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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心记-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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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运则正待回答,双瞳却像被线用力地一扯,牵向了窗边。

“谁在外面?”

他接着把声音提高了一分:“外面是张华吗?快进来,你家少爷醉过去了,打盆冷水来给他擦擦脸。”

窗外立响起一声:“来了!”张华嗟叹着推门而入,“唉,乔先生,少爷就是这么让人不放心,又醉成这样!大喜的日子,您说说……”絮絮叨叨地捧过了面盆,乔运则伸手来帮忙,谁知手一错,撞得小半盆水都淋淋漓漓地浇去了张华身上。

乔运则惊一声,又连说了几声“对不住”,两手就替张华扑打起衣衫来。

张华忙后退了半步,“先生,不敢当不敢当,小的没事儿,这会子先给少爷抹把脸,架去床上睡吧。”

乔运则收回了手,把沾湿的手指揩一揩,“你且去换一身衣裳,这儿交给我就好,我来照顾少爷。”

“那就拜托先生,我去一去就来。”张华抖了抖湿透的衣襟,合起门出去了。

吴义业已趴倒在桌上,嘴里还在嘀嘀咕咕。乔运则朝他望了望,端起了剩下的半盆水。

后来发生了什么谁也不晓得。只见过了半刻钟,房间的门打开,乔运则独自走出来,又回首一顾,就匆忙而坚决地离开。

乔运则离开吴府的时间是申初,酉正时,他出现在一个没有人会意想得到的地方——大内慈宁宫。

东披檐的偏室内,垂着一樘老旧不堪的珍珠罗帐。帐后,西太后喜荷亦是人老珠黄,瘦得连脸上的骨骼脉络也一清二楚。她斜靠在一张独板围子的雕凤罗汉大床上,以两根惨红斑驳的指甲揪弄着身上松鹤富丽褙子上一根脱丝的金线,无精打采,“慈宁宫有年头没进过外人了,你既然靠着三寸不烂之舌说得动守兵放你进来,我且不妨听听你有什么天大的要闻,竟需单独秘禀。”

乔运则头戴平巾、身着火者宫衣跪在殿下,“奴才在慈庆宫当差,因略识得两个字,被慈庆宫的管事牌子吴染请去他府里,闲时教他的少爷念书,已有经年。今天早些时候,这位少爷跟奴才说了一件事,他说他并非如外界所知是吴染的堂兄之子,他的生身父亲叫做邱若谷。太后不记得这名字不要紧,奴才提醒您一句,这就是多年前因行刺摄政王而三族被夷的钦犯;吴染吴公公的养子,就是这钦犯的亲子。”

隐于珠帘后的喜荷眼帘也不抬,只长长地拉拽着指间的线,“这就是你的要闻?”

“奴才还没说完。这位少爷还亲口告诉奴才,六年前,摄政王的外家段氏回京时,凌辱她的贼人也不是别个,正是他本人——吴义,或者该叫‘邱志诚’。”

喜荷报以一声冷笑,“你以为慈宁宫今非昔比、门庭冷落,我就有功夫听你这些废话了吗?”

乔运则把上身微微地挺起,“魇镇之变后,慈庆、慈宁二宫日日受到监视,行动不得自专,皇上亦被迫迁离乾清宫,长居西苑,对外称作‘调养’,实则遭人软禁,与太后您母子终年不得相见,鱼沉雁滞、音信莫通。而外头也已经传得很盛,说叔父摄政王终会有废帝之举,夺侄自立。”

喜荷一把扽断那线头,“这与你所说的有什么关系?”

“奴才在慈庆宫中有时也听得只言片语,其实太后您跟摄政王之间之所以会龃龉遍生,都是东边的主子与其兄长步步设局。假如奴才没猜错,最终导致太后和摄政王刀兵相见的,应该就是段氏遭劫之事,而摄政王到现在也并不知晓,这件事,其实是他冤枉了太后您。”

“事情到了这个田地,再说这些又有何用?”

