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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西宁侯府来下聘的时候,丁姨娘略有不快。因为四姑爷只是西宁侯府一个庶子,聘礼居然比卢家嫡子的还要体面。“庶出的,也不收敛收敛。”丁姨娘小声嘟囔道。四姑娘的聘礼怎么能比三姑娘更多呢?
很快,更不收敛的事就来了。安然风风光光出阁后,新婚刚一个月,李泽就被派驻大同,任参将,安然也跟着一起去上任!
“还能带家眷呢?”丁姨娘不快。三姑娘还日日要服侍公婆呢,四姑娘倒能出去单过了,这到了大同,还不是什么事都由四姑娘说了算?听说四姑爷对四姑娘是言听计从的。
“关她什么事?见不得咱们姑娘好。”杜姨娘的小丫头坠儿忿忿不平的说道。姨娘的院子又不大,又离得近,谁也瞞不过谁。
杜姨娘只笑了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嫣然和安然一前一后出嫁,做娘的忍不住对比了一下而已。有什么呢,何必在意。
西宁侯府。
世子李润汗都快下来了,冲上首怒气冲冲的侯夫人急道“娘,您这是做什么?爹都下了令了,让他们小两口一起上任,您这是打什么别呀。”小六李泽要带新媳妇走,那就带吧,有什么呢,为了这个大动干戈?
“休想!”侯夫人高氏森森道“你爹瞞着我做的好事!说什么给小六娶一个文官家的庶女,还说礼部侍郎家的婢生女,配侯府的庶子,正合适。”
“是啊,”李润点头,“是这么回事。小六跟他媳妇是挺配的。”小六机灵,性子跳脱了些,小六媳妇安静温柔,正好可以规劝规劝他,管管他,这不,小六真还挺听媳妇话的。
“你懂什么?”高氏怒吼道“你爹打的好主意!为了栽培小六,真是煞费苦心!说什么文官家的庶女,结果娶过来是平北侯的大姨子!”
平北侯在军中是什么威望,他根本一句话都不用说,只要大家知道小六是他连襟,自会有人照应。
李润诧异道“这有什么不好么?”攀上这样亲戚,有什么不对的?
高氏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亲生儿子,“你呀,你就是实心眼儿!他是你庶出弟弟,若他有人扶持,有了大出息,将来还会把你放在眼里?还会听我这嫡母的话?”
本想养废这个庶子,无奈西宁侯看得紧,这小子自己也机灵,竟没能如愿。
李润拂然道“他再有出息,也不敢不听嫡母吩咐!不听命于嫡母就是不孝,您还能拿他没辙了?至于我,我是嫡长子,侯府注定是我的,他再有出息,能翻出天去?您真是想多了。听我的劝,别跟爹再闹了,放他们走吧。”闹到最后也是看着他们走,还不如不闹。
不管侯夫人闹或不闹,安然只管有条不紊的收拾行装。
李泽倚在罗汉床上,一脸魇足,温柔的看着安然走来走去。这有了媳妇的日子,真好。
李泽劝她,“歇歇吧,别累着了。”安然笑笑,“我不累。”李泽无奈道“不急着收拾。不一定能不能走成呢。”
安然胸有成竹,“一定能走成。”李泽面带疑惑,安然也不解释,只低头微笑。这是成亲时就提出的条件,西宁侯既已答应了,就不能反悔。孟老爹是被大姐姐的事吓住了,总想让女儿们都离开婆婆生活。
嫣然愿意跟着公婆过富贵日子,喜欢什么都是现成的,那是她自己选的。安然可不是,宁愿吃点苦,也要自己当家作主。
天大地大,为什么要局限在这一个小院子里,为什么要局限在针线活上?想到就要海阔天空,安然心境陡的豪放起来,笑吟吟的拿起做了一半的绣活儿,扔到窗外。
李泽看着有些放纵的妻子,也跟着她笑起来。
跟孟家二房幸福的姑娘不同,大房的独女蔚然,正痛苦万分。
“我不!我不嫁那么一个人,我宁愿死!”蔚然已经哭不出来了,父亲要把她嫁给一个县令的小儿子!那县令寒门出身,家境既不宽裕,更没什么前程。
如果不是曾经有望嫁给平北侯,或许蔚然现在不会这么绝望。
孟大伯是县令,男方父亲也是县令;男主家境不宽裕,跟孟大伯差不多;蔚然人才好,那县令的小儿子人才也不差。说来还算门当户对,只不过前后对比实在太强烈。
顾氏嘶哑着嗓子求孟大伯“再等等吧,不能给蔚姐儿定这么一个人呀。”
“都十七了,还怎么再等。”孟大伯淡定说道,“再等,能等着什么。”
顾氏愣了愣。在这偏僻地方,还能等着什么呢。若是在京城,倒还能再托人寻寻看。“依我说,大爷当初就该跟我一道赖上平北侯,二爷是不忍心违逆自己亲哥哥的呀。”顾氏还念念不忘。
孟大伯冷冷的瞪了她一眼,轻蔑道“也就是你这样的无知妇人,才会有这种无谓想头。一个驰骋沙场的大元帅,由着你给她塞哪个女儿便是哪个女儿?你当人是什么?”
