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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买骨-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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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牙还来不及反应,程渲已经把自己那份鱼吃了个干净,吮吸着手指露出得意之色。莫牙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的朝程渲压近身子,鼻子里喘着粗气,像一头发怒的小兽。

——“神婆子,你吃了我的鱼,我要你给老爹算上一算,他到底死了没有?”

程渲朝莫牙竖起食指,张开嘴就要把食指往喉咙里塞,“你的鱼,我吐给你。”

莫牙拉住程渲的手腕,莫牙不傻,这女人弄出一滩呕吐物,到头来还得由自己收拾。程渲拔出食指,朝莫牙咧嘴道:“莫牙大夫,你之前才说你不信卜卦,还信我一个神婆子做什么?不过混口饭吃,你就别为难一个可怜的瞎子了。”

要不是程渲是个女人,还是个盲眼的女人,莫牙真想狠揍她一顿,举起来扔到海里才好,莫牙朝程渲张牙舞爪了一番,忿忿的拾掇着桌上和自己毫无关系的残渣。

“这是我的船,是我救的你。”莫牙指了指程渲的鼻尖,“就得听我的,我堂堂莫家神医,救了你的命,还要伺候你不成?真是…岂有此理。”

程渲朝莫牙无辜的摊了摊手,指着自己蒙着白棉布的眼睛,道:“谁让我是个瞎子,已经没有力所能及的事情可以做。程渲就等着莫大夫治好瞎眼,到那时再好好报答莫大夫。”

——报答?端着木碗的莫牙扫了扫程渲旧衣裳下仍是玲珑有致的身段。

饱暖思淫/欲,眼下连条巴掌大的鱼都要和人分食,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那个体力接受程渲的报答。

夜色渐晚,昨天莫牙睁着眼看着程渲熬了一宿,今天是真的有些熬不住了。大宝船说小不小,可说大也不算大,不然也不会在这入海口漂了七年没有被人发现。入秋夜凉,甲板是一定睡不了人的,可这能睡人的船舱只有一间,两张床铺原本是自己和老爹的,可关键是,程渲,是个女人呐,男女共睡一室…莫牙回头看了眼程渲——有些不大好吧。

见程渲没有避讳和自己睡在一屋的意思,莫牙啃着指甲绕着程渲走了几圈——八成瞎子也不知道男女有别,睡就睡吧,自己总不会是吃亏的那个。

莫牙吹灭油灯,仰面躺在自己的床褥上,翻了个身,冲着程渲的方向道:“明天就可以拆了你眼睛上的白棉布,你瞎了那么多年,最想看见什么?”

程渲抚着眼睛上的白布,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名字,但却没有告诉莫牙。

☆、第3章 手掌心

程渲抚着眼睛上的白布,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名字,但却没有告诉莫牙。

莫牙絮絮道:“一定是你自己的长相。女人哪个不视自己的容颜如命,你瞎了多年,一定最想看见自己的样子是美是丑…程渲,一句莫神医,你可是喊定了。”

程渲想起那个人,忽然没了和莫牙闲聊的兴致,她搂着有些潮气的被褥翻过身,摸着怀里深藏的龟骨,眼前满满的都是密布不解的疑云。

——“程渲。”莫牙有些困了,话音里也开始有了迷糊的腔调,“你真是给人卜错了卦象,被扔下海的么…”

莫牙头一歪沉沉睡去,鼻子里发出轻微的鼾声,虽是扰到了程渲的思绪,却也不觉得太难听。

——“你真是给人卜错了卦象,被扔下海的么…”

程渲自己也不知道。

莫牙一天没有吃东西,天才刚亮就被生生饿醒,见程渲裹着被子均匀低缓的起伏着心口睡得酣实,莫牙有些不高兴。

莫牙走近程渲,他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程渲的脸——真滑啊。莫牙舔了舔指尖,怎么还带着一股子甜香。

程渲舒展开手臂打了个惬意的哈欠,莫牙缩回手指,灵敏的像一只猫。

程渲坐直身子,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有劳莫牙大夫。”

