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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买骨-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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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景福宫外,他看见了焦急等待五哥的修儿,他告诫过自己许多次,要远离这个可怕,可是那天,他抑制不住的走向修儿,像是冥冥中有什么牵引着他,站到了修儿的面前。

——“五哥!”

她叫自己“五哥。”

唐晓不动声色的端详着程渲,自己没能烧死她,她和自己一样,涅槃崛起,愤而重生。

卜官取出龟骨冷却,呈到了程渲身边,程渲用菩提露润了润手,捋起衣袖把柔软的手心按在了龟骨上。

武帝前倾着背,渴求的看着那块漆黑的龟骨头。唐晓扶住他快要倒下的身体,宽慰道:“父皇别急,程卦师给给出您想要的答案,三皇兄不会真的遁入空门的。”

武帝没有理会老五的劝慰,他死死盯着程渲的动作,枯唇抖动着,抽搐着,“卦象,怎么说?”

——“今生缘尽,却可安生。”程渲睁开眼睛,“皇上,三皇子出家续不了和皇妃的情缘,但却可以给自己续今世的安生,三皇子离开皇宫是利己的好事,如果您想保全这个孩子,就必须放他离开…”

武帝龙颜震怒,“胡言乱语,老三在朕身边,朕会保全不了自己的儿子?”话才说出口,武帝忽然嘎然顿住,苍老的脸上露出悲哀的绝望,“你说的不错…朕哪里保全的了所有…不然他们也不会一个个离开朕…死的死,散的散…算了,算了…老三要做和尚,去就是,朕就当,没有生过这个儿子,走,都走…全都走吧…不要再回来…”

武帝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抖着明黄的龙袍,犹如一只折翼的飞龙。

老内侍赶忙扶住武帝,武帝蹒跚的走出焚室,只留下深深的叹息。

程渲吹散龟骨上的灰渣,焚室里只有她和唐晓俩人。程渲捧起龟骨,扬唇笃定道:“殿下不走,是怕我顺走龟骨么?”

唐晓笑了笑,“一块俗骨,你怎么会在意。鎏龟骨不见,天下怎么会有配的上你的龟骨。”

程渲知道唐晓在不动声色的观察自己,但她没有一丝害怕,虽然唐晓做了许多灭绝人寰的恶事,但程渲还是不惧站在他身边。

——同是假面,谁又需要怕谁。

“程渲。”唐晓喊住程渲离开的步子,“如果可以,离开岳阳吧。”

“离开?去哪里?”程渲俏声发问。

“去…”唐晓眼前忽然闪现出蜀中辽阔的大地,“从哪里来,就回去哪里。哪里都好过岳阳。”

程渲沉默片刻,轻声道:“我,好像属于岳阳呢…殿下就不要忧心一个卦女的去处了。”程渲说着,已经悄然迈出门槛,焚室的门掩上,留下满屋灼烧后的刺鼻气息。

☆、第142章 女汉子

“离开?去哪里?”程渲俏声发问。

“去…”唐晓眼前忽然闪现出蜀中辽阔的大地,“从哪里来,就回去哪里。哪里都好过岳阳。”

程渲沉默片刻,轻声道:“我,好像属于岳阳呢…殿下就不要忧心一个卦女的去处了。”程渲说着,已经悄然迈出门槛,焚室的门掩上,留下满屋灼烧后的刺鼻气息。

唐晓深吸着浓烈的焦糊气味,司天监焚室,决定自己命运的那一卦也是在这里卜出。昨夜,穆瑞和自己说:在他的周密安排下,萧妃长子夭折,他用自己的儿子换走萧妃幼子。。。

至于那个被他调包的小皇子,在贤王府抚养不久就因病夭折,没有福气活到长大。。。穆瑞说的,是真是假?

