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86读书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匣心记-第7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么大块头,亏你消受得动!你说我是想吃馒头没牙,你放着一副好牙口偏去啃——嗳嗳嗳你干嘛?真抡拳头揍人不成?”周敦跳着闪开,跑到出廊外另外几名亲兵的身边,一脸坏笑地摇手,“好兄弟,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你甭动气啊。”

何无为狠力一抹下巴郁青郁青的一片胡茬,板着脸拧身下楼去了。

周敦只窃笑不已,仍来在正房门口打着转地踱来踱去。

他的影子映在窗纸上,绿窗油壁的另一边,房内的被铺一片狼藉。狼藉中的齐奢懒洋洋地睁开眼,打了个呵欠,怀里的青田也跟着醒了,黏糊糊的,朝他脖窝里腻。

“饿。”

他低头给她个吻,“饿了吃,想吃什么?”

青田用牙尖把他颈皮子轻叼一口,“肉。”

“那前两天我给你送的饭菜,荤腥你一点儿不动?”

“我有气节,不食周粟。”

“那气节呢?这阵子你气节呢?”

青田在一副艳尼的皮色中,明眸斜睃,朱唇巧笑,“叫你给睡没了。”

齐奢张手就往她腰间搔痒,青田扭动着笑躲,“别闹了别闹了,好哥哥别闹了!嗳,堂堂摄政王,成何体统?”

他笑搂住她,把她受伤变形的右手手心翻开来,用嘴唇温着,“这几个月全吃素啊?”

青田扳起了指头与他数算:“青菜萝卜、白菜萝卜、菠菜萝卜、油菜萝卜、豆腐萝——”

“起来起来起来,”不忍卒听地截断,一手把她往起兜,“起来带你吃好的。”

青田却四肢软沉地扒住了枕头,“起不来了。”

“嗯?”

“我从昨儿早起就没吃过东西,又被你折腾了那么多次,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起不来了。”

望着她耍赖的模样、光溜溜的头顶、颧下的几粒碎斑、鼻翼上鹅脂的腻光……每一分细节,都令齐奢觉出有博大的欢喜生发自心底,就仿如一颗微小的种子发出一棵参天大树那样地日常而神秘。

他俯身往她鼻尖一碰,“那你躺着,我起来叫东西。周敦!周——”

“奴才在!”门外等得望穿秋水的周敦即刻推门而入,喜不自胜地嘻嘻笑,先隔着一幅刺有大簇夹竹桃的银纱帐向罩内一礼,“给王爷、娘娘道喜了。”

再隔一层水墨字画的白绫床帐,应声同时传来了一句满意而威武的“嗯”,和一句羞涩而娇软的“呸”。

周敦奉命传菜,随行大厨不同凡响,竟在此等穷乡僻壤转眼间置办好一桌淮扬大菜:狮子头、软兜长鱼、杭州笋鳖、雪蛤蒸鱼唇、桂花烘鳝糊、菜炒螺丝肉、无锡糖腌排骨……色正香浓、风味地道。周敦亲自戴上白布袖头摆碗设席。青田就裹了件齐奢的闲居道袍盘在炕头,不断吞口水。偏生这半年用惯了庙里的木筷,再举沉甸甸的金镶牙筷,搛什么掉什么,急得乱哼哼。齐奢乐不可支,忙叫周敦换过双普通的乌木银筷给她。青田吃着嘴里的看着碗里的,吃上了碗里的又看着锅里的。齐奢就单看着她大快朵颐啖腥食膻的吃相,笑得见眉不见眼。可过一阵又不笑了,摸摸她天鹅一样的后颈子,填鸭似地开始亲手喂她,只管捡她爱吃的塞去她嘴里,嘴里塞满了,接着再往她碗里堆。青田毫不推拒笑纳八方,直吃到一对轻盈盈的眼珠子都胖出来一圈,就往后一倒,又不动了。

齐奢一边挥手叫周敦撤席,一边倾身去拉她,“吃饱还不起来?”

