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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心还是凉的,声音发颤:“鹏举,我先前真是担心极了……”
岳鹏举柔声问:“是担心我跟慕容俊的下场一样么?”
在东林寺的那几个月,夫妻俩夜读史书,对这一段印象鲜明。岳鹏举又说:“当时我就在思虑,如果我遇到这种战阵,该如何破敌?沙盘推演时,发现此时绝不能用骑兵,相反,只能用步兵。”
花溶开心地点点头,在月光下,稍稍依偎着丈夫,仰起头看他,认真听他讲解,在这样死伤无数的夜晚,更深刻意识到,自己的英雄,唯一的英雄,只能是他!只能是鹏举!
连续两日都在清理战场,第三日,岳鹏举却接到报告,说金军分三路进发,一路攻郾城、一路攻荥水、一路攻临水。他召集众将军事会议,众人都感到意外,因为按照往常的惯例,金军遭受了大挫一般会退兵一段时日,现在四太子居然卷土重来。
岳鹏举也判断出金兀术攻郾城是假,要消灭荥水和临水的张弦、王贵大军才是真。他立即下令部署迎战,当夜得到张弦派人送来的急报,说金军已经集结荥水。他见张弦已经做好准备迎战,松一口气,当夜早早上床就寝。
刚入睡,就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他立即起床,门外,是杨再兴等六人。另五人是杨再兴的结义兄弟。他们早年是结义师兄弟,但有四人战死。杨再兴和岳鹏举是同乡,追随他多年,这次受伤,为韩元报仇心切,力请出战,就说:“金军已往郾城方向而来,自家自请做前锋,为韩元报仇。”
岳鹏举见他心意坚决,无法阻止,就下令他率三百人马先探军情,叮嘱他切不可鲁莽而战。为怕他冲动失去理智,岳鹏举便派了稳重的高林一起。
杨再兴等率领三百人马连夜开拔,迎击往郾城方向的金军。第二日傍晚,追到八里镇附近,探得前面有三百金军出没。杨再兴立即率人追赶。
三百金军仓促奔逃,杨再兴一马当先,用砍刀砍翻后面的一名金军,其他人也冲上去,和金军展开搏斗。前面是一条小河,上面有一座小桥,当地人称为小商桥。
金军便是往小商桥逃跑,杨再兴一人连杀六十七人,往桥上追去,高林等人也紧随其后。但这三百人不过是金兀术的诱饵,他后面还有袭击郾城的12000大军。杨再兴等一冲过去,便落入了金军的包围圈。
高林待要阻止,但杨再兴已经完全杀红了眼,岳家军已经大半冲了过去,他没法临阵退却,便也冲入战阵厮杀。金军大军见不过区区两三百宋军,竟然敢来挑战,吃惊之下,被杨再兴等人一通猛砍猛杀。
这一仗,完全是杨再兴等人抱着能多杀一个就多杀一个的念头,以自己的命搏几十倍的敌人。战到后来,人为血人,马为血马,最后,三百勇士全部战死,无一幸免。而金军也被这三百宋军杀了两千五百多人。
这一晚下了雨,到后半夜雨停止,战争也已经结束,地上尸横遍野。赶来的金兀术见到杨再兴和高林的尸首,虽然获胜,却毫无喜色。三百宋军,每人身上多的七八十处伤痕,少的一二十处创伤。人仿佛已经不是人,而是一种永不知疲倦的野兽、猛虎,金军、宋军,有你无我。他久经沙场,也被这样残酷的搏杀刺激得睁不开眼睛。
第二日下午,还不见杨再兴等人回来,岳鹏举再也坐不下去了。先后派出去七八名探子,汇报都是杨再兴等人再无消息。
岳鹏举站起来,说:“我亲率人去寻杨太尉等。”
朱芾、孙革等人立即劝阻:“你是主帅,不可轻易出动。”
偏将徐庆出阵说:“自家愿去寻杨太尉。”
花溶也坐卧不安,她多年识得杨再兴,立即对徐庆说:“我和你一起去。”
岳鹏举有些担心,但见妻子态度坚决,根本无法阻止,便答应了,吩咐说:“徐庆率五百兵马搜寻。只可探听消息,不可应战!切记,切记!”
徐庆和花溶都点头,岳鹏举当着众将,也无法单独向妻子话别,强行压抑住内心的忧虑低声说:“十七姐也切记,不可应战!”
“是!”