穆瑞行事周详,手段也可以说是果决狠辣,照他的性子,应该不会留下那个皇子,自己身边也好,送到他乡也罢,那个孩子的存在,对穆瑞的筹谋而言实在太危险。

不论是不是因病夭折,还是另有隐情。。。都该是已经死了。

唐晓才想少许松懈,忽的神经又紧紧绷起——景福宫外,修儿把自己错认是穆陵。。。唐晓一直以为,这场错认,不光是因为自己已经模仿的惟妙惟肖,更重要的是,双胞胎之间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可以恍如一人般。

修儿是绝顶聪明的卦女,又是感觉灵敏的瞎眼。。。如果不是双胞胎间的契合感觉,怎么可能骗得过她?

——可她的一声“五哥”。。。唐晓的头忽然有些疼,他竭力想洞悉,却又无从探知。

还有莫牙。刺墨被自己囚禁数月,一直视死如归不肯帮自己,刺墨连死都不怕,为什么会因为收养的一个徒弟,放弃了所有的坚持。。。

莫牙举止清贵得体,宠辱不惊看不见荣华富贵,他披上一身华服,俨然也是一副贵族姿态。。。自己的双胞兄弟,难道会是。。。大宝船上的莫神医?

——穆瑞明明说,那个孩子已经不在人世。。。

——套路,全是套路!唐晓的头疼的像是要炸开,母妃咄咄逼人要自己让出皇子之位,自己费心易容,却变作了穆瑞的儿子。。。

唐晓俯身看向水盆,如镜的清水里,穆陵的脸对自己似笑非笑。穆陵——贤王之子!他居然是贤王的儿子。。。唐晓哐当一声挥倒水盆,穆陵的脸碎做一片一片,化作潺潺的流水。

珠翠宫

莫牙还没走进珠翠宫,就觉得四周有些异样,门外守着的几个护卫看着面生,见莫牙进来还多问了几句。莫神医看着像坏人么?

——“福朵姑姑。。。”莫牙才开口,福朵竖起食指示意他进屋说话,莫牙见珠翠宫的人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点了点头跟在福朵身后。

屋门关上,莫牙疑道:“怎么护卫都多了几个?是出什么事了么?”

福朵叹气,“还不是因为建章宫的事。娘娘那天执意出宫,消息走漏出去,惹了皇上皇后的不快,皇后当天就斥责了娘娘几句。原本以为也就这样了,谁知道。。。三殿下忽然要出家,心意坚决劝都劝不住。皇上痛心就算了,皇后无所出,一直是倚重建章宫的,三殿下说走就走,皇后心里不痛快,更是迁怒咱们娘娘。。。这不,虽然没有明令禁足,但也派来几个守门的,说是让咱们闭门思过,最近。。。都是不能随意出去了。”

——“这样。。。”莫牙若有所思,“娘娘行事谨慎,那天出宫也低调的紧,是被自己人说出去的么?”

“不会是自己人。”福朵肯定道,“珠翠宫个个都是可靠的老人,忠心耿耿绝不会泄露半个字。可是。。。皇宫水深,许多都是靠不住的,莫太医不用担心,之前娘娘出宫也被有心人瞧见过,不过就是闭门些日子,最多个把月也就不了了之。娘娘正好歇着养身子,最近劳心劳力,娘娘都熬瘦了。”

——“我去瞧瞧。”莫牙撸起衣袖快步走进里屋。

见莫牙过来,萧妃气色都好了些,放下手里的狼毫笔,眼里盈着笑。

——“娘娘不能辛苦,怎么又写起字来了?”莫牙蹙眉。

萧妃执起自己才写好的一副,摇头道:“本宫已经很多年没有再提笔了,早年做桑女的时候大字都不认得一个,还是刺墨教我写下自己的名字。后来入宫无聊,才找识字的宫人教会。你看看,写的如何?”

——“良辰美景瑭须记,随心所往事事宜。。。”说真,萧妃这几个字写得真是不咋地,莫牙直白,但也知道顺人心意的道理,对于看得顺眼的人,莫牙是愿意说几句好听话的,“字写得。。。娟秀有力,挺好。”

萧妃抿唇,“能得莫太医夸几句,也不枉本宫写了好一阵。”

“这是。。。签文呐。”莫牙念道,“还是一支上签。”

“是本宫替。。。”萧妃压低声音,“替瑭儿求的,上上签。本宫想抄上一百遍,替他攒下运数,他离开时,挑一副写得最好的让他随身带着。。。往后不能再见,见签文,犹见母亲。”

——瑭儿。。。莫牙喉结动了动,你开心就好。

“娘娘。”莫牙还是忍不住道,“您真信过了冬天,他就会让出位子,心甘情愿离开?”