青田把身上他那又长又大的茧绸袍扯来拽去,哀哀地揉肚子,“吃太饱了,起不来了。”

齐奢连抄腰带托头地正欲把她抱起,手却定在那儿,挨着她颅顶来回摸几匝,“昨儿还光光的呢,今儿就冒茬啦?”

“嗯,”光睁开一眼来眯着他,顽态似一阵不可扑捉的娇慵的风,“长得快,三天就要剃一回,明天就该剃了。”

“剃什么剃?再不剃了。”他心坎里满是怜惜,两臂一收就将人拢起,有些刺心地把脸颊在这些刺人的发尖上擦一擦,放亮了声音,“对了,今儿是七月七,扬州城里过盂兰节,我也带你去小秦淮河放灯吧。”

青田瘫着两手吊在他怀内,头朝后一倒,“我的帽子忘在庵里了,你给我买个帽子。”

第178章 喜江南(7)

帽是圆纱帽,衫是细布衫,鞋是双梁黑缎鞋,服服贴贴叠放在檀木托盘内。青田泡进铺满了百花花瓣的热水中,洗去一身霭罗幡幢的香火气,擦上从前惯用的蔷薇露,脖子和手腕滴几滴薄荷油,每一寸皮肤都是芬芳的、凉的、舒展而欢畅的。她咬着下唇推开了齐奢的手臂,他又缠上来,她就含笑低垂着眼皮,由他替她穿起了杏子红的云绡抹胸、透纱小衣。青田望着身上长久不见的鲜艳,再望一望早就被扔在床下的灰扑扑的缁衫,自觉是一株花,被寒冬凋零,以为就这样死去,却又一夜间绽出了万千蓓蕾的仲夏。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依旧是情字,金钩银划,在她生命里刻下了又一道深刻的年轮。秾艳的季节里,她就身披着花的色彩,笑微微地盘坐床头,用一把黄杨木梳把齐奢的头发细细梳理。齐奢在床下的踏凳上两手围膝,身上一袭云白蚕丝的暗纹轻衣,赤足着地,偶尔带着笑仰望,就可遇见青田的笑。可即便他就这样慵懒地半闭着眼,感受她的手指和密密的齿篦爬过头皮,也依然确定她的笑还在那里,就悬在他上方,笑眼里驿动着碎闪的光泽,娇紫的、烟青的、金红的……似一片又一片落花,隽然地飘散在他发里、肩上。齐奢把双眼全部合起,觉得安宁而幸福,无比地安宁和幸福。他浑身落满了她的笑容,又有一个她的吻,落在他眉心。青田替齐奢绾好了发,结上金束扣。他站起,积石如玉、列松如翠,亲手取了雕花盘内的衣履,一件一双,穿起在青田身上。他们打量着彼此,笑了,只是笑,在正当年的好韶光。

做了这样一副打扮,青田就是个秀巧的小书僮,乘了车随齐奢进城。到得扬州城时,已至清辉如水、夜色无边的时分。内城的小秦淮河长八里,两头接官河,本是夜夜游船如梭的,但七夕这日戌时就封渡,将整条河都留给了莲花灯。河面上正是翠羽陆离而景星庆云,闪舞的水色灯光照出了两岸的楼厦万顷,里头住着的不是名伶,便是名妓。赶上这一年一度的佳节,自有大把王孙公子为博美人一笑,不惜钱财地争相效力。

于是左耳方听得“黄公子为柳翠楼桐儿姑娘放灯九百盏”,右耳就响起“刘八爷为美福楼瑞冬姑娘放灯一千盏”,再走不出丈把,一座绮窗玉砌的凤阁上又锣炮并喧,“马大人为太真班花君姑娘放灯一万盏!”满街的看灯人均发出惊呼,为马大人的豪阔所折服。

参差灯影中,青田跟在齐奢的身后,于人群中穿来穿去。她听着这些半懂不懂的南调,难以不追忆起纸醉金迷的前半生。当这样的一些男人千金买一笑,送她王羲之的字、周仲朗的画、比一百个女奴还贵的一小盒胭脂、层层雕满了七十二神仙的黄花梨拔步床……她喝醉了,一高兴就当着他们的面儿把上百两的银票点火玩,一不高兴也当着他们的面儿把上百两的银票点火玩……她眼看着自己的青春和生命,被金钱一点点地吞噬和烧光。

