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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就冰雪消融,没想到,女人心,远比自己想象的复杂。
他这才发现,经营家庭,其实比打仗还复杂。自来没在此上花费过心思,现在困难袭来,简直焦头烂额,不知该如何是好。
连着二日,花溶再也不肯跟他相见,甚至连隔着门跟他说话也不愿意,她整个人跟蒸发了似的,踪影全无。他问鲁达,就连鲁达也不知道花溶去了哪里。东林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花溶漫山遍野地游荡,又岂能轻易见着她?而且他眼睛处于半失明状态,更是无能为力。这两天的饭食,虽然依旧有菜有肉,但却换了滋味,他一下尝出,那不是妻子的手艺,而是小和尚们煮的。这令他更是食不知味。
秋日的阳光不再那么刺眼,到了傍晚,岳鹏举再也不听亲兵的劝说,从床上起来,又到后面的西厢边等候。
这是靠着斜坡修建的房子,道路两边杂花生树,广袤的野草已经微微开始泛黄,一些金色的小野菊、粉红的小野花,开得十分绚烂。
岳鹏举眼上蒙纱,虽然看不真切,但能嗅到各种野花的芬芳,随意在草地上坐下,摸索着,按照气味,随意扯了一大把野花拿着。
他闭着眼睛躺下,脑子里浮现的全是昔日两人在一起的美好情意,从海岛上的逃亡,到种家庄多年离别后的相遇,她受尽苦楚,千里迢迢来军营找自己,柔声地说“鹏举,今晚你陪我”,再到海上生死间的相遇,她受伤后二人鄂龙镇的隐居,甚至在这东林寺,夫妻二人都一起度过了三日静谧的时光……生生死死,二人之间毫无芥蒂,情比金坚。
因为看不见,更是分外想念,却又蓦然心惊,这些年,妻子毫无怨言地跟着自己南征北战,粗茶淡饭,还得忍受一个女人最难以启齿的伤痛。就如秦大王所说,她又几曾过了什么好日子?甚至她连离家出走,也不过只能带50贯钱和几件旧衣服。无论是秦大王的十年追寻还是赵德基的威逼利诱甚至金兀术的残忍折磨,都不能令她改变心意,她始终对自己不离不弃,若不是伤透了心,又岂会轻易说出“离异”的话来?
原来,爱情能抵御大风大浪也能经受生死考验,却极易被世俗的琐事,一点一点消磨。这种消磨无声无息,却水滴石穿,到发现时,已经千疮百孔,无法愈合。
他又是惭愧,又是惶恐,既心疼妻子的艰辛,又生怕她真的跟自己离异,一时,手足无措,仿佛初恋的少年,恋人忽然提出分手,根本不知该如何应对。
他坐一会儿又躺下,心里十分焦虑,有许多话要跟妻子说,而不是一味胡乱争吵。他越想越是惶恐,再也坐不住,翻身跃起,拿了那一大束花。又去摇紧闭的铜锁,“十七姐,十七姐……”
这一次,很快就有了应答。门里传来非常平静的声音:“鹏举,我在。”
他欣喜:“十七姐,你走之后,我很不习惯,每天都想念你。”
“……”
“十七姐,你开门,我们好好谈谈。以前,我的确做得不够好,不,是很不好,让你吃了许多苦头……”
“没有,鹏举,你很好。是我小心眼。”
他诚挚而又急切:“十七姐,你先开门,我们总要谈了才能解决问题。”
她的声音还是十分平静,仿佛经过了两天的深思熟虑,不再是意气用事:“不用了,鹏举。我已经考虑清楚了,问题全出在我身上。而且,赵德基对你有了猜忌,他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在一起,他也会再次加以破坏,这也是无可奈何。而且,我这些年奔走,觉得异常劳累,不想再过漂泊不定的军旅生涯,朝不保夕,每天面对烽烟和生死,心里非常疲倦。”
“十七姐,是我做得不好,才让你失望……”
“鹏举,你没有不好……”她强忍住要流下来的眼泪。鹏举有不好么?其实,没有!他一直都很好。多次的生死救援,多年的相濡以沫。单是鄂龙镇隐居那一年枯燥而危险的缚虎屠熊,陪着身受重伤的自己,不离不弃,又有几个男子能做到?
