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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心记-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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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端端的,青田忆起与暮云的最后一次相会,她塞给她的那对偶人与道符。她向小赵看了半晌,欲说什么,却又掉开脸,沉下了双眼,“暮云不单是你的妻子,也是我段青田这一生至亲至爱的姐妹,我绝不会容许她尸骨未寒,蒙此羞辱。我是决意要替她雪耻的,既然你也正有此心,那就更好办了。”她的眼睑霎一霎,一寸寸抬高,“喜欢满嘴喷粪的人,就该尝尝掉进粪堆里的感觉。干净脱身?想也甭想。小、母、狗!”

小赵有些讶异地瞧过来,瞧见青田直瞪双目望着堂外挂纸钱的黑漆木杆与白铜如意钩。但他知道她其实在望着别处,别处,定然有一张新荔容颜,巧笑多姿。

视线微一晃,这幻影中的脸蛋就生出丰莹的肌肤来,对镜一盼,娇态横生。桃儿拿指尖点了点自己在妆镜里的倒影,露出欣然的笑容。

镜中罗列着成群的青衣小婢,当中一名挨在桃儿的身后簇簇细语着:“小主今儿可把那段青田气得够呛,只是王爷并没有发话要赶她出北府啊,小主怎么就敢骗她?”

桃儿从镜边取过一只如意六角胭脂盒,一边斜斜向小婢一乜,“这老女人城府太深,你看王爷回京这么久了,她还能坐得住,又借着死了个丫头,装出那副惹人怜惜的憔悴样子来。王爷究竟和她有多年情分,最易纠缠不清的,我天天在耳边吹风王爷都狠不下心打发了她,万一哪天兴起回了趟北府,瞧见她心一软,让她复了宠,她根基稳固、人多路广,哪里还有我的活路?这叫先下手为强。我也没指望她能乖乖拍屁股走人,就是要故意气气她。她早就被王爷娇惯坏了,既然敢在王爷生辰的当日和王爷对吵,怎么可能咽得下叫一个新宠指骂的气?回头就算再见着王爷,也定要大闹一场。但凡她一闹,王爷必然更嫌着她,赶她走也是迟早的事。我不过提前知会她一声,算不上骗她。”

小婢满面崇敬道:“小主真是聪明绝顶。等赶走了她,那北府王爷自是要赐给小主的。”

“我日盼夜盼,可不就盼着这一天?在这摄政王府里,我不过是个王嫔,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就算王爷特加青目叫我住在他寝殿里,可每日照样要去风月双清阁伺候继妃尚食,和容、婉两位世妃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还有其他那几位王嫔也都是世家出身,处处压我一头,多讨厌!”

“可她们都对小主十分亲热,尤其两位世妃很是欢喜小主呢,还送了小主那么些东西。”

桃儿“嗛”了一声道:“你懂什么?段青田把王爷从她们手里给勾走,独霸了这些年,她们个个恨那姓段的入骨。今儿见我踩着她爬上来,自是欢喜我,又盼着王爷既被我留在了府中,借着笼络我,迟早也能分一杯羹。”再一次“嗛”一声,挑着眉、低着头,把胭脂在掌心慢慢地匀开着,“那帮老女人也不想想,她们都多大年纪了?王爷十年前就腻味了她们,肉放了十年,今儿倒又能新鲜起来?再说,我好容易才得着王爷的眷顾,凭什么与他人共享?用不了多久,等她们发现王爷照旧对她们不理不睬,发现我比那个段青田更会吃独食儿,就该反过来恨我了。到时候,难保她们不仗着名分上的高低来联手作践我,我不趁着王爷爱我的时候早早离了这是非地,还耗着做什么?”