太真班的疏帘半卷中,花魁花君半倚在楣子后,青田一仰头就看到那一派女王的高贵笑容,并同时看到了所有人都看不到的,笑容背后的簪髻乱抛偎人不起、弹泪唱新词。微灯外、露华上,袅凉之烟拂过了青田的帽穗,她有一刹的倒错,如站在来生里看前世,全不相干的一辈子跟一辈子间,生生世世的迷乱轮回里,她能够抓住的唯有——

人潮中,齐奢感到身畔的青田紧紧扯住了他的手。他完全了解她在想些什么,也笑着牵紧了她的手,“来,给你买灯去。”

他给她买了一盏灯,只一盏,朱红色的宝莲被芯子里的火颤颤地不断地绽开着。青田蹲在堤边,一手略一送,再翻过了捧在心口的小瓮。她盯视着已化作灰白色齑粉的在御,被一小抹光照引领着汇入了万万的莲灯、万万的浮光和流,而游动、而消解。

盛世浓烈的水畔,青田呢喃着祝祷,并在轻将自己围拢住的一副牢靠臂膀内,以一行泪水流淌出哀恸,一行流淌出安然喜悦。

6。

放了灯,青田便随齐奢往僻静之地缓步慢行,到人声稀落处,就是宿夜的楼船。楼船雕栏画槛,系于一组曲桥小榭边。船中的二楼一间中舱,内里三间房舱。周敦诸人早已久候,添茶倒水地忙碌了一番,方才道安退出。由房中的蕉叶花窗望出,仍可见浩浩曳曳的灯流,将横亘在天上的银河也映做了小秦淮的倒影。

青田扒在窗边看了一阵,才蜷腿歪坐下,笑着掀去了帽子,“后儿个七月初九,就是你生日了。这几年除了征讨瓦剌那一年,你都是在府里头过的寿,难得这回叫我赶上,我倒又没备什么寿礼,干脆就趁着这个样儿,明儿好好地票一出《思凡》给你暖寿好不好?”

齐奢正自馨然的笑却僵了一僵,挨两步过来坐在她旁边,“小囡,我——,一会子天亮我就得动身回京了。在这儿耽搁得有些久,再不走真赶不上给王妃出殡了,这么大的事儿,我不去,不合适。你自己也明白,现在这个局面,我确实不太方便再把你留在身边——”

不等他讲完,青田满怀的欣喜就有如一株含羞草,在某一个轻微的碰触下敏感地瑟缩一团。她抢着轻声截断了他,故作豁达地更要笑一笑,“我明白,我懂。那,明儿让我送送你吧,送走你,我就回庵堂里去。”

“不不不,哪儿能啊?”齐奢失声否认,忙安抚地一笑,“我叫人知会了这里的操江御史黄嗣权,他在瘦西湖有一栋消夏别墅,回头派人接你过去。”

青田面显忧色,“操江御史?只怕不妥吧,我孤身在这儿,就为了避嫌,也不好住到人家府上去。”

“你怕有嫌,人家比你还怕有嫌。我岂是那样莽撞的人,找个男子来照顾你?原是这黄嗣权的夫人是从前江西巡抚的女儿,因父亲久任外官,到过的地方不少,眼界也宽,办起事情来十分妥当,我曾经见识过,所以才把你托付给这位黄夫人,你又单住在他们家别业中,不与那黄嗣权碰面,不碍什么的。你的事情黄夫人已经一手包办,说连你卧房里用什么卧具、花瓶中该摆放百合还是茉莉,都事先向暮云和莺枝打听好了。”

“暮云、莺枝?”青田既惊且喜,“她们也来啦?”

“嗯,我带她们来的,先一步过去替你料理了。有她们在你身边伺候,你也自在些。你就先在扬州暂住,调养调养身子,等我把这犯太岁的一段一熬过去,立马就接你回京,顶多不过一年半年的。”他将一手贴来她脸上,接着是另一手,“等着我。”

在这温热的掌心中,青田的笑容重新绵绵地绽开,“多久我都等着你。”

船外,有灯和星的川流在将人摇漾着。二人长久地相顾不语,柔肠似水,佳期如梦。

须臾,他以指端在她额前一道被帽箍所压出的浅淡红迹上一擦,“有话?”

