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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第2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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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子也许她还好,对别人着实是折磨。

……黑暗里他听着那缓慢数数一声声,只觉得每一声都敲在心上,他少年意气金戈铁马,当初不懂喜欢只爱血染黄沙,到如今明白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却不懂如何去喜欢,直来直去,依旧如使剑一般大开大合,他以为爱也就是那般,狂风暴雨的付出,霸气十足的给予,不容拒绝的恩赐,只要我给,你便接受。

然而此刻隔着井壁,听她这般绵长地数数,金刚般的心,忽然就软成了这井壁上的青苔,携着清新和生命的气息,微微潮润,按上去,便能盈出一汪水来。

他忽然懂得了恋慕的真正滋味,原来亦如这青荇,飘摇柔软而酸苦。

他忽然懂得了爱情里,那种没有缘由的放松与柔软。

一壁之隔,她不理穆先生的双手,偏过头去。

“二点九点一……二点九点二……二点九点三……”越数越慢,直到,“……二点九点九……二点九点九一……”

她忽然住了口。

自欺欺人,终究是因为不愿面对,然而不愿面对也得面对,她曾经有做懦夫的权力,那时候不知人间风雨,然而现在她避无可避。

她忽然狠狠一掌,拍在井壁上。

粗糙的石壁立即划破了她的手,她浑然不觉,猛地双手抱头,开始呜呜哭泣。

“尼玛你个裴枢……你还真不出来了……你至于这样吗……你至于用这种方式让我后悔吗……”

……黑暗里他震了震,一时有些茫然,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好像之前有和她吵架来着,好像自己是赌气来上元要救人来着,好像在上元遇上之后,又吵了一场来着,当时自己说“有种你别后悔……”

现在她后悔不后悔他还想不到,他自己已经后悔上了。

他是随口说的好吗!

他已经忘了好吗?

隔壁传来呜呜的哭泣声,他挣扎的身躯一震,整个人都僵住了。

是她在哭吗?

是她……在为他哭吗?

第一反应是心疼,用句他以前觉得肉麻的话来说,他真的觉得哭得他心都疼了,然而那疼痛里,却又隐隐泛上不可置信和狂喜——她是为我哭吗?她真的是为我哭?原来她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讨厌自己,她心里他一直很有地位是吗!

一时间不知是悲是喜,是心疼是澎湃,他知道景横波并不爱哭,她宁可笑着骂人,也不肯流泪哭诉。

他有点苦恼地想,好像被那锦衣人传染了变态了……

“……呜呜呜我真的后悔了……我不该和你吵架……我不该用那样粗暴的方式对你……我好歹该先哄着你和你说明白……我后悔了……我承认我后悔了你赢了……只要你别用这样的方式惩罚我……”

裴枢暴怒起来,伸手就去掰那捂住自己嘴的手,虽然他变态地想多听听景横波的哭声,这是景横波第一次为他哭,保不准也是最后一次,但他更明白,这个时候他再不出去,那以后他就得哭一辈子了。

那手不肯放,他一拳就打了出去,对方似乎也没想到,他手上重伤还能打出这么暴烈的一拳,砰一声这一拳正中肚腹,风声急响,那人似乎被打飞出去,另一个负责按住他手的人,急忙出手援救同伴,裴枢没了牵制,大喜之下急忙翻身,便要去推自己身后石壁。

他根据声音判断,自己和景横波只有一壁之隔,一定有办法推开。

手指刚刚触及石壁,脚踝忽然被人抓住,那双手如金刚一般,一抓就掐住了他的软筋,一股麻痹贯穿全身,他连声音都发不出了,然后他如麻袋般,被人一路拖了出去……

少帅眼看自己离那石壁越来越远,愤恨的拳头狠狠地捶打在地面上……

……

哭泣声回荡在狭窄的井里,听来越发滞闷,穆先生再也忍耐不住,不顾钢钉危险,跳了下来。

景横波哭得稀里哗啦,抬头看看,伸手一挥,将钢钉卷开。

这动作让穆先生由衷安慰和感激,感激她这时候还能想到他,她越来越体贴细腻,也因此越来越让人心疼。

他快步过去,一把将她揽在怀里。

景横波此时心中并无风花雪月,只有无穷的悲苦和悔恨,这个时候谁的肩膀对她来说都是渴望的依靠,她立即往他身上一趴,拿了他的衣裳当抹布,眼泪哗啦啦浸了他满肩,一边哭一边砰砰捶着拳头,“这个混账!这个脾气没救的怪胎!一把年纪了不长情商!赌什么气闹什么情绪!充什么英雄逞什么能?不知道天大地大性命最大吗?他这是存心让我不能好好过日子啊啊啊啊……”

“别哭……别哭……”穆先生抚着她肩头,往日里滔滔口才,到如今都凝噎在咽喉里,化为反反复复这两句。

心底不知是怜惜是苦涩,怜惜她的背负,苦涩着结局如此令人难以接受,忍不住又想,如果自己死了,她是不是也会这般为自己哭?