桃儿摊开染满了胭脂的两手,往面颊盖两盖,“我又不像段青田,没有什么名分,我可是正正经经受过册封的王嫔,若再能搬去什刹海自立门户,那该有多风光。更何况,什刹海的精致铺张又岂是这里比得了的?你不知道,就拿这胭脂说,咱们所用顶好的也不过是宫里头的茉莉花粉,什刹海的胭脂却是有专人特制的。据说要拿同色的新鲜玫瑰花瓣安放在玉臼、玉碾里臼成浆,再拿细纱滤出,用当年缫就的蚕丝和着珍珠粉一起压成一方方小饼浸在这汁子里,放在春分的太阳下拿百花的花瓣熨着晒上一整天,等干透了才收进胭脂缸中。用时取一张在温水里润一润,涂在脸上红香晶莹,皮肤就像会发光一般。”

“哎呦,不过是一缸胭脂,活活把人琐碎死。”

“这还不算什么呢。那段青田得宠了十多年,休说王爷赏的,就那些内外大臣为了巴结她也不知上献了多少奇珍异宝。京里的命妇都知道,她心爱之物中有一对祖母绿耳坠,入水后,绿光就如蜻蜓闪翅,耀得人眼都睁不开。还有一串项链是外洋的国王进贡的,几十颗粉油粉油的金刚钻,坠子上那颗足有银杏那么大,是无价之宝。这摄政王府里有名有姓的妃嫔,连管家的继妃詹娘娘也算上,统共加起来也赛不过‘段娘娘’一人的身家。你别瞧那女人今儿一副可怜相儿,这么些年可也享够福了。”桃儿撷起一支伏牛望月的金钗,在指间微微一转,“北府,和府里的一切,是时候换个主子了。”

小婢接过钗子,替桃儿别去脑后,“那还有什么说的,还不是全凭王爷一句话?如今王爷夜夜只要小主一人服侍,这样独一份儿的宠爱,十年前是段青田,十年后可是您。宠爱都移了,恩赏哪有不移的呢?王爷虽对旧情有些割舍不下,可小主这样足智多谋,只要放出本事来,怕有什么不成的?自古就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北府易主是迟早的事儿。”

正在谈论之际,便听见“王爷驾到”之声。

第243章 剔银灯(10)

十多个太监都留在了门帘外,只有周敦和小信子两人随同而入。齐奢走在他们中间,身上是泥金大团龙的亲王朝服,两肩稍向内扣着,脸上看不出喜怒来。

侍婢们忙拥上来升冠卸褂,桃儿也盈盈几步,屈膝行礼。齐奢打了个呵欠,“起来。”

桃儿直起了身子,适才的满面春风好似乍然间吹尽,吹来了秋意浓,不言不语地交叠着两手,萧索而忧悒。

“怎么,不高兴?”齐奢睃了她一眼,举手摒开左右。腰间的挂件、佩刀、马鞭还未及卸掉,就把手向桃儿递出,掌心向上。

桃儿将手搁进去,被稍稍一拽就伏来他胸膛前,狄青色的软纱寝衣半开半掩,露出她白得触目的一痕雪脯。齐奢的眼神自上轻擦过,显出一点笑意来,“受什么委屈了?”

桃儿拂了拂耳鬓,先举目向上一睇,才开口轻声说:“桃儿没什么委屈,桃儿只是替王爷委屈。”

笑意蔓上了齐奢的嘴角,“从何说起?”

桃儿把两手扣着他领下,手指抚着金彩的丝与线,“王爷大概也晓得,北府的段氏上个月有一名旧婢难产而死,段氏全不顾主仆之别,竟以姐妹的名义来替这婢女治丧。这倒也罢了,只听说她居然还搬到了人家夫家住下,亲自料理丧事,和那鳏夫日日在一处,借着守灵的名儿,甚至连睡觉也在灵堂里一起,不雅到了极点,外头的议论已难听得不堪入耳了。桃儿寻思着,这件事实在是有伤王爷的尊严,所以今儿就自作主张想去劝一劝段氏,叫她收敛些。没想到她见了我就破口大骂,说王爷不理她全是我害的,还叫我给王爷带话,扬言说什么‘别以为这世上就只女人多,两条腿儿的男人也满地走’,‘东边没的吃,西边也饿不死人’……我听她越说越不像话,一时间气坏了,就和她吵了两句,哪里料到那姓赵的鳏夫冲上来就要打我!要不是旁边人劝住了,桃儿能不能活着见到王爷还不晓得呢!我回来以后,气得一个人怔怔地掉泪。我就再不值什么,好歹也是王爷您的人,就说段氏不也是王爷的人吗?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叫外头随随便便一个下等商人动手来殴打王府里的王嫔,她就是不顾我,也该顾着王爷的脸面啊。亏王爷这些年待她跟皇后娘娘似的,她竟全不念一点儿旧情,桃儿怎么不替王爷委屈呐?”