“可,可他,命中注定要娶排行第五的姑娘啊。”顾氏怯怯道。
孟大伯气笑了,“这你也信!京城排行第五的姑娘多了去了,怎么不去别家求?京城多少人家想嫁女儿给他!”
顾氏被笑得无地自容。
笑了半晌,笑完了,孟大伯沉下脸来,沉声对顾氏说道“蔚姐儿的事便这样定了。你只安心在泰安服侍老太太吧,若服侍的好,便都好;若你生事要撺掇老太太上京城去,你可给我小心着!”
顾氏面有惊惧之色,只听孟大伯一字一字说道“你这辈子,不是在泰安,就是在乐安,再别想去京城了,听明白没有?”
看着丈夫放下狠话后无情的离去,顾氏终忍不住,痛哭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匪饥匪渴,德音来括”出自《诗经。小雅。车辖》,可以译为“淑女来会合,我不再饥渴。”诗经里的饥渴,常暗指男女**。
“德音”,美好的品德声誉。“括”,犹〃佸〃huó;聚会,会合。“佸”有两个意思,一个是聚会,一个是勤力于耕耘。
72无思百忧
钟煓是个古道热肠的人;在五城兵马司干得有声有色;现是一城的统领;他治下的城区,老百姓日子过得十分安心。有火灾也好,有盗贼也好;有人打架也好;五城兵马司的人都会及时赶到;该救火的救火;该捕贼的捕贼;该劝架的劝架;很是尽职尽责。
也称得上救民于水火了,也称得上是位英雄了;水冰心捧着大肚子,微笑着看向钟煓,眼里有无限柔情。
钟煓叹道“人生得太俊俏了,连自家娘子也这般痴痴呆看,唉,没法子呀。”他常巡视街道,常有少女少妇看他看的傻了。玉人钟煓,名不虚传。
水冰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啐道“好没羞。”夫妻二人少不了调笑一番,倒甚是和悦。
当初,他最喜欢的并不是她;她最中意的也不是他。可两人都是这样的出色,脾气性情又相近,久而久之,一日比一日恩爱。
一个人之所以会喜欢一个人或者不喜欢一个人,第一是外表,第二是相似性。
钟煓趴在妻子肚子边,跟没出世的孩子说着话,乐此不疲的样子,水冰心倚在榻上微笑,由着他胡闹。
“儿子,等将来你一定要上阵打仗啊,别跟你爹爹我似的,只能在城中巡视巡视。”钟煓不能上战场,一直深以为撼。
“在城中巡视怎么了,一样是保护百姓。”水冰心嗔道“不需妄自菲薄。”
“还是像张大哥那样好,带着大军逐走鞑靼,直打到阴山脚下,多威风!”钟煓向往战争。
“以后别叫张大哥了,叫表妹夫吧。”水冰心转移话题。
钟煓忙于公务还没得到消息,闻言愣了一下,“平北侯说了谁家的姑娘?”姑母家还是姨母家?还是舅舅家?说给哪位表妹了,没听说过呀。
“孟家姑丈的五姑娘。”水冰心微笑道。以前在若水山庄时,就觉出来张并对阿悠很上心,只是二人年纪相差太多,没往这上面想;如今看来,张并是真的对阿悠有意,不然,以他的地位,何需聘娶孟家庶女。
也是缘份吧,阿悠小小年纪就被张并盯上了,水冰心欣慰之中又带有一丝怅然。
“五妹妹?”钟煓不能相信似的问道。
