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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天下-第2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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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思上进,多半是记不得这些麻烦事的。到时要是做不好,肯定要被世人骂。所以我把耀卿弄出去,也不是报答您的大恩大德,只是想给自己省点麻烦而已。”

他吸吸鼻子,强自昂着头道,“先生您大仁大义,不如索性就成全了徒弟,留个人给徒弟收拾这些烂摊子吧……若干年后,若干年后的事谁又晓得?如今能快活时且快活,反正徒弟荒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便是再荒唐些,又能怎样?”

裴行彦喉头滚动着,眼中终于泛起闪着水光的真实情绪。

“耀祖。你……你实在不必如此!”

“师兄,师兄我不要你这样……”裴耀卿满面泪水的爬上前来,“我家是罪臣,不用你给我们收尸。更不用你上坟……你才订亲,明年春天就要迎娶师嫂了……”

“你滚一边去,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关耀祖怒吼着,眼圈泛红。转而给裴行彦咣咣咣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狠狠抹一把脸,站了起来,“反正话我已经放出去了,要怎么做你们自己选。实在要死,我也拦不住。谁让我这辈子遇上你们家,倒霉也只能认了!”

他大步转身离开。裴行彦忽地在他背后,哽咽着说,“你是个好孩子,我早就知道了……收你为徒,不是你爹逼的。”

关耀祖脚步一停。身形巨震,他想回头,可到底没有回头的走了。

裴行彦抬手颤抖的抚上儿子的头,动了动唇,似是想说什么,可还没说出口,宫里派的人来了。

带着一袭女装。一副首饰,还有一根针。

为首的大太监清咳两声,“听说裴公子原是女儿身,是以皇后特赐衣裳首饰,这耳朵眼,也该扎一扎了。”

“不必。”

裴行彦忽地伸手抚上儿子耳垂。“他小时,原就扎过的。”

那不是怕他养不大,才扎的吗?裴耀卿泪眼朦胧的看着父亲,“爹,孩儿跟您在一起……我不怕死……”

裴行彦目光复杂的含泪笑道。“傻孩子,要是从前……你自然,自然是要跟爹在一起,可是如今……跟着你师兄去吧。”

“爹!”裴耀卿浑身一震,泪如泉涌。

“走!”裴行彦把儿子重重一推,再不看他一眼。

镇远侯府的闹剧,以一场戏剧化的方式落幕了。

皇后从中宫发出懿旨,严厉谴责了镇远侯夫人教子无方,溺爱纵容,致使生祸。夺了关夫人的诰命不说,还把裴耀卿赐予关耀祖为妻。

并且言明,非关耀祖四十无子,不得纳妾。

天威从来不是好挑战的。

关家要从皇上手上捞人,也必须付出同样的代价。

镇远侯关天骁立即上表,自称治家不严,管教无方,主动上交了兵权,归家养老。

而此刻,关耀祖还有一件事要做。

长岭,申家。

欧阳康坐在厅中,他跪在门外。

这里靠山,比京城还要冷。昨儿刚下了一场大雪,深可没膝。而关耀祖就跪在这冰天雪地里,他甚至没有穿件厚点的棉袄,只是一身薄薄的单衣,风一吹,甚至就能露出肉来。而他的背上,还背着根大棍。

申伯纶不知要用怎样的态度,招呼这位负荆请罪的女婿,欧阳康也不多说,只把申家从前给的文定之礼默默放下。

“……娘子识人不清,误了自家亲戚,原是要亲自上门来赔罪的,奈何现在有了身孕,只得由我前来。有什么要求还请表哥明言,便是再难,我们也尽力完成。”

“姨父客气,姨母并没有误我!”申敏含着眼泪大声说着,从内室出来,跪在了申伯纶跟前,“爹,女儿已经许给了关家,岂有轻易反悔之理?那裴家……姐姐是御赐正妻,女儿甘愿为妾。”

“可我不要你!”跪在门外的关耀祖听到,厉声嘶吼,“等我四十了,你都多老了?纳妾当然是要年轻貌美,谁要那么大年纪的妾室?我求你了,你去好好嫁人,别来祸害我好吗?”