“摄政王为人当狠则狠,胸襟却磊落,恩怨分明。假如他得知当初并非太后先行出手,心中对逼宫一事必生愧疚,有愧疚,事情就大有转机。”

喜荷一笑,下垂的嘴角生出密密细纹,似布满了钩刺,“想不到小小一个内廷火者,竟是摄政王的知己?”

乔运则也一笑,笑声中同样带刺,“不敢,奴才不过曾经是摄政王身边那位红粉知己的知己。”

喜荷狐疑地直起身,脚在脚踏上找到了金银丝玄罗鞋,下座步出。她拨开了珠帘,反复打量着地平下那一副风度绝伦的俊雅仪容,大感趣味地笑起来,“略认得两个字?你可真谦虚。想不到姐姐宫中的杂役竟也藏龙卧虎?幸会幸会,状元公——公,乔运则!”

乔运则昂起头,那黏糊糊、有些泛着油光的皮质下,骨骼的走线却如高崖飞瀑,流畅舒阔而兼具棱角,“贱名与闻天听,不胜荣幸。”

“听说早年你和那姓段的关系匪浅,可一朝高中就弃她于不顾,另聘了张侍郎的小姐。头先你从御花园的猴山调出,该也是吴染替你说的情吧?他那少爷能向你吐露真实身份,可见对你信任已极,你就这样把他们给卖了?啧啧,看来忘恩负义,还真是你的专长。”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乔运则将薄唇轻轻一卷,便几乎如当年般潇朗入骨,“试玉烧三日,辨才待七年。太后不可拘泥于一事一时,许多内情,日久方显。觐见太后之前,奴才已向镇抚司揭发吴义,养子身份一经暴露,吴染与慈庆宫合宫内侍必遭大难。为免受牵连,奴才向镇抚司要求,由镇抚司咨请司礼监将奴才调离慈庆宫,调入慈宁宫。镇抚司对上变之人例有优待,已当场批准。奴才能通过层层的守兵进到慈宁宫,不是靠口中的三寸不烂之舌,而是腰间的三寸乌木牙牌。奴才现在,已经是太后您的人了。”

喜荷的笑容依旧充满了嘲讽,“我为什么要你这么一个人?”

乔运则仰首直视上方的女人,“此时此际,太后不过屈于形势,深藏若虚。来日匡正朝纲,扫荡颓局,扳倒摄政王,一定有用得着奴才的时候。”

一愣后,喜荷哈哈大笑,一根手指直点对方,“扳倒摄政王,就凭你?”

等嘲笑结束后,乔运则傲岸而叛逆地一字一句道:“就,凭,我。”继而他单手扶膝,站起,逼向前。

喜荷忙向后两步,脚下踉跄,“你、你干什么?”但已经晚了,她被一尊即时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身体困住,手腕被捉进另一双手,脸边挨上了另一张脸。不知是为这不要命的下等贱奴动气,或是为自己酥流滚滚的肉体害臊,喜荷满脸血红地低声拧动着,“狗奴才,你活够了!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叫人了……”

“那我只好,堵住你的嘴了。”

第222章 碎金盏(10)

在这句清平的调戏后,乔运则就吻进了喜荷的嘴。他感觉到这包裹在一身绫罗中的女人随着自己的吻的深入,就如一副绫罗的匹头在被渐次推展,抽走了卷骨,滑软欲落。他用两手一齐兜稳了她的腰肢,牙齿在她下唇上轻轻一咬,“太后,有多久,你不曾这么为一个男人心跳过了?”

喜荷自己也觉出了几欲破胸而出的心,但理智里仅存的一丝耻感仍令她把刚给吻得软绵绵的嘴放硬了,“下面光秃秃的,也配叫‘男人’?!”