“本宫信。”萧妃对着日色端详着自己并不算好看的字迹,“他已经没有选择,最重要的是,他是本宫的孩子,母子连心,就算十多年没有相见,血脉亲情应犹在,本宫不会害他,他也不会骗自己的娘亲。”萧妃对莫牙嫣然一笑,“是陵儿让你来试探本宫的吧?你去告诉他,母妃从没这么释然过,就让。。。瑭儿陪在本宫身边最后一段日子。。。快了,快了。。。”

——“娘娘。”一个小婢女敲了敲门,“太子妃来给你送炖品了。”

萧妃快慰道:“玥儿也是个孝顺孩子,她知道本宫不喜欢燕窝的淡腥味,平日也吃得极少,她说燕窝滋补,特意找宫外的师傅学会用姜沫祛腥味,又能暖身又能调养,真是难为了这个孩子。”

说话间,周玥儿端着碗盅珊珊走近,眉间华贵难挡,但眸子隐现落寞。福朵端起碗盅,用银勺搅了搅呈给主子,萧妃一口口惬意的吃下,放下碗盅冲周玥儿挥了挥水袖,示意她来自己身边坐下。

莫牙瞥了眼碗盅底,果然沉淀了些淡黄色的生姜沫,燕窝本来就难炖,加上姜沫更是要费许多火候,一守就是两个时辰起,看来周玥儿为了哄婆婆高兴,也是狠下工夫。

——“陵儿,待你好不好。”萧妃拾起周玥儿的手,和蔼发问,“本宫听说陵儿政事繁琐,你会不会觉得委屈?”

周玥儿涌出委屈,但仍是笑道:“玥儿可以嫁给自小心仪的夫君,可以每天看见他,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委屈呢?”

莫牙咂舌——能屈能忍女豪杰,莫神医敬你是条汉子。

萧妃似乎想着什么,周玥儿见还有莫牙在,小坐片刻便起身告辞,跟着的婢女端着空碗盅,怯怯快步离开。。

萧妃看向莫牙,“你说,瑭儿要是离开,这位太子妃,该何去何从?真到了那时候,怕是瞒不住她。。。”

莫牙想了想道:“太子妃真心喜欢五殿下,只要是为五殿下好的,她都会去做,真到了那个时候,她也一定会为着自己喜欢的人,做应该去做的事。”

萧妃执起笔,一笔一笔认真书写,红唇吹了吹墨迹,含笑递到莫牙手边,“送给程渲的。”

——“送给程渲?”莫牙看着念出声,“良辰美景渲须记,随心所往事事宜。为什么不是给我,反而给她?”

萧妃笑出声,“本宫知道自己字写得难看,你憋着笑呢。你和程渲要好,送给她,不就是你的么。”

莫牙爱惜的折起字帖,离开时还不忘提醒道:“娘娘这几天身子虚乏了些,还是要好好歇息,这个冬天,就什么都别想了。”

萧妃宽慰含首,“不想,什么都不想。”

景福宫

长廊里,唐晓负手注视着从母妃那里回来的周玥儿,他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小婢女手里的碗盅,双目带着赤色。

——“真冷啊。”周玥儿搓了搓手,“还没入冬就这么冷,这个冬天,还怎么熬?殿下。。。”

唐晓掠过她冻红的手指,冷冷道:“母妃喝了你送去的燕窝?”

周玥儿点头,“都喝了。殿下支的点子真不错,母妃不喜欢燕窝的腥气,可燕窝大补,宫里哪个女人不是当水喝的。殿下说加些姜沫可以去腥,还可以暖身健体,头回送去母妃就说臣妾炖的顺她心意,今天更是喝的干干净净,还夸了好些。多谢殿下。。。”

唐晓嗯了声,口吻温和下来,“既然她喜欢,就要麻烦你天天劳心了。母妃身体康健,本宫一定会记着你的好处。记住——每日一钱姜沫,那姜沫是本宫向高人求得,一定,要用本宫给你备下的。还有就是,亲自去送,不可加以旁人之手,知道么?”

