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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猪。”
团团也好奇地凑过去看了看苏婉，见母妃果然没有醒过来，突然眼睛一转，坏笑一声，伸手接住了她的鼻子。
“团团——”
然而，他刚捏住苏婉的鼻子，就被显德帝急声喝止了。
“不要打扰你母妃休息。”
团团虽然被吓了一跳，但还是不甘不愿地收回了小手，说道：“好吧！”
随后，他又仰起头来，好奇地问显德帝道：“父皇，母妃为什么还不醒呢？”
显德帝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放轻了声音说道：“你母妃累了，所以要多睡一段时间，你们不要打扰她。”
团团和圆圆都乖乖地点了点头，圆圆更是说道：“父皇，我们不会打扰母妃的，让母妃好好休息。”
“我也是。”团团也应和道。
“乖！”显德帝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看过苏婉之后，显德帝就让人带他们下去用早饭了。
他没有去上朝，也没有去处理政务，就这么一直守着苏婉。
昨晚查抄后宫，后宫里人人自危，也没有哪个敢出来蹦跶找事。
当天上午，杨永就将丽嫔的供词给呈送了上来。
显德帝看完之后，冷笑道：“朕果然没有冤枉她。”
丽嫔招供之后，伺候丽嫔的所有宫女太监，还有她的娘家曹家，全部被控制了起来，下了锦衣卫诏狱。
没有人敢为曹家求情，甚至人人避而远之，恨不得与曹家撇清关系。
谁让他们牵扯到了巫蛊一案呢！谁牵扯上谁死。
按照丽嫔招供的那样，在院子里的梨树下，果然挖出了一个木匣子，里面盛放着写着皇贵妃性命和生辰八字的桐木人偶。
比起从储秀宫里找到的桐木人偶，这个人偶显然就完整多了，而那木偶的模样，甚至跟皇贵妃有三分相似。
显德帝见了之后，简直目眦欲裂，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怒火和杀意在胸膛里翻滚不休，此刻的他，看起来简直比恶魔还要可怕。
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噤若寒蝉。
最后还是杨永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要不要将这东西给毁了？”
显德帝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他冷冷斜了他一眼，说道：“不要轻举妄动，万一伤了皇贵妃怎么办？先收起来，等了通禅师来了再说。”
“陛下恕罪，是奴婢考虑不周。”杨永立即跪下请罪道。
“起来吧！”显德帝说道，见他欲言又止，显德帝又问道：“还有什么事？”
杨永其实想说，巫蛊一案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因为丽嫔很多事情都搞不清楚，甚至看上去倒像是被人给利用了，真正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当然，丽嫔肯定也不无辜就是了。
但是，他见到陛下眉宇间的疲惫和担忧，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现在陛下最关心的就是娘娘手否能醒来，还是不要打搅他了。等他以后查出一个结果，再说不迟。
等皇贵妃娘娘醒了，就是陛下开始一一算账的时候了。
而且，他觉得，皇上也未必不清楚里面的猫腻，只是，他现在没有那个精力去想罢了，否则，陛下就不会让他继续审问慧心了。
陛下已经找到了一个出气筒，暂时不急着找第二个。
何况，陛下处理了丽嫔还有曹家，相信背后的那个人也会松了口气，说不定就会露出什么破绽，他可以慢慢查，免得打草惊蛇。
“没什么，奴婢先告退了。”杨永说完，就退了出去。
事情果然如同杨永所料，杨才人知道丽嫔还有曹家都被抓了之后，心里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放松了下来，知道自己没什么危险了，便开始沐浴，漱口，在小佛堂里的佛像前燃香，长跪合掌，替夏嬷嬷念往生咒。
当天下午，大觉寺方丈了空大师就进宫了。
了空方丈眉毛胡须都白了，脸上也带着深深的皱纹，看起来已经很老了，但是，他的眼睛却十分明亮，没有一丝浑浊。亦是一位得道高僧，否则，也不可能做大觉寺的方丈，只是没有了通禅师那么神乎其神罢了。
“阿弥陀佛，贫僧了空见过陛下。”见到显德帝之后，了空方丈双手合十，向显德帝行礼道。
大觉寺里有皇帝的行宫，甚至比显德帝几年前还去避过暑，因此对了空方丈也很是熟悉，便说道：“方丈大师免礼。皇贵妃被人下了巫蛊之术，还希望大师能够救她一救。”