这么想的时候,忍不住要笑自己小家子气,如女人般计较,然而在情感里,谁又能真正大方?

他抬起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很多时候,他很想就这么撕下面具,告诉景横波,自己是耶律祁。

穆先生这个身份,于她,实在没有隐瞒的必要。

他真的很想以自己的身份拥她入怀,而不是那个变得越来越莫名其妙的穆先生。

然而当那个人横插一脚,这面具似乎就变得难撕起来。他怕撕下面具,她从此就完全当他是耶律祁,永远无法真正走近。

她对穆先生有一份似有若无的莫名情感,而不是对耶律祁。

只有当他还是穆先生,她才有时会因为疑惑和混淆,下意识地对他亲近。

他只想戴着这个面具,有机会靠她近一点,更近一点,直至用耶律祁的穆先生,渐渐覆盖了那个人的穆先生。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然而这份亲近,说到底不过是借着人家光,含着对她的欺瞒,才得以拥有,他又情何以堪。

手指已经触及面具边缘,慢慢顿住。

终究,舍不得。

哪怕她此刻的依偎,是心里认为他是那个他,他也认了。

要如何放开这个怀抱,如何再做回近在咫尺远在天涯的朋友?

含着香气的泪水在自己肩头干透,撕开面具后要如何拥有?

他轻轻叹息,抱紧她,抚着她微微耸动的肩背,井底血腥气浓郁冲鼻,他却只嗅见她泪水的苦涩气味。

她在他怀中微微颤动,是一朵雨后瑟瑟的花,他珍惜她此刻的无助柔软,只恨自己不是矗立在她心头的树,为她遮尽这人间风雨。

她哭声渐低,开始喃喃咒骂,那是她情绪调整过来的标志,他心中微微感叹,感叹她出奇的坚韧,正因了这坚韧和明艳,他们都爱她。

他仰头望着井口,从底下看过去,井口拢着最狭窄的天。

情感的出路,似乎也这样,越走,越狭窄。

一生情感,似乎只剩一个心愿。

但望你能爱上,真正那个我。

……

裴枢被一路拖出了通道。

井壁连着的通道里,留下了他一路捶下的拳印。

眼前忽然一亮,已经出了通道,裴枢转头,果然看见锦衣人那张举世无双第一可恶的脸。

裴枢盯着那张脸,心中盘算着找一百个男人睡了他的具体操作过程。

锦衣人却似乎看他很顺眼的样子,态度很好地吩咐人扶他起来,给他包扎,两个超级小矮子跑了过来,其中一个看他的神情畏畏缩缩的,裴枢这才明白,原来先前在井壁地道里按住他的,是两个侏儒。其中一个挨了他一拳,才会这么顾忌他。

再回头看看那通道,窄得和蛇洞似的,可能根本不是给人走的地道,另有他用。

他刚才落下的时候,井里已经布了一层网,落网刹那他看见一个人被从井壁上一个洞里扔下来,落在了钢钉上,随即那网一收,他被拖进了井壁的洞里,被俩侏儒按住。

因为洞太小,出口必然也小,掩在一片青苔里,耶律祁和景横波思路没错,认为井内可能有通道,但都犯了思维定势的错误,总认为要有地道必须能让人进入,太小的洞根本不合理。所以摸索时只估算可容人最起码躬身进入的范围,一时没有想到去按一按那些凸出的,只比腰粗一点的单块石块。

裴枢所在的地道人是无法通过的,只能躺着过一个人,或者孩子也可过。可锦衣人有侏儒,偏偏他的侏儒一直藏着,景横波和耶律祁都没看见。

裴枢再看看身边,还是间灯火通明的殿室,锦衣人和护卫们都在,一个个神情自如,根本不把刚才的事当回事。

裴枢火气直向上冲,一把搡开给自己包扎的侏儒,“滚开。”

这么说的时候他一怔,忽然发现自己原本痛得钻心的手臂,现在已经没那么痛了,臂上清凉微痒,他立即察觉这是极为难得的疗伤圣药。

“我对你好不好?”锦衣人微笑对他道,“用的是我府中秘制的圣药,去腐生肌,你这样的刮骨伤,用了之后基本能恢复原状呢。”

裴枢盯着他,浑身汗毛一根根竖起来——这家伙怎么忽然对他这么好?不会有那方面爱好吧?

不行!爷全身上下,每个部位,都是留给小波儿的!

该如何以死抗争呢……

“曾经有人抱着我大腿向我求这药,我都没给呢。”锦衣人犹自表功。

裴枢二话不说,抬手就撕包裹的布条,他才不要接受这变态的示好。

“哎哎,不要这样任性。”锦衣人亲自上前按住他,不过随即又笑道,“我就欣赏你这任性,你不要我也给你。”

裴枢听成“你不要我也要你”,顿觉眼前一黑——啊,是个断袖!