岳鹏举听得她半晌无语,声音哽咽,更是焦虑:“十七姐,你先开门,我这些日子夜夜想念你……”
她眼里流下泪来,好一会儿才坚定说:“鹏举,我们离婚吧!”
岳鹏举心里一震!听得妻子如此郑重其事地亲口说出这话,仿佛被人狠狠揍了一拳,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鹏举,你眼疾未愈,不应耽误在这里,下山去寻名医吧,先治好了眼疾,以后才有希望。我是不会下山了,这天下间好女子多的是,自有适合你的,鹏举,你不要以我为念,下山去吧。”
岳鹏举怔在原地,忽听得一阵响动,下意识地伸手,一下接住一件物事,是花溶用箭射出来的。
“鹏举,这是我写好的离异书,今后婚嫁另娶,各自由人,互不干涉。鹏举,你这么好,自有比我好一万配的女子跟你匹配。好人有好报,你一定会多子多福,我就不信,老天还真瞎了眼……”
“刷刷”的几声,他看也不看,在月色里将那张离异书撕得粉碎。
花溶听着那愤怒的撕裂声,再也说不下去。
岳鹏举缓缓开口:“十七姐,你还记得淮扬大屠杀么?”
她一怔,不知他何故在此时提起这件事。
“四太子搜山检海捉拿皇上,从应天追到杭州。大宋官兵一溃千里,毫无抵抗之力。耶律五马的区区五千兵马,竟然一路屠杀了淮扬两地,而当时,这两地的守军超过两万。两万军队和几十万百姓,被五千虏人肆意屠杀****!那一次,你和皇上登船逃离,我追到海边,看到满地扔着许多木牌木人……十七姐,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她依旧没有做声。
“这些木偶木牌,都是大宋列祖列宗的神主木牌,其中,甚至包括太祖的木人灵牌。我亲自见到了太祖的木偶人像,太祖文韬武略,一代雄杰,开创了我朝几百年的江山,后世子孙如云,赵氏皇族宗室更是人丁兴旺,可是,最后结果如何?就说太上皇,他足足二十几个儿子,二十几个女儿,可是,他现在什么地方?他的儿女们又在什么地方?”
花溶忽然想起李易安的那番话,“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繁荣富饶的大宋,一夜之间,摧枯拉朽,如倾倒的大厦,呼啦啦地倒塌,连堂堂皇帝都沦落为阶下囚,公主进了“洗衣院”,王孙公子更是为奴为婢,几家儿子又保得父母平安?几个男儿护得国家安全?
“就从那时开始,我早已看淡世俗的观念。儿女又如何?不能生育又如何?人生苦短,朝不保夕,能和心爱的人一起,幸福地活着就是好事。如果能驱逐虏人,恢复河山,则更好不过,十七姐,纵然外人如何说,我又几曾对此事耿耿于怀过?”
花溶这时完全是一句话也答应不上来,只能沉默。
心里忽然觉得羞愧,是那种情操、道德不如人的羞愧。她和李易安一见如故,觉得天下间,唯这个奇女子才是自己的知己。殊不知,自己根本不是,岳鹏举才是她的知己!唯有岳鹏举这样的人,才配和易安居士相提并论!
