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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身上都已经汗湿成这个样子了，顾婉觉的不先洗个澡，她是没法吃下饭去的。
才推开门，顾婉便见杨嬷嬷扑了上来。
“怎么样了？”她一脸惊恐，一脸期待地问道。
顾婉向她微微一笑，说道：“嬷嬷放心，多半是好了，只要不出意外的话，睡上几日就能醒了。”
杨嬷嬷听她这么说，才算是稍稍地放下了心，但是不免仍有些担心。
“我进去看看她。”她说着这话，便要推开顾婉进去。
顾婉见状，忙拉住了她。
“嬷嬷千万不要，现在进去的人越少，对他越有好处，并且进去之前，一定要换上干净的鞋袜衣衫，要不然的话，他是好不了的。”顾婉解释说道。
现在不是在春回堂，这里也没有重症监护室，所以处置起来，有些麻烦。
杨嬷嬷虽然仍旧十分担心，但是听顾婉说的这么严重，也就停住了脚步，不敢再进去了。
“果真如你所说，会好的吗？”杨嬷嬷又颤抖着声音问道。
顾婉点点头，回道：“是，只要按照我说的做了，除了进去照料他之外，不让任何人进去，几日之后便能够醒来，要不然的话，我可不敢保证。”
来了这里之后，做了这么多次的手术，什么样的病人家属，顾婉也算是都见过了，所以她深知，很有必要将后果说的严重一些，这样他们才会重视，才不会非要吵闹着进去。
杨嬷嬷闻言，忙点头答应着了。只要能救回她的儿子的命，让她做什么都行。
顾婉这才稍稍放下了心，之后又转头看向莫佟：“病人现在还不能移动，你先去清理一下，之后几天，就现在这里照料吧。”
莫佟以前护理过姚氏，所以她对他，还是很放心的。四喜一个姑娘家到底不太适合留在这里。
莫佟忙点头答应了。
顾婉抬头望望天，之间月亮已经快升至中天了。
她微微一笑，这个手术，竟然做了有六七个时辰。虽然累是累了点，不过却感觉轻松的很，舒畅的很。
此时，杨嬷嬷也反应了过来，便说道：“不如小娘子三人，在这里用了晚饭再走吧。”
他们三人的午饭和晚饭，全都做了，只是之前他们一直在里面，其他人也不敢去叫。
顾婉微微一笑，回道：“好啊，只是还劳烦嬷嬷安排，我们想先沐浴一下。”
杨嬷嬷自然是点头答应了，忙让小丫头去准备热水。
四喜有些不解地看着顾婉一眼，还要在这里吃饭？
顾婉看明白了她的意思：“那当然。”
周氏让她来救人，她就来了，这样也未免太听她的话了。就算她可以说完全是因为病人，但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过不去。
都忙活了整整一天了，如果连顿饭都不吃就走的话，那也着实便宜了她。
所以，不但要吃，还要尽情地吃。
小丫头很快便来回话，说是热水已经准备好了。之后，杨嬷嬷便领着他们各自去沐浴了。
泡在大浴桶里的时候，顾婉不禁舒服地长舒了一口气。
整个手术做下来，当时不觉的什么的，但是一旦放松了下来，突然觉的浑身酸痛了起来。
此时跑在温热的水里，顾婉才觉的解了些乏。
或许正是因为太舒服了，她竟然不知不觉的，双臂搭在桶壁上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之后，房门被敲响了，但是顾婉睡得深沉，竟是一点都不知道。
***
关键的时刻。
☆、457。第457章 她到底是谁
“姑娘？”门外传来喊声，夹杂着敲门声。
但是奇怪的是，里面根本就没有人来应答。
杨嬷嬷心下好奇，便直接推开了房门，但是推门之后，一看到里面的景象，她的唇角便弯了起来。
这个小娘子，竟然睡着了。
看来，也的确是累了。
她虽是周氏的人不假，不过杨嬷嬷心里却寻思着，不管夫人和这个小娘子怎么不对盘，反正如今，她是她儿子的救命恩人，也就是她的救命恩人。对待恩人，自然要知恩图报。
杨嬷嬷膝下只一个不成器的儿子，此时一见顾婉竟然在浴桶里睡着了，当即心下便生出了怜惜之意。
她走上前去，用手在水里试了试，发现桶里的水已经有些凉了。
再这么泡下去的话，可就要生病了。因此，杨嬷嬷便撩开水面上飘着的一层玫瑰花瓣，要帮顾婉擦擦背。
谁料，她的手才刚刚碰上了顾婉的背，顾婉便感觉到了异样，睁开了眼睛。
可以试想一下，当全身光/裸地在沐浴的时候，突然有人进来了，且还在她身上摩挲着，那是一种怎样的景象。
如果让顾婉去想的话，大概她也会觉得，那画面太美，实在是不忍直视。
此时顾婉面临的，就是这样一幅美到不忍直视的画面。
她“啊”的一声喊了出来，但是因为太过于惊吓，竟然忘了赶紧将身子缩进水里，反倒因为突然地直起了腰板，使得她的上身，裸露的更多了。
