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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第3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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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拖过一张原木的凳子,坐下吃饭,桌子的另一边,因为墙壁的阻挡,她看不见,也不知道坐的是谁。

她痴痴地盯着那树下吃饭的人,眼前有些模糊,这些年玉阙金宫,锦衣玉食,似乎所有人都以为她喜欢的是华贵富丽的宫廷生活,她也以为自己最喜欢的确实是那些最美丽的一切,可此刻看见这黄昏老树饭桌的一幕,忽然无限心生向往。

向往的并不是此刻意境,而是这样的场景,所代表的平静、安适、宁和与美好。代表着不再受世间纷扰所侵,归隐田园真正享受人生的未来。

很多年后,她和宫胤,会不会有这样一座小院子,这样一棵大榕树,打一张原木饭桌,面对面吃着最普通却最洁净的饭菜?

会不会他帮她挑掉她不喜欢的葱,她为他剥开红薯的皮?

木桌边少女正从碟子里拿出一只梨子,慢慢地削皮,她削下的梨皮垂挂如花瓣,纤纤手指擎着雪白的梨子送过去,那食物色泽灿烂,姿态平静安然,几乎烫着了景横波的眼睛。

她霍然转头,不想再看属于别人的安宁和幸福。

转过头的时候,她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想了一会才想起来,刚才那个少女准备吃饭时,好像只搬了一张凳子。

另外那个弹琴的人,不需要凳子?

联想到刚才的轧轧声,她若有所悟,对方似乎,行路不太方便呢。

这令她更纳闷,一个少女,一个残疾,禹光庭凭什么认为这样的两个人就足以困住她?

故布疑阵?

肚子咕噜噜叫,她是饿了,不过就那主仆二人的恶劣态度来看,别指望优待俘虏,能有口剩饭吃就不错了。

身后有响动,一股香气传入鼻端,她回头,就看见帘下的托盘。

托盘上一碗瑶柱粥,一碟金黄松脆的螺蛳转儿,一碟醋焖樱桃肉,一碟水晶虾仁炒蛤贝,一碟火腿干丝,旁边白玉盘里还有雪白梨子和澄紫葡萄,不仅丰盛得不像牢饭,而且几乎全都是她喜欢吃的。

景横波端过来就吃,她才不担心下毒,真要下毒机会多得是,何必浪费饭菜。

风卷残云吃完,碗碟里干干净净,她对着碗碟发了一阵呆,才发觉有些事不对劲。

瑶柱粥里没葱花,蛤贝的壳已经去掉,梨子削皮切片,甚至葡萄皮都已经去掉,绿水晶上粉粉地一层紫,颤巍巍在玉盘里,一口一个吃得爽快,吃完才发现太爽快了,以前吃这些东西,满桌肴核,手上汁水淋漓,哪有现在的干净。

她心中有种奇异的感觉,转身正见那少女过来,正要道谢,那少女隔着帘子手一伸,将托盘夺了过来,看一眼碗碟,冷笑道:“比猪吃得还干净些。”

景横波的感谢咽在喉咙里,一时没想好是骂呢还是骂呢?

少女根本不理她,扔下一样东西,转身就走。景横波一瞧,是一卷雪白手巾,还散发着热气。很明显是给她擦脸用的。

景横波纳闷地盯着那少女背影——忽冷忽热是要闹哪样?

