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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心记-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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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椅上的齐宏脚登海纹朝靴,将腿分开了一寸,神似参悟,“朕御极以来,对皇叔父摄政王重加倚任,而摄政王亦不负朕望,办理一切事宜均能殚心竭力、劳瘁不辞,为人也一向老成端恪、谋国之忠,平日里奏对时,就连礼数脱略之行亦从未有之,遑论卿等所言的‘不臣之心’。倘若就因在王府中所发现的这只衣箱——,那么试问,摄政王既然是自己下令修葺府邸,又岂会刻意将御用禁物留置在工地之中?而这四套龙袍、一顶朝冠,又恰巧与成衣铺私制的龙袍朝冠数目相符,朕倒觉得更像是有幕后主使趁着摄政王离京之际嫁祸陷害、毒诬忠良。”

一双清透的眼睛,眼神很无辜地点视过东党诸臣。

继而,屏风后就传出了接应的女声:“皇帝虽贵为天子,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十岁孩童。一个孩童都能看清的事,怎么几位老臣倒糊涂起来了?”

东西两党自修好以来,王家一向表现得亲善有加,自以为早已令对手麻痹,故尔突做此致命一击,想来必然一击得手,谁料眼见这母子二人相得益彰的配合,竟也是有备无患。一出好戏见鬼地撞上了另一出!王却钊积羞成怒,竟一下从凳子上站起,“噔噔”两步走来了龙座前,直问到少帝脸上:“摄政王府中的衣箱乃实证确凿,御史孟仲先所奏却为捕风捉影,岂能同一而论!”

齐宏虽颖慧过人,毕竟是个孩子,背一篇冠冕堂皇之言不在话下,但骤对凶恶的衅问就难免慌乱,当下支吾不清。喜荷马上施予援手,提声理辩道:“实证确凿也好,捕风捉影也好,都是大家的尽忠体国之心,无分你我。再者,言官素来风闻奏事,既有所闻理当上报,至于无从细究处,也正该诸位大人们多费心,总之既不可凭不典之物污蔑亲贵,也不可凭浮言浪语诽谤臣工。其间的内情究竟如何,既然孟大人已经一体跟踪,我看就由他主办,各位阁臣们全力襄助,到时候据实回奏就是。”她依着云龙捧寿的引枕,把眼珠子朝左边略斜了一寸,“姐姐,你说呢?”

东太后王氏紧闭着纤唇,气极无言,阖家上阵竟输给了孤儿寡母!心中的不甘与怨恨化作了犀利的寒意由其双眸射出,穿透了黄纱,与纱屏外另一些同仇敌忾的寒意对接。

端坐正中、腹背受敌的齐宏,很不自在地把屁股在金龙宝座上挪一挪。

接见结束时,后宫听政的屏风被重新收起,王家阴蓄已久的政治诡计也随之潦草收场。失败者自是气恨难消,胜利者却也不见有几分悦意。

夜灯下的乾清宫,齐宏已卸去了朝冕,仅戴着金井圈、玲珑簪,端坐在大榻上提拳一击。拳头落进了纱绣杂宝云龙的座褥中,是极其软弱的声息,但稚龄君主的话语却是掷地金声的:

“君前哓哓置辩、施威喝问、轻慢圣母,早已毫无人臣之礼!他们才是居心叵测,殆不可问!”

喜荷挨坐一旁,黑油油的鬓角垂一枝银蝠衔珊瑚坠的小钗,那漆黑中的银亮、银亮中的一点红,恰是其双眸的颜色。“可怜的宏儿,生在这尔虞我诈、明枪暗箭的皇城里,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这么小年纪就得学着谋划隐忍,母后让你受苦了。”

“是儿臣无能,让母后受苦了。”齐宏的眼眶也泛起红来,“不过母后放心,只要保得住皇叔在,诛除奸佞、重振纲常的一天就不会太远。”

喜荷拢住了儿子的脑袋,又长又重地一叹:“今日棋行险着,暂避其祸,可眼下这些人大有狗急跳墙之势,不知接下来还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齐宏也泄出了一口气,语带怨盼:“皇叔究竟什么时候才回来?”

