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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天下-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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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噔噔噔的跑出去,又噔噔噔的跑回来,直接拎个沉甸甸的小钱匣子递给念福,“拿着吧,早去早回,我还等着你回来给我做好吃的呢。你瞧够不够?不够我还有!”

念福傻眼了,那匣子被小胖子一打开,里面宝光四射,满满的一匣子铜钱、银子,甚至好象还有几锭金锞子?

“不行,这也太多了!”

“多什么呀!”欧阳钰父子俩异口同声的开了口,欧阳钰看着儿子,只觉顺眼之极,脑子里就一句话,上阵父子兵,不愧是他的种!

三太太脸都快绿了。这钱多半是她的私房,还有从她娘家搜刮来的好吧?就这样送了?

念福真就这样拿走了。

三太太忧伤了,可更让人忧伤的是,她自己大大的破了一注财不算,她娘家也来破财了。

吕大舅挺高兴的找到她,“那个沐姐儿还在你家么?”

三太太已经不抱希望了,“你不会也来找她送钱的吧?”

“是啊!”吕大舅很自豪的道,“我那个团练使的位置终于捐下来了,眼下正是要做出表率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吧,这沐姐儿的事已经惊动官府了。虽说唐县尊这案子断得是没错,可官府里好些大人都说是律法无情,不是官员无情,所以大家商议着,要怎么替这小姑娘还债呢。尤其是唐县尊的夫人,都快生了,还记得这事,说要带头捐钱。”

说到这儿,他特意感叹了一句,“这是在给唐县尊博名声攒资本呢,不过这手玩得真是漂亮。既不违国法,又做足了人情。我一听,就把事情应承下来了。名单我都拟好了,全是以这些大人夫人或母亲的名义来捐,也就能说明这些大人的心意了。不过她家只欠了五百两银子,实在有点少,不好给各位大人多写点,显出他们的仁义。嗳,她人在哪儿,我赶紧送去,否则给人抢了先,这样的好人情可就不归我了。”

三太太两眼一翻,送客!

第54章还我清白

没人知道,念福在抱走欧阳庆那匣子钱时,曾悄悄告诉小胖子,“你爱吃肉,不想戒也就算了。只记得少吃些肥的,多吃些青菜瓜果,这样才长得高。然后别忘了去学骑马学射箭。等我回来,从京城给你带副好弓箭,咱们一起去打猎,可好?”

“行,一言为定!”小胖子两眼放光的记下了。

欧阳康要走的消息老太太并未瞒人,于是关在后院的崔大姑娘也知道了。

眼看着近日大家都在为了欧阳康要走之事忙忙碌碌,也没人管她,崔琦寻了个空档,闯了出来。径直冲到老太太跟前跪下,“我既进了欧阳家的门,横竖是要求老太太给我一个说法的。否则我就吊死在此,让表哥出不得门!”

老太太抬起眼皮往地下一扫,知道她的心思已经活动了。算算日子,顾雍早已归家,顾娘子看了信,愿不愿意也就在这两日会有回话了。

于是也不多说,“那你且回去等着,你表哥走前我给你个说法就是。”

崔琦喜得心花怒放,才要起来,却听人报,顾雍又来了。而且是穿着簇新衣裳,带了礼物来的。

老太太一听就明白了,微微一笑,让人放下帘子,趁顾雍在门口等的工夫,指着人让崔琦自己来看。

“你表哥是有亲爹的,现叫他上京,也不知几时回来,你要想嫁他,那是没可能的。不过眼下这倒也是个人选,他叫顾雍,是我娘家侄孙。祖上也有做官的。可他家穷,比不上我之前给你说的那个做继室的人家有钱。家里兄弟又多。公婆俱在,且都严厉。比不上你舅舅给你说的那户人家清静。可你那两家都不愿意,可愿意跟他?”