——“是莫神医。”莫牙一层层拆开白布,他比程渲更加迫不及待,自己五岁读医书,又在大宝船上心无旁骛的苦学了七年,自己与世隔绝从没机会医治过一人,老天把程渲送到自己身边,也是为了让自己一展身手的吧。

莫牙挑起一抹自信满满的笑容,俯下身子盯着程渲闭着的眼睛,“睁开眼睛看看。”

白布拆下,程渲已经感觉到一丝多年未见的光亮,她在黑暗里生活了十余年,几乎已经忘了什么是光,她有些不敢睁眼,程渲生怕自己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睁眼睁眼。”莫牙有些急了,“还等着你一声莫神医呢。”

程渲眯开一条细缝,她看见一张模糊的脸离自己不过两寸,近的快要贴到自己的脸上,那张脸俊俏的让程渲有些发蒙——眉毛不深不浅,像远山一般,鼻梁高高的,嘴唇微张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肤色白净下巴连半点胡渣都没有。

程渲把眼睛又睁大了些,莫牙的脸孔渐渐清晰,一双晶晶亮亮的乌黑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程渲忽然想起了自己眼瞎前见过的星星,莫牙的这双眼睛,就是天上最亮的星星。

莫牙朝着程渲动也不动的眼睛挥了挥手,鼻尖凑得已经快整个人扑上去,可程渲像被人点了穴似的动也不动,眼睛更是没有眨一下。

——“不是吧…”莫牙跳出去半步,“怎么会还是个瞎子?”

突见光明的程渲看着莫牙,眼角流下泪来,莫牙只当她难过,可又有谁比自己难过,莫牙一屁股瘫坐在凳子上,怵着默默流泪的程渲唉声叹气,“难不成真要天天伺弄一个瞎子…”

程渲才想大叫一声“莫神医”,听莫牙管自己一口一个瞎子实在是听着刺耳,程渲压抑着狂喜存心逗他一逗,抹了抹眼角,道:“莫大夫已经尽力了,饱读医书就和纸上谈兵差不多,算了,程渲认命。”

莫牙想指天骂地,他挠着头冲出了船舱,治不好瞎子,却还得混饱肚子,还是两个人的肚子。

屋门被莫牙摔得哐当一下,程渲噗嗤大笑,跳下床褥捂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腰。程渲看见了,眼盲十多年,自己居然被一个在海上漂泊了七年的大夫治好,不,是神医。

程渲环顾着船舱,她看见了满屋金碧辉煌的摆设,绿油油的是翡翠白菜,黄灿灿的是别人嘴里的金子么?还有那凝白凝白的石头…自己瞎的早,太多东西还没见过就瞎了,程渲也认不出那是什么,总该是宝贝就对了。

她看见了满舱的奇珍异宝,有她以前见过的,更多的是她从未见过的。程渲看见了对面窗户上那个被人用手指戳开的小洞,透过那个洞,她看见了涛涛的海水,翻滚着的浪头,她看见了莫牙沮丧的背影,他正在给鱼钩上饵,把鱼线甩进了海里,等着两个人的口粮。

莫牙扭头看了眼船舱,程渲看见了那双晶亮惆怅的黑色眼睛。

——“莫…神医…”程渲心里低喊了声。

程渲原本以为自己上的不过是一艘飘零的破船,可莫牙的船上满是奇珍,随便一个都可以在岸上置地买宅,为什么莫牙会守着一艘宝船在海上漂了七年?还有一个可能已经死了的老爹?

程渲看见莫牙忽然站起身,径直朝船舱走来,程渲绷直身子,又恢复了一张了无生趣的棺材脸。

——“只顾着你眼瞎,忘了你还有一张脸。”莫牙拾了块汗巾擦了擦手,“我的神蛊该比金针厉害。”

程渲一动不动的任莫牙用汗巾擦去左脸上厚厚的药膏,她才发觉被烧伤的地方早已经不疼,程渲摸了摸脸颊,光滑的像煮熟了的鸡蛋白。

莫牙盯着程渲的脸好一会儿没有回过神,自己真是没有白养神蛊,神蛊吃尽了伤口的腐肉,还给了程渲更胜往日的美貌,就连皮肤也更加细嫩柔滑,莫牙看着都差点忍不住摸上一摸。只可惜眼睛还是瞎的,莫牙惋惜的叹了声,全然没有给程渲治好烧伤的得意。