空寂的华堂,女人与小孩。一切,都只似一个家,在焦灼地等候着家中的男主人。

第81章 定风波(6)

4。

那人此际,正身在太清历历、虫声啾啾的旅夜间,在一扇群星泻影的雕窗下。齐奢遥对着万里星光,拱膝半坐。

是童年起养成的习惯,每当对住一斗一斗的星,他的心就似趁着好日光去晒书的人们,必要把堆积如山的心事一一摊开来晒晒星。而长达数年,他每每晒出来的货色不是些《战国策》、《贞观政要》,就是些《孙子兵法》、《吴起兵法》,非说有压箱底的男欢女爱,也只能算《素女经》那种一笑而过的春宫禁品而已。当真有关“情”字一书——自然,十几岁时就翻阅过,他那本书里的女主角有着绝美的异域名姓——可都不过是偷灯禁火被窝里的辗转,因少年人特有的毛躁,情节都顾不得细看,单顾着翻找某些不甚雅观的片段。蓦然有一天,他无意间翻开了一部情爱话本,完全被迷倒,背过人,一句句、一词词地品,让动心、激情、狂恋、妒忌、焦虑、磨折……这些填满每一页的字眼填满他的每一夜。但这并非是出于疯狂,恰恰相反,齐奢清醒地懂得自己之所以愿意忍受着一切爱憎起伏、纠葛痛苦,只因其中有不可言说的快乐。没错,看到她,想到她,知道这世上竟有个她,他就已足够快乐。何必问因由呢?当伟大的力量已把这一切交到你手边,你张开手去接就好了,不提防、不怀疑,就勇敢地使用一次从未使用过的姿态,一个没受过背弃伤害、只具有无限信任和依赖的、宠儿的姿态。因此齐奢才觉得,躲在这里晒一本婆婆妈妈的情书,是作为一个血溅沙场的战士迄今所干下的最富有男子气概的事。

他幸福地笑起来,用心沿着字与字之间正确的转圜,沿着它们闪耀着星光的轮廓,把属于自己的思念打磨成型:青,田。

青田的脸容是微微的模糊,在灯火初明的夜色里仿佛是一颗半透明的琥珀,有什么在芯子里凝结着。她扶住暮云的手,在车下站定。押车的士官并不下马,仅在鞍座上交抱一拳道:“末将已将姑娘安全送抵,这便告辞。”暮云忙掣出备好的一封银票双手奉上,“一路重劳军爷。”那士官却不接,单摆了摆手就调马而去。

车子也跟着瞬即去远,留下主仆二人与几小捆行李。青田两手抱着猫儿,望向眼前再熟悉不过的杨柳楼台:后角楼一吊吊湘帘、一串串彩灯,灯上大书特书着“怀雅堂”。

一名护院探头向这边瞧了瞧,奔过来,“这不是青姐儿?回来啦!”

消息一转眼就从后门递了进去,掌班段二姐正躲在房间里拿黄杆大戥称银子,一听说,锁起了银子就朝跨院里赶来。迈进门,就瞧见暮云领着桂珍几个小丫头在收拾铺床,青田一个人坐在梳妆镜前,只穿了紧身的袄裤卸晚妆。丫头们七嘴八舌地叫“妈妈”,青田从镜中望过来,也起身一礼,“妈妈。”

“快起来快起来。”段二姐扶起青田,一手攥住她的手,另一手在她面上摸一摸,“怎么妈妈看着竟又瘦了些?敢是旅程辛苦,不曾休息得好?”

青田微带倦意地笑一笑,“还好。”

“摄政王爷呢?没陪着你回来?”

“王爷还有些事,过些日子才能回来,我自个先回来的。”青田的眼神一闪,接着便闪烁其词,“我走这段,院子里生意怎么样?”

“好!”段二姐振了振身上的橘色蕉布衫,精神亦振振,“你照花妹子愈发能干了,一晚上常有十来个局,对霞和蝶仙也都说找个大户帮衬一笔赎身嫁人,就连凤琴那丫头,也有人要给她点大蜡烛了。”

青田不由得十分讶异,“怎么我才去两个月,就有了这许多新闻?对霞和蝶仙要嫁人,嫁给谁?又是谁替凤琴点大蜡烛?”