——“臣妾,不敢懈怠。”周玥儿屈膝恭顺道,见夫君对自己话音柔和,心里也是高兴,“母妃要是知道一切是殿下的心意,一定很更加欣慰。”

“不是本宫,是你。”唐晓意味深长的按了按周玥儿的酥肩,“是你才对。”

岳阳城外,密林幽远处。

——“属下叩见殿下。”

一众军士,约莫四五十人,单膝跪在一个黑衣人身前,那黑衣人身子凛凛,在寒风中傲立得犹如一颗不倒的青松。黑衣人抬起脸庞,左脸的刀疤毫不避讳的展露在日色下,越发让他有着燃情的斗志,也让跪地的军士们生出更多敬畏。

“召集了多少人?”穆陵扫过面前的军士,问向为首那人。

首领俯首恭敬道:“回禀殿下,岳阳城外军营的兄弟,一听是您的号令,都毫不犹豫追随,之前那位殿下…不不不,属下有罪,那个冒充殿下的贼人,把所有兄弟四散发配,能留在岳阳的还算是好的,许多人被发配去了关外,有生之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在殿下面前的,一共五十二人。”

☆、第143章 西风烈

“召集了多少人?”穆陵扫过面前的军士,问向为首那人。

首领俯首恭敬道:“回禀殿下,岳阳城外军营的兄弟,一听是您的号令,都毫不犹豫追随,之前那位殿下…不不不,属下有罪,那个冒充殿下的贼人,把所有兄弟四散发配,能留在岳阳的还算是好的,许多人被发配去了关外,有生之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在殿下面前的,一共五十二人。”

穆陵审视着一张张再熟悉不过的脸,这些自己昔日的金甲护卫,都是他一个一个从军营里千挑万选出来的勇士,个个可以一当十,人虽然比他估料的少些,但穆陵知道他们忠勇,一定是可以派上大用处的。

——“眼下形势微妙凶险,难得你们信本宫才是真正的五皇子,愿意追随我闯上一闯,要是事成,你们都是雪中送炭的功臣,要是败了…怕是会死无葬身之地。你们可愿助我?”穆陵黑眸里的不再只有往日的冷酷,更充满了兽一样的凶悍。

“属下们追随殿下多年,从您第一次进上林苑开始,就是属下鞍前马后,寸步不离。”首领悲壮道,“殿下待属下们如同兄弟,更是为保兄弟们在上林苑的安危,让属下设下一套求救暗语,可以在危难之时留下记号,等待救援。这次,属下也是在军营外看见地上石子做成的记号,才惊觉殿下原来并非皇宫里那人…属下能来见您,就是愿意誓死追随,刀山火海,绝不后悔。”

——“誓死追随,绝不后悔!”众人振臂齐呼。

首领眼含热泪,看着穆陵左脸的刀疤,“属下等护主不利,殿下受苦了。”

“是唐晓手段阴毒,让人防不胜防,就算秋日狩猎他没有得逞,他也会设计其他换走本宫,不管你们的事。”穆陵扬臂怒道,“本宫召集你们,也是为了万无一失。虽然他答应母妃过了冬天就离开岳阳,母妃信他,本宫绝不信他。”

——“奸人歹毒,绝不可信。”首领大喝一声,“殿下是想怎么做?”

“他说过了冬天…”穆陵低下声音,“未免母妃伤心,怪罪本宫无情,暂且,本宫就静观他作何打算。你们回去军营,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该做什么还去做什么,要有安排,我会在军营外摆下记号。”

——“要是…”首领压低声音,“奸人真的离开岳阳,殿下…斩草要除根,放走豺狼,后果难料,毕竟他害的您差点丧命…”

穆陵背过身避开耀目的红日,红日当空,穆陵有些难以面对,他承诺过母亲,答应过程渲,但…在他内心深处,对唐晓的仇恨刻骨灼心,永远都不会原谅。

——“斩草除根,绝不放过。”穆陵怒握手心,青筋凸起,“绝不放过!”