“愿意!”崔琦一看人家长得端正,又一身新衣,便满口应了,末了才又腆着脸补一句,“我……我听长辈作主。”

“强扭的瓜不甜,愿不愿意的,还得你自己说了算。要不这样吧,干脆现就去把你舅舅舅母请来。要是你乐意,咱们就当面把这事订下,如何?”

“嗳!”崔琦姑娘喜滋滋的应下,火速回房,梳妆打扮去了。

心里盘算着,父母俱在,说不定早已年老体弱。兄弟众多,说明家大业大。尤其这可是老太太的侄孙,怎么会错得了?

所以当老太太请来了崔舅舅崔舅母。非要她立下文书字据,保证将来不得埋怨时,她还以为是故意给自己的考验,顿时就按上了大红手印。

还大言不惭的道。“管他有钱没钱,总是我自己选的,必不怨人。这可使得?”

这话说得好。老太太顿时让她自己把这一句也添上去了,然后就借欧阳府的地方。火速操办起婚事。

一看日子,就给欧阳康选定出门那天就是黄道吉日。于是两好就一好,同时送二人出门。

念福真没想到,好不容易来一次伤离别,居然还能遇到崔大姑娘出门子。有这样一支送亲队伍吹吹打打的跟在一旁,连想洒几滴眼泪都没那个情绪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让姥爷姥姥和娘伤心。

看着身后的锣鼓喧天,爆竹声声,赶着车的墨云忽地疑惑着来一句,“怎么搞得我们也跟送新娘子出嫁似的?”

欧阳康听得眼角一抽,顿时甩一记眼刀过去。他是新娘子吗?那谁是新郎?忽地看到车上一身男装,俊俏灵巧,正扒着窗子使劲往回张望的沐小郎君,欧阳大少一阵恶寒,提马扬鞭,“快走!快走!”

且不提他们这路,单说崔大姑娘一早出门,直走了三日,方到了顾家。

新娘子不能揭盖头,所以崔大姑娘是一路盯着地上的红纸走进顾家的。

怎么没铺红毡?虽然红纸两边围满了人,可那些人脚下的间隙里怎么全是土路?连块砖也看不到?等看到砖了,又是那种乡下屋子最普通的青砖,连她家也不如。再说这些人也是布裙布鞋,甚至还沾了不少泥,脏兮兮的,这都是哪来的乡下亲戚?

崔琦姑娘正皱眉疑惑着,给人扶着到个蒲团跟前要跪下拜天地了。她莫名的有些心慌,这一拜下去可就真的要把终生大事交待在这儿了,所以想掀起盖头看看周围到底是什么情况。

可有人比她出手更快,直接拿膝盖在她膝盖窝里一磕,崔大姑娘腿一软,肩膀就给人摁了下去。

“一拜天地!”

随着司仪的声音高高响起,崔大姑娘就身不由已的给人摁着强拜下去。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慢着!”崔大姑娘好不容易给人拉起来,顿时高声叫了起来,自己把大红盖头一掀,看着屋里屋外的情形,惊呆了。

这不过是一所普通的农居,青砖瓦房。身边满满挤了一屋子的宾客,全是布衣荆钗,十足的农人模样。

崔琦姑娘再往对面看一眼,那新郎官却没有换,依旧是在欧阳家看过的顾公子,可他身边的人怎么都变了?

崔大姑娘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堂上坐着的一个中年妇人笑呵呵的说话了,“看样子我这新媳妇倒是个爽利性子,都等不及让人掀盖头,就想拜见公婆了。”

人群中有那促狭的笑道,“只怕是等不及洞房吧!”

哄堂大笑中崔大姑娘更加慌了,拉着顾雍就问,“你怎么把我带到这儿来了?”

顾雍牵着红绣球,也是一笑,“这是我家,不来这儿去哪儿?”

“你别开玩笑了,这怎么能是你家?快带我回去!”崔大姑娘急得满头大汗了。

旁边却有那爱开玩笑的小伙子就势把她往顾雍怀里一推,“赶紧拜了,带新娘子回去入洞房吧。嫂子都等不及了!”