程渲看见了莫牙惋惜的表情,她有些紧张,难道是自己长得太丑让莫牙嫌弃了?程渲捂住了脸,“莫牙大夫,我是不是生的很丑。”

莫牙从柜子里摸出一本本翻烂的医书,盘做在凳子上一页页翻看着,不时抬头瞥着程渲的眼睛,眼中流露出一种誓不罢休的神色,“算不上丑,平平庸庸吧。”莫牙话虽这样说,还是忍不住又看了眼程渲的脸。

程渲瞎了那么多年,在一艘一览无遗的船上也不难再扮作个瞎子,何况莫牙长的实在忒好看,就这样静静看上许久也不觉得腻味。

莫牙每次抬头,程渲都是一副直勾勾看着自己的发呆表情,他终于憋忍不住道:“你别老看我,我都看不进书了。”

——“我是瞎的。”程渲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瞎的也不给看。”莫牙冲程渲挤了挤鼻头。

莫牙看了整日的书,直到天色暗的需要点灯,莫牙才反应过来自己今天一条鱼都没有钓上。莫牙按了按快饿瘪的肚子,他真的快要在自己身上闻见肉香了。

莫牙烧了壶水给程渲倒了一碗,仍然维持着傲气的口吻,“喝完热水就去睡吧。”

——“你为什么不上岸去?”程渲终于开口问道。

莫牙沉默了。

“你们是在岸上惹了仇家,这才躲在海上?”程渲只能想到这个原因,“七年前你还是个孩子,这会子长大成人样貌也不同了,谁还能认出你?再说,老爹也不在了…”

莫牙径直走到自己床边,撸上被子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憋着气道:“老爹不让我上岸。”

程渲觉得有些好笑,“老爹不在了,你宁愿饿死在船上也上岸么?”

莫牙想回嘴,但他知道,天气一天天转冷,鱼一天天变少,没有岸上的补给自己根本支撑不过冬天,何况还多了个天降的瞎子程渲…

程渲知道莫牙开始动摇,动了动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去找你老爹也好啊。”

莫牙心里又是一动,他的脸色在夜色里有些纠结,踌躇着道:“上了岸,能做什么?”

程渲不知道莫牙是真傻还是装傻,宝船上那么多稀罕的物件,随便一件都能让莫牙过上呼风唤雨的日子,这人竟是懵懵懂懂不知道么?程渲差点就脱口而出,忽的意识到自己在莫牙眼前还是个瞎子,赶忙咽下话去,顿了顿道:“你是大夫,一身医术还怕混不到一口饭吃?”

莫牙的脸红了,蜷缩在被子里不再出声。

程渲不紧不慢道:“我的瞎眼看遍名医也治不好,莫牙大夫无须介怀的。”程渲摸了摸自己的左脸,“你不是治好了我的烧伤吗?”

——“不是我,是神蛊。”莫牙不情不愿的吞吐着。

程渲哑然,俩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忽的程渲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几声,莫牙还来不及笑话,自己的肚子也跟被传染了似的叫的更加大声…

——“你救了我,总不能再看着我饿死。”程渲循循善诱,从怀里摸出龟骨用指节敲了敲,“上了岸,一副龟骨总饿不死咱俩。”

“装神弄鬼。”莫牙发出不屑的哼哼声。

“别的不说。”程渲耐心道,“岸上老多好吃的了,你吃了两个月的腥鱼,忘了肉是啥滋味了吧。”

莫牙不动声色的咽了下喉咙。

——“京城有家永熙酒楼,里头的红焖肘子可是一绝。”程渲说着自己都有些馋,“那肘子是连着冰糖一起炖了七八个时辰,每天只卖三份,端上来时,肉皮连着酥肉,一筷子下去皮肉骤分,那肉入口即化,回味三日不绝…”

程渲一贯冷清话少,怎么说起吃的来活灵活现勾魂摄魄,莫牙想呵斥她住嘴,但又有些舍不得。

——“一天只卖三份。”莫牙哼了声,“说的好像跟着你就能吃上一样。”

程渲翻起身子正襟危坐,“你带我上岸,我带你吃肉。”

莫牙也翻起身,“你跑了我找谁去?”