杨嬷嬷也被她这一番惊呼给吓了一跳，忙拍着狂乱跳动的心。
待顾婉看清了来人竟然是她之后，这才松了口气。还好不是色狼神马的，要不然她的清誉可不就毁于一旦了。
但是纵然是杨嬷嬷，那也不行啊，她怎么就能够随便进来了呢？
杨嬷嬷好不容易平稳了心跳，便说道：“小娘子莫惊，我就是来给你送衣裳的。”
顾婉的衣裳都已经被汗水湿透了，她便挑了件合适的衣裳给送来，让她先将就着穿一下，总比穿着脏的湿的衣裳要好的多。
但是顾婉依然怨念，送衣裳就送好了，干嘛不敲门？
这回她可真是冤枉人了，人家敲了，而且还敲了很久，只是她自己睡着了，没有听到罢了。
“水已经快凉了，小娘子快洗吧，要不然该生病了。”杨嬷嬷又说道。
顾婉不得已，点点头，“嗯”了一声，之后微微弯腰，俯身向水面。
但是她这一动作，恰好将她后背一大片光/裸的肌肤全都给暴露在了外面。
杨嬷嬷这才发现，在她背后靠近右侧腰的地方，竟然有一块梅花形的红色斑块，有两颗南珠那么大小，看上去，颇为好看。想来，应该是一块胎记。
杨嬷嬷的视线，紧紧地锁着那块胎记，再也移不开了。
“小娘子后腰上，竟然还有一块胎记呢。”杨嬷嬷笑道。
“是吗？”顾婉反问一句，她自己还不知道呢。
不过这里又没有大的镜子，就算是有的话，她也没有拿着镜子来照自己裸/身的习惯。若是后腰上有什么东西的话，她自然是不知道的。
“是一直都有的吗？”杨嬷嬷又问道。
胎记什么的，顾婉也不知道，于是便胡乱答应着：“是啊，胎里带出来的。”
既然是胎记，那自然就该是胎里带出来的了。
杨嬷嬷笑了笑，但脸上的表情，却很是凝重：“不知道，小娘子是哪里人氏？家中可还有些什么人？”
她很想知道，这个小娘子，她到底是谁？
这下，顾婉便感觉好奇了，好端端的，她问这个做什么？查户口吗？在古代，也有查户口的吗？
杨嬷嬷见她不说话了，便笑着说道：“我是瞧着小娘子，觉的心里喜欢，不免就多问了几句。”
顾婉“嗯”了一声，没有再说别的话，只快速地洗完了，然后擦干身子，换上了杨嬷嬷拿来的衣衫。
但是让顾婉感觉奇怪的是，杨嬷嬷看完了她的胎记，就一直在盯着她的脸看，似乎是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东西来一样。
“我脸上有花吗？”顾婉说着这话，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颊。
杨嬷嬷微微一笑，赞道：“小娘子的脸可是比花好看多了。”
顾婉恶寒，这是神逻辑啊。
然而说罢这话之后，杨嬷嬷的视线，依然没有离开顾婉的脸，她的目光也一直在她的脸上紧紧锁着。
“我换好了。”顾婉穿好衣裳之后，便看向她说道。
杨嬷嬷这才回过了神来，忙说道：“那快去吃些东西吧，一整天没吃了，一准儿的饿了。”
说着这话，杨嬷嬷便带着顾婉出去了。
顾婉跟在她身后走着，也没觉得怎么不自在。
就算杨嬷嬷是周氏的奶娘，但她觉的她这人还是不错的。并且，她刚刚救了她儿子的命，她应该想要报答她都还来不及才对，哪里就会要害她了？
如此想着，顾婉便更是放心大胆了起来。
一整天没吃东西了，的确是饥肠辘辘了。
顾婉和四喜以及莫佟，在一起吃过了饭之后，莫佟听了顾婉的嘱托，去看护病人去了，顾婉和四喜，则被杨嬷嬷带着各自去歇息了。
此时离天亮，也没多少时候，所以顾婉便打算先在这里住一晚，就不用回去再麻烦了。左右明天还要看着病人吃药，也没有回去的必要。
反正当初是周氏亲自让人送了帖子去请她来的，她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摇大摆地进了鄂国公府，料想也没人敢对她怎么样。
想着这些，顾婉便睡了个好觉。
但是她才睡下之后，杨嬷嬷便匆匆地去了周氏的院子。
此时天还没亮，周氏也还没起。
当周氏的房门被丫头敲响之后，周氏迷迷糊糊地醒来，很是不耐烦。
这才什么时候？怎么这个时候就来叫了？
不过她却也不敢怠慢了，越是这个时候，或许越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
因此，她便喊了外间的丫头去看看何事。
