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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傅骐元君身后冲出的霍樊愣愣的停在了原地，看着顾玄曦轻轻拥着面色苍白的女子，缓缓跪坐在了柔软的白沙之上。
怀中女子娇靥之上冷汗淋漓，气息紊乱，顾玄曦冷着俊脸，凝出一道灵气打入女子经脉，却立时被反弹了出来。
白衣男子面色更是沉凝，“是法术反噬！”
反噬之苦，只要身为修士，大抵都很清楚：身受反噬，外力和药石的作用便微乎其微，必须完全依靠自身力量、信念去修复和理顺体内被因反噬而生的暗伤，无比痛苦不说，且稍有不慎，便有伤及根基之虞。
“顾玄曦……你在干什么！”百里衍霎时黑了脸。
“百里少主稍安毋躁，我等也是担心……额……这位长老，毕竟，她如今可是‘功臣’……”一袭绿衣的霍怜花越众而出，慵慵懒道。
这位霍家公子言语看似率性，言下之意却是在提醒百里衍，只有暮云舒好好活着，这买卖才能做下去。
“呵，霍公子所言……倒也并非全无道理，只是，她到底是北渊魔门之人……也不能把本座当成死人不是么！”
你一言我一语，真正在乎那个受伤女子的，又有几人。
“师尊……云舒她……”霍樊低声道，面无表情的俊脸之下，是微微泛疼的心胸。
自己的徒儿，傅骐元君怎么会不了解，无奈叹了声，“唉……徒儿啊……出剑慢了咱还可以再练……别的慢了，可是要打光棍的……别太担心，本君观她气机，定能撑过来的。”老者摇头揶揄。
“另外呢……百里师侄，北渊中洲、魔门正道本是同源，何须分的如此清楚……本君可还等着这女娃当我徒弟媳妇儿呢。”
霍樊依旧是面无表情，除了望向那女子时本能的一点尴尬。
而一旁的宸沐抽了抽嘴角，看看顾玄曦——那位心无旁骛，似是根本没听到一般；又瞄了眼百里衍——那位的俊脸早已黑成锅底。
瞬间，原本挺沉重的画风，被这看似德高望重的元婴元君搅的哭笑不得。
一旁的黎秋仙白皙的面皮狠狠抖了抖，凌乱风中，这顾某霍某一锅乱炖的，什么情况，想不到已经成了合欢宫长老、炉鼎无数的暮云舒，在中洲还这么抢手啊……咳咳……看不出，这正道子弟，口味都重的很嘛！
迷迷糊糊中，云舒觉得耳边各色声音交错，隐隐约约听不真切。更有一片刺目的纯白色挡住了眼帘，那片刺目的白，散发着幽幽的冷，令她浑身不住瑟缩。
“云舒……云舒……”一个略带清冷的声音不住的在唤着自己。
“真是，没死呢……叫唤什么……”
顾玄曦眉头一松，很好，对传音有反应了，代表她已经有意识了。
又抬头冷冷看了眼正在同傅骐“讨价还价”的百里衍，那个把重伤的云舒当成得利筹码的魔宫少主。
最终，男子再次垂头，盯着那张熟悉的容颜，终以一丝柔软，覆盖了眸中浮上的那层冰霜。
云舒，深藏于心底的善意，是任何身份、任何境遇都难以消融的，对么。所以洪水滔天之中，她义无反顾，哪怕修为倒退，哪怕身受反噬。
她是魔门中人，她是合欢长老，她炉鼎无数、她臭名昭著……这些，又有什么可在意的呢？
她终究，还是她。
第235章 交易
云舒昏昏沉沉的从恍惚中醒来，入耳的却是已进行到尾声的“交易”。
百里衍低沉的声音轻抑着一丝怡然自得的优越，缓缓道来，“从此遮罗秘境对我北渊开放、凤凉国供奉往后我北渊要得一半，最后，还有落羽城坊市经营权……傅骐元君，这些条件，相比于中洲数城的毁灭、数万修士的伤亡而言，完全不值一提。”
