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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镇国公掌兵多年,杨松之是其唯一的子嗣,更是其培养的掌舵人。杨松之和完颜宗泽不可避免地是对手,两人早晚会在沙场上一决高下,拼个胜败来。所以,杨松之眼中完颜宗泽是彻头彻尾的异族人,是没可能给锦瑟未来的。
而萧蕴却不同,他非皇亲国戚,在大锦和北燕的问题上,他有他的看法,而且他和完颜宗泽私下是有交情的,比之杨松之,萧蕴对完颜宗泽多了一份了解和信任,他知道完颜宗泽不是个没担当的人。
故而若锦瑟当真心仪完颜宗泽,萧蕴没办法不顾念锦瑟的意愿而强迫她接受自己的心意,这也是他清楚自己心意后却又迟迟没有行动的原因。而今日却因杨松之的插足,使得他不得不提前面对这个问题,面对锦瑟是不是已经和完颜宗泽互许了终身的这个问题。
他不能等镇国公夫人的消息,第一他无法接受杨松之插手他萧蕴的情感,第二也是他恐廖老太君不征求锦瑟意见便应下镇国公夫人,若然这样,镇国公夫人上萧家提亲,以他如今的心境是万做不出拒绝之态的。
而他一旦应下,这门亲事便算是成了,倘若锦瑟心中真装了旁人,廖府先提亲后再毁亲,那以后他和锦瑟便连见面都会尴尬。可对锦瑟,他却必须尽力争上一争,与其如此,他倒更愿意将选择权交到锦瑟的手中。
他方才已向杨松之表明了态度,若然没有意外,杨松之应该会将他的意思转达给镇国公夫人,镇国公夫人该不再插手此事。而他到柳府却是要央师母从中说和,劝了母亲做他的冰人到廖府提亲去,这样一来,倘使锦瑟当真心有所属,也能有充足的时间在其中周旋,他也只需瞧廖府是否应亲便能知道锦瑟的心意。
这也是他会去柳府求柳老太君的缘由,更是他今夜会在此吹箫的原因,他想将自己的心意通过这首凤求凰传递给锦瑟,他想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可若然锦瑟知晓了他的心意依旧选择了拒绝,他虽会心伤,却也无悔了。
萧蕴一首凤求凰引得锦瑟辗转反侧不提,却说老太君翌日便从秀月处得知了文青想叫她知道的事情,她忙叫了三老爷来,令他去打听,三老爷却将李冠言年前突然欲纳身边丫鬟为小妾一事给探了出来,廖老太君听罢,心下就泛起嘀咕来。
那李冠言在军营历练多年,绝非鲁莽大意之人,若然身上真有那不合规矩的荷包,理应妥善保管才是,哪里会轻易叫文青瞧见?这事儿不会如此之巧,多半李冠言是专门掉给文青瞧的,这样的话,李冠言该是早听闻了母亲要上廖府提亲,他心中不愿意才会有此举。
再想想他无故要纳妾一事,廖老太君愈发觉着李冠言不妥,对李冠言为何这般廖老太君是不关心的,唯一能确定的便是,江宁侯府纵然再好,这门亲也是不能结了。
廖老太君打定了主意便亲自登了江宁侯府的门婉拒了此事,言辞间透露出李冠言心有所属,这亲事不能勉强故而不允的意思来,江宁侯夫人此事原本做的便不甚厚道,如今听廖老太君已然知晓了李冠言的事儿,哪里还好再提婚事?一时面上涨红,又解释了一番见廖老太君并未在意,这才羞愧地送了她离开。
江宁侯府的婚事被推掉,而镇国公夫人那边却迟迟没了动静,按理说这些日镇国公夫人该再登门才是,可自那日后镇国公夫人非但没上门,连个下人都没派来,廖老太君心知其中有变,对萧府提亲一事便也没了早先的热情。这一晃便到了上元节,廖老太君刚放下萧府提亲之事没两日,谁知柳老太君便登门了。
柳老太君来直接便送上了萧蕴的庚帖,并道明江安县主是极喜欢锦瑟的,廖老太君见此自然欢喜非常,当下便收下了庚帖,只说待准备好了锦瑟的庚帖便给柳老太君送过去,她却是在头口上应下了此事。两位老太君喜地又聊了颇久,这才散去。