申敏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她才做了半年的美梦,就这么,碎在一片冰天雪地里。

第521章他怎么动了

转眼已是腊月二十八,破园。

冬天的日头总是稀薄而无力的,好容易这天瞧见有力些的太阳,丫鬟婆子们都不用人说,忙忙的把各房的枕头被褥抱出来洗的洗,晒的晒。

园子后头平整出来以供游乐打球的那块空地,横平竖直的拉满了绳子,晾满了花花绿绿的被褥,倒也壮观。

雪梨站在厨房后门,眯眼笑看了一回,章大娘就喊道,“雪梨姑娘,好了!”

雪梨忙走进去,“辛苦大娘了。”

“客气什么?郡主吃得开心,我脸上才有光呢。”章大娘拿厚抹布包着手,把灶上一只小巧的莲花炖盅搁进食盒里,又装上干净碗碟交给她,忽又叹道,“唉,姑爷不在,郡主也没了胃口,这马上就过年了,也不知赶不赶得回来。”

雪梨笑容一顿,刚被阳光勾起的好心情也沉了下来。

之前在外头每日里是提心吊胆,可回了京城,一样也不好过。别的不说,只看郡主直线下降的饭量就知道了。

只希望郡马快点回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快点过去,大家好好过个年。放一放爆竹,去一去晦气,就跟这洗出来晾晒的被褥一样,等到新年,就否极泰来,有个新的开始。

她一路想,一路拎着食盒往院子走。才拐上一座小桥,恰好遇到守门的小厮给念福送进张帖子来。雪梨顺手接了,抬脚进屋,却见翠蓉回来了,正在窗户底下有太阳的炕上,跟念福算着账。

接管了闲园管事一职的翠蓉,如今可被家里戏称做财神姐姐,她回来必是好事。雪梨抿嘴一笑,把帖子搁到一边,先给念福盛汤。

文火炖了半日的淮山枸杞鹌鹑汤。只那么小小的一盅,汤浓味美。刚揭开盖,那香气就诱得人食指大动。

雪梨才添出一小碗来,念福便道。“给翠蓉也添一碗,把那鹌鹑给她。”

翠蓉忙道,“这如何使得?郡主你如今是双身子,可要多吃些才是。”

念福笑了,“这账虽未完,但估摸着你今年替我赚了不少钱,赏你只鹌鹑又算得了什么?”

翠蓉还要推辞,雪梨已经另寻了个碗,把两只鹌鹑的腿全撕给了念福,剩下那肉给她添来了。“郡主赏你,你就吃吧。有人陪着,她也能吃得香些。郡主您瞧,别的肉都没有了,就这几只腿。您要再不赏脸吃了,章大娘就该哭了。”

翠蓉嗔道,“你这小蹄子,如今倒是会自作主张了?”

雪梨俏皮的答,“那也是姐姐调教的好啊!”

这话说得大家都笑了,翠蓉笑着嗔怪两句,到底接了汤。有人陪着。念福也把那碗汤全吃了,二人重又议起闲园的账。

原本念福打算一年能收回本钱就不错了,没想到入冬前居然就开始盈利了。明年的生意更是已经排到三月去了。

既然有钱赚,她也不小气,吩咐年底上下全部发双薪,有些干得特别出色的。另有奖赏。

“还有府里上下,跟大家说,因家里新添了人,明年大家的月钱全部涨一成。你找管事重新订个例出来,回头给我看下。正月起就发了吧。”

这可真是好消息,丫鬟们齐齐道谢。翠蓉领头恭祝着道,“那我们可得日夜祈求,郡主多给家里添些新丁,到时也好沾着小主子的便宜,多涨几回月钱。”