经过一番你来我往，百里衍俨然一个得心应手的商人，拨弄着手中的筹码，谋取最大化的利益。
他似乎丝毫没考虑过，他手中的筹码，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需要的，不是颂德，不是相报，而是尊严，和一个绝对清静的修养之地。
眼前是那张清冷俊逸、尚带些焦虑未褪的脸庞，云舒却不适的抬手挡了挡眼眸，仿佛承受不起那抹白色的耀眼。
女子挣了挣，冷冷望着男子传音道，“放开我……”
顾玄曦一双泠泠的眸子望着女子，手下却未松开。
“我中洲各宗，绝非知恩不报之徒，百里世侄所提要求，待本君回去报各派商定之后，自会给世侄和北渊一个答复。”这剑修元君虽不精人情世故，倒到底阅历不浅，应对的倒也中规中矩。
云舒压抑住想将扶着自己的顾玄曦一把推出去的冲动，一无所知的他望着自己，如此无辜。而云舒目光穿过男子清冷的眼眸，看到的，却都是暮云舒死不瞑目的惨状……
“顾玄曦，不许……碰我！”女子传音决绝，目中更是冰凉。
女子虽只短而冷的一句，男子听来，却无端觉得其中似有千般怨怒，万般控诉，竟是不由自主脱口而出，“暮云舒，我们之间……一定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待他回神望去，却见女子已是唤过宸沐，拖着虚弱的身体，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南海之滨，甩下一众不明所以、目瞪口呆的各路修士。
一直站在百里衍身后的黎秋仙不知想到了什么，望着因为女子的无礼离去而面色阴沉的百里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上前一步，低声道，“少主，恕属下冒昧……秋仙听说一年之前，暮长老不知怎么得罪了苍梧掌教白合，现下那白合正满世界的追杀她呢……如今她挽救中洲危机这么大的恩惠，中洲修士不是自诩极重因果么……少主何不趁此机会帮暮长老解了这潜在的祸端……”
“本座手下，不养庸人……呵，她若连自保都做不到，怎配当我合欢长老！”百里衍冷冷嗤道，墨眸迸出危险的微光，“再说，本座行事，何时轮到你来指摘……秋仙，别忘了自己的位置！”
一年之前，白合和暮云舒为何结下死梁，百里衍当然最清楚不过。当年她奉命去苍梧盗剑，得手逃跑之际重伤了顾玄曦的女徒弟苏卿羽，想不到看那当师傅的尚且跟没事人一样，师傅的师傅却是炸了毛，呵，多么耐人寻味的反应。
至于如今修为倒退的暮云舒，还有多少价值，就要看她能不能得陆青宓的欢心了——原本，那个女人，就是他为那个男人精心准备的，只是没想到，这一日，来的这么快。
想到提前出关的魔霄宫宫主，百里衍的眸子暗了暗，他还有很多事，需要准备……
好在，那个女人没让自己失望……呵，那样的一张脸，陆青宓又怎么有能力拒绝。
第236章 心思
暗青色的巨大龙身在雪白的云层间忽隐忽现，那是化作龙形的宸沐载着女子飞快地穿梭在云海之间。
宸沐闷头赶路，心中却到底忐忑，他还记得上一次，也是背着身受反噬之伤的女人，她在半路就不省人事了，把他吓得够呛。
“你……还撑得住吧？”宸沐问的小心翼翼。
一阵沉默之后，女子略带疲倦却还算平静的声音响起，“宸沐……我们……回合欢宫。”