这些日夜夜都有箫声传来,可每夜也只有箫声罢了,萧蕴显然比完颜宗泽和杨松之要守礼的多,连日来未曾踏足廖府半步。这也使得锦瑟想当面拒绝萧蕴也没此机会,不过经过这么些日锦瑟已想到了令廖老太君推掉亲事的法子,可她尚未付诸行动,便听闻柳老太君送来萧蕴庚帖而廖老太君已收下的事。
念着廖老太君并没当场便将她的庚帖给了柳老太君,锦瑟便知外祖母这是还要征求自己意见的,她暗中做着布置,可一场意外再度打乱了她的布置,却也意外地帮她彻底解决了提亲之事。
大锦不太平,故而凤京已宵禁多年,每年也就上元节时凤京城才是不眠之夜。上元节民间的庆祝活动历来都很盛大,每年官府,商户和富户都不惜巨资搭建灯轮、灯树和灯楼等物欢庆,各种花灯精美绝伦,照亮了城市的大街小巷,百姓们一面赏灯,一面观赏灯下的歌舞百戏,真真是万人空巷,好不热闹。
锦瑟已不在京城多年,故而今年说什么都是要到街上去瞧灯玩耍的,下午时文青便和廖家的几个哥哥出府热闹去了,而锦瑟和廖书敏等人也早早聚集在了松鹤院中,热热闹闹地只待天色擦黑便一起出府赏灯。
今日上元佳节,上至廖老太君,海氏等人,下至锦瑟几个姑娘个个都打扮的极为喜庆,锦瑟穿了一件未上过身的宝石蓝色褶子小袄,外罩一件银蓝色水袖对襟素面齐膝湖绸的长褙子,水袖上密密麻麻地绣着缠枝蔷薇。下套的是一条月白色起双碟戏牡丹的惊涛裙,束着高髻,却只插着一对颜色翠绿的玉簪,凤头的簪头垂下一串子绿玛瑙的流苏来,整个人显得清丽绝俗却又不失俏丽朝气,瞧的廖老太君连连点头。
待至时辰,一行人簇拥着老太君出了门,主子下人满满地坐了七辆马车一路浩浩荡荡地往花灯最热闹的朝华街而去。
因路上游人甚多,故而马车行的很慢,尚未到朝华街头天色已黑透,各处街头遍布各色百戏,坐在马车中便能听到外头一阵阵的叫好喝彩声,锦瑟和廖书敏几个同坐一辆马车,车窗早已被推开,四个姑娘两两凑在一边挤在窗户上往外观望。
锦瑟原还觉着此举不妥,眼瞧路上多是姑娘们携手而行,别家的马车上小姐们也都趴在车窗上往外张望方知三年不在京城,京城的风气竟开化了不少,四处皆是笑声笑语,一张张挂着笑意的面容,锦瑟被感染便也凑至窗口和廖书敏挤着往外瞧。
花灯摇曳,灯下不少相约的年轻男女,每年也就上元节对姑娘们是极宽容的,瞧着这些,锦瑟自然免不了想起完颜宗泽离开时说过的话,他说会回来陪她看花灯,也知道这会子是不是已在京城了,一会子她回到夕华院是否便能瞧见他了……
想着这些,锦瑟禁不住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来,待她回过神时却见廖书敏神情也极为恍惚,一双眼睛氤氲着却没个焦点,显然也在想着心事。
前些日江淮王府中闹了一场,翌日闫峻便登了门和二老爷在书房中聊了一下午,却也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二老爷送闫峻走时神情是极和气的,见二老爷心意已定,廖书敏显然也不愿退亲,二夫人这才消了退亲之意,只说等着看江淮王府那边情况,若然闫峻真要收那白姑娘做妾,此事便又另论。
好在过了两日便传来消息,那白姑娘竟自己反了口,亲口承认当日是场误会,当着江淮王和王妃的面儿澄清了当日之事,只说当日她吃醉了酒在暖阁中休息,丫鬟离开时为她脱了污了的外衣,她醒来时不见了丫鬟,刚好严峻从外头进来,她又听到外头传来喧哗之声,担心被人瞧见没了清白,便捏造事实,也是她一时间鬼迷心窍欲攀上王府这富贵之故,如今反口却是冷静下来细想,恐真当了闫峻的小妾,闫峻会因她污蔑而厌弃于她,才不得不说了真话。