门里门外,寂静无声。
岳鹏举再也不做声,仿佛言尽于此,什么话都不想再说了。
过了许久,花溶才缓缓开口:“鹏举,我想平静地过几年,不再管什么金军入侵,不再管什么抚慰家属,什么都不想管,只为自己而活!你走吧!你我缘尽于此!”尤其,不想再替赵德基卖命。因为李巧娘一事,她对赵德基的怨恨,已经非常深刻,方觉此人简直是出乎尔反乎尔,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卑鄙小人。
岳鹏举听得妻子此语,心里一阵疼痛。他其实是明白的,妻子性子执拗,一旦做了决定,十头牛也拉不回。岳鹏举慢慢回答,十分利索,十分决断:“好,十七姐,既是你执意分手,我也不强求。这些年,你跟着我苦头吃尽,从未过过好日子,你有权利过你想要的生活。”
这也是他的习惯,一种军人的习惯,重要关头,绝不含糊,更不会拖泥带水。花溶是清楚的,却心里强烈疼痛,仿佛人生到此,已经走到了一个死胡同。
她强行镇定,这是自己要的结果,不是么?累了,就休息。自己需要休息,而不是奔波,天下大事,又关自己什么事?
她的声音异常平静:“鹏举,你下山吧。”
“我明日就下山!但是,之前,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有一样东西要当面交给你,给了你,也不用等明日,我马上就走!”
花溶沉默一阵,月光洒在她的身上,静静的光辉,无限凄清。半晌,她伸手,手放在门闩上,微微发抖。终于,她慢慢拉开门闩,沉重的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章节目录 第326章 惩罚
夜凉如水,月色流淌。
岳鹏举一把扯掉眼上的蒙巾,只隔着一道高高的门槛,妻子一身布衣,银白色的月光围绕着她的七彩的羽毛箭簇,如水银一般,柔和,清澈。
他忽然伸出手,花溶眼前一花,鼻端一阵清香,是一大捧野花,几乎将她的脸完全遮住:“十七姐,给你!”
她下意识地接过花,芬芳缭绕,心里乱跳,她来不及说话,已经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抱住,耳边,是他温柔的声音:“十七姐,我好想念你……”
她手里握着被他强塞进来的野花,揉在他胸前,怕揉碎了,无法挣扎,声音哽咽:“你东西送了,你可以走了……”
他不言不语,手一用力,猛地抱起她,她双脚离地,惊呼:“鹏举,你干啥,放我下来……”
他充耳不闻,飞快地抱着她,随手一关门,就往灯亮的地方——那是她的屋子,点着灯,一豆橘红,如指夜的明灯。
他眼前影影绰绰,不敢太过面对光线,看不真切,却能看出大体的轮廓,抱着妻子,一进屋子,就闻到那股特殊的味道——那是妻子的干净而清香的味道,这屋子里全是女性的温柔的味道,而非自己住的那间木屋空旷而冷清的孤寂的味道。
花溶用力一挣扎,从他怀里脱身,心跳气喘,怒道:“鹏举,你这是干什么?你出去……”她见岳鹏举不动,伸手推他一下,他一把拉住她的手,她怒道:“好,你不走,我走……”
她边说边用力挣扎,岳鹏举的目光受不了光线刺激,黯下来,捂着眼睛,一阵强烈地刺痛,一时拉不住她,不得不立即松手。花溶怒气冲冲就往外走:“好,你要留下,我就将这个地方让给你……”她快步奔出去,听得背后他的喊声,“十七姐……”
她不为所动,眼看就要跑出大门,他的声音幽幽的,如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姐姐……我的眼睛好疼……”
这声“姐姐”,触动心底最柔软的情怀,饱含无比的情深意浓、往昔最最美好的温柔情感。自己和他,比夫妻情浓,比姐弟情深,那种亲情和爱情的混合,已经深入骨髓,岂是三言两语就能消磨的?
他眼疾痛苦,往日在潭州,自己还可推说有李巧娘照顾他,但现在呢?现在又有谁能照顾他?她蓦然回头,只见小屋门口,岳鹏举蹲下身,捂着眼睛,痛苦不堪的样子。她急忙奔回去,扶起他,焦虑地问:“鹏举,怎么了?”