“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贫僧自然义不容辞。”了空方丈说道，“何况，贫僧对皇贵妃所做之事，早有耳闻，知道皇贵妃娘娘乃是菩萨心肠的大善人，贫僧又怎能放任不管？”
“朕先替皇贵妃谢过大师了。”显德帝竟然起身，双手合十，向方丈行了一礼，足以看出他心中的感激之情。
“陛下放心，贫僧一定尽力而为。娘娘身上有大功德在身，又有陛下龙威庇佑，必定遇难成祥，逢凶化吉的。”了空方丈微笑着说道。
无论了空方丈是真心话，还是有心奉承，显德帝听了他的话，果然觉得心安了许多，心里也升起了一丝希望。
两人说完之后，了空方丈就随着显德帝一起进了西稍间。
“咦？”一见到苏婉，了空方丈就是脸色一变，眼中露出了一丝疑惑，或者说是意外。
“了空大事，有什么问题吗？”显德帝见状立即紧张地问道。
了空方丈微微蹙起了眉头，说道：“不应该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显德帝闻言，微微蹙起了眉头，声音也淡了几分，问道：“大师，皇朕的贵妃到底怎么了？难道连方丈大师也无法唤醒她不成？”
“阿弥陀佛。了空方丈宣了一声佛号，带着一丝遗憾，微微叹息着说道：“陛下，娘娘的魂魄并不在她的身体里。”
显德帝听到这里，瞳孔骤然一缩，自己心里最害怕的事情变成现实，心里的恐慌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声音有些嘶哑地问道：“大师可有办法召回皇贵妃的魂魄。”
了空方丈可惜地摇了摇头，说道：“按理说，施咒人死了，娘娘的魂魄也该归位才是，可惜，贫僧完全感应不到皇贵妃娘娘的的魂魄，不过，陛下也不要着急，贫僧可以肯定，娘娘她并没有大碍。”
显德帝闻言淡淡一笑，正因为他明白婉儿的来历，所以他才更加着急。
他看向床上宛如活死人一般的苏婉。
没有了灵魂，这具身体，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一句普通的皮囊罢了。
“皇贵妃还会醒过来吗？”显德帝收回目光，再次问道。
了空方丈双手合十，叹息道：“阿弥陀佛，贫僧无能，有负陛下重托，此事恐怕需要了通师兄亲自出手才行。”
显德帝虽然失望，却也没有责怪于他，毕竟了空方丈已经尽力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能等了通禅师回来了。
了空方丈似乎觉得愧对于圣上，当天便连夜赶了回去。
时间很快就过了两日。
整个宫里的气氛都十分压抑。
就连团团和圆圆两个小家伙，也感觉到了不对，都不怎么活泼了，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跟父皇一起守着母妃，等母妃醒过来，可惜，他们每次都十分失望。
显德帝也已经三天都没有上朝了，这其实并没有关系，毕竟皇上本来就不需要天天上朝，但是，皇上也同样没有处理政务，最近的政务都由内阁和司礼监处理，可是有些政事，他们也无法做主，只能求见陛下，却每次都吃闭门羹，这让一众大臣也有些担忧了，甚至还发出了质疑声，觉得陛下就算再宠爱皇贵妃，也不该抛下政务不管。
不过，鉴于现在并没有什么大事，臣子们也只是暗地里嘀咕几句罢了。
这天上午，杨永忽然喜气洋洋地过来禀报道：“陛下，了通禅师回来了。”
“什么？”显德帝有些失态地喊道，“了通禅师真得回来了？”
“陛下，千真万确。大觉寺传来消息，了通禅师已经在进宫的路上了。”杨永高兴地说道。
显德帝听到确切消息之后，反倒是冷静了下来，他重新坐了下来，握住苏婉的手，喃喃说道：“婉儿，你听到了吗？了通禅师来了，你马上就可以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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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梦境
临近中午的时候，了通禅师终于到了。
“陛下，先带老衲去见皇贵妃吧！”
了通禅师虽然风尘仆仆，面露疲惫之色，但他见到显德帝后，第一句话就是让他带自己去见苏婉。
毕竟，救人如救火。
显德帝自然不会不答应，亲自带了通禅师进了西稍间。
了通禅师见到了苏婉之后，倒是没有露出什么惊诧之色，显然，了空方丈已经告诉了他，皇贵妃的情况。
“禅师，皇贵妃如何了？”显德帝忍不住问道。
了通禅师轻叹一声，说道：“方丈师弟说的没错，皇贵妃的魂魄，确实不在此处。”
“那……她现在在哪儿？”显德帝身的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
“皇贵妃回去了，去了她最牵挂的地方。”了通禅师说的话有些没头没脑的，但是，显德帝却听懂了他话中之意。