一点一闪的泪光涌出,柔媚而蛊惑,是海上勾引迷失航船的虚幻的渔火,周围飘满了浮尸与沉船。

于是,就有什么在齐奢的脸上浮起,又有什么沉下。他有一刻完全的缄默,就在此刻,周敦咳嗽了一声,声音非常之响,响得非常不自然。

桃儿向一旁拧过脸,糅着泪的喉音陡然清厉:“周敦,你要说什么?”

周敦低着脸面,既不看齐奢也不看桃儿,因此旁人只看得到他的帽顶与帽珠。“奴才所闻,与小主颇多不同。据奴才听说,段娘娘每日卯时至赵府独自哭丧,随后即入后堂理事,时时谨言慎行,非但与赵家老爷恪守礼仪,更不见任何祭客,烧过黄昏纸就动身回什刹海,从无一日例外。今五七已过,偌大的排场从没出过一丝差错。来往祭客不仅叹服娘娘治事有方,且盛赞娘娘知礼自守。至于主子为奴婢治丧一节,不过见仁见智,有多少人嘲笑娘娘自贬身价,就有多少人钦佩娘娘宅心仁厚。”

“呦,周敦,”桃儿的语气满溢着挑衅嘲讽,“我若不知道你是伺候王爷的,还以为你是段青田的奴才呢。也不知她给了你什么好处,换的你帮她说好话瞎驴推磨似的卖力。”

周敦仍旧是深深地垂着头,“王爷在上,奴才不敢有一分欺哄,不过实话实说。”

“你说的是实话,那就是说我欺哄王爷喽?”桃儿重新仰脸对住了齐奢,明澈的眉目被戾气所充斥,“王爷,您可别听这奴才的。太监原就是去了势的没根儿东西,他们嘴里能有什么靠得住的?王爷只看看这奴才,我这里正同您说话,他倒多嘴多舌地插进来,谁给他的胆子?怪不得向着那段青田,可不是和她一路货色?仗着王爷的势,反来拆王爷的台。”

周敦很慢很慢地把脸抬高,“奴才不敢。”

桃儿立即把声音抬得更高,“你瞧,还说不敢?主子话还没说完,他就忙着顶起嘴来了!”

除非与周敦熟识多年的人才能看得出他眼下有多光火,两边腮帮子的箭痕往里缩紧,脖颈与四肢都紧绷得不作稍动,只有一对灵活的眼珠猛一横,凝住了齐奢,“王爷——”

“周敦出去。”齐奢恼火的程度却是显而易见的,尽管他的声音一点儿也不大。

周敦即刻收住话尾,把手在胸前一划,小信子及一干婢女都和他一同退去了殿外。

桃儿见其被斥退,愈添得色,音色也就愈增娇嗔:“王爷,休听那奴才糊弄您。我今儿可亲眼看见的,段氏同那鳏夫出双入对,男的孝衣还在身上呢,两个人就肩挨肩手碰手的,哦,那姓赵的还管段氏叫‘青姐儿’,啧啧,当着满府的下人也不知道个忌讳。早听见说他们俩也是打小相识的老交情了,我只劝王爷,也管束管束那段氏,别把她在什刹海放野了,再整出当年和那乔——乔什么来着?就那状——”

“闭嘴。”还没听对方说完一半,齐奢业已向一旁踱开了几步,背转身。听到此处时,他终于打断了她。

桃儿对自己男主人的了解显然很不够,她仍旧向他的背影空支着手,将脚上的卷云嵌珍珠绣鞋巍巍一跺,“桃儿知道提起段青田就惹王爷生气,可——”