宸沐一听，立时摆了摆身体，欢脱的爬高了百尺。天知道他刚刚多害怕后面的人没了声息，现在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云雾缭绕间，云舒望着下方面目全非、一片死寂的青陵城，往日雄伟巍峨的城西暮府，已随着一场巨啸彻底消失在了他们世代扎根的地方。
女子墨眸一动，神识往青陵城外铺陈开去，良久，幽幽道，“宸沐……先往西去。”
一年前弘祀入城，赶尽青陵中人，暮家也不例外，如今同从青陵城迁移出来的绝大多数人一样，在青陵以西一个名为乌郦城的小城落脚。
不同的是，在大多数人还未从背井离乡的愁绪中缓过来的时候，暮家已经几乎在这个同青陵城差不多规模的小城中立稳了脚跟。
乌郦城中央的城门上，挂着一颗风干的几乎看不出面目的人头。
云舒毕竟有着堪比元婴的神识，一扫之下，即便是性子如她，也不由怔了怔——这颗人头，赫然就是一年前曾掳过自己和暮瑾依的莫柏璃。
当日自己将他废去修为之后就未再管他，可如今这莫柏璃的人头却无故出现在了这座小城……女子稍一思量，之后轻轻拧起了秀眉。
她一直以为那少女只是刁蛮任性了些，没想到，她的心思倒真是让自己吃惊了一把。
这座紧邻着青陵的小城，因为对险些临头的大难毫不知情，所以也就自得其乐的继续“岁月静好”着。
偶有从城头路过的修士，抬头看到那颗悬挂的头颅，眼中瑟缩了一下，这可是金丹修士的头颅啊，想不到一年前刚从青陵迁过来的暮家，竟有那等实力。
那个断了一臂的“采花邪修”，在中洲以南一带为祸日久，各城女修深受其害，却又因为那厮的金丹修为而半点奈何不得。
如今，曾经横行无忌的棘手人物的头颅，却高悬在了此处，岂不大快人心。
最劲爆的是，听说还是那个叫暮瑾依的暮家嫡小姐深入虎穴，亲自手刃的。
说到那暮家小姐，不仅资质、修为、胆识俱佳，长的更是叫一个闭月羞花，虽然才举家前来乌郦城一年，但这位暮府小姐，已是盛名在外。
宸沐通篇将这名“路人甲”修士的心思读下来，不由翻了个白眼，“女人……你绝对想不到，竟然是那个样貌跟你肖似的暮瑾依所为……”
云舒墨眸微凝，想来，暮家能这么快在陌生的地方立足，跟暮瑾依“手刃”的这颗头颅应该也不无关系。
灭杀金丹修士的实力，在这种小城之中，威慑力绝对不小。
看起来，即便离开了青陵城，失去了故园，暮家也能生存的很好。
第237章 母亲
在离乌郦城中心不远的一处园林式的大宅院里，宸沐载着女子落在了宅院中央。
她虽身受重伤，但单论修为，这暮府之内，尚无人能阻她来去，更别提有幻术绝顶的宸沐在侧，这诺大暮府，他们自可“如入无人之境”的随意行走。
云舒神识铺陈而去，而后径直朝宅院最北侧的一座小楼走去。
这是一座独幢的小筑，楼前一湾小小的方塘，塘面上铺满了盛放的白莲。
女子在小楼之前驻足，“宸沐……在外面等我。”
“恩……那你身上的伤……”他还是担心，毕竟反噬之伤不是开玩笑的。
云舒一笑，“暂无大碍……况且，待诸事了清，我更能安心修养。”
她的汲灵之体，使她不用刻意打坐修炼，也能时刻汲取灵气温养经脉。疼痛么，或许有些吧，但这些身体上的痛苦，对她而言，早已麻木。
穿过两道小楼上“摆设”一般的禁制，云舒缓步来到了内室。
这是一间极简朴的佛堂，一具书案，一个蒲团，一鼎香炉——青灯古佛，莫过于此。
唯一与这素淡到几乎清苦的氛围格格不入的，是右手边的一扇屏风。这是一把三扇座屏，屏面上画着百鸟朝凤图，十分别致。
说它别致，是因为屏上所绘百鸟，你远看是鸟，而近观才发现，每一只鸟，其实都是一朵娇艳的繁花。花与鸟，你中有我，圆融的天衣无缝。