那个樱花林中小仙子一般的孟悠然,就要嫁人了么?还是嫁给征虏大元帅张并?钟煓想起悠然的风姿,想起张并轻轻巧巧将钟煜掷在地上,想起樱花树下张并和悠然对坐闲闲饮酒说话,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已下了文定之礼。”水冰心很肯定。
“好啊,”钟煓快活的说道“威名赫赫的平北侯,就要是我表妹夫了,好!等着他叫我做舅兄!”大笑起来。
这天,钟家的男人都在家。钟元、钟亨兄弟两个陪着太夫人在正屋闲坐。
“真难得你们两个都在家。”太夫人笑盈盈道,人老了,就想看见儿孙围绕身边。
“正好跟娘说说话”,钟元拍着太夫人的马屁,“只要跟娘说过话,心里都亮堂堂的。”
“就是”,钟亨也凑趣,“娘说的可全是金玉良言,听了受益非浅。”
两个儿子一边一个拍马屁,太夫人乐的无可无不可,笑不可抑,“你们这两个猴儿!”
王夫人和孙夫人在旁服侍一会儿,各自忙家务事去了,钟元、钟亨继续彩衣娱亲,把太夫人逗得大笑几回,眼泪都笑出来了。
“今儿你们两个都在家可真好,唉,若是你们两个妹妹也在,该多好。”太夫人得陇望蜀,儿子陪在身边,又想起女儿。
“提起妹妹们,我倒想起来”,钟亨笑道“小妹家最近连办几场喜事,结的亲家倒都还成。五丫头结的亲事尤其好。”
太夫人不经意道“是好,不过可惜,是庶女。”孟家庶女跟吉安侯府,究竟干系不大。
钟亨笑道“还不是一样要叫我舅舅。”庶女名义上也是嫡母的孩子。
钟元沉默下来,他后悔了,当初就该先下手为强,给灵儿抢下这个女婿。如今灵儿也十五岁了,到哪里寻像张并这样的好儿郎。
“说来也怪,小妹家五丫头是庶出,平北侯怎么就看上了呢?庶女能做侯夫人,这丫头也算有福气了。”钟元叹道。
太夫人摇头,“也算不得什么。早些年,魏国公府不就托人说过孟家小五?可见姻缘天注定。这两个人有缘份。若说孟家小五多有福气,那也谈不上。魏国公府的麻烦事,也够她头疼的。”
太夫人年纪大了,深觉名利、地位,都不如舒心日子最重要,孟家丫头嫁到平北侯府,只魏国公府那一摊子事、那一堆人,就够她喝一壶的。
“不是自立门户了么,还有何干系?”钟亨不赞同。
“哪有这般容易?你没听说么,魏国公到圣上面前哭诉过后,圣上便召平北侯申斥了一番,再怎么自立门户,也是姓张,也是季野公的子孙。”钟元说道。
“申斥有什么?还不是作作样子?”钟亨心中偏向孟家,连带的也帮着张并说话,“国公爷亲自发的话,让平北侯自立门户,这么位三朝老臣,难不成他好意思自食其言?更何况传言平北侯的生母和驸马爷是有过婚书的,若认回平北侯,莫非想让青川公主做继室?”
青川公主虽然失势,依然是皇室公主身份,侮辱青川公主就是侮辱皇室,谁敢?这传言一出来,有些想上书建议平北侯认祖归宗,全都没了声息:言官无罪。但事关皇家,还是要谨慎。
圣上宽容待人,连吴王都好好的在藩地,更何况青川公主一介女流,更是无事的了。圣上兄弟姐妹之间其乐融融,偏跑出个言官,说该让公主的丈夫认回和前妻生的孩子,这言官不是找死么?