天色暗了下来,轧轧轮椅声又从她窗边过了,她坐着不动,反正也追不上。

院门开了又关了,过了一会,少女提着两大桶热水进来,看样子是打算洗澡,也不知道是她自己洗澡还是她主子要洗。

景横波想着要不要趁这时候走呢?还是多留留,查出禹光庭的秘密再说?他今天对那骨头态度实在很反常。

正想把骨头从怀里摸出来观察一下——先前那所谓的扔出去,当然是假的,危机时刻,这是让禹光庭不能灭口的唯一办法。

忽然她似有所觉,扑到窗边,等了一会,便看见黑暗天幕上,如大鹏一般跃过一道影子。

影子轻功极高,毫无声息,却骚包地穿着白衣,高高瘦瘦,她心中一跳,然后想起这是南瑾。

她叹了口气,决定下次要劝南瑾换种打扮,不然每次看见心都跳一跳,时间久了吃不消。

南瑾并没有直接扑她这边来,身影从大榕树上掠过不见,景横波在黑暗中等待一会,原以为会和这院子主人或者那少女有场战斗什么的,结果依旧静悄悄什么动静都没有。

她不知道,在她所看不见的院子另一边,亮着灯光的屋子里,有人静静看书,银亮的长发垂落,烛火里美若明锦。

门开了,那少女一手一个巨大的水桶,轻轻松松迈进来,热气立即弥漫了半间屋子。

热气弥漫的这一霎,南瑾悄悄地站在了窗边,少女在忙着放水桶,看书的白衣人,眉头轻轻一挑,没有抬头。

少女一边忙碌一边道:“咱们还要呆多久?”

看书的人翻过一页,“怎么,烦了?”

“嗯,烦禹光庭那张假惺惺的脸,我不爱和他说话。”少女将冷水兑进热水,又打开一个草药包,用热气熏着药。

“等他说出灵泉所在地。”他又翻过一页,“族人需要那个。”

少女哼了一声。

他放下书,看看外头,想了一会,忽然道:“等会给那边也送点热水去。”

少女一下将整个草药包都扔进了水里,“为什么?”

他不答话,书又翻开一页,似乎觉得这话根本没有回答的必要。

“我喜欢的水晶虾仁蛤贝都给她了,你喜欢的螺蛳转儿也给她了!”少女咕哝一声,将草药包又捞起来,狠狠地甩着水。

窗外,南瑾默默地立着,看看屋内的他,再看看那边关着景横波的屋子。

少女在挪动水桶,避开窗户,趁着她挪动水桶发出声音,南瑾的身影,无声飞起。

窗边那一抹暗影消失。

他还是没有抬头,又翻过一页。

……

景横波等了没多久,帘子掀动,南瑾游鱼一样的身影滑了进来,对她做了个手势。

黑暗中她的眼睛闪闪发光。

景横波有点惊异,她这么快就搞定了?

南瑾来拉她,景横波有点犹豫,虽然也许走了好,但内心有个声音,叫她不要走。

留下来,或许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着你的发现。

她的手,悄悄从南瑾手中滑脱出去,南瑾似乎怔了怔,回头看她。

这一霎黑暗里她的眼睛更亮的,似带着煞气,如天边寒星,令人凛然。

这样的眼光令景横波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她想了想,觉得南瑾能走到这里,想必也很不容易,不该令她的心意白费,不然就先出去,回头再来吧。

于是她示意自己手脚的绑缚,南瑾看了一眼,伸手入怀,似乎要掏出什么东西,景横波正诧异南瑾难道有能解这绳索的东西,却见南瑾又收回手,转身在她面前蹲下,示意她趴上来。

景横波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更甚了。

但她还是趴在了南瑾的背上,看了看外头黑沉沉的院子。

南瑾掠出屋子时脚步轻捷无声,她轻功极高,一个上冲似要直入云端,漫天的星光因此忽然倒冲而下,撞入景横波眼帘,景横波眼前一片光影缭乱,仿佛千万年星子俱扑入怀。而苍穹如幕,被南瑾扬起的黑色发丝遮没。

景横波觉得南瑾的背很冷,越来越冷,彻骨的寒气似刀,逼向她的心脉,而她无处躲藏。

前方更为浓重的黑暗扑来,耶律庄园的灯火忽然显得遥远。

南瑾蹿这么高,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这会成为靶子,她拉拉南瑾领口,正要示意她动作收敛点。

她拉南瑾衣领时,感觉到南瑾似乎也有一个动作,她微微偏了身子,斜眼去看。

忽然南瑾身子一倾。

仿佛高飞的鹞被利箭射中,又或者翻飞的风筝被扯断了线,飞得多高落得便有多仓促,南瑾身子猛然一斜,和景横波双双栽了下去。

风声呼啸,星斗乱涌,颠倒的天地里,景横波看见底下,一个黑黑的洞口状的东西里,掠出一抹白光。

------题外话------

……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兜兜掏遍票犹在,看来不哭不行。

第十七章 是你吗?