她的话再一次被“打”断。

是一条马鞭,鞭风掠在桃儿的耳际,力道大得直接就将她卷翻在地。她跌坐去屋角的大炕边,满目惊惧。

那黄铜把的皮鞭就在齐奢的手里攥着,人已回过身来,把鞭梢缠两缠。他脸庞上的所有表情都潜入其漆黑而茂密的髭须,仿如最后一线日光潜入了黑森林。

“你既然知道提起段青田就惹我生气,那就不要提她。有一个段青田惹我生气已经够了,其余所有女人都是用来叫我高兴的,叫我高兴的头一桩,就是听话。我的话,嘴巴只讲一遍,第二遍就用鞭子讲,相信我,你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绝不会想听到第三遍的。所以当我叫你闭嘴,你就闭嘴,懂吗?”

他一边说一边绕过她,岔开了两腿在炕沿坐下,将整束皮鞭都倒扣进左手手掌内,以鞭子的铜柄斜扳起桃儿的脸。桃儿明显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就好像一个懵懂幼童第一次知道火会烧痛人、刀锋会割破手,她的神情极其深刻地表明了她已牢牢记住什么是不该碰的。先是有串串的泪珠滚落,次而是肿胀、渗血,晕开在她近似于透明的皮肤上。

齐奢自上睨着她,忽然就把盘踞着团团巨龙的长衫撩起,伸进了空出的另一手。一番衣料摩擦的响动后,他把双腿往两边分得更开,分出了一个人的空间来,“现在,把嘴张开。”

鞭子铜柄上镶嵌的牛角把手仍冰冰凉凉地抵在桃儿的下巴上,她怔了一瞬,但她那与容貌一样出众的智慧立即就令她跪直了身子,张开嘴。嘴唇的色泽迷人,不断地呼出温热的、微甜的气息,似一床红线细绣、熨暖熏香的好被,足以包容世间至大的欲望,与至深至重的疲惫。

齐奢始终握着他的皮鞭,一眨不眨地俯望着少女以及少女的一切动作,神色如同一个应有尽有的中年男人在镜前审视自己老态初显的裸体,衡量着与死亡的距离。

若干时间后,他向后仰起头,闭上了眼。

8。

这一夜,那种少年人特有的、极香沉的睡眠并没有降临在桃儿头上。漆黑的深夜里,她受伤的耳鼓一直响着嗡嗡的杂音,如沙场上的战鼓;头枕着粟玉芯缕金线的软枕,是一位士兵在枕戈待旦。桃儿意识到,这一场战争远比她想象的更为艰苦卓绝。

她抚着颊边被一个中年男人抽出的鞭痕,发誓要一个中年女人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

其后的数日内,在齐奢面前桃儿都表现得分外乖巧,然而一旦独处,她便紧锁了两道乌翠的弯眉,唯一的执念就是如何除掉段青田。就在她苦苦思索而一无所获时,机会却自动送上了门来。

这日来了一名太监,自称是什刹海北府的人,说段娘娘与宝气轩的赵老板那日一时糊涂开罪了王嫔,二人甚感不安,段娘娘想将自己珍藏的一串西洋金刚粉钻项链献上,赵老板也有极品珍宝敬献,希望当面向王嫔致歉。

第244章 剔银灯(11)

桃儿略一作想,爽快地一口应承,不想身边的心腹小婢却急态流露,叫唤了一声:“小主!”

桃儿并不加理睬,只对着来人大点其头,“回去告诉你们娘娘,说我同意了,明儿一定准时。”

太监复命而去,桃儿这才转过脸,斜瞅那小婢一眼,“你要说什么?”

“小主,”小婢一副急愁交加的情形,“前两天王爷才为了小主私自去见段氏和那赵老板发了好大的脾气,小主还不学乖,和他们远着些才好?瞧瞧,这脸上的疤还没褪呢,倒忘了疼了?”

桃儿将指尖沿着颊上一道盖有着重重脂粉的鞭痕划过,几似狰狞地笑了声,“就是忘不了,才要加倍奉还。”

“奴婢不懂。”

“你才没听那奴才说,段氏和姓赵的预备献宝于我?”

“那便怎样?”