笑声更猛。

崔大姑娘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根本听不清这些人说什么。整个人跟做梦似的。如在云里雾里一般。只恍惚听到那又高又尖的“夫妻对拜”声,就给人强压着拜了下去。听到礼成二字时。便觉身子一轻,竟是给顾雍打横抱起,入了洞房。

然后这一场梦,直到宾客散去,天已透黑,她才渐渐醒了过来。

顾雍拍拍她脸,“行了,起来吧,娘在外面叫咱们呢。”

啊!崔琦姑娘一声尖叫。“我……我不去!我不要嫁,我不要嫁了。”

顾雍呵呵笑了,自顾自的穿上裤子,从床上抽出已经染上落红的元帕,在她眼前晃晃,“说什么傻话呢?都已经行过周公之礼,你还想出这个门子?我娘又不是老虎,吃不了你!”

崔琦姑娘,啊不。现在已经糊里糊涂成顾崔氏了,怔怔的看着自己不着寸缕的身子,再看看那副染血的白帕,忽地就扑打了上去。“你个骗子,骗子!你还我清白,还我清白!”

可还没等她多打两下。忽地只觉头上一痛,然后是身上一痛。竟是给人拎着头发从床上直接摔到了地上。

啪啪两个耳光,打得崔大姑娘眼冒金星。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

再睁开眼时,顾雍已经不见了,站在面前的是刚才在堂上说话的那个中年妇人。她个子不高,面相端严,此时瞪着崔琦,仿佛会吃人一般。

“谁是骗子?谁又骗过你?”她不屑的扫了崔琦一眼,冷冷道,“老太太来信说你是个贪慕虚荣,不识大体的,我原还不怎么信,总觉得读书人家的姑娘再差能差到nǎ里去?可如今看来,倒是老太太说得客气了,象你这样不知廉耻的东西就得好好管教才行!”

“你……你们家本来就骗了我,明明,明明不是这样的。”

崔琦还想理论,却见这妇人从怀里取出一纸文书,“这是成亲之前,你亲笔签字画押的,要不要我一条条念给你听?我们家的情况可是半个字都没有瞒过你,你最后不还说,‘管他有钱没钱,总是我自己选的,必不怨人。’这句话还是你自己亲笔加上去的吧?谁蒙过你?”

崔琦忽地想到一种可能,咬牙切齿道,“我知道了!老太太骗我,你们根本不是她家亲戚!”

“胡说!”妇人又是一记耳光打过去,“老太太不是咱家亲戚,怎会操你这份心?以后再听你胡诌,看我怎么打你!”

“可你们,你们……”崔琦捂着打得红肿疼痛的两颊,想犟却实在不敢再犟下去了。

妇人轻哼,“你不就是嫌我们家穷么?可皇帝还有三门草鞋亲呢,谁规定了老太太家的亲戚就得有钱?再说了,谁家也不是生下来就富的,总是靠人一点一点做起来的。以后只要你肯好好干活,等你到了老太太那个岁数,未必没有一份象样的家业等着你!”

到老太太那个岁数?还不如杀了她吧!

可崔琦当然不会死,在顾娘子大棒耳光的伺候下,她不过短短一个晚上,就老实下来了。烧水做饭,洗衣缝补。虽然做得不太好,但毕竟是动手开始干了。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乡下地方,她想跑都不知往哪儿跑!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有三就能熟能生巧。有顾娘子这个厉害婆婆亲自盯着,崔琦想偷工减料都不成,到底是一点点的熟识起家务来。

只是私底下她还是会时常含着两包眼泪在想,原来老太太真的是不说假话的。要是当初她听了老太太的话,去做那个填房,日子应该好过很多吧?

至于顾雍,起初看她时常落泪,只当她不惯家务,还好心帮着,可后来听到崔琦无意中抱怨出这样的话,他也恼了。

“都嫁人了,还想着旁人,你当我是什么?”