江淮王妃当时便气得喘息不过,还试图以白姑娘到底名声没了的缘故令闫峻收了白姑娘,可江淮王却是个眼中容不下沙子的,听了白姑娘的话对她就只剩下厌恶,哪里还肯这样的女子入江淮王府的门,当场就令江淮王妃安排那白姑娘出府一事。
白姑娘被送出府,没两日各府邸便传出了江淮王妃苛待前王妃留下的世子欲毁其亲事的流言来,胡氏对此结果极为满意,再未提起退亲一事。
而前日廖书敏偷偷告诉锦瑟,闫峻约她今日同游灯市,廖书敏想央锦瑟为她打个掩护。锦瑟现在瞧廖书敏一脸恍惚便知小妮子这会子定然在念着此事,她不觉噗嗤一声笑了。
廖书敏被锦瑟的笑声唤回神来,见锦瑟目光灼灼含着打趣盯着她,她当下脸上便是一红,忙瞅了廖书晴两个一眼,见她们只顾看灯未曾留意自己这才瞪了锦瑟一眼。锦瑟便笑着凑近她,在她耳边低声道:“二姐姐再这般啊,人人可都瞧出二姐姐今儿是要去私会情郎了……”
廖书敏闻言面上绯红更艳,却又不甘心总被锦瑟打趣,便也扑至锦瑟的耳边道:“是呢,某人若然再夜夜弄箫,满京城的人也都要知晓廖家有女名锦瑟,引得翩翩状元郎相思难弃,夜不能寐呢。”
两人戏闹间已到了朝华街,倒似在回应廖书敏的话,竟不知自那里飘来两声箫音来,廖书敏闻之愈发兴奋忙拉着锦瑟细听,待听得那箫声正是一曲凤求凰,她便乐得冲锦瑟不住眨眼,道:“某人在约我们家微微呢,却不知佳人应不应邀呢?”
听到那箫声,锦瑟望了望外头景色,见正是朝华街口便默默记下位置,心中想着能见上萧蕴一面也好,将话说个清楚,兴许她的布置便用不上了。那箫声只响了两声便消弭了,锦瑟见廖书敏打趣自己却也不回应,廖书敏显然也发觉锦瑟不似心系萧蕴的模样,暗自想着回去问问锦瑟此事便也不再多言。
因廖老太君身体不好,故而海氏早在朝华街的富源酒楼中定下了雅间,一家人一路坐车观灯,到富源楼后廖老太君进雅间休息,在雅间中观看烟花,而姑娘们想逛街市再禀了老太君自上街头游逛。
因人潮汹涌,马车行的极慢,不长一段街足行了小半个时辰,待到了雅间,廖老太君已有了倦意,海氏和胡氏皆要留在雅间陪伴廖老太君,三夫人因要照顾锐哥儿本便没有出府,只四夫人因跟随四老爷在任上多年,兴致颇高欲带着锦瑟几个姑娘上街头游逛。
锦瑟随着四夫人下了酒楼,廖书敏便冲锦瑟使了个眼色,锦瑟凑至四夫人跟前笑着道:“四舅母,江宁侯府今儿也在这酒楼上定了雅间,我多日未见云姐姐想过去瞧瞧,这街上如此拥挤,四舅母也知道,我素来不好这个热闹……”
四夫人闻言便道:“既是这样不去拜访倒也失礼,如此你便去吧。”
四夫人言罢,廖书敏便忙道:“我陪微微好了。”
廖书晴和廖书香二人素知锦瑟喜静,听她的话倒不奇怪,如今见好动的廖书敏竟要陪着锦瑟,不觉皆奇怪地瞧了廖书敏一眼,可她们哪里想得到锦瑟和廖书敏藏着小秘密呢,只以为廖书敏和锦瑟感情好,不想锦瑟自己孤单才有此举,便也未再多想。
四夫人允了,便带着廖书香二人打前儿走了,锦瑟见她们消失在人群中便和廖书敏相视一笑。而也在此时,闫峻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转瞬便到了锦瑟两人近前,直直走向廖书敏递给她一个戏曲《梅花楼》中李芸娘的面具,道:“带上。”
廖书敏见闫峻手中尚拿着一个裴生的面具,两只面具显是一对,想着那戏曲中李芸娘和裴生私定终身的事儿,廖书敏的脸唰的一下便红了,瞧的锦瑟在一旁掩嘴失笑。听到锦瑟的笑声,廖书敏忙将面具带上却终没压下脸上热度,闫峻冲锦瑟点了下头,待锦瑟福了福身,他才挂上面具扯了廖书敏的手匆匆去了。
锦瑟瞧着两人的身影隐没在人群中,唇角笑意挂起,脑中一张俊面,和完颜宗泽坏笑的模样却愈发清晰了起来,身后也适时传来白芷的声音,“姑娘也瞧瞧,人家二姑娘这走的方是正道!”