任谁看了，都要赞叹执笔者的玲珑心思，妙笔生花。
“很美吧……”一道清浅的女子声音传来。“他的丹青……无人可及……”
这是一个素净秀美的女子，她就那样淡淡的立在窗前，娴静雅致，宛如一朵空谷之中默默绽放的幽兰。
“舒儿……”
随着女子轻唤乳名，孩提时亲昵的记忆一一涌上心头。
“母……亲……”有些生涩，却终是完整的喊出了口。
暮雨蝶已有浅浅纹路的眼角弯了弯，“舒儿，好久不见……”
“这屏风……是父亲……”见到这个女子，云舒内心竟是奇异的平静了下来。
“是……难得舒儿还愿意称他一声父亲……他……该瞑目了……”女子缓缓道，流动着浅浅的情绪，“你都知道了吧……他并非你的生父……”
她当然清楚，自己是暮家视为异端却又不得不接受的存在，她不过是绯云的魂魄，借了暮雨蝶的骨血，凝成的肉胎。
“毕竟，你们给了我五年快乐无忧的时光，这是事实。”云舒淡淡道。
“当初，是迫不得已……暮家的嫡小姐，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大了肚子，所以匆忙成家……他并非你的生父，可是舒儿……有些东西是做不得假的……”譬如，他们对她的舐犊之情。不同于暮家其他人那样将云舒视为异端，他们对这个“天赐”的小人儿，怀着深深的感恩。
“舒儿，你知道吗……要不是因为你，我同他，永远无法相守。”秀美娴静的女子浅浅的瞳仁中，溢出久远的追忆和如初的甜蜜。
第238章 恨否
当年的暮雨蝶，作为暮府的嫡长女，资质佳，容貌美，自然是被家族寄予了厚望。
别说不会将她随便许配了人家，就算要结亲，也必定要好好择拣一番，即便是攀不上修仙世家的名门公子，青陵城的青年才俊还是可以任意挑选的。
可偏偏，暮雨蝶看上的，是一个凡人，还是个无权无势的穷书生。
暮家自然百般不许，千般阻挠，为了断绝两人来往，甚至对暮雨蝶下了数年的禁足。
殊不知，空间和时间的阻隔，只是滋长了情意相思。
终于有一日，被圈禁在暮府的暮雨蝶经过家族“圣地”灰塔之时，莫名被那个从来没人可以靠近的“圣地”摄了进去，待三个月出来之后更是惊悚的怀上了身孕。
一个未婚先孕的嫡小姐，暮家丢不起这个脸，于是，匆忙之间，才有了“成全”两人婚事的无奈之举。
“舒儿……是我们该谢谢你……要不是你………就没有我们相守的那五年……”
秀美女子温柔道。
对于修士而已，五年不过晃眼，而且最后以暮云舒被测出单火灵根送入宗门，那有名无实的凡人“姑爷”被赶出暮家而告终，但这短暂的五年，足够有些人回味一生了。
“舒儿……别恨……别恨任何人……”
云舒唇角微扬，带着一丝的冷，“恨……我并不恨暮家。”
青春不再的暮雨蝶深深看了一眼自己面前容色倾世的女子，眉间涩涩，“当初我们两情相悦却不得眷属，我恨过，可是你出现了，一切峰回路转……舒儿走后，他被赶出了暮府，我也恨过……可是，现在想来，他本凡人，我为修者，命数注定不同，我们彼此都能活在自己最好的年华里，不会老去，不用死别，未尝不好……”
世界在你眼里的样子，取决于你如何去看待它。
道理很简单，可要做到，却很难。背负着绯云的痴，暮云舒的恨，云淑的绝，如今的自己，连自己也觉得陌生，又要如何好好去看这个世界。
“云舒行事……随心而已。”
艳艳的红衣，绝丽的眉眼，同这一室素淡格格不入，正如她同这个世界，互不相让。
一袭红衣的女子掏出一个储物袋，递给轻轻倚着屏风的暮雨蝶，“这些灵石，给不给暮家，由你决定……”