“我眼疾发作,好疼……”
灯光下,她看他的额头上隐隐出了一层细汗,眉毛纠结在一起,显然是疼到了极点,急忙扶起他躺在自己床上。身子一挨着床,岳鹏举松一口气,她刚要转身,手被紧紧攥住,他声音微弱:“十七姐,不要走……”
她拂开他的手:“我先给你敷眼睛……”
他略一迟疑,才松开手,虽闭着眼睛,却侧了身子,面向她的方向,仔细听着她的脚步声。花溶无心看他这些小动作,麻利地到角落的案几上揭开盖子,端过一只碗,碗里是捣好的药浆。她端了快步过来,洗净手,抓了药浆细细地替他敷上。草药入眼,一阵清凉,岳鹏举静静躺着,一动不动,嘴角露出微微的笑意。替自己敷药的那双手那么温柔,细滑,从眉梢眼角轻轻拂过,这样的照顾,又岂是两名粗手大脚的亲兵能比的?这世上,谁都比不上。更何况,她屋里早已准备好了药膏,显然也天天担心着自己,关心着自己。
这令他心里如开了花一般,很想高声哼唱,啦啦啦,啦啦啦,可是,却不敢开口,只辛苦地忍着要大笑的冲动,嘴角一抽一抽的,很是滑稽。
花溶忙着照顾他,哪里注意到他恁多表情?末了,她找了条干净的白布,替他缠好,绕过后脑勺,仔细系好,弄得干干净净,才松一口气。
灯光闪烁,她细细看他,这才发现,丈夫胡子拉碴,面色憔悴,想是这些日子奔波风尘,又担忧自己所致。
心里终究是爱他,挂念他,见他如此憔悴,很是心酸,情不自禁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面颊。他咳嗽一声,花溶醒悟过来,满面通红,却庆幸他看不见自己的表情,急忙缩回手。
她要起身,一挣,似被牢牢定身,他的一只手,一直悄悄紧紧拉着自己的一幅衣襟。她微微着恼,看看自己扔在旁边的那捧野花,又看看他嘴角微微的笑意,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上了当,这家伙,千方百计哄骗自己开门,原来根本就不是“送了东西就走”,而是打定主意,“赖着不走”!。
兵不厌诈,他就是这样,居然运用“战术”对付自己!
什么人哪,狡猾成这样。可恶!
“你堂堂岳鹏举,说话不算话,你明明答应送了东西就走的。”
“我哪有不算话?”
“那你咋不走?”
“东西你还没收下呢。”
“我收了,你走……”她伸手取一支野花,拂在他的面上。
“我要送的东西又不是这个!”
“啊?”
他神情狡黠,无限得意:“十七姐,我把自己送给你,你还没收下,我怎会走?”
不收,他就赖着不走;收下,自己就得跟他走。他倒打得好主意!
花溶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又一挣,他看不见,却依旧将她的衣襟紧紧抓住,微笑,神情又带了点委屈,嘟嘟囔囔:“十七姐,这些日子,我天天都很想你,你有没有想我?……”
“哼!没有!”
“十七姐,我眼睛疼嘛……”
“眼睛疼就好好休息,不要多废话。”
“你要去哪里?”
“你不要管我……”她边说边挣扎着起身,“我”字尚未落口,他双手伸出,一带,她身子一软,已经被搂在他宽大的怀里,她薄怒,正要骂他,嘴巴却已经被封住,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知什么时候,她的身子完全软绵下去,连发怒也忘了,如新婚伊始,手足无措,脑子里一片空白,被他紧紧禁锢在怀里,无法动弹,只知道接受丈夫烈火一般的亲吻。夫妻二人自从闹矛盾以来,很久不曾亲热,又分别日久,尤其是岳鹏举,他正处壮年,跟妻子久别,早已情烈如火,如今,软玉温香抱在怀里,又怎肯只亲吻一下就了事?