“我瞎的。”程渲轻声幽幽道,“哪里逃得出你的手掌心?”

饥肠辘辘的莫牙做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决定——他要上岸,跟着程渲上岸。

☆、第4章 流鼻血

饥肠辘辘的莫牙做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决定——他要上岸,跟着程渲上岸。

莫牙累成了狗,却压根指望不了程渲这个瞎子,莫牙不是驶船的好手,何况他已经有两天没有吃饭,才支起船帆就瘫倒在甲板上爬也爬不起来,程渲倒好,端坐在船舱里双目无神,不对,好像对着自己笑了一下。。。

莫牙想到了她说起的红焖肘子。

日落之前,莫牙终于把船头调向了南方,风帆扬起,莫牙几乎是爬回船舱的,程渲一脸闲定,咕噜咕噜喝下了茶壶里最后一杯水。

——你瞎你有理,我棒我活该。

莫牙身上黏腻的难受,这是一个洁癖患者决不能容忍的,莫牙拖进来一桶平日积攒的雨水,这水原本是攒着慢慢喝的,琢磨着两三天就要靠岸,莫牙打算自己好好爽一把。

程渲眨了眨眼,她看见莫牙对那桶水做了个饥渴的表情——莫牙要干什么?自己喝了他一壶水,他是要灌下一桶向自己示威么?

莫牙没有喝水,他跐溜一下解下了腰带,黛色的罩衣滑落在地上,莫牙弯腰捡起罩衣,冲着程渲得意洋洋的甩了几圈。

程渲明白过来——莫牙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洗澡。程渲终于知道,自己在水里漂了这么久都是上天对她的历练。

莫牙光着脚朝程渲走近几步,探着头又盯着她的盲眼看了会儿,手指摸向自己的领口,一颗一颗解开扣子,露出光洁性感的胸脯。

程渲难以自制的动了动喉咙,莫牙费解的凑近她,一身汗哒哒的雄性气味差点把程渲直接熏晕过去,“你咽喉咙做什么?”

——“我…饿…”程渲镇定的像一尊雕像。

“我也饿。”莫牙直起身子,“你可以想想那个肘子。”

莫牙边说着,已经脱下了上衣。他不会还要脱裤子吧…

哪有洗澡不脱裤子的…莫牙脱得只剩一条短裤,拧了把汗巾擦拭着自己漂亮的腱子肉,那两个凸点挑衅的直对着程渲躲不开的眼睛。

程渲听见滴滴答答的水声,“莫牙大夫,你是在洗澡么?”

莫牙扬了扬唇,“开始悔恨自己眼瞎了吧,也亏了你看不见。”莫牙甩着汗巾弯腰擦着结实的小腿,脊背上清冽分明的骨头晃花了程渲才复明不久的眼睛。

莫牙擦干净小腿,想了想手朝短裤伸去,程渲心头一痒,胸腔一热,“莫牙大夫…”程渲只想狠抽自己几耳光,你喊他做什么,不要阻止他,让他脱,让他脱!

莫牙顿住动作,盯着程渲惊喊道:“咿呀…你怎么流鼻血了…”

程渲的鼻腔里涌出一股湿润的血腥气,她笃定的拿手背蹭了蹭,挤出笑道:“几天没有吃瓜果…莫牙大夫,我肝火太旺。”

莫牙捡起个汗巾递给程渲,点头道:“等上了岸,多吃些梨。”

莫牙拖着水桶走出船舱,程渲盯着他的釉亮漂亮的后背啧啧暗叹,才止住的鼻血又涌了出来。

东风借势,莫牙原本以为最少也要三天才能看见陆地,可才两天他就远远看见了岸上飞扬入天的屋檐,还有嘶嘶破风的齐国大旗。

莫牙的脸上没有太多就要上岸的快活,七年,自己已经七年没有上岸,莫牙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适合那里。莫牙扭头看了眼程渲,她说起红焖肘子时声情并茂,可眼看就快能闻到喷香的肘子味儿,程渲的脸色却和莫牙一样,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情绪。