她可不想当这个劳模。念福横她一眼,不过看着大家的笑脸,心情也很愉悦。

谁料好事一开了头,接二连三都是。

先是老太太那边打发人来,说是欧阳慕兰又来信了。她已于今年的五月间生下一个足足八斤的大胖小子,卫宜年高兴得不得了,高绣茹主动把孩子记到了自己名下,还特意上报了朝廷以证身份。

然后是欧阳庄,升官了。

虽只是从八品升到从七品,但给他外授了一个县令的实缺。如果干得好,往后的官途,是大有希望。

欧阳庄心里清楚,他能升官,多半是因这回跟大哥回乡办事有功,才入了皇上的眼。是以在念福跟前恭敬非常,再三道谢。

念福道,“你也不必谢你兄长,若非你自己上进,他再想使力也是无用。只是你这外放的官儿虽不大,但一去几千里,三年之内休想回来,这亲事要怎么说?”

谭氏忙道,“可不是如此?我也着急呢。所以想来管老太太讨个主意,是不是打发人跟傅家说一说,要是可以,出了正月就赶紧把事办了,让小两口一起上路。否则庄儿没个人在身边照应,我也不安心。”

念福当即道,“那还等什么?现就拿我的帖子去说。到底我是大嫂,也是平辈,好张这个嘴。要是人家不乐意,也不至于失了祖母的面子。”

谭氏心中感激非常,就算念福是晚辈,可郡主的面子却比老太太大得多。有她出马,傅家想必不会刁难。

果然,念福的帖子一去,傅家很快使人回信,表示愿意。订婚这么久,女方的东西早准备得七七八八了,就算略有不足,欧阳家也不会见怪。于是来人说,只等欧阳家把婚期敲定,即可上门迎娶。

这下子谭氏可要忙起来了。老太太赶紧打发她回去,表示过年期间除了必要的场合,都不用她来应卯。

刚把她们母子送走,欧阳康回来了。

念福忙问,“申家如何?”

欧阳康带着一身的冷气,站在火边烤着,“退婚了,只申家小姐倒是有情有义,着实伤心了一场。我刚把耀祖送回家去,他穿着单衣跑去,又在那边雪地里跪了好一时,大病一场是难免的。你看家里有没有好山参,寻几枝给他送去。”

念福心里也觉难过,不过事情能够顺利解决,也算是个好消息。日后再给申敏寻个好婆家,比道歉一万遍都有用。

才跟欧阳康说了自家的好消息,让他去换了衣服来赶紧吃饭,可欧阳康却道。“不吃了。替我找身素净些的衣服,我换了还要去关家。”

怎么?

念福心一沉,欧阳康不想惊动祖母,只走近跟念福低低耳语。“方才去关家,才知今儿皇上已经在朝堂上下旨,明日午时,赐死晋王。裴家也是。耀祖发着高烧,还强撑着要亲自去再看先生一眼。我这会子换了衣裳,先去陪他见了人,把耀卿接回来,再把该准备的东西准备了。”

念福默然,欧阳康却把她的下巴抬起,“笑一个吧。”

这些天看了太多的愁眉苦脸。他也需要一个笑脸,来给自己打气。

念福忽地冲他把手一摊,“给钱。”

欧阳康微怔。

念福面无表情的说,“买笑不是要给钱的吗?”

欧阳康错愕了下,忽地自己笑了出来。轻轻刮下她的鼻子。心头只觉得松快多了,“那我走了。”

“去吧。”念福微笑看着他,“路上小心些。天黑路滑,宁肯慢些,别急着往家赶。”

“知道了。”欧阳康回头一笑,忽地玩心也起,伸手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弹了弹。本想问一句,这西瓜何时能熟?

却不料念福的肚子竟是微微一动。

欧阳康瞬间色变。

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的手指头,再把目光移向念福的肚子,抖着嗓子道,“这,这这……他怎么动了?快请大夫。去请太医!”