锦瑟闻言回头见白芷一脸苦口婆心不觉摇头苦笑,偏这时候一个穿青衣的小厮挤开人群过来,冲锦瑟一礼递给她一个走马灯。锦瑟见那小厮有些眼熟,本能地就接了那灯,而那小厮见此二话没留便一溜烟地跑了。
锦瑟诧了下这才想起那小厮正是萧蕴身旁的,似是名唤福昌,在江州时她也曾见过的。
“呀,好精致的走马灯啊,姑娘快瞧,上头还有诗词呢。”
白芷的叫声响起,锦瑟这才低头细瞧那走马灯,却见走马灯用上等的宫绸做成,上头绘制着一龙一凤,龙追凤,凤戏龙,随着走马灯转动,那一龙一凤竟如活了一般,腾挪在九霄云端,令人望之夺魂。
见那龙凤画的异常不凡,锦瑟便知这走马灯定然是萧蕴亲手做的,再瞧那走马灯的底端写着的一首诗词,那行书更是和当日在柳府中所见一般无二,细读那诗却是:
缘相遇,缠相思,相见难,惟有千里共婵娟。捧玉像,细端详,樱唇红,柳眉黛,却是情深意更长。无限爱慕怎生诉?款款东南望,一曲凤求凰。
锦瑟瞧的微怔,想起方才在朝华街头听到的那两声箫声便带着白芷径自匆匆地往记下的位置而去。
今日上元佳节,锦瑟早早便给院中的丫鬟婆子们放了假,任她们或是回去和家人共度佳节,或是结伴到接上来游玩,两位嬷嬷将玩闹的机会留给了小丫鬟们,却是一同留在了夕华院中当值,而锦瑟身边就只带了白芷一人。
两人相携着到了街头,锦瑟遁着记忆带着白芷到了路边果便闻那箫声又响了起来,两人随着箫声进了一处小巷,锦瑟正感奇怪,那箫声却突然不见了,四下一望,锦瑟才见巷子中空无一人,仅巷子两端挂了两只死气沉沉的风灯,这巷子和主街不过相隔寸许倒好似瞬间进了另一个天地般,竟如此冷清。
萧蕴那样的人,万不会约她在此见面,锦瑟一惊,低斥一声,“白芷,快走!”
谁知她声音尚未落,身子半转间就闻身后想起白芷的一声闷哼,锦瑟当下心头便咯噔一下,也不敢再回头去瞧,本能地提裙便跑可显已晚了一步,后颈传来一阵剧疼,她头脑一沉身子已禁不住往后倒,朦胧间只觉一只钢钳般地手臂死死地困住了她的腰身,闭上眼睛前脑中恍惚地闪过一张狰狞的鬼面具和一双自鬼面后露出的阴鸷黑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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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是被一阵阵的寒冷给冻醒的,脖颈后更是有一股闷疼时刻提醒着她昏迷前的危险,头脑有些发沉,她恢复知觉后并没立刻睁开眼睛,而是假装仍在沉睡悄然地探究着所处的环境。
她的身下极冷硬冰凉,脸颊似直接贴在土地面上,凸凹不平的触感和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这地方的光线似极微弱……
“既然已经醒来了何故不睁开眼睛,微微,你果然狡猾如狐!”