屋子内外早已换过了斑竹帘,帘上闪过一道影,一个婆子在外叫起来:“妈妈,内账房先生请您去一趟,说有一笔账不对。”

段二姐面上的肉立马一跳,“好女儿你一路也累坏了,今儿晚上早早睡吧,明儿咱娘们再说话。你几个妹子都出局了,回来也得三更半夜的,不叫她们来扰你,等你明儿睡足了再见吧。”

青田一一应下,“妈妈且去忙,账目上的事儿本就繁杂,心上别着急。”

“嗳,那乖女儿你歇着。”段二姐又在青田的脸上头上擦摸两把,才拉着门口那婆子叽叽咕咕地转去。

丫头提来了热水,青田洗漱过也就躺上床。明明是疲劳不堪的,可睡意却迟迟不至。翻来覆去,覆去翻来,究竟在帐中张开眼,无端端一叹。斜对过窗下的横榻上,暮云低唤了一声:“姑娘,是不是走了困了?”

青田又一次叹一声,权当作答。暮云下床掌了灯,打开一只小橱伸手掏两掏,随后就嚷起来:“桂珍,从前三爷给的龙脑香呢,你给乱收到哪里去了?”

过一刻,就见桂珍揉着眼晃进来,“不就在那神龟献寿的锦匣里?”

二人翻找一阵,取出了一只匣子来。地下的小香炉本焚着些水沉香,暮云又拿小匙自匣内舀了些龙脑香的香屑撒去上头,青烟中霎时间腾起了一根红色的烟缕,满室异香。暮云洗过手,再冲了一碗淡蜜水送入帐里来,“姑娘喝点儿甜水润润口,躺下接着睡吧,这香味最能宁神催眠,一会儿就睡踏实了。”

青田含了几口,又向床内歪去。不多时,人就像分做了两半,一半睡得乱梦连篇,另一半却总是清醒的——由关外的那一夜至北京的这一夜,她一直是这样分做了两半。有一半,似人们在深眠之中无从抵御梦境的来临一样无从抵御内心间汹涌的情感:一位妓女对一位王的感恩、牵念、眷恋、爱;另一半,则似人们梦醒后嘲弄梦的荒诞不经一样,嘲弄着这一切。青田清晰地觉出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把她抢拽着、撕扯着,她梦见齐奢的脸,又仿佛那是乔运则的。

前世今生,如同她的白猫在御,无声无息地穿过了房间。

次日唤醒她的依旧是在御,舌上细细的勾刺刮在她面上,青田睁开眼,将猫儿揽入怀。

起了床,盥洗,梳妆,用饭,默经,写了几行又丢下笔,把案头的夏鼎商彝一件件地亲手擦拭,却无缘无故手一抖,就把一樽青釉褐蓝长沙窑的小罐摔落在地。丫头们赶过来收拾,“姑娘没割着手吧?”

青田退开几步,夜间的龙脑香已散去,倒是竹帘外几盆珠兰茉莉的暗香如丝如缕。帘后又透出了一带日照,精工细作的织花地席上前后踩过好几对锦鞋,笑语喧哗:

“姐姐你可算回来了。”

“就是,还以为你把我们都给忘了呢。哎呦,这是怎么了?”

“哪个丫头这么笨手笨脚的,摔了这样值钱的东西,等着挨妈妈的鞭子吗?”

青田笑起来,自往贵妃榻上坐了,一手指住对过的文石大榻,“你们快坐吧,可别扎了脚。才是我不当心失手摔了,不干丫头们的事儿。”

对霞、蝶仙和凤琴三个新妆初竞,各自在榻上歪坐下。蝶仙握了柄贴花纨扇,在耳根下扇两扇,扇得一束细珠银耳线簌然作响,“哦,那就另当别论。姐姐这样有名的富婆,就是一天摔一件也只跟玩儿似的。”

青田莞尔一笑,“今儿可真真奇怪,大家竟起得这样早,倒像谁下帖子请来似的。”

凤琴骨碌着一对眼,抢着道:“昨儿就听说姐姐回来,那时你已睡了,我们几个便商量着早上起早些一同过来瞧你。”