乔运则颇有深意地一笑,笑容阴冷而妩媚,“太后大概不知道,除了下面那把式,还有一千种法子能叫一个女人快活。”他把一只枯瘦的、坚硬的手掌,隔着裙,卷入了喜荷的两腿间。

殿外阴乎乎地起了风,骤眼间,八方黑云际遇合会了。

乔运则向镇抚司告密的当日傍晚,两队黑衣番役就分头闯入了慈庆宫与吴宅。他们干净利落地逮捕了吴染夫妇、吴义的妻子与其刚满一岁的儿子,但吴义本人却不知所踪,只在他的睡房里留下了一小滩干去的血迹。

镇抚司立即出动了皇家猎犬,四条细犬向北追踪出不到一里地,就发现了被丢弃在街角的一件沾血的外衣。兴奋的狗群扑上前,把鼻子扎进那血衣中,却又几乎同时抬起头甩动着身子,痛苦地呜咽起来。

领头的番役大惊失色,拎起血衣闻一闻,也扭过头连连打了几个喷嚏,“辣椒面!这衣服里撒了辣椒面!”

“遭了,上当了。”另一位番役大跺其脚,“这几只狗的鼻子吸进了辣椒面,几个时辰内都不顶事了,有这几个时辰,那吴义早就逃之夭夭了。”

“他奶奶的,”领头的将血衣狠狠一掼,“辣椒面是吧?好,老子就让你一家人尝个够!”

镇抚司刑讯室的酷刑向来令人闻风丧胆,整整两大碗辣椒面被塞进鼻孔、揉进两眼之后,吴染夫妇却还是一字不吐,只是咳嗽,把肺都咳出的嗽。而他们的儿媳、吴义的妻子则满脸鼻涕眼泪地鬼哭狼嚎:“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那天杀的逃到哪里去了!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我和吴义离断,我不做他吴家的媳妇了,你们放了我!”

刑讯官狞笑,辣椒面被撤下,一只铁托盘被端上前来。

先是铁锤,三个人三十根手指,一根根敲扁。

“说,吴义人在哪儿?”

吴染夫妇保持着沉默,吴义的妻子半昏着喃喃:“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饶了我吧,叫我干什么都行,饶了我吧……”

接下来,是铁剪子,把肉一块块地剪去。再下来,是铁掏子,将大肠一截截勾出。最后,他们抱来了吴义的孩子,那个今天刚满一岁的男婴,割掉了他一只小小的耳朵。

祖母和母亲,两个女人同时发出了嘶哑的惨嚎,她们开始呜呜哇哇地喊出一连串的地方和人,有吴义曾经的拳师、师兄弟、相好的妓女……

搜捕队像章鱼的触角般伸向了每一个地方,将更多的人和家庭拉了进来,拉进刑讯室的汤镬中。那是一只铜锅,把活人放入,锅底小火慢煮,煮到浑身燎泡,再撒上盐醋腌制,整个肌体腐烂得筋肉乱掉、腥秽不堪,人却始终保持着呼吸和清醒。

这些人又招供出更多的人,然而整整三天之后,吴义的下落依旧是个谜。镇抚司得到的只有化尸坑里的许多黑红肉条,这其中有吴义的妻和儿,还有他的养父和养母:吴染和绿丝儿。他们没有过男女之实,不曾生育,可他们是夫妻,有一个名叫吴义的儿子。在未来,他将会为了他们,卷土重来。

或许是厌倦了腐肉的颜色与气味,第四日拂晓,曙色便不再降落于镇抚司这所人间地狱,转而落去一个天堂般的地方。

8。

这里杏娇疏雨,李沉浓妆,玫瑰香灿,杜鹃织锦……一花未谢一花已开。千般异卉、万种芬芳间掩清泉一道,竹径底有一座月窟般的华堂,正是北府中齐奢与青田的爱巢:就花居。

当初修建这里是作为下野政客的退隐之地,而时至今日,这里的主人依然是帝国的最高统治者——真正的统治者。名义上,齐奢始终是“摄政”,年节时,也总会将“养病”的少帝齐宏由西苑请出,率百官朝贺,祝祷吾皇康复、早日亲政。但所有人都清楚,政权已是一把开了刃的刀,抓住刀柄的人绝不可能再把它递出去。倾天的巨变后,唯一不变的似乎只有齐奢自身的生活:凌晨起身骑射、角抵,早餐后入午门崇定院理政,夜间于北府的签押房内接见僚属。而每当他在射圃中逆着北京刺骨的晨风拉展铁弓,或在灯下批朱直批到双眼涩痛时,齐奢便对自己十年如一日的严格自律感到满意极了。