念福无语了。

亏这人还好意思吹嘘说比自家老爹镇定,看看这样子,已经吓得面无血色了。

坐在那边的老太太听着这边动静,呵呵直笑,“你个傻孩子。这早已过了三个月,肚子里要还没动静才吓人呢。你媳妇前两天就开始有动静了,只你不在家,不知道而已。”

什,什么?

欧阳大少顾不得形象的单膝点地,趴媳妇肚子上听着,连珠炮般发问,“这是正常的?那他在里面动,不是在说他不舒服?”

伸手再度小心翼翼的戳了戳,满脸纠结,“他怎么又不动了?”

念福有些受不了了,把那个傻爸爸从地上拎起来,“你快点去办你正事吧,要研究他,你还有的是时间。”

唔……好吧。欧阳康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望着她的肚子往外走。才出门,却又忽地折转身跑回来,急急的道,“他肯定是饿了!你快吃饭吧,别再磨蹭了。那个,多吃点啊。”

满屋子人都笑了,偏欧阳康浑然未觉,还一脸认真的交待,“不要挑食。什么东西都要吃一点,你不爱吃,兴许他爱吃呢?吃完散个步,也活动活动,别懒着不想动。让人扶着,就在那长廊底下走走,又不冷又稳当。祖母,你帮我盯着她啊。”

“好。”老太太乐呵呵的应着,念福无语望天。

这话痨到底是谁啊?

不过这回,欧阳康的心情明显比之前被念福逗笑,还要好了许多。或者说,是有了更加可以关注的事情,所以不再悲伤难过了。

咧着嘴又拍拍她的肚了,傻兮兮的笑着,“那爹走了啊,一会儿就回。你乖乖的,听话,知道吗?”

说完这话,他才心满意足的走了。那昂首挺胸的样子,好似做了件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以至于让念福觉得,此刻他要是有根尾巴,肯定都高高抖起来了。

不过将手搭在肚子上,她也笑了。

虽然生活中总有种种的不如意,但仍有许多美好且值得期待。

远远的,不知又是哪户人家燃起了爆竹。新的一年就要来了,只要他们还活着,总有希望等到春暖花开。

第522章贼船

腊月二十九,除夕的前一天,晋王被处死了。

给了全尸,却不是白绫、鸠酒或匕首这老三样。新上任的廷尉,现在更名为大理寺的主簿徐子骞,翻遍古书,给了晋王一个新死法。

雨浇梅花。

名字很雅,比起砍头凌迟,死相也较为雅观。

就是把人犯绑在刑床上,在脸上铺一张桑皮纸,喷一口老酒。轻薄柔软的桑皮纸打湿后迅速服帖下来,紧紧粘住口鼻,等到层层铺叠之后,人也随之窒息而亡了。

一般五张桑皮纸,即可取人性命,等到人死纸干,把那叠在一起的桑皮纸小心拿下,已经贴合着人犯的脸,形成独一无二的面具,再取之遍示群臣,那种震慑,显而易见。

此事的直接后果,是在皇上重赏徐子骞,并当朝表示将会把灵州茶税一事交由他来审理后,灵州都督闵晔,叛逃了。

带着手下死忠的三千精兵,杀了军中不服的将领,并灵州刺史张苍,劫了灵州大大小小的官衙府库,带着全家老少从灵州最东边的安东卫出海,跑到平山岛上,当海盗去了。

出海前,还给高显留了封信。

大意是说,皇上,我老闵对你还是很忠心的。可你和你儿子闹矛盾,为什么要拿我这样的忠臣来当炮灰?

那姓徐的那小子对皇子都能下这样的狠手,对旁人还会手下留情么?

他老闵好歹也是员曾经出生入死,打天下的猛将,可不想被个毛头小子拿去研究各种死法。

要是你还记得我过去立下的汗马功劳,就别再来找我了,我也不会麻烦你。从此以后自回各家,各找各妈,过好各自的小日子,就这样吧。

高显快要气疯了!