他彻底撒手不管了。崔琦,现在是顾二嫂,那眼泪都没处流了。

能怎么办?好好干活,努力挽回丈夫的心呗。

第55章彪悍的读书人

在崔琦姑娘开始劳动改造,向着顾二嫂的方向进军时,欧阳大少带着念福,翻山越岭的来到宣城对岸。

梧桐山上的水流在这里汇集一处,形成一条不算太窄的河道,若是绕道,起码得再走半日,可要是直渡,就非得排队坐船不可。

“怎么会这样?”念福从马车上下来,向那帮忙摆渡的和尚打听,“师父,我记得前些天来还有座桥的,那桥呢?”

和尚叹道,“几场春雨,水位猛涨,又把那座浮桥冲垮了。你仔细看那儿,不还有木桩的痕迹?”

念福定睛细看,果然看到在岸边水下一尺深的地方,就有从前的木桥和铁索。

欧阳康也过来问了,“既然年年淹水,怎不求了官府在此建座石桥?”

“怎么没求?可这个地方处于几个城镇交界处,正好是个三不管。且前些年天下大乱,哪有人管?如今虽然新朝已立,可哪个衙门也不富裕,这让我们上哪儿化缘去?”

“那怎不找附近的有钱人募捐?这也是一件功德啊。”

“公子可能来得少,不知我们本地情形。这里虽是到宣城的近路,可一路上山高路陡,有钱人家有好马车,跑起来快,倒是宁愿绕远些,可以走得更加稳当,故而不大肯捐。从这儿走的多是两边赶路的贫苦百姓,又能捐得了多少?”

和尚指指半山上的一处飞檐,又指指渡口边上摆着的一只功德箱,“你们瞧。我们那南台寺就在这半山腰上,主持师父从年轻时起就想做起这件大功德。可募捐了几十年,每年凑的钱只够等水退了搭浮桥的。可你又不能不修,否则大家更没法子渡河了。”

欧阳康听得心中一动,“那要建座石桥,大概得要多少钱?”

和尚认真的看他一眼,见他衣着虽然朴素,但相貌很是不俗,或许是个金主,便诚恳道,“其实也要不了多少的。这些年师父每常带着我们挑山挖石,已经积下不少材料了。只要请个会建桥的能干工匠,再有个二三百两银子足矣。你们放心,这钱小庙可不敢贪分文,只会用上造桥上的。不信公子可以看看我们的功德簿子,这几十年来每次收到的捐款,还有花用的去处都明明白白,绝不哄人。”

欧阳康笑了笑,“师父客气了。这个我们信得过。”

看他说完什么表示又没有了,和尚原本闪着希翼的双眼又黯淡下去,低低叹息一声,转过身去擦了擦眼角。“眼看师父来日无多,也不知这辈子还有没有亲眼见着这桥落成的一天。”

念福疑惑的看了欧阳康一眼,却见他微微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还排着长队的众人,念福明白了。不再言语。

只兰姑看着他二人眉来眼去的样子不明何意,不由皱起了眉头。可当着外头这么多人的面,她也没有吱声。

等了快一个时辰,终于等到他们主仆四人了。

渡船窄小,人好过去,马车就有些麻烦了,只能拆卸下来,几个和尚先把车扛上船拖过去,再让墨云牵着马来,一共主仆四人,倒是分了三趟,十分的浪费时间不说,还累得那几个和尚上来下去的在水里折腾半天。

欧阳康十分过意不去,让兰姑拿了一锭银子谢过他们,和尚却不收钱,只道,“本是做功德的事,不敢收钱。要是公子愿意,就留个姓名,以作修桥捐资吧。”

欧阳康点头,就以兰姑名字捐了钱,然后套好车继续带人上路了。

等进了城,找到客栈歇下,关了门,念福取出自己的大包裹,“我这就有多出二百多两银子,你的意思是在这儿捐了?”