对霞自榻几上的嵌玉瓷碟中抓了颗藕粉桂花糖塞进嘴里,鼓起了一边的腮帮子,“照花妹子陪五大少去方家园消夏了,要不然她也一准儿不请自到。”

暮云托了茶盘上前,青田取过一盅茶端在手内笑,“难得大家伙儿的孝心,大清早特特地跑来给姑奶奶请安。原该赏你们些什么才是,只是关外荒僻,我这一趟又来去匆匆,也没来得及带回几样风土之物,只能让你们空着手回去了。”

“瞧她这轻狂相儿”,蝶仙剜一眼,也笑着接过茶,“知道的说是从关外回来,不知道的还当从玉皇宝殿下来的呢。”

凤琴咯咯地笑两声,问说:“姐姐,关外好不好?”

那边几个小丫鬟已将碎片扫净,掂着簸箕出去了。青田向她们一觑,又向这头觑来,若谑若笑的,“好不好,左右不过那么回事儿,没什么可说,倒是你们几个快些挨个从实招来。”

第82章 定风波(7)

“我就晓得妈妈嘴快。”对霞一拍大腿,裙上绣着攀枝耍娃娃的花样,泛出浓郁的喜气,“嗐,有什么法子?把新一节的《十二花神谱》拿来翻一翻,里面全是些十四五岁的小丫头了,我和蝶仙早也没那份争强好胜的心,还这么天天混下去毕竟不是个办法。尤其这几个月,我这边的生意是一天差似一天,每每想起家里还躺着个病老娘、一屋子等着吃饭的弟弟妹妹,再加上那不争气的赌鬼老爹,我都愁得吃不下睡不着。于是一咬牙一跺脚,干脆找个客人帮贴帮贴,嫁了再说,先解燃眉之急。”

“你找谁帮贴?孙大人?”

“除了他还有谁?我几个客人里,只有这孙孝才官阶财势是个拔尖的,虽说抠门些,可我们也这么多年了,回头嫁了他,官门大府,总不至于叫我家人活活饿死不是?”

“你嫁他我倒不稀奇”,青田眼一瞟,瞟住了蝶仙。她发髻间有一根水钻莲蓬簪碎光点点的,似无数俏皮的笑眼,“倒是你这小浪蹄子,我记得去年八月十五拜花蕊娘娘,是谁口口声声什么黄金、什么粪土,如今却倒丢黄金、拣粪土?”

“我早料到你这饶舌的!”一阵大笑后,蝶仙轻慵一叹,“说老实话,我也的确不是真心从良。只是我这些年有多少花多少,自己什么也没攒下,反欠了一屁股烂账。照理说,倌人赎身,也有自己掏一些、客人再帮贴一些,也有客人全包了的,只是咱们怀雅堂身价高,动辄上万的赎身银子,就是开银庄的也得掂量掂量。我是往戏园子跑惯的,名声素来不怎么样,几个老客人也知道我不安分,谁也不会傻得出钱娶我回去。前一段吊上的那个孟大人,他倒是摄政王跟前的红人,手里也有的是闲钱,偏生是专管细作的头子,几个来回就查出我那些不伶不俐的事儿来,也跳槽去武陵春了。难得能碰上这外地来的曹大公子曹之慕,不单家族底子丰厚,自己还在外头走标船、贩盐引,而且家中只一房正妻,再没有其他妻妾,对我又手头阔绰、有求必应。我想着不如索性叫他做个瘟生,替我还了债,再出了赎身款子,我不过先跟他回河南待上几个月,然后想个法,要么天天吵闹,闹得他厌了自打发我下堂,要么卷点儿家私见机出逃,依然回咱们怀雅堂做生意。”

青田笑而悟之,“原来你是想来一出‘淴浴’!”

这是南边话,意为“洗澡”。窑姐儿骗客人帮自己赎了身,后又求去,再作冯妇,等于假从良一番,一身的债却已干干净净,可不就像洗了个澡一样?所以窑子里都管这种损人的法子叫“淴浴”。

蝶仙也很大方地承认道:“就是这样。等再出来我就是自家身体,每做一桩生意,钱都落进自己口袋,再加上接不接客、接哪个客,也能自己说了算,更不受一分打、一句骂,岂不比现在寄人篱下强百倍?”