花溶和徐庆率军马不停蹄地追赶,到傍晚,已经到了八里镇,只见远途全是死尸,宋军的、金军的,其中还有杨再兴的两名结义兄弟。徐庆悲愤说:“必是杨太尉为义兄报仇,追杀金军去了。”
花溶强行保持了冷静,立刻说:“我们去小商桥搜寻。”
“是。”
冬日的雨后,空气里全是血腥味,越靠近小商桥,这种血腥味就越是浓郁。此时已经是后半夜,那一日正是农历的十六,大雨之后,天空升起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但冷风吹来,众人更是觉得寒冷。
前面是一地的死尸,密集处,连马都无法挪移。众人停下,花溶下马,在月色下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宋金尸首,立刻明白,杨再兴等人已经全军覆没。
徐庆已经率人在急切地寻找杨再兴和高林等人的尸首,花溶也一起寻找。不一会儿,先找到高林的尸首,他早已面目全非,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地方,众人只能凭他出征时的服饰,以及他所用的武器认出他,立刻抱上马背。众人见到如此惨烈的场景,无不痛哭,花溶也心如刀割,却还保存着一定的冷静,沉声说:“快寻杨太尉……”
话音刚落,忽然听得后面一阵马蹄声,她惊道:“快上马,金军杀来了……”
徐庆发疯一般从人堆里寻,他和杨再兴私交甚好,不忍离去。花溶大喊:“徐太尉快撤……”
他从地上抱起一人上马,翻身就跑。
跑出一阵,才发现花溶落在后面断后,此时,金军的骑兵追击已经越来越近,他大急,高喊:“岳夫人,快……”
花溶打马,没命地飞逃。
这支追来的人马,正是金兀术。小商桥的血战给他很大震撼,他令人先撤退,自己因为神思恍惚落在了后面。此时,他的身边也只得三百多亲兵,根本没料到还有宋兵会赶到小商桥。此时,他们才撤出几里,听得动静返回来,因怕中了埋伏,就原地勒马,待发现月色下,不过是三五百宋军在尸堆里寻找,显然是在找杨再兴等人的尸首。
盈盈月光下,但见前面的人群里,粼粼的光芒,如暗夜的幽魂。他心里一震,这种七彩的箭簇,七彩的羽毛,仿佛地狱的召唤——
狐狸精!
大宋花!
竟然又是她,是她杀来了!
他不假思索,拍马就追上去,大吼一声:“花溶,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正亡命奔逃的花溶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几乎魂飞魄散。但是,短暂的惶恐后,她立刻镇定下来。这段日子,连续经历可怕的大战,意志已经锻炼得无比强悍,根本不应声,按照岳鹏举的吩咐,只是逃命。
徐庆悲愤莫名,弯弓回头,就要和金军决一死战。花溶低吼一声:“徐太尉,撤退!”
“自家要为杨太尉报仇!”
血腥令人疯狂,月光下,徐庆势如疯虎,花溶大惊,忽然举起小弓就抽在他肩头,厉喝一声:“徐庆,你敢不遵岳相公号令?你若前去,谁替你收尸?匹夫之勇!”
徐庆肩上吃疼,立刻清醒过来,呆了一下,双腿夹马,声音里有几分感激之意:“岳夫人,你快跑,自家殿后……”
花溶并不与他多说,只回头射击,追到最前面的两三名金军应声倒地,众人又是一阵狂奔。
紧追在后的金兀术听得这声“岳夫人”,更是癫狂,抛下众人,一马当先就追来。
宋军先奔出一阵,过了小商桥,便只剩下殿后的花溶和徐庆二人。而金军那边,则是金兀术一人追来。
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初冬的深夜,有着刺骨的寒意。加上大雨后,露面十分湿滑,马奔走不快,很快,金兀术竟然追上来,跟落在后面的花溶,几乎不过一两丈远的距离。
花溶猛然勒马。
金兀术的马也一声长嘶,落在后面。
月光下,二人几乎能看清彼此脸上的表情,两人都汗湿重衣,乱发飘零,像从尸堆里爬出来的游魂。
“花溶!”
“四太子!”
二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徐庆勒马回身,大喜:“岳夫人,待自家杀了四太子,灭了这罪魁祸首。”
花溶一抬手,阻止了弯弓的徐庆,与此同时,金兀术身后,大军正在逼进,二人也将成为刺猬。
金兀术也大喝一声:“停下”!
金军便在射程之外停下。
四目相对,金兀术忽然笑起来:“花溶,本太子今日本是可以擒拿你的。但念在你刚才阻止射杀我的份上,再放你一马。花溶,你真是聪明!你需知,这种情况下根本杀不了我,乐得白送一个人情。但我还是领情,放你!”
花溶淡淡说:“你我是死敌,其实,根本用不着客气。”
“死敌?”金兀术细细咀嚼着这句话,重复了三次,在月光下打量对面的女子——月光给她奔跑的脸上增添了一层柔和的光辉,是一种十分诡异的温柔的美丽!——跟这个残酷的战场形成一种视觉和心理上的极大反差。他低头扫一眼自己残废的右手,再抬头,心想,为何老是在不恰当的时候,觉得这个女人美如天仙?在盛世在平和的时候,她本是没有那么美的!
这种诡异的感觉,令他更加强烈地揣测:若不是狐狸精,怎能令自己曾那么丧魂失魄?怎能?
狐狸精,就得让她显出原型,方不再危害世人。
章节目录 第348章 大王
他笑起来,神情十分得意:“花溶,这次本太子是心甘情愿放你走!”
“!!!!”
“你可知道这是何故?”
花溶也盯着他:“四太子,你休得大言不惭,就按目前的距离,我至少可以和你同归于尽!并非我真正欠了你情!”
金兀术看着她手里的箭和徐庆的刀,知道她所言非虚,但他却不以为然,笑得十分傲慢:“同归于尽?你舍得你儿子?”
花溶没有做声。半晌,忽问:“文龙孩儿他可好?”
金兀术愣一下,也过半晌,愤然:“花溶,你不要假惺惺的了!”
花溶没有再做声。
金兀术却哈哈大笑起来:“花溶,你我早已恩断义绝,这一日放你,却是要留你看一场好戏。”
“四太子,你屡败我丈夫手下,你还能有什么好戏?”
金兀术神情更是傲慢,又得意:“花溶,你需知,真正的胜负并不只取决于战场。不错,本太子是在战场上败给了岳鹏举。可是,自然会有人替我除去这个心腹大患。哈哈哈,花溶,你大宋的皇帝、宰辅,自然会联手替我除去