但他毕竟已人到中年,渐有了享乐的意趣。往年入乾清宫为齐宏讲解政务、伴其游猎巡视的时间,他现在用来和青田消遣风月。两人间,最初的那些缠绵万状、那些从无餍足、那些稍稍一挨近小腹就会出现的躁动与火热早已随时间而消逝,但有一种更深厚、更丰盛的情感把他们紧紧连接在一起。他们不再花整整的半日只痴迷地盯着对方的容颜和双眼,但每一次四目相交,他们仍旧感受到奇妙而温暖的震颤,有如骄阳眩目的盛夏过后,秋日天空的恬静与瓦蓝——偶尔间,掠过一群白鸽。青田已年过三十,却反有异样的娇艳,兴起时以明珠、以璎珞装扮得明灿若仙,有些晨昏却又只穿着件半旧坎肩,裸露着双臂,懒懒地坐在窗边的斜阳下,把一颗杏脯在嘴里唆过来唆过去,像个返璞归真的少女。这些年的日子从容、静好,是一朵记忆中的金婆罗花,手一拈,即会令她破颜微笑,假如非说出现过什么搅乱她心境的事,大抵只有三件。

第一件,是五年前。政变刚过去不久,婢女十琴当中的琴竹忽变得多语多笑,且爱打扮得花红柳绿。青田看出了苗头来,就和齐奢玩笑着说叫他把几个丫头收了。齐奢回说:“那路旁的小花单看时也未尝不赏心悦目,可一等移到了牡丹台上,就效颦邻女一般,更显出小家子气来。有你在这里,哪有心思到她们身上?”青田故意叫莺枝把这话放出去,总以为该叫琴竹死了这条心,谁知她竟装傻,照样在齐奢面前有意无意地做出种种伶俐样子来,不由使青田回想起曾经的萃意,就愈增了嫌恶,干脆和琴竹开门见山:“你们几个原就生得都不差,你又更算是上上之姿,心气高一些也在所难免。只是我这个人心眼小,你既存了这个心思,我是不能容你的,可我要就不明不白地把你给打发了,谅你未必服气。这么着,爷今儿回来要做松骨推拿,我把推拿师傅给支走,你进去伺候,有没有本事留下,就看你自己了。”那天晚上齐奢推拿的时间比平时短了很多,出来时,琴竹脸上的新粉多了两道泪迹。齐奢什么都没讲,青田也什么都没问。又过了几天,她在睡前打着呵欠说:“这几个小丫头都挺好,唯独那个琴竹和我不大合得来,送出去配人吧。”齐奢也只打了个呵欠,“你定,随你高兴。”琴竹就这么被送走了,这件事也就这么浮云淡漠地结束了。

第223章 碎金盏(11)

第二件事,是两年前。南边一个著名班子来万元胡同献唱,青田便叫人在戏楼订了一个包厢。戏快开场的时候,隔壁包厢进来了几个太监样子的白面家人检查打扫,说话间透出一会子摄政王府的继妃与两位世妃要来看戏。青田心里头一跳,稍作犹豫就不声不响地退场了,戏也没看成。后来齐奢知道了,很不以为然,“你稳稳当当坐着就是了,大不了过去给继妃请个安,怕她吃了你不成?”青田正在收拾诗韵牌子,牌子用一只黄松木小柜装着,她把柜上的抽屉一只只拉开,一边低着头慢慢说:“我倒不怕继妃,你瞧你除了初一、十五回她那儿坐一坐,逢年过节住上几天,天长日久的只在我这里,继妃也从没和你计较过,自然是个宽厚有加的人。只是每年三节或是她生辰时,我都叫人厚礼相贺,她却也从不回应我一个字。我猜她心里还是介意的,只不过碍着身份涵养,不好表现出来罢了。她看见我自是生气难过,我看见她也得心虚老半天,彼此都不痛快,还不如躲掉了干净。”她的手指在抽屉上的刻字滑过来滑过去,从“一东”到“十五删”。齐奢笑着走过来,又把抽屉一一地推上,“你有什么好心虚的?”“我偷了人家的、抢了人家的,怎么不心虚?”“谁说你偷的抢的,这事儿我可以作证,您清白得跟小葱拌豆腐似的,是一块狗皮膏药非得黏着您不放,甩也甩不脱。”青田“噗”一声,“你可自己说的。”“我说的,狗皮膏药,黏着呢,看你揭得掉?”“别闹,别往我身上糊,热,哎呦,你看字牌子都撒了,全乱了……”这么一笑一闹,也就过去了。