要如何才能在强大断袖的威胁下,保住清白?

唯死而已。

裴枢很不甘心,他还有很多事没做,他还要报仇还要杀人还要打天下还要娶景横波,他刚刚死里逃生非常贪恋生命,可对于有些人来说,有些事比生命更重要,比如绝不能以男作女,绝不能接受这样的侮辱!

锦衣人在翻他的衣裳……

裴枢眼一闭,张嘴,齿关向下狠狠一咬!

“我这药含有十八种……”锦衣人犹自吹嘘他这药,一抬头正看见裴枢动作,一惊之下什么都来不及,只得把自己拳头往裴枢大张的嘴里一塞。

裴枢的嘴被拳头堵住,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呜呜呜”以示抗议。

锦衣人“哎哟”一声,骂道:“狗似的还咬人!”

他把拳头向外抽,生怕裴枢还要莫名其妙自杀,顺手拿过桌上抹布往他嘴里一塞,又赶紧命人拿布巾擦手,“口水!恶心死了恶心死了!”

“呜呜呜……”裴枢眼睛瞪得更大了,似乎有话急着要说。

锦衣人哪里理他,急急地赶紧擦手洗手,裴枢挣扎了好半晌,终于呸地一口吐掉抹布,一边呸呸呸吐着脏水,一边盯着满脸嫌弃的锦衣人,半晌道:“你不喜欢……”

“我不喜欢口水!”

“不是,我是说……”裴枢艰难地道,“……男人?”

问得莫名其妙,锦衣人居然听懂了,手也不擦了,唰地向后一退,“你是个断袖?”

“放屁。”裴枢怒瞪,“你才断袖!”

“想多了吧?”锦衣人终于明白这家伙脑子里的弦,搭到了什么地方,连连摇头。

护卫们哧哧笑——真的想多了!主上只是性子怪异,他的东西,你不能求他,你求了他肯定不给,你不求他非得给你。就好比他和文姑娘……算了算了,别想那个魔王了,想起来头就痛。

裴枢这才放心,一边想着好险好险差点枉死,一边起身道:“看你样子,不打算再为难我了,那么,再会。最好永远别会。”

他拍拍屁股就走。打过这一场,他也算了解了锦衣人的性子。景横波既然已经完成三道题,还让锦衣人吃了亏,这个骄傲的家伙,就不会就此事再刁难。

锦衣人也不拦,慢条斯理磕着瓜子,直到他快出了门,才不急不忙道:“你去哪?”

“废话。”

“你现在找景横波。”锦衣人道,“你这辈子就真的没任何机会了。”

裴枢停住脚步。

他自然明白锦衣人的意思,他一出去,景横波就能明白他刚才一定在井壁隔壁,故意不说话折腾她,非得勃然大怒不可。

不过他还是道:“我宁可她生气,也不要她伤心。再说我和她解释清楚,小波儿不会怪我的。”

锦衣人眼底神情微微赞赏,觉得裴枢这人看似暴躁,实则细心,关键时刻冷静决断,勇悍十足,不愧为名将。

“可是你不想让她真正喜欢上你么?”他笑,声音悠缓。

裴枢觉得他的语气诱惑如魔鬼,他不想听,但步子莫名其妙跨不出去,他微微偏头,眉梢斜飞,“嗯?”

“你此刻就出去,她会先狂喜,再生气,再平静,最后,她没了愧疚心,保不准还怀疑你故意让她急,毕竟你之前说过要让她后悔的话,以你的性子,做出这种事也有可能,所以在最初的喜悦过后,她并不一定相信你的解释,她对你的情分不会因此增加,甚至可能渐少,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你们回到从前。”

裴枢默然。锦衣人就是个魔鬼,住在人心里的那种,他用看穿人心的目光去分析每个人,所有人都不能抗拒地站在镜子前。

“但是你现在不出去,就不同了。”锦衣人悠悠道,“面对噩耗,每个人的情绪,都会有从高峰到低谷的过程,再之后就是一段时期的沉湎。景横波在经受你死亡的打击之后,因为那份愧疚和不安,她会思念你,人对于逝去的东西,都会自然而然抹平遗憾,自动美化。所以在她的思念里,你会越来越完美,越来越忠诚,越来越令人怀念。她对你的感情会更进一步,怨念会越来越少,她一定会宁愿放弃现有所得,只为换你还能活着。那个时候你再出现在她面前,她心中会只剩感激,我会让你出去时看起来很狼狈,以示你这段时间吃了不少苦,她会更加愧疚,加倍温柔,不仅不会算你隐瞒的旧账,甚至会因为这种感激和怜惜的情绪,久而久之,对你产生移情作用……”

护卫们目瞪口呆——这这这……这还是咱们那个话不爱和愚蠢人类多说的主子?