锦瑟正在感知着,却突闻一声阴冷低哑的声音自身前五六步的地方响起,锦瑟的心一颤,豁然睁开了眼眸。
屋中竟是一丝光线都没有,锦瑟睁大眼睛瞪向那发声处,半响待适应了黑暗才隐约瞧到一个模糊的黑影,她不觉蹙眉,沉声道:“谢少文,我知道是你,无需这般装神弄鬼的!”
她声音刚落,屋中便响起一道尖锐而癫狂的笑声来,充满了讥诮和快意,在这黑暗中叫人闻之毛骨悚然。
锦瑟所熟知的谢少文是虚伪,伪善的,不管何时都用温润儒雅的外表来包裹自己,即便最后一回她在廖府门前遇到他,谢少文的阴鸷也不过一瞬间暴露罢了,锦瑟从未见过这样不顾一切,撕开温雅外表彻底暴露其阴暗一面的谢少文,一时间背脊发凉,心也颤了两下。
她太了解谢少文了,他自私而偏执,也是他这样的性子才使得他们一步步走到今日的结局,谢少文是宁可玉石俱焚,也不会将据为己有的东西拱手让人的主儿,他这种偏执在对待她时表现的淋漓尽致。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将她视为物件,疯狂地要占有,从不会考虑她的感受。如今她和他已经结仇太深,谢增明在入狱不久后便病逝在了牢中,谢家可谓家破人亡,杀父杀母之仇,谢少文一定会全数算在她姚锦瑟的头上,锦瑟一点都不怀疑,如今自己落在谢少文手中,他会将她给挫骨扬灰!
巨大的危险令锦瑟欲坐起身来,然而她一动才发觉她的整个手臂都是麻的,她的手腕和脚腕分明皆已被绑缚了起来,根本就无法动作。瞬间,锦瑟的心沉到了谷底,面上也露出了惊惶来。
而也就是在这时候,谢少文点燃了火折子,微弱的黄色光线蔓延开来,将锦瑟的惊恐面庞照亮,尽数落在谢少文一双阴鸷的眼中,令他极为愉悦而享受地眯起了眼,唇边勾起笑来,却摆出欣赏的神情来,道:“害怕了?姚锦瑟,你这样阴毒,狠辣的女人竟然也知道害怕?!”
光亮的到来令锦瑟稍稍松了一口气,她听到谢少文的讥讽声却并未去瞧他,反而迅速地打量着周围的情景。
却见这是一间极为封闭的小土屋,只靠南的位置开着一扇极小的天窗,外头漆黑一片什么都瞧不见,而屋中仅仅放着一床一桌,床上散落着棉被和衣物,桌上摆放着一套不甚干净的茶具,令有一只油灯,还散落着些干饼。靠东的墙角扔着一只马桶,屋中气味很是难闻。
锦瑟不觉蹙眉,谢少文见她不瞧自己反倒观察起四周来,岂能不知她心中所想,冷眼也瞧了下四周,道:“姚锦瑟,你瞧瞧清楚,好好看看这里的一切,好好看看我谢少文这些日子生活的地方,我这般像地老鼠般暗无天日地藏在这里,每日啃着干粮喝着冰水,瞧不见外头天日地活着,就是为了今日,为了叫你姚锦瑟好好地和我一起享受这一切!”
谢少文说话间已自地上站起身来一步步地逼近锦瑟,锦瑟挣扎着坐起来盯着谢少文往后退了下,却很快地靠住了墙壁,她已无路可逃。
谢少文却似极欣赏她此刻的挣扎和无助,站在三步外仔细地盯着锦瑟瞧了半响他才在她亲近蹲下来,猛然抬手扣住了她的下巴,欺近她轻声道:“怎么不说话?嗯?高贵高洁的首辅嫡孙女,是不屑和我这样的人说话呢,还是又再动什么歪心思,思量着如何害我呢?”
谢少文的声音极轻,像是情人的呢喃,就响在锦瑟的耳边,他言语间喷出的热气直往锦瑟微微散开的衣襟中吹,锦瑟浑身发僵,只能一瞬不瞬地盯着谢少文。
面前的谢少文较之她上次见他全然变了模样,整个人都似瘦了几圈,身上穿着一件沾染了尘土的青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