“回去？”显德帝先是有些怔然，最牵挂的地方？难道他和团团圆圆不是她最牵挂、最亲近的人吗？
但是，很快，显德帝就抛开了这些，眼神瞬间就锋利起来，：“不管婉儿去了哪儿，朕就是飞天入地，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找回来。”
“如果她不在此世间呢？”了通禅师说道。
“禅师这话是什么意思？”显德帝楞了一下问道。
他知道婉儿不是以前她了，但他顶多也以为她是借尸还魂而已，毕竟，婉儿又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神通手段，就算有些见识和奇思妙想，也不会太出格，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婉儿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听了通禅师话中之意，似乎是婉儿的来历有些不同寻常。
“阿弥陀佛！”了通禅师宣了一声佛号，“天机不可泄露。”
显德帝深吸一口气，收敛了自己的情绪，说道：“朕不在意她是什么来历，朕只想让皇贵妃回到朕的身边。”
了通禅师颔首笑道：“既如此，不如陛下亲自去接皇贵妃娘娘回来，没有陛下的引导，皇贵妃怕是找不到回来的路。”
显德帝闻言，心脏急速跳动，有些欣喜，有些愕然，甚至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说道：“朕真的可以……”
了通禅师点了点头，说道：“只有陛下可以。皇贵妃若是不能及时回来，以后恐怕也没机会了。”
因为皇贵妃原本就已经离世了，就算回去，也无处容身，将来等待她的也只有消散了。
“那朕需要怎么做？”显德帝立即问道，他甚至都没问此举是不是有危险，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陛下只要像平时一样，睡一觉就可以了。”了通禅师含笑说道。
“好！先让朕做一些安排。”显德帝说道。
他怕自己万一回不来，又没有合适的继承人，恐怕会发生内乱，所以，他必须要做一些准备。
了通禅师显然知道显德帝的顾虑，但他还是说道：“陛下不必担忧，您就当自己做了一个梦，贫僧用性命保证，陛下绝对不会出事。”
显德帝这才放心，但他还是做了一些安排。
他最放不下的就是团团和圆圆了，如论如何，都要保证他们两人平平安安。
显德帝其实这几天都没合眼，最多不过是小憩一会儿，也很快就醒过来。
但是，当他知道能将苏婉带回来之后，倒是没有急着睡过去带苏婉回来，反而开始处理积压的政务，还召见了几位重臣，表现得跟以前一样，没有流露出半点异常。
众人诧异之下去打听了一番，才知道了通禅师进宫了，皇贵妃有救了，怪不得皇上有心思处理政务了。
其实，这也是显德帝想故意传达出去的消息。
他不知道自己会睡多久，但他却怕有人知道这件事后会心怀不轨，图谋篡位，所以，此事万万不可泄露出去，所以他才做出了这样的假象迷惑众人。
等到了晚上，他才会睡下去找婉儿。
若是运气好，次日清晨，他就能醒过来，若是运气不好，说不定得昏睡好几天。
那些被皇帝召见的大臣们，见到陛下如此疲惫，眼睛都布满了血丝，还坚持处理政务，心里十分感动，也忘了自己之前怎么腹诽皇上了，纷纷劝陛下以龙体为重，劝他多休息几日，
显德帝推辞再三，这才半推半就地应了下来，为自己争取到了几天时间。
就算他这几天不露面处理政务，也没有人会提出意见，甚至感到疑惑。
显德帝忙着处理政务，迷惑众人，为自己争取时间的时候，了通禅师也没忙着，他先是把桐木人偶处理了，又看了看夏嬷嬷的尸体，知道她便是施术者，遭到了反噬，后又吞毒自杀了。原本他是想要替夏嬷嬷念经超度的，却发现自己晚了一步，夏嬷嬷不知是被超度了，还是已经魂飞魄散了，也只能作罢。
这些邪祟之类的东西，是无法靠近皇上的。
而了通禅师平时进宫，除了宣扬佛法之外，也是为了超度净化一下宫里的冤魂。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
禁军已经将永宁宫层层保护起来，显德帝甚至出动了最神秘的暗卫，只是这些暗卫是见不得光的，也从不出现在众人面前，知道这些暗卫的人，屈指可数。
但这一次，显德帝却不得不出动他们了。
自从团团上次差点出事之外，显德帝也为两个小家伙，配上了暗卫。
“禅师，可以开始了。”显德帝用过晚膳，沐浴更衣之后，坐在床边对了通禅师说道。
了通禅师盘膝坐在床对面的蒲团上，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让显德帝跟皇贵妃并排躺在床上。
显德帝照做不误。
了通禅师身前放着一个木鱼，等显德帝躺下之后，他就微微阖上了眼睛，左手捻佛珠，右手敲木鱼，口中念起了经文。