还没来得及看清,感觉到身边咕咚栽下一个人,大头朝下,越过她,啪一声栽到院子里。

而她自己腰间一紧,似乎被什么扯住,半空中翻个筋斗继续往下落,再然后腰上一痛……卡住了。

她低头一看,自己好巧不巧地落在一座屋子的屋顶上,腰上系着白色绢帛,被打开的天窗卡住,而院子里,南瑾正以一种绝对不适合她的姿态,四仰八叉地躺着,看那样子,摔得很重,以至于一个大高手,一时竟然爬不起来。

景横波脑子又开始晕起来了——看样子南瑾带她脱逃的计划失败,被底下的人用一根白带把人给拽了下来,果然这院子里两个人,手段不低。只是不知道出手的是那冰块少女,还是那个残疾?

她探头看看南瑾,反正都被发现了,也无所谓底下知道不知道,喊她,“没事吧?”

南瑾躺在地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天空,也不回答她,景横波瞧着,只觉得那张没有表情的脸,眼神竟然是……撕心裂肺的。

她默了一默。

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根带子拽下两个人,明显南瑾摔得比她重,远远地被弹飞出去,有种“惩罚”的感觉……

但她这样上不上下不下的也不成,瞧着好像要下雨了。底下毫无动静,那一对神经病主仆,好像就打算把她这么晾着了?

她挣扎了一下,因为双手被困住,想要跳出去是不可能的,只能往下赖。

她挥挥手,一块石头飞起,砸在天窗边缘,瓦片碎裂,她唰一下掉了下去。

掉下去那一霎,看见屋里水雾弥漫,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刚才好像人家提水洗澡来着。

屋内没点灯,水汽蒸腾如云蒸雾绕,在迷蒙的光线里,她似乎隐约看见人影一闪,纤长的、玉白的、肌骨晶莹的、惊鸿一瞥修长的小腿上水钻般水珠滚动……

然后屏风后咚地一声,似乎什么人撞在床榻上。

下一瞬“哗啦”一声,她掉入澡桶中。

掉入那一瞬间,她下意识双手向外一挡,生怕遇上裸男或者裸女的胸膛。

什么也没遇上,澡桶里空荡荡的。

澡桶的水还很热,散发着淡淡的药味,不算难闻,热水浸润的感觉很舒服,周身毛孔都似被打开了,体内热流流窜,脑中那种中了毒烟晕晕的感觉也消散了不少,她一时竟然有些贪恋,赖在澡桶里不肯出来。

她眼光四处转,想要看清楚人在哪里,此时院子里忽然挂起了灯,灯光透过窗纱射进屋内一片朦胧,正好隐约将对面屏风照亮。

她的眼睛忽然就直了。

屏风后,有人在穿衣服……

穿衣服也罢了,她不是没见过人穿衣服,再说还隔着个屏风,只是这人穿衣服的姿态,太奇怪了。

衣服挂在屏风上,是件宽大的白色寝衣,那人手指一动,衣服滑下,他又一弹手指,衣服飞起,在空中展开,当头套下,从头到尾,那人除了手指动弹,全身就没动过。

灯光打在屏风上,映出他的身形,虽然坐着,也可以看出修长精致,略略清瘦,线条却凝练结实,从肩到腰,增减不能,她忽然便想起了刚才一瞥间,闪烁着水珠晶光的肌肤和躯体……