青田稍一踌躇,把手指绞动着,“三哥,有两件事我想拜托你。”

“嗯。”

“一件,是我妈妈。你说她被那姓余的告了官,现今下在牢里,怀雅堂也关门大吉了。想来我在如园出了事,蝶仙和对霞她们也肯定得受牵累,在夫家的日子不会好过,帮不上手。我知道妈妈她一向见钱眼开,也该让她受个教训,可她毕竟教我养我一场,我当女儿的不能不管不问。我也明白你难做,我、我——”

齐奢摁住青田愈绞愈紧的两只手,中断她为难的窘态,“我知道了,不消挂心。还有什么?”

青田感激一笑,继而便如彤云密涌,眉头涌起了另一件心事,“还、还有,跟、跟、跟别人的时候,不许你那么卖力。”

齐奢一下子就笑开了,瞧住青田红丝丝的面颊,温言慰藉:“没别人,不会有别人。冤你做了这些时候的姑子,我做和尚赔还你。”

“你认真的?”

“出家人不打诳语。”

青田被逗得“嗤”一笑,却摇了摇头,“相会无期,我才不舍得让你忍那么久。”

“那我就舍得让你在想我的时候,还得想着我身边这阵子会是谁?”他反问,语调柔煦如原上春草,融融泄泄。

第179章 喜江南(8)

青田玩味了一刻他的话,继而一笑,“实不相瞒,这滋味,我在梳月庵这几个月已经尝尽了。每每诵平安经,我都会想,你这阵子定是在王妃的身边,美眷如花、锦绣富贵,而我则在这深山古刹里,流年似水、清寂无涯。可也是这时候,我才切身体会到王妃曾经的心境:每日都空想着丈夫在别人面前温柔的样子,意冷心灰。大婚之夜你将她弃之不顾,回如园来陪我,我当时那么感动、快乐,以至于根本无暇顾及另一个女人的屈辱和悲凉。所以王妃怎么对我,我都毫无怨怼,这一切本来就是我的罪孽,而今她和肚子里的小世子——”青田隐没了话尾,微微一叹,“竟让我的罪孽更深了一层。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府中姬妾无一不是年华正好的女子,倘若再因我一人之故而使她们旷怨经年,我这一身罪愆只怕是下地狱也难以赎清。”

青田引咎自责,亦使齐奢颇感神伤,但他面上却只显出一副做作的不快,“你一个出家人,心肠恁地歹毒。”

“什么?”

“王妃出事,我是元凶巨恶,就像我跟你说的,是我不顾她怀有子嗣而恶言恶行相向,才导致她做出那样的傻事,与你何干?连你自己不也是因为我不辨是非、冲动行事,才害你遭了这一场磨难?而我府中的诸多姬妾,自然更当由我来负责。照你所说,我既然使你们每个人都不得安乐,死后一定是无法往生,直堕地狱。”

“不不,”青田骇急交加,“是我下地狱,下地狱的是我!”

齐奢捉过她摆动的双手收起在自己的掌中,目光深峻一笑,“还是那句话,哪位王公勋爵不是妻妾成群?就是讨来个天仙,三天五夜一过也就忘在脑后了,我薄情,其他人一样薄情,每一座朱门后都有一群幽怨的女子。王妃是个意外,已然无可挽回,我能替她做的只有最宏大的水陆道场,超度她早日得托来世。至于今生今世,我只能说,对自己的姬眷,我并不比别的男人更坏,但对你,我想比所有男人都好,从一开始就是。相守百年,白头不相离。”

青田聚精会神地盯着齐奢,在他眼底看到了自身的倒影:一个姿色逝尽、赤首削瘦的女子,而她被他紧紧握住的一双手满布着瘢疮,粗糙而畸形。她猝然间觉得很惶恐,遂扯住那一方千帆过尽的袖,恳然道:“不,别这么说。从前是你太宠我了,宠得我忘乎所以,想想所谓的‘白头不相离’,不过是卓文君听闻司马长卿有遗妻纳妾之意后的哀叹,即便相貌才华、地位家境如她,亦不可使爱人坚志终身,我这样一个人,何德何能,可以求你这样一个人的一生一世!能够携手相行一段路程已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走到哪里就是哪里。如若再不知餍足,就是贪,这样贪,真的是会下地狱的。”