——“哎。”莫牙招呼着沉默的程渲。

——“额。”

“说说你是被怎么抛下海的。”莫牙想给自己找些欢乐的话题。

程渲脸色不见波动,莫牙又道:“不想说?那就说说,你到底算错了什么骗了人家多少银两?赔钱都不行居然要你的命?程渲,你一定闯下了大祸吧。”

程渲盲眼幽远,耳边划过呼呼的海风,“莫牙大夫,你听说过鎏龟骨么?”

——“没听说过。”莫牙心眼不大,他还记着程渲没听说过莫家神医的仇,“我只知道山龟骨,海龟骨,用来泡酒延年益寿。鎏龟骨?能吃么?

“那是一副占卦永不出错的龟骨。”程渲道,“你和我说起过齐国贤侯请愿*祭天的旧事,莫牙大夫应该知道,齐国人迷恋占卜异术,已经到了让人难以理解的程度。”

莫牙垂下睫毛闷闷的应了声。

“可占卜这种事,哪能事事精准。”程渲才要说下去,却被莫牙的笑声打断。

——“哈哈…不然神婆子也不会被人扔下海。”

程渲也不和他争辩,继续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用鎏龟骨卜卦,每卦必中…”

“神婆子。”莫牙非要戳穿程渲不可,“老爹上回和我说起过一桩有趣的事,京城富户娶妻,选了家姑娘让人算一算,你知道结果如何?”莫牙刮了刮鼻子,“天人家说小吉,丛辰家说大凶,五行家说大吉,堪舆家说相冲…可怜一个姑娘家,好端端一桩婚事被这些个欺世盗名的骗子弄得团团转,最后亲事也吹了嫁也是嫁不出去。神婆子,你们真是造孽呐。”

程渲也不红脸,淡淡道:“你说的也不错,齐国街上的卦师,十有七八都是撞运气的骗子,可是莫牙大夫,你想想,如果占卜之术一开始就是这样,世上谁会相信?小小伎俩可以撞大运骗人一次两次,时间长了,总会露出马甲吧,又怎么能骗了齐国几百年仍然屹立不倒?司天监数十名皇家卦师,最末等的俸禄都赶得上朝堂三品大员,首席卦师更是能和三公并列论政。莫牙大夫?”

莫牙硬着气道:“我还是不信,占卜真的能事事预知不败,还要文臣武将做什么?朝堂养一个卦师不久足矣了?”

——“那就不是莫牙大夫可以揣测的了。”程渲嘴角勾起一汪梨涡,“骗子十有七八,总还是会有少许卜卦精准的异人…”

“比如神婆子你?”莫牙指着程渲大笑出声,“难道你当成宝贝的那块黑漆漆的骨头,就是你嘴里说的什么鎏龟骨?哈哈哈哈…神婆子,我很久没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了。”

程渲似笑非笑,闭眼小憩也不去搭理笑弯了腰的莫牙。等莫牙不再发出笑声,程渲悄悄睁开眼睛,见莫牙已经仰在甲板上睡着了过去。程渲肆意看向越来越近的岸边,齐国是鱼米之国,都城岳阳倚海而建,是南方最大最富丽的城池。

程渲拢了拢被海风吹皱的领口,她听惯了岳阳的热闹熙攘,却已经太久没有看见它到底有多么繁华,程渲有些迫不及待了。

——程渲更想去见一见那个放火烧死自己的人。

五哥,我还活着。

☆、第5章 焖肘子

——程渲更想去见一见那个放火烧死自己的人。

五哥,我还活着。

码头越来越近,莫牙取下晒干的白缎裙,递到程渲手边,程渲只是用手抚了抚,摇头道:“身上这件挺好,衣决飘飘的碍事。”

程渲该是不知道老爹那身衣裳有多丑,莫牙涌出得逞的快感,收起白缎裙道,“你喜欢,就送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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