“人人都晓得,段氏的首饰称得上是京中贵妇之最,而那条金刚钻项链又是她最宝贝的;姓赵的则是数一数二的富豪,又是做珠宝生意起家,他口中的‘极品’有多贵重可想而知。这样两件稀世之珍突然一起跑到我手里,却是为什么?”

“赔礼告罪。”

“多重的罪,才需要这样重的礼?”

“小主是说——?”

“王爷那天动怒,无非是不信段氏和姓赵的勾搭在一起,迁怒于我,我又苦于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只能忍了这口气。可要是我把段氏的这条项链和姓赵的献宝一起摆在王爷的眼前,就说我当日亲眼目睹了二人的丑态,他们心中有鬼,这才企图以巨珍贿赂于我。段氏的项链王爷自是认得的,而但凡出色的珠宝,珠市口的行家都能把来历去向说得源源本本,姓赵的赖也赖不掉,实证确凿,由不得王爷不信,那时王爷的怒气可不定冲着谁了。”

小婢茅塞顿开地一声:“原来如此!”

桃儿面上的伤痕因兴奋而发红,手指一路拂向了自己空空的颈项,“何况我久闻段氏那件珍宝的盛名,一般王公贵官家的女眷能有几枚西洋白钻的戒指、几只手串也就了不起了,段氏的这条项链却是几十颗粉红大钻,颗颗分量十足,又是名工切割琢磨的,翻头极佳,据说她在一年的生日上戴过一回,所到之处无不耀眼生花,没有一个贵妇在她面前不黯然失色的。这样的奇珍异宝,我若能据为己有,也戴出来在那些世家出身的妃嫔跟前显摆显摆,人生在世,那才不白活呐!”自己说着,也不禁自鸣得意地笑出来,“段氏也算聪明,眼看斗不过我就来请和,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以为下血本就有活路?我偏叫你血本无归!”

于是昏惨惨只见三更灯油尽,五鼓月衔山。月落,便是又一天了。

服侍继妃詹氏尚食过后,桃儿便换过衣裳坐了一抬小轿往前门一带来,约见的地方就在大栅栏以东的珠宝市,宝气轩的一间店面里。

店堂早已闭门歇业,门口立等着两个人。一名老仆在后,前头就是赵老板本人,脱掉了丧服,却也穿着麻布素衣,一见桃儿的轿落,连忙躬身以迎。

“那日承王嫔赐吊,小人却礼仪欠恭,回想起当真不胜惶恐。小人从事珠宝买卖几十年,虽不敢夸口有段娘娘那般的珍品,却也有一件罕物,万望王嫔鉴纳,聊表小人悔罪之心。请王嫔下轿,容小人屋里伺候。”

桃儿拿鼻孔对着小赵,“段青田呢?怎么没来?”

小赵更是将腰杆弓得虾子一般,“段娘娘就在楼上,王嫔请吧。”

上了楼,又蓦地手一隔,把跟着桃儿的一群婢子拦下,低声向桃儿道:“王嫔见谅,段娘娘一会子要向王嫔亲口认罪,有下人在面子上不好看,可否请王嫔让几位姐姐留在外头?再说,那两件珍宝也不好轻易示于旁人的。”

桃儿急着要看金刚钻项链,便只嘟囔一句:“这阵子倒知道怕丑了。”就向众婢摇摇手,自己跨进了屋门。

小赵随之在后,不声不响地推上了门锁。

这主屋甚大,穿过一座抱厦,又向里拐过一道小廊,才来到一间静室内。室中仅有一窗,窗外有一片柏林遮列如屏,尽管在白日间光线也暗沉沉的,只有窗框上各色宝石镶嵌的工细山水人物一闪一闪,如瑶楹玉栋。

小赵的神情也有阴暗的闪熠,神秘莫测,“段娘娘马上就到,在这之前,小人先有宝物奉上,抛砖引玉。王嫔您瞧——”

桃儿举目望去,见屋角摆有一口方方正正的大箱,洋漆描金,极普通的样式。小赵几步走过去揭开箱盖,箱内是白绸衬底的格子,摆放着数件珊瑚头面,虽贵重,倒也寻常,桃儿不由得大感失望。正当此际,忽看小赵伸手下去在箱壁上抠了两抠,竟把整个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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