齐奢一副哭笑不得的面孔,积声大叹:“我的乖乖,你这一趟家可真出坏了,变成个十足十的小尼姑了,怎么开口闭口就天堂地狱的?你倒用不着看卓文君,依我说,司马长卿的《凤求凰》所求本不是‘交接为鸳鸯’,琴挑之前,他连卓文君那小寡妇的面儿也没见过,便能入骨相思、‘遐毒我肠’?我是个男人,我向你保证,男人可绝不是这样的。这小子无非是知道卓王孙一定舍不得女儿跟他当垆卖酒,迟早会认下他这个女婿、解囊相助。这一场拐带私奔乃赤裸裸的政治投机、骗色骗财,嗯,说到骗色骗财这事儿,是不是戳着你痛处了?”

青田笑个不住,推开齐奢前来撩拨的手,“去!”

齐奢也笑着,回手往自个鼻端上擦一擦,“所以你竟不必忧心‘何德何能’,正因为你‘无德无能’,我才什么都不图你的,我图的就是你这个人。过去这几个月,我试过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过分的放浪形骸、醉生梦死,可是海外珍馐、天上琼浆、绮席歌舞、红楼绝色……我一向曾喜欢的一切全都让我厌恶透顶。我找不到一件事,能让我打心底里高兴哪怕只一小会儿,触目生憎,对景惹恨。所以这么说吧,哪怕现在脚底下这船舱裂个口子把你给吞了,下头真就是阿鼻地狱,万死万生、苦楚相连,我眼都不会眨,跟着你就往下跳。有你的地方,纵然是地狱,对我也是极乐。”

仿佛有何物霎那间塞实了青田的胸臆,她几不能呼吸。不明就里地,竟蓦然想起了有一天,她肩挑着一担粪在佛寺中泼骂的样子。没什么沾染过粪臭的东西能散发出花朵的芬芳,是我先世罪业,应堕恶道。我被苦厄践踏,我被众生轻贱,我在最低处爬行,做污浊的事,犯荒谬的错,我不纯洁,我不良善,甚至业已毫不美丽。我是微尘,我是蝼蚁,是妖孽的阿修罗,我住在自己皮肤下的无间道,千万亿劫,求出无期。我如此自卑地爱着你,日日夜夜为你祈颂,敬献一切以身供养,却永不能与你并肩,不敢直视你的眼。你是神灵,你是天道,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陪我堕落,救我出苦海。是你来给我诵念真正的经文,你的情话是我的大藏经,毒恶禽兽及恶人,恶神恶鬼并恶风,一切诸难诸苦恼,应是诸恶皆消灭。

我深解义趣,涕泪悲泣。

齐奢揽住了伏进自己肩窝内的青田,带笑拍打,“这都什么世道?爷想为你坚守贞操,还得费这老鼻子劲来说服你。放心啊,咱俩分开这一段,不管你什么时候念着我,我都绝不会这么抱着另一个人。”

她深埋在他微烫的肌理间,嗅着足以悲伤的深甜。长泪过后,她打开了眼眸,星光点点地仰视着,“感郎千金意,惭无倾城色。”

随后他们接吻,他的舌在她的舌上行走,是他特有的、一深一浅的步调。她婉转承接,心分分地膨胀、漂浮,有壮丽和松弛的愉悦。

青田舔了舔下唇,抱着他颈子眯细了眼,“奢……”

“嗯?”

“给我唱支歌吧。”

齐奢陶陶然的神色一震,猝然严词:“你别得寸进尺没完没了,不唱。”

“唱一个嘛——”

“不唱。”

“唱一个——”

“不唱。”

“唱——”

“不唱。”

“嗯,唱——”

“不!唱!”

青田攒了眉,眼张张地啪嗒啪嗒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