早就想走了,见又来个大夫,说不定他就能被放走,至于这大夫水平如何,就不关他的事了:“先前内用白头翁汤,外用黄连粉,还曾割过一次腐肉,但无济于事,病者刚刚疼晕过去了。”

顾若离点点头,又看了看伤势挑了脓液放在鼻尖闻了闻,手指一搓走到盆里重新洗手:“白头翁汤有清热解毒的功效,用的也不算错,但是这是腿伤而非肠痈,效果不显在意料之中。至于黄连粉,治脓包有奇效,可这样的伤口感染溃烂却无济于事。”

方大夫本来只是敷衍,意在早点走,可一听顾若离的结论,顿时一愣,脱口就道:“依姑娘所言,这疮还治得?!”

姑娘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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