再一追查,这才发现。原来闵晔和之前处死的晋王侧妃闵氏还曾经连过宗,是八竿子打得着的族亲。

这下可好,晋王唯一由闵氏所出的儿子,及剩余的妻妾女儿也保不住了。全部赐死。晋王一脉,算是灭得干干净净。

至于那闵晔,肯定不能放过,调兵遣将,该打则打。灵州茶税一事继续由徐子骞追查,原本打算点到即止,如今反而要从重从严了。

否则何以立威?

不过这些事,都与念福干系不大。

她一个孕妇,成日只管在家吃了睡睡了吃,连带着欧阳康也养胖了几斤。

彼此已入三月。春雨频密。

午觉醒来梳洗罢,一侧脸,忽地看到欧阳康隐隐浮现的双下巴,把那张原本俊秀素雅的脸撑得微有些变形,念福不觉皱眉。“你往后不要再吃我剩下的东西了,瞧这胖得,都不好看了。”

“有么?”欧阳康给她说得走到镜前,左右四顾,“是哦,还真是胖了。唔,不过你不觉得胖点好吗?更有个官老爷的样子了。”

念福嗤之以鼻。请问有你这么清闲的官老爷么?可张了张嘴,想要打趣的话,却到底咽了回去。

因灵州大乱,死了不少官员,急需补缺,影响到朝中格局也发生不小的变化。

欧阳康幸运的荣升最年轻从四品大官。任秘书监少监一职。成日跟着一帮中老年大叔去上朝,独他唇红齿白的站在那里,没几日倒成了朝中一景。

太史局的熊老大人就笑眯眯的说,“只要想着今儿上朝能看见郡马,便是起得再早。老夫也不觉得辛苦了。”

好吧,那也是闲得可以长草的地方。亏熊老大人还早早的秃了一片脑门,念福都不知道,这老头儿成天究竟瞎琢磨什么去了。

再看欧阳康,每日除了早朝略有些辛苦,午饭前必定到家,然后就腻在家里了。逗逗媳妇肚皮里的小娃儿,到老太太跟前讲个笑话,或者拎着家里的点心小菜去寻他的男颜知己关公子,一起喝个小酒儿,听个小曲儿,然后顺便拎回些从不知哪个犄角旮旯寻摸出来的小吃小喝小玩竟儿,这日子悠闲得,啧啧,简直有往纨绔堕落的趋势。

忽喇一下,门帘掀开,姚诗意带着一身水汽,激动的跑进来,“郡主郡马,你们快去看呀,那葡萄开花啦!”

哦?欧阳康当即抬脚往外,“快,带我去看看!”

忘了说一句,这位爷如今还多了一个爱好,自从年底收到羌戎国主甄天子捎来的葡萄籽后,他还抢了破园里的葡萄种植工作。以至于府里的园丁,每回见到他目光都颇为幽怨。

念福不屑的对他那背影翻了个白眼,真是够闲的,那葡萄花有什么看头?

欧阳康出了门才想起转头问,“娘子不去?”

念福不满的横了他一眼,“你跑那么快,我跟得上么?”

怀胎六月,她的肚子早跟吹气球似的鼓了起来,行动日渐不便,就是想跑也跑不动了。

“怪我怪我。”欧阳康呵呵笑着回来扶她,念福这才欢喜。

就算葡萄花再没看头又怎样?自家男人种的,当然要赏脸去看一回了。

“等等!”小丫鬟春苗快步跑来,放下两双木屐。念福再抬眼往外看去,才知午睡那会子下过一场雨,把枝头刚开的花儿打落了不少。

可一拨花谢过,又有新的萌芽出来,万物生长,生生不息。就象葡萄架子上的花,虽然小巧得几乎让人看不见,但到底带来收获的希望。

连念福都忍不住开始畅想,“等到葡萄熟了,熬些葡萄糖出来,也可以试试做切糕了。”

切糕?那是什么东西?

不过欧阳康坚定不移的拍媳妇狗腿,“好!到时我给你打下手。”

乖。念福才想伸手给这狗腿顺顺毛,忽地只听一声清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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