丫头拉开门，见门外站着的，是今夜值夜的丫头，而丫头的身边，则跟着杨嬷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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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8。第458章 是不是亲生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周氏见来人竟然是杨嬷嬷，也不好责备，便问道。
杨嬷嬷没有说话，只往她跟前去了。
“治好了吗？”周氏又问道。
杨嬷嬷点点头，回道：“多谢夫人了，多谢夫人帮我去请了程小娘子过来，如今已是没什么大碍了，只静养几天就能好了。”
周氏只“嗯”了一声，之后便让房里的丫头都退下。
既然杨嬷嬷在这个时候过来了，且问她什么事，她又不说，那定然是不适合当着其他人的面说出来的。
“什么事啊？”周氏又问道，看向杨嬷嬷，指了指床边的椅子，让她坐下。
杨嬷嬷告了座，之后便说道：“夫人，我想问一下，小姐的后腰侧上，是不是有一块梅花样的胎记？”
周氏闻言，很是诧异，她为何突然问起了这件事？而且，她大半夜的突然过来了，就是为了问这个？
“没，没有。”周氏说道，有些无语。
顾婷的身上，光滑的很，并没有什么胎记。
“夫人确定？”杨嬷嬷又问道。
周氏点了点头，她是顾婷的亲娘，她身上有什么，她会不知道？
“嬷嬷到底想说什么？”周氏不禁问道，总觉的她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的样子。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这个时候来找她了。
杨嬷嬷看着她，神色很是凝重。
“不知夫人是不是还记得，当年生小姐的时候，我也在场伺候着的。”
周氏闻言，又点点头，“嗯”了一声。
这个她记得，当初生孩子的时候，因为有些难产，幸好杨嬷嬷当时在场，不停地鼓励她，教她方法，这才最终将孩子生了下来。
说起来的话，当初如果没有杨嬷嬷，她也不会如此顺利地就生下了孩子。
一时间，周氏仿佛陷入了回忆。
但是她又听杨嬷嬷说道：“但是那个时候，我记得，小姐的身上，就在后背靠近腰的地方，有块梅花形的胎记，是红色的。”
她的话音传入周氏的耳中，让她的身形一颤，不可思议地看向她：“嬷嬷说什么？”
杨嬷嬷凝着目光看着她，又继续说道：“当年，小姐被接生出来之后，产婆抱去给洗澡，我正好瞥了一眼，见小姐的后腰侧，有一块梅花形的胎记，当初我心里还觉着，这胎记煞是好看，将来小姐一定是个有福的。后来夫人生产完睡着了的时候，我又去看了小姐，还特意看了看那地方，的确是块红色的胎记没错。只是个头小，大约只有手指甲那般大。”
周氏已经完全陷入了震惊中，根本就不敢相信她说的这些话。
顾婷是她的亲生女儿没错，但是她的身上，根本就没有胎记。
而杨嬷嬷，是她的奶娘，她也不可能来骗她。
杨嬷嬷见她紧紧皱着眉头，又接着说道：“之后我就再没见过小姐的身了，想来，那块梅花形的胎记，该是随人长了，现在正该是小巧玲珑的样子了。”
说着这话，她迟疑地问道：“小姐的身上，真的没有那块胎记不成？是不是夫人记错了？”
周氏此刻双眼里面，满是惊慌，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她的心，也是一片慌乱，一片震惊，根本就不知道杨嬷嬷说的是什么。
但她确定的是，顾婷的身上，是真的没有胎记，一直都没有过，刚出生的时候，从她第一次看她，就没有。
久居深宅多年，她也见过很多事情，因此当杨嬷嬷一说起这事的时候，她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说出这些话，就是想问问她，她现在的女儿，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
但是顾婷，的确是她亲生的不假，是她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最后还差点没生下来。怎么就不是她的女儿呢？
再说了，孩子生下来之后，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就算有人想动手脚，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顾婷一定是她亲生的，不可能不是她的女儿。
至于那块胎记，周氏心想，凡事都有个意外的时候。
“那胎记，会不会突然消失了？”周氏看向杨嬷嬷，试探着问道。