还有,他什么时候变成情感大师了?说得头头是道,听起来也确实很厉害,可这么厉害,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搞定文姑娘?

还是主子只善于指导别人,不善于自己发挥?

不过话又说回来,文姑娘也不能算正常人啊……

裴枢一脚门槛外,一脚门槛内,久久没动,看得出来,锦衣人的话,已经打入了他的心里。

他不得不承认,论起看透人心,此人功力已经炉火纯青。

他甚至能够把握每个人对于每件事的细微反应,从一开始,到最后。

他知道这话是对的。

现在就出去,景横波大悲大喜之后,难免生气。愧疚之心没了,顶多两人回到原点。

“历经千辛万苦”之后再出去,景横波因为思念和愧疚,只有感激和欢喜,从此待他分外不同,是极有可能的。

他要的就是不同。

不能不心动。

锦衣人默默数着数,等着他转身,笑得从容。

“你说得很对,”裴枢终于道。

锦衣人笑容完美。他喜欢完美,喜欢事情按照自己想法进行的完美。

“但是,我还是要走。”

锦衣人的笑容,不完美地僵住。

“你脑子原来有问题……”

“世上每件事都有利弊,但如果每件事都按利弊来做,那么每个人都会很冷酷,这世道也就不成世道。”裴枢转头教训他,“我知道你说的对,但那是我喜欢的女人,就算我不能娶她、睡她,一辈子宠她,但只要我在,就有责任爱她、护她,不让任何人、包括我自己,伤她。”

“还是那句话。我宁可她恨我一生,也不要她难过一瞬。”裴枢轻蔑地瞥他一眼,“我脑子没问题,是你的心有问题。”

锦衣人扬起眉毛,像不认识一般看了他许久,眼神微微闪动,半晌笑了。

“我承认我看走眼了。”他笑道。裴枢正得意地扬眉,就听见锦衣人接道,“原来你还是个情圣。”

裴枢哼一声,抬腿就走,他才不要和这个没心没肺的怪物多说话。

他还是没能跨过那门槛。

因为锦衣人掠过来,从后面给了他后脑勺一记。

裴枢不可思议地半转身,瞪着他,嘎声道:“你偷袭……”话音未落,软软倒下。

锦衣人才不扶,任他砰然倒在自己脚下。

大高手一点也不以背后偷袭为耻,随意踢踢裴枢道:“虽然你也有点道理,差点让我感动。但是,我要做的事,不喜欢被破坏。”他随意地笑笑,“我想看看女王陛下到底爱谁,你敢不成全我?”

裴枢给这一踢,微微睁开眼睛。正看见他把手递到眼前,仔仔细细看先前那个牙印,当时裴枢下口很用力,现在手背上一个血印子暂时消不掉,他看看右手牙印,再看看光洁的左手手背,表情很不好看地道:“不对称……要不你再咬一口?”

裴枢眼一翻。

这回真气晕过去了。

……

上元城外,原本和三县有一道互不干扰的隔离带,从昨晚开始,那里开始慢慢聚集了很多人,在寒风中瑟瑟颤抖,翘首望着前方雄城。

很多人眼中闪着期待和兴奋,更多的人却是犹疑和不确定。

人群最前头,几个老头子也在窃窃私议。

“老常,你这样做真的合适么?你的想法是好的,可以让百姓亲眼见证女王的勇毅和爱民,可这么劳师动众,万一女王没能救出人来,甚至自己搞得很狼狈,那便再也下不了台了!”大贤者瞿缇,此刻依旧在担忧。

常方捋着胡须,斜睨他一眼。

“老夫关于女王的判断,什么时候错过?老夫要是错了一次,你瞿缇现会在这玳瑁?”

“真不知道你对女王哪来这么大的信心!”瞿缇跌足,“罢,罢,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你老人家招呼都不打一个,便让人去通知百姓,现在人越来越多,这要人万一出不来,看你怎么收场!”

“出得来的,”常方只捋须微笑,“要不要咱们再赌一场?”

“赌就赌,不信这次还输了。”瞿缇看看对面雄城,实在不敢相信女王这种身份,能公然孤身进出。

明晏安若让她就这么大摇大摆进出一趟,岂不是不战而败?

“上次你赌输了,就随我来了玳瑁,这次再输了,不仅要赔钱,以后也别离开女王了。”

“哼。”瞿缇给他一个老大白眼。

身后,百姓越聚越多,人人都有一份好奇。上元号称铁城,多少年来统治三县的人物换了一批又一批,也没谁能顺利公然进入上元,甚至还把人质完完整整救出来的。百姓们一开始得了通知的时候,都不大相信,一不信女王真的为一个女官,便孤身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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