方才在渡口那里人多,欧阳康不让她多言,是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此时却见欧阳大少挑眉一笑,冲她勾了勾手指头,“过来,你听我说。”

尼玛这也太妖孽了,看到没,还有酒窝,是梨涡浅笑呗!沐小哥抵不住美色诱惑,凑了上去。

二人低低咬起耳朵,兰姑端了茶水进来看见,眉头皱得更紧,重重清咳一声,才把二人惊散。

不过分开之后,念福也没脸红也没避开,仍站在欧阳康对面,疑惑着问,“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欧阳康下巴一扬,“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可若是人毁你一粟呢?”

“我毁他十粟?”

“错!”欧阳大少眉梢一挑,用那恨铁不成钢的小眼神狠狠鄙视了念福一把,“损人不利己的事有什么做头?你至少应该夺他十斗!”

好吧,怪不得人常说,其实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到底是读过书的人彪悍起来更凶残,念福知道该怎么做了,包袱款款的去数钱了。

兰姑好不容易寻着机会提点下欧阳康,“沐姐儿毕竟是姑娘,就算是男装,也不可在外头过于亲近,万一给有人心瞧出来,彼此名声都不好。”

欧阳大少不知想到什么,瞬间红了脸,应承会记下,兰姑满yi收工,又想着什么时候还得适时敲打下沐姐儿才行。让她记得自己的身份,就算不是自家的奴才,可怎么能处处都和她家大少爷平起平坐,也不知谦让的?

这些心事暂且不提,到了次日,恰好是四月二十八,药王菩萨生辰,好些人家都要去宣城中的方广寺拜一拜。有病的求个平安,无病的求个心安。

一众香客来来往往,和尚们念经诵法,到了正午,正是布施斋饭的热闹时候,忽地有小和尚往里禀报,说,“南台寺的主持福远大师来了!”

庙里白白胖胖的主持觉慧大师一听,顿时神色一变,“快请!”

别看他如今混得比梧桐山上那位穷苦清贫的福远大师要强得多,但那位大师论起辈份来,可是他的师叔,尤其人家一心向佛,修的是苦行禅,十分的令人敬佩。

亲自迎将出去,就见久不见面的老师叔明显更老更瘦了,须发全白,整个人几乎缩成一团,可眼神却是格外的明亮。

“师叔,您亲自下山,怎不让师侄前去迎候?”

福远大师乐呵呵的摆了摆手,苍老的声音里透着满满的喜悦,“有这几个小徒弟抬着,nǎ里还用你接?不过我今日前来,倒是当真有件事要麻烦你。”

“说什么麻烦?师叔快请吩咐。”

觉慧这才留意到,师叔今天少见的穿了一身正式的方丈袈裟,虽然都已经洗得发白了,却干干净净的披在身上,显出十分慎重。

福远大师招了招手,从身后招出一个娇俏可人的小丫头来,“我今日来,是知道你人面广,能不能请你帮忙去把侯家的老爷夫人请过来,借你这块宝地,给这丫头办点事?”

觉慧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侯家老爷夫人他都熟啊。两人刚好都在庙里呢,去请过来就行,可这究竟是要做什么?

侯祥麟和侯夫人过来的时候,还以为觉慧方丈要单独给他们施什么福了,兴致还挺高。

说来自从在侯老爷子的寿宴上闹了那么一出闹剧,他夫妇二人的日子着实不好过,众人明里不说,暗地里的唾沫星子都快把人给淹了。尤其侯方裕自那日之后,就搬到爷爷的院子里,衣不解带的侍奉汤药,对外界之事一概不闻不问,要是逼急了他,只说,“你们不来孝敬,难道我代你们来孝敬爷爷还有错么?”

呛得侯氏夫妇有火也无处可发,而老爷子自那日吐血之后,身子大不如前,不管是为了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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