但是杨嬷嬷闻言，却不禁笑了起来：“夫人糊涂了，那胎记自来就是胎里带出来的，从来都是随人长的，哪里就能突然之间消失了？不可能的。”
周氏听她此话，再次陷入了沉思。
良久之后，她又再次问道：“是不是你当初看错了？”
杨嬷嬷摇头：“我那时候才四十多岁，眼不花耳不聋，不会看错的，并且小姐洗完澡之后，我还摸了一下那地方，擦不掉，的确是胎记不假的。”
周氏顿感一种茫然无力感，向她袭来。
此刻的她，就像是置身于一片汪洋大海中一样，在里面毫无方向和目标的漂泊，抓不住一点能让她安稳的东西，找不到一个方向。
她坚信顾婷是她亲生的，她也坚信杨嬷嬷说的话全是真的。
既然全都信的话，那到底谁才是真的？谁才是假的？
不可能两边都是真的，必然有一边是假的。但是，到底是哪一边？
周氏迷茫了，彻底迷茫了。
又过了会儿，她突然看向杨嬷嬷，问道：“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事了？”
这都过去多少年的事了，之前也一直没听她提过，为何好端端的，竟说起了这个？
杨嬷嬷叹息一声，有些担忧地看着周氏。
不知道，她若是把事情说出来，她是否能够承受的住？
但是事到如今，话也都说到这份上了，就算不说，那也没办法了。
于是，她便说道：“我之所以突然想起了，也来告诉夫人这件事，是因为我今天看到一个人的后腰侧上，正是有一块这样的胎记，和当年小姐身上的，一般无二。”
周氏闻言，心顿时提了起来。
“是谁？”她忙问道。
杨嬷嬷犹豫了一瞬，终是说道：“程小娘子。”
周氏瞬间瞪大了眼睛。
那个女人？
那个让她恨的牙痒痒，恨不得让其彻底消失不见的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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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9。第459章 她和你相像
杨嬷嬷的话，让周氏瞬间感觉像是被雷劈到了一样。
那个女人，让她恨之入骨，她会是她亲生的女儿？
这怎么可能？
周氏一点都不相信，这绝不可能！
于是，她笑了起来：“嬷嬷你一定是弄错了，这不可能。”
杨嬷嬷见她这样，不由得心里感叹了起来。
她也希望的确是她弄错了，但是奈何，当她再仔细地看那小娘子的时候，她就算不敢相信，也不得不仔细地思索一番了。
“夫人，难道您没有觉的，那小娘子与你，有几分相像？”杨嬷嬷看向周氏说道。
周氏脸上的笑僵住了，她开始子啊脑海里，仔细地回忆，那个女人长的什么样子。
但是之前因为极端不喜她，也不愿意去看她，此时竟发现，连她确切的样子，都想不起来了。
那个女人，她长的，像她吗？
“夫人，倒不是我偏袒什么，不过我真是觉的，婷婷小姐，和您，不像。”杨嬷嬷又继续说道。
周氏不得不将她的话又仔细地思索，但她却笑道：“婷婷长的像国公爷。”
鄂国公虽说是个草包，但那长相，却极为俊美，顾婷随他更多一些，这才出落的容貌很好。
“以前觉的是，不过，此时看来，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才让人都没有警觉吧。”杨嬷嬷叹息一声说道。
如果事情真是那样的话，那夫人就太可怜了。把个孩子当成自己的亲闺女养了十几年，疼了十几年，最后竟被告知，不是自己亲生的。
大抵没有什么事情，能比这样的事情，更让人受不得了。
周氏不再说话了，当初孩子生下来之后，她第一眼见到顾婷的时候，也为她不像自己而有些失落，不过孩子到底是她亲生的，她还是会一样的疼爱。
难道，婷婷，真的不是她亲生的吗？如果不是她亲身的，那又是谁生的？
答案很明显，当初，赵姨娘，可是和她同日生的孩子。只是，那个孩子也是个福薄的，才出生没几天，竟然就死了。
毕竟是做了母亲的人了，当消息传到周氏耳中的时候，她便不由的心痛，为那个孩子。只是这样的事情，也是无法挽回了，后来赵姨娘也彻底消停了下来，她也就逐渐的不再去想这些事了。
难道，婷婷会是赵姨娘生的女儿？
一想到这个可能，周氏立马在心里否决了，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当初生产的时候，并不是在一起生的，何况旁边还都是信得过的人，如何就能把孩子给抱错了？
再说了，婷婷长的，和赵姨娘也并不相像。
退一万步，就算婷婷真的不是她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