青田笑着连连摇首,“你倒不用说得这般冠冕堂皇,我瞧你放着好好的富家侍妾不做,一心再落风尘,多半只是舍不下你那华乐楼的大武生,叫、叫——”

“査定奎查六郎!”对霞和凤琴异口同声,全捂着嘴笑。

蝶仙正噙了一口茶,“噗”一下半口都喷在扇子上,就把湿漉漉的扇面左拍右敲着,“好啊,如今你们也蹬鼻子上脸起来了。”自己却也禁不住笑,“怎么办呢?世上乐事千百桩,我只好这一桩,一夜孤眠,百骸不舒。管他穷啊富啊、贵啊贱啊,只要床上好,就是好的。不是我说,那些唱戏的自小练功,体格与寻常男子不同,自有说不出的妙处。”

青田笑得伏去了大榻的扶手上,“你可愈发说出好听的来了。”

蝶仙把音调降低了些,眉毛却高挑起,瞟眼作态,“习马练武之人也一样,你还不清楚?嗳,摄政王身手不凡吧?”

这一问,把青田一下问了个红晕腮痕、绿凝眉妩,“瞎说什么!”

蝶仙眯起眼,上上下下打量一通,“不会吧?姐你到现在还没跟人家——?哎呦喂,你可装得够紧的!不过听了这话,你可就该装不下去了。”她将扇子半障面,轻飘飘地吹过来,“据说王爷早两年头一次微服去帘子胡同,找了个最老道的小龙阳,那人不知王爷的身份,只看了一眼他那家伙后,便要把钱退给他,说什么也不肯干——”

“呸!”青田将其一口啐断,“凤琴还在这儿呢,你就这么疯疯张张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蝶仙“嗛”一声,手内的扇子一转轻摁去凤琴肩上,“从小养在窑子里,她什么事儿不一清二楚?再说,也是快开苞的人了,倒害起这份羞来?”

“对了,是谁替你开苞?”青田借机将话题一转,笑询凤琴。

凤琴也有几分不自然,搓着腰下的香荷包,“就是那个贾二爷嘛。”

“哦,”青田把头点一点,“他是你多年的客人,知根知底,为人又性情和顺,极好的。”

“好什么好?”凤琴小嘴一撇,眼珠子直戳去上眼皮,露出大大的眼白来,“我就不信这男女之事有什么好!只有男子才喜欢——还有蝶仙这痴婆子。”

“嘿呦,敢这么说你姐,我瞧你是活腻歪了。”蝶仙一把将凤琴推倒在榻头,“你当其他女人就不爱这事儿?她们只是假正经,说不出口罢了。不信你现问问,莫说你对霞姐姐,就你青田姐姐这样专会拿腔作势的,碰上了心爱的男子也只恨春宵苦短呢,不信你叫她赌个咒,你看她敢不敢?”

青田只蒙着脸笑,也不吭声,倒是对霞在一边替凤琴将她发间的一根蓝白绞丝玻璃笄重新插戴整齐,“千说万说亦是枉然,个中的滋味究竟如何,须得亲历方能得知。姐姐同你讲个笑话,说是有个女子即将出嫁,新婚初夜前哭着问她嫂子说:‘这嫁人之礼是谁定下的?’嫂子说:‘周公。’这女子便又是‘猪猡’、又是‘王八’的把周公狠骂了一气儿。等到三朝回门,这新娘子又问她嫂子说:‘那个周公住在什么地方啊?’嫂子说:‘你问这个干什么?’新娘子羞答答地说:‘我想给他做双鞋。’”

顿时大家就乐得话也说不出、腰也直不起,凤琴更闹了个大红脸,翻身就要下榻,却被对霞一把扽住,“新娘子哪里去?”

青田拿两手掬着腮,笑喘个不住,“不和她们混闹,姐姐且问你,你的喜期在什么时候?”

凤琴羞态不改,一手绞住斜肩的发尾,瞥眼瞅着地下,“就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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