景横波怔怔盯着那身影,脑子里却在不断回想宫胤的身材,记忆中她似乎没有很清晰地看过他呢……

忽然眼前一暗,美妙的男体消失,院子里的灯灭了。

灯灭的刹那,风声急响,有人的脚步如风般卷至,景横波回头,就看见白影一闪,南瑾出现在门口。

景横波刚要打招呼,南瑾身后人影一闪,一只雪白的手掌猛地砍向她的肩头,那少女在南瑾肩头上,露出半张皱眉的脸,她脸上表情有些怪异,出手却毫不容情。

南瑾回手也毫不犹豫,身子一翻,反手一掌就拍了回去,轰然一声门帘珠串四处飞溅,连门框都在颤抖,那少女似乎不敌,身子向后一翻不见。

南瑾也不理会她,一个箭步冲了进来,景横波见她这样,自然是为了救自己而来,想到屋内还有一个一直一言不发的神秘主人,急忙提醒道:“明珠,小心屏风后面!”

此时南瑾正冲到澡桶边,刚刚抬起手,指掌间青光一闪,听见景横波这一句,不禁一怔。

一怔之下,手掌便没能及时拍下,屏风后忽然一声微响,白光一闪直奔南瑾。

景横波一看南瑾此时竟然在发呆,不禁一急,横肩一撞南瑾,地上本就有水,南瑾被这一撞,滑开了两步,此时景横波声音才到:“小心!发什么呆!这里头人厉害,别救我了快走!”

“叮。”一声微响,什么东西从南瑾身上落地,景横波转眼一看,只隐约看见青蓝光芒一闪,她一怔,再要看时,地面上水漫过来,那东西忽然就不见了。

南瑾似乎又在发呆,忽然屏风咔嚓一响,南瑾和景横波都霍然抬头,眼前又是白光一闪,如雪电如奔雷,直劈两人面门,那白光来势太快,以至于刹那间景横波都觉得眼前似忽降大雪,整个视野里万物退去,只剩那茫茫一片白。

景横波想起刚才那白光出手,似乎就对南瑾毫不容情,抬手就将南瑾一推,“出去!”

南瑾霍然转头看她,手一抬指间微光一闪,正划向景横波腕脉!

景横波心中一沉。

此时两人极近,来不及思考也来不及避让,手上已经感觉到彻骨的凉意。

“嚓。”一声微响,淡黄的筋绳断落,景横波手上一松。

她双手得到解放,也呆了一呆,一眼看见那白光正冲着南瑾而来,下意识伸手捞住,南瑾“啊”地一声,大声道:“不可……”

景横波手一伸出就后悔了,那白色东西沾了水,甩过来的风声呼呼,一听就知道满贯真力,坚如铁石,自己用手直接挡,只怕手都要被抽断。

但此时撤手已经来不及,“啪”一声,南瑾闭上眼睛。

景横波却瞪着眼睛,看着忽然变软的白色布料,原来就是一截长长的白布,浴巾一样的东西,刚才的凶猛坚硬已经没有了,软软地在她手上绕了一圈,忽然一股大力涌来,她身子飞起。

南瑾睁开眼,仰起头,看着景横波身形在头顶飞过,乌黑的长发荡起,在身后摇曳出暗色的弧线。

身后澡桶忽然倒了,热水奔涌而出,奔涌出的热水刹那间变成一大片冰雪,哗啦啦撞在她背后,将她硬生生推出了门,她跌倒在院子中地面上,满头满身的冰雪碎屑。

她也不起身,在一地泥泞中,垂着头,半长的发散乱地披在背上,闪着水光,似泪光。

院子里,那少女站在那里,淡淡冷冷地望着她,慢慢揉搓着刚才受伤的手腕。

南瑾也不理她,也没什么愧疚之色,慢慢爬起身,仰头看星斗闪烁的天空。

少女在她身后冷冷道:“放弃了?”