这些灵石，是女仙绯云留在“夙魂”之内的，是暮雨蝶当年从塔里带出来的，可放置这些灵石的储物戒无人能够开启，所以云舒出生后，暮雨蝶便偷偷给了云舒。
“对了，要是日后有人问起灵石的出处……只说是我暮云舒所予就好。”如暮雨蝶所料，确实只有云舒能开启那个灵石袋，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灵石所含灵能远超沧海界同阶灵石，若暮家日后使用，难免不遭人猜忌觊觎。如今说是她这个沧海闻名的“妖女”所给，要有麻烦，尽管来寻她便是。
“收下吧，这是我对暮家最后一点情义……自此后，两不相干。”
她原本就是暮家避之不及的祸端，而如今身入魔门、一心复仇的自己也并不想有多余的瓜葛。
云舒推门而出，最后望了眼那扇花团锦簇的屏风，其上一只青凤，似欲振翅飞出那一扇玉屏。
“舒儿……我儿……”秀美的中年女子终是垂下了头，剩下的日子，她会为那骄傲也决绝的一抹赤色，****祝祷。
第239章 凝碧丹
宸沐带着女子，堪堪出了乌郦城，一道传音便到了云舒手中。
短暂的思虑之后，女子轻道，“宸沐，稍等……故人来寻。”
“哦……那需不需要……”
“不需要，放慢速度，等他追上来就可以。”
云舒自然知道，宸沐的意思是问她自己需不需要化为人身，毕竟龙形太过张扬且原形之下威压难抑，对于修为稍低的修士来说，可能会感觉不适。
但是，她觉得，如今的自己，没必要低调，况且，这个故人，前世为了苏卿羽，也没在“伤害”自己一事上少出力——那个将她焚身锻骨的青鼎，不是其他，正是“丹道宗师”暮云梵的药鼎！
当初，她以为自己不过是一缕异世之魂，阴差阳错接管了暮云舒的人生，对于她的过往，自己虽然疼惜，但并无切肤之痛。
而如今，命运跟自己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原来她曾以为的“别人的人生”，却正是自己无比失败和凄惨的前世！
如今，让她以平常心来对待暮云梵，这个自己曾想好好拉拢的表哥，这个将来注定丹道大成的宗师，她真的做不到。
毕竟，前世被生炼活焚的，是暮云舒，更是活生生的自己！
女子回头望去，身后御剑追来的身影已是快到眼前，她已能清清楚楚的看到暮云梵苍白的脸庞，分辨出他因一路疾赶而生的吁吁气喘。
暮云梵御剑立着，因为灵气过度耗损而生出的一丝眩晕尚未平复。
猛然间从厚厚的云层背后窜出一条暗青色的巨大身影，骇的他脚下不稳。
峥嵘而庞大的蛟龙头颅转了过来，被那双深邃神秘的竖瞳盯着，让他的身体僵硬的忘记了所有反应。
“云……云舒……”待他看清遒劲的龙脊之上铺陈的那一袭红衣，才惊魂未定的不自禁叫道。
他知道她身边有条契约的蜃龙，但却从来不知道，原来亲眼所见竟是这般惊骇和震撼。
“暮云梵……寻我何事？”女子冷冷开口。
“那个我……是大姑姑念你我有旧，才告诉我……”宸沐威压之下，本就思绪混乱的暮云梵言语更是艰难。
“寻我何事？”女子又是冷冷问过一遍。
“我……我是来……同你辞行的……”他犹记得当年云舒被逼远走，临行前曾赠他三株心莲草，对他助益良多，令他感念至今。
“如此，道友费心。”女子已是转头欲走。
“云舒……等等……”可她到底是金丹高阶，而自己不过筑基，一个大境界的差距之下，自己又能送她什么呢？“这盒凝碧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