“不是还有传言说,魏国公不许平北侯娶身份低下的女子。”钟元说道。
“魏国公不许,可是皇上许啊”,钟亨乐了,“大哥想想,平北侯这样的威名,偏偏愿意娶个文官的婢生女做嫡妻,这是跟全天下说他没野心,圣上怎会不许?”
平北侯若娶了世家大族嫡女,皇帝反会担心。
“也是。”钟元想想也对,“这么说,平北侯这桩姻缘,竟是天造地设一般?”
“我看是。”钟亨欣然同意。钟炜在孟家,不只夫妻恩爱,公婆小姑子也和睦,“五妹妹跟我们极好。”想起女儿的话,钟亨对女儿有个小姑子要嫁入豪门,表示分外开心。
“你妹夫,也是个精明的。当年魏国公府托人来说,他只是不肯;如今平北侯托人去求,就应了。”这是太夫人对孟赉的评价。
“妹夫倒是好福气,女婿个个都是好的。”正愁嫁女儿的钟元,羡慕起孟赉。
“不止女婿,儿媳也个个是好的。”钟亨笑道。钟炜嫁给孟正宪以后,日子顺遂,夫妻和美,钟亨大是得意。太夫人和钟元自是知他心意,少不得打趣一番。聚了半日,钟元方回了自己后院。
蕊姨娘风韵尤存,万般柔情的服侍钟元宽衣。钟元满心不高兴,“都怪我出手太慢了,错过一个好女婿。”
蕊姨娘得知原委后笑起来,“侯爷,这平北侯虽好,却不合咱们灵儿。”看钟元一脸不解,蕊姨娘抿嘴笑笑,“灵儿被咱们惯坏了,天真幼稚,她若嫁过去,偌大一个底邸,如何管得过来?不如另拣个吧,只要子弟上进,家风清正,人口简单的,便好了。”
有多大头戴多大帽子,钟灵是什么人,蕊姨娘最是清楚。自己吃苦太多,对这唯一爱女保护得太好,钟灵性情天真,并不适合嫁入豪门,她也应付不了太复杂的人和事。
钟元听着有理,琢磨道“若这样说呢,孟家妹夫还有一个小儿子,是过继给了他家弟弟的。这个倒是合你说的,子弟上进,这孩子才十七岁已是中了秀才;家风清正,孟家除了妹夫被亲家老太太逼着纳了妾,两个外甥真还没有;他是过继出去的,家里只有一个出嫁的姐姐,可不是人口简单?”
蕊姨娘喜道“如此甚好。”又红了眼圈道“侯爷,妾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钟元对蕊姨娘很是优渥。其实方才话一出口他已是后悔了,小妹嫁到孟家,炜儿嫁到孟家,若灵儿再嫁到孟家,莫不是钟家女儿就要嫁孟家儿郎?太夫人必定不允。
蕊姨娘狠狠心,说道“论理,灵儿的婚事,由不得我开口。只是我唯此一女,心中着实牵挂,将来若为灵儿择婿,侯爷能否允我见一面,相看一番?”总要知道女儿究竟是嫁了什么人。
这个要求其实是不合规矩的。为庶女婚事作主的,只能是钟元和王夫人,哪有姨娘相看女婿的道理。这些年来,钟元很是宠爱蕊姨娘,但也只是宠爱而已,若让他为蕊姨娘做逾矩之事,蕊姨娘却是没这个自信。
钟元沉吟片刻,“好,到时你便偷偷相看吧。却是不可声张。”
蕊姨娘放下心来,使出渐身解数来取悦钟元,二人十分欢愉。
母亲不在了,姐姐不在了,只有女儿一个亲人,不为她打算,为谁打算?蕊姨娘在钟元怀中娇笑,心中想的念的却只是钟灵。
作者有话要说:“无思百忧,不出于?”出自《诗经?小雅?无将大车》,?(jiǒn?):通〃耿〃;心绪不宁;心事重重。不出于?;犹言不能摆脱烦躁不安的心境。“无思百忧,不出于?”就是“不要去寻思种种忧愁,想着它便会难以自拔心神不宁。”