他的嘴唇刚一离开,花溶慢慢缓过气来,头脑有了几分清醒,急忙用手抵在他的胸口,又要挣扎着起身离开。岳鹏举哪里能放她离开?手一弯,柔声叫她:“十七姐,十七姐……”
床上、枕上,全是妻子特有的那种熟悉的味道,温柔妩媚的女性的味道,如催情的春药,将身子里如猛虎一般潜伏的火焰瞬间点燃,只觉得整个人都燃烧起来,越亲吻越是焦渴。花溶被他搂着,声声温柔的呼喊渐渐化作缠绵的封锁,将她薄怒的红唇整个再次封锁住,不能动弹,全身上下,再次充满他强壮有力的气息。他干脆翻身起来,用力抱住妻子,完全主导了这缠绵的一切……
凌乱的衣服扔在地上,他的,她的,此时,花溶早已完全忘了“分手”、忘了“斗气”,忘了种种的不愉快,全然瘫软在他的怀里,任他时而轻怜蜜爱、时而狂风暴雨……
如九月的惊雷,初秋的暴风雨,屋子里激情缠绵,无边春色,连门外的月亮都吓得赶紧转过身子,似是不敢多看一眼这火辣辣的烈焰燃烧,羞得躲进了树梢后面,只余一地的清华,温柔而宁静……
良久,二人才喘息着停下来,可身子还胶着在一起,紧紧地搂着,彼此都是大汗淋漓,如从水里刚打捞上来一般。
他微微笑着,抚摸身边汗漉漉的柔软的头发,抚摸她柔软的脸庞,柔情似水:“十七姐,我只喜欢你一人,这一辈子都只喜欢你一人,我们一辈子也不要分开……”
她软绵绵地枕在他的臂窝里,紧贴着的胸怀,温暖,宽阔,浑身再无丝毫的力气,却又彻彻底底的轻松愉悦,舒适无边,微微蜷曲了身子,还在微微抽搐。
“十七姐……”
“嗯……”
“今后不许再提跟我分手了,提也不许再提了!这些日子,害我担心死了。”
她不言不说,只闭着眼睛靠在他怀里。
他紧紧搂住她的肩,抚摸她凌乱的额发,听她不吱声,手停留在她的眼皮上,感受到她长长的睫毛如小扇子般扇在自己的手掌心里,痒痒的,他靠近她,忽然趁她不备,轻轻咬住她的耳朵:“十七姐……”
她被这出其不意的袭击吓了一跳,轻轻挣扎,他却禁锢住她,微微咬得更紧:“十七姐,不许离开我了!听到没有?”
她被这样的“惩罚”弄得意乱情迷,只好不由自主地“嗯”一声。
他听得这声“嗯”,才慢慢放开她,贴着她的嘴唇,柔声说:“再也不许不信任我,不许动不动就生气,更不许离家出走!有什么话,一定要当面跟我说清楚……”
她窝在他的怀里,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辨别是非的能力,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只知道点头,“嗯嗯”地答应,仿佛中了魔咒,被催眠一般。身心都还暖洋洋的,如在云端。这样彻底的放松,将心里压抑的种种的不快一扫而空,她也不开口,眼皮倦倦的,睁不开,窝在他的怀里,沉沉地睡去。
直到她微微的呼吸声响起,岳鹏举才心满意足地伸手挥灭了早已明明灭灭的灯光,屋子里一片黑暗,不一会儿,朦胧里能感觉到月光从窗户里洒进来。
章节目录 第327章 愉悦
他在黑夜里微笑起来,紧紧搂住怀里柔软的身子,大手又习惯性地覆盖在她的身上,炽热而温暖,呼吸处,是久违的柔软的味道,她的习惯的味道。
“十七姐,我这么喜欢你,又怎会再喜欢其他任何人?不会,再也不会了!”
她仍旧平静地呼吸,静静地酣睡。他这才彻底放心下来,也沉沉睡去。
花溶和丈夫闹矛盾后,终日忧心忡忡,来到东林寺,孤独寂寞,也是夜夜辗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