怒声直贯云霄,惊起大片南飞过冬的鸟雀,哗啦啦的扑翅声划过枯枝上不多的黄叶,朝着不可预知的远方飞去。

这是一个难熬的冬天,许多年以后,当程渲回忆起自己跌宕的一生,她最难忘的就是岳阳的这个凛冬,漫长到让人以为再也迎不来暖和的春天,寒冷到让每个人都以为自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司天监里,孙无双依着和程渲说的,才到年底就递了辞呈,连年礼和赏赐都没要。周玥儿嫁人,宋灿被处斩,孙无双离开,卜官队伍顿显单薄,程渲毫无疑义的被提拔进了卦师队伍,不过队伍缺人,没事还是得在卦档门口坐着,起到门卫的震慑效果——当然,俸禄还是只拿一份。

程渲开始是有些不服的,凭什么打两份工拿一分钱?但随着凛冬的到来,程渲决定默默咽下这口气,因为——实在是太冷了。

司天监的卦师待遇不错,入冬除了有每个月的俸银,还有银碳分,银碳,比黑炭贵上十几倍的银碳,烧起来不起烟灰的金贵东西,宫里娘娘都要靠位份领取。程渲虽然在司天监还是个小卦师,但怎么也是替天谋事,按照程渲的官职,每月也可以分到十斤银碳,省着点也是够的。

莫牙瞧不上卦术坑蒙拐骗,能让他对卦术服软的,也只有这几簸箕的银碳了。

炭火烧起,整个屋里暖暖洋洋,莫牙就穿了件薄衫也不觉得冷,再看窗外的长街白雪皑皑,莫牙涌出得意,捧着程渲的脸狠狠亲了口。

——“太医院不分银碳吗?”程渲故意道。

莫牙恼恼的哼了声,“尚卦不尚医,哪有你好混。”

程渲是个饕客,还是个顶顶聪明的饕客,火炉里烧着银碳,也得充分利用资源不是?程渲让莫牙支起个架子,挂上一口铜锅,锅里是几根筒子骨,水煮沸后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弥漫出一股浓郁的肉香,莫牙探头去看,见汤汁被熬成了乳白色,喉咙忍不住动了动,握着勺子就想去舀。

——“等等呐。”程渲嗔怒的挡住莫牙的手,“知道打边炉吗?”

莫牙摇头,“为什么要打炉子?”

程渲噗嗤笑出声,戳了戳莫牙的大脑门,“不是叫你问掌柜要了许多小菜么?看好了。”

莫牙瞪大眼睛都不带眨的,只见程渲抓起一把洗干净的菌子放进汤底,野菌鲜美,才煮了片刻就香气四溢,莫牙深重的嗅了几下,惊呼出声:“好香,香得能把魂勾走。”

程渲咽了下口水,又执起一盆才切下不久的羊肉,叼起筷子拨拉下许多,心里默数几下,煮熟的羊肉片就翻滚起来。程渲眼疾手快捞起,放在了莫牙面前的香油碟里,得意道:“试试?”

莫牙已经五体投地,咬下一口美的无语凝噎,“程渲…太美味,比肘子还好吃。”

——“肉汤解馋暖身,菌子提鲜可口,后头不管涮什么,都好吃的上天。”程渲也夹起羊肉大口吃着,“这羊肉真不错,掌柜没坑咱俩。”

“打边炉…”莫牙边吃边道,“后头咱们上了船,也可以在船上打。换着吃食涮,海上还有许多鲜鱼,剁成鱼片涮进去,天天吃也吃不腻。”

“你倒是一通百通。”程渲低笑,“这阵子,没听你说起唐晓的动静,他…有异动么?”

莫牙歪着头想了想,还不忘把剩下的半碟羊肉倒进煮的哗啦啦的铜锅里,“他…好像老实的很。听福朵说,唐晓每天都会去向萧妃请安,还会陪着说上好一会儿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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