烦恼有时真是自找的,其实你若不想它,它便不存在。
烦恼也是闲出来的。有一阵子我很闲,对着另一位也很闲的朋友朗诵《包法利夫人》中的这一段话“过惯了平静的日子,她反倒喜欢多事之秋。如果没有好事发生,有坏事发生也行啊;如果坏事不能发生在别人身上,发生在自己身上也行啊。”然后两人相视大笑。
73如彼泉流
顶发高梳;髻鬟紧致;翠玉水滴耳环温润可爱;更有鬓角挑出的长长两缕发丝逶迤而下,独具风情,叫人觉得如有风至;必随风舞;若遇香熏;可随香浮。
五官精致无可挑剔;肤色玉矅;身姿窈窕;米白银纹花宫缎褙子;浅橘色十二幅长裙,优雅淑静;美得就像梦境一般。
孟悠然这旁支庶女,竟如此出色,比自己这嫡支嫡女也不差什么。孟泰然心中颇为失望,又很有些不平。
此时孟家偏厅内,主位坐的是悠然、欣然两姐妹,客位坐的是三位泰安孟氏嫡支嫡女:孟泰然、孟陶然、孟默然。
孟泰然是泰安孟氏嫡支嫡长女,又已许嫁江陵郡王,将来便是郡王妃,一向自视甚高,今日到旁支远族的孟赉家做客本是趾高气扬来的,谁知到了之后,见到孟赉家两个尚未出嫁的女儿,悠然美丽,欣然娇贵,且两人都是不卑不亢,彬彬有礼,自己这未来郡王妃在她俩面前,想摆谱都摆不出来。
不由得有些气闷。
悠然和欣然笑吟吟的做着主人,待客礼数周到;同时也冷眼把这来访的三姐妹看了个清楚。
孟泰然是长姐,最是端庄,正红色妆花缎褙子满绣折枝花卉,玉色百褶裙,飞仙髻上簪着玉色珠钗,红色芙蓉花与衣服遥相呼应,很是富贵清雅,颇合她孟家嫡长女、未来郡王妃的身份。
孟陶然生得小巧精致,梳着倭堕髻,将头顶处的头发全梳于头的一侧;连绵而下,显得神韵越发清楚了;青莲色蜀锦缎绣折枝梅花上衣,色调明亮,更显活泼可爱。
孟默然年纪最小,面色却最严肃,显是性子孤介,穿着打扮也与众不同,裁剪简单的藕荷粉色偏身褙子上一枝玉兰挺耸而上;清高出尘。
老大端庄,老二纯真,老三清高,这姐妹三个,倒也有趣。悠然心中暗乐。
初次见面,大家不过是说些太太平平的客气话,这般你来我往了半天,孟陶然终是性情活泼,忍不住炫耀道“我家大姐姐好福气,将来是郡王妃呢。”
孟泰然红了脸,啐道“偏你知道!”却是止不住的心中得意。嫁入皇室,是多大的荣耀。
孟默然露出厌恶的表情,这有什么好炫耀的,真是浅薄无聊!
悠然和欣然都附合道“果真是好福气。”欣然更是起了争竞之心,哼,你们嫡支又怎么了,一定比我们旁支强么?爹爹常说“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任是谁都该发奋图强,力求上进,我们这旁支今时今日,也不比嫡支差什么!
“要说有福气,孟家女儿都是有福气的。像我五姐姐,将来是平北侯夫人呢。前些时日平北侯府来下聘礼,金玉首饰、皮毛衣料无数,花茶、果物、团圆饼、羊酒、南北干货若干,堆了满满一院子,还有很多御赐物件儿,光彩照人呢。过后我家太太直清点了两三天功夫才点完,直到今儿还头疼呢。”欣然笑道。
孟泰然脸色微滞。她也是受了聘礼的,皇室聘礼有固定规格,可不能由着人添减,不过是定金、囍饼、饰物、祭品之类,跟平北侯府的确是不能比。
孟陶然兴奋的脸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