第三件事却是大不相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不单在青田的心间,也在整个北京城的三街六巷间。这件事发生在去年年初。这么一日,有一位老妇跑去北府的门上,说她是段娘娘失散的亲生母亲,说自己是苏州人氏,娘家姓许,说青田本姓黄,学名叫做美熙,也知道她有个乳名叫“小囡”,又哭诉昔年因生计艰难而鬻女为娼的悔恨。门子也不知真伪,只好报了进去。青田听后怔怔了半日,最后咬着牙红着眼说:“我没有母亲。”结果第二天,老妇的尸体就在什刹海的岸边被发现,投水自尽的。有个丫鬟多嘴告诉了青田,青田几乎崩溃,大病了一场,烧得不省人事地说胡话:“我活了一辈子,连亲生父母也不知是谁!我要让你也试试被抛弃的滋味儿!我还有那么多话要问你,你为什么寻死?你既寻死,便不该来找我,既找我,便不该又没有一句话就把我抛下。你怎么能这样?做母亲怎么能这样!”她清醒过来后,齐奢却对她说,整件事都是一个骗局。“我派人查过了,那婆子其实是秦淮河上的一个鸨子,段二姐到南京后曾在她那里借住过一阵,她就这么听说了一些关于你的琐事。后来她负上巨债,就冒出个异想天开的主意。人人都知道我宠爱你,你又是个孤儿,她便钻了这个空子,想讹你一笔罢了,见认亲不成,债主又逼得紧,只好自杀了。小囡,别难过了,那婆子并不是你娘。”青田始终也不确定,老妇和齐奢究竟谁说的是真话,但也再没有追究过。这件命案后来也传了出去,坊间就戏称为“假母认女”,既意指这母亲是个假冒的,又影射了青田的出身。病愈后,青田对这桩闹剧绝口不提,她身边的人也自不敢妄加谈论。

直到一个月前,青田才第一次坦承“假母”一事对她的打击,在她真正的“假母”面前——今年刚过了元旦不久,段二姐竟然自天而降。青田悄悄地把她接进了北府,晚上就留她和自己睡在一张床上,抵足倾谈。段二姐也一口咬定那老妇的确是秦淮河的鸨子,一说起口吻就分外鄙薄,“本来就有点儿神神叨叨的。”慰藉了青田几句,也不愿再深聊,只一个劲问她这几年的生活:“听说连那些个王公达官的大老婆都对你巴结得了不得呢,乖女儿你可真成了金凤凰了。”青田苦笑着叹上一声:“要说我如今交往的都是些极品贵妇,这话倒不假,她们一天陪着我抹牌、听戏、消磨谈笑……可不管在一起的时候多亲热,我心里头也清楚,在那些人看来我可不是什么金凤凰,只是只雉鸡而已,尽管也有七彩的翎毛和尾羽,可不过是个低贱的冒牌货。我试过对她们中的某些人真心以待,但结果都不尽如人意,顶好的,也不过带着猎奇的眼光把我当怪物刺探。算了吧,她们都是些贵族小姐,永远也不会平平等等、平平常常地看待我,我也犯不上强求,大家相见同交欢、散后两不记也便算了,我的姐妹们都留在年轻时的那条胡同里了。对了,蝶仙和凤琴过得怎么样,都还好吗?”段二姐且嗟且笑:“好,凤琴赎身了,跟了个商人做二房,去宁波有几年了,听说不错。蝶仙现在也是自家身体,重拟了个花名叫游姝,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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