显德帝也不只是太累了，还是听了经文的缘故，感觉眼皮很重很沉，没过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然后，他做了一个梦，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见到了一个陌生的女孩。
床上躺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她的头发很短，身形瘦弱，脸蛋很小，五官也比较精致，因为脸很瘦，所以一双眼睛显得格外的大，看起来乌溜溜的。一下子就让他想到了团团和圆圆。
但她的脸色却很差，口唇泛着青紫，好像生了重病一般，看起来实在不怎么好看。
但他见了她之后，却莫名地觉得心脏紧缩了一下，有些心疼，亦有些怜惜。
虽然这个小女孩跟他的婉儿长得一点也不像，但他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个女孩，就是她的婉儿。
于是，他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灼热起来，有些贪婪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孩，连周围这些奇特的环境，都不能令他分心。
原来这就是他的婉儿小时候的模样，长得可真可爱。
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很满足。
除了那些青梅竹马之人，又有谁会向他一样，有幸见到心爱之人小时候的样子呢！
只是，婉儿为什么看起来病怏怏的？她到底得了什么病？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咔嚓”一声开了，一个年过半百，慈眉善目的妇人走了进来，她手里还端着一个碗，里面盛着鸡蛋面，手里还拿着一双筷子。
“小婉呀，来，外婆做了你喜欢吃的西红柿鸡蛋面，你吃了一点吧！”
床上的小女孩却闹起了别扭，微微转过身去，说道：“姥姥，我不想吃。”
老妇人将碗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轻声劝道：“乖孙孙，你就起来吃一点吧，你爸爸妈妈不是不来看你，他们只是太忙了……”
老妇人开始絮叨他们的不易，声声都是为他们开脱辩解，就是为了让女孩心里好受一点。
可小女孩沉默着没有说话，紧紧抿着嘴唇，显然不肯相信她说的话。
她有先天性心脏病，前段时间甚至一度生命垂危，不得不住进了医院，可即便如此，她的父母却依旧没有来看她一眼。
他们都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庭，可也不该彻底将她忘在脑后呀！既然这么不喜欢她，干嘛要把她生下来呢！
想到这里，小女孩不由红了眼圈。
而显德帝也从老太太的絮叨中，知道了婉儿的身世，也知道她有先天心疾，义愤填膺的同时，更是心疼不已。
他正要走过去，安慰一下伤心的小女孩时，眼前景色却又是一变。
看这里的摆设，似乎是一个书房。
之前的女孩，已经长大了几岁，已经成了一名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虽然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却也难掩她容貌的清丽。
此刻，她正穿着一个样式古怪的及膝格子裙，伏案练字，旁边放着一沓她早已经用过的纸张。
显德帝却没有注意这些，他只注意到了婉儿身上的裙子，心里的火气顿时就冒了出来。
这是谁给婉儿的裙子？怎么还露着胳膊和小腿，这成何体统？
难道她平时都这么穿？
想到这些，显德帝不免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他的婉儿，岂不是被人占了便宜。
所幸这里没有外人，还是让显德帝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又开始盯着少女看了起来。
尽管容貌不同，但他却一点也没有陌生感，甚至还让他觉得十分熟悉，莫名就将少女和婉儿的身影重叠了起来。因为她的一些习惯，和一些细微的小动作，跟婉儿几乎是一模一样，就连拿笔和写字的姿势都一样，让他怎么看怎么顺眼。
所以，他百分百确定，她就是她的婉儿。
少女练完了字，先是舒了口气，随后又欣赏了一番，这才满意地搁下了笔，稍稍整理了一下。就去了书架前，挑了一本医书，躺在了窗前的一张躺椅上，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显德帝看向在窗前悠然自得看书的少女，此刻的她，表情十分平和，眉宇间带着几分疏朗豁达，好似并没有什么烦心事，她已经不是几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