南瑾还是不说话,少女冷笑一声,“可笑不?你几次三番要杀她,她几次三番提醒你。他几次三番要救的是她,她几次三番跑来救你。”

南瑾似乎震了震。

她素来挺直的腰,此刻似微微佝偻,夜色将空寂填满,她镶嵌在黑夜中的身影,几分孤凉。

少女也不说话了,微微叹息一声,此刻她心中也满是复杂的情绪,理解南瑾的做法,不知道这人间复杂局该如何来解。

良久,她听见南瑾轻轻问:“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

景横波飞了起来。

下一瞬“砰”一声撞倒了屏风,撞上一个胸膛,将那人撞得往后一倒,正倒在墙上,身子微微倾斜着。

她知道就这个趋势,自己扑倒那屏风后的人毫无疑义,可是她也没想到,脸贴着的肌肤,竟然是细腻光滑的,还沾着微微的水汽,有湿润的水珠落在脸上,缓缓滑过她脸颊,再顺着脸颊一路向下,她下意识地一路向下,看见大开着的寝衣领口,纽扣没来得及扣上,再被她这样撞开,现在一线春光,几乎已经裂到了腹部,她甚至可以看见对方平滑的腹肌,隐隐约约的人鱼线……

她有点尴尬,下意识伸手要去帮他将衣裳拉拢,他微微一动,她停住手,赶紧眼睛向上抬,正看见一方光洁下巴,线条端正精致,正缓缓凝结着水滴,她直勾勾地看着那水汽一点一点凝结,凝成一颗晶莹水珠,黑暗中光芒四射,不知道谁的呼吸忽然开始不稳,还是谁不由自主在轻轻战栗,那水珠微微颤动着,颤动着,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样死死瞧着,却怎么也移不开目光,唇也下意识轻轻张开……

“啪。”声响其实低到近乎没有,听在两人耳中却如惊雷,她唇齿间一凉,脑子里也一呆——那滴水,那滴水……

那滴水滴到自己嘴里了?

他洗澡留下的水汽凝结的水,滴在了自己嘴里?

换成别人她一定觉得恶心,此刻却只是震惊,脑子里蒙蒙的,似忽然遮上一层云雾,在云雾那头,有人忽隐忽现,每一寸轮廓都惊心地熟悉,却无法拼凑成完整的身影。

她一时不知道该张嘴还是闭嘴,身前的人一直仰着头,此刻忽然低头,她竟然紧张,下意识眼睛一闭,顿时感觉到一股清幽的气息逼近,他真的低下头来了,她能感觉到他在慢慢低头,很慢,似乎这是个非常艰难的动作,那股清幽又强烈的男子气息一寸寸逼近,他湿漉漉的发先一步垂了下来,凉而温润的拂在她脸上。她有预感,下一步就是他的唇,不知怎的,她的心飘荡起来,忍不住想他的唇会是怎样的,微凉的,软的,晚风过山巅垂落一捧松间雪般的清逸香气……

她忽然想看看他。

她睁开眼睛,可对方似乎能猜得到她的想法,眼前一黑,一方白巾落在了她眼上,她恼怒地伸手抓开,身子忽然被弹开,她一仰头,正看见一条白练搭上了屋顶,他的身子正在纵起。

他似乎整个身体都不大能动,只能靠匹练拖拽着身体行动。

她手一抬,匕首飞出,要去割白练。

他只是稍稍一弹指,匕首便飞了出去,黑暗的室内薄似透明的匕首如美人眼波一闪,微微映亮半空中他的眸子,星子一般遥远和闪亮。

景横波弹跳起来,想要搂住他的腿,却只抱到一片冰凉的衣角,便因为脚下的羁绊,重重地摔倒在榻上。

榻上并无软褥锦被,只有硬席一幅,咯得脸生痛,她没有再起身,贴着那冰凉的席子,细细寻觅那似陌生似熟悉的气息,良久,梦呓一般喃喃道:“是你么……”

……

姬国是大荒著名的高原之国,境内百分之八十是高原,北高原的尽头就是雪山,据传在百年前便多世外宗门,但因为那片雪山并不属于姬国国土,也因为那些传说太过强大神秘,所以很少有人靠近那处区域。

事实上,九重天门所在的长龙雪山,分别在姬国、浮水和琉璃境内,却因为同样的原因,雪山及雪山脚下方圆近千里的土地,早已成了三不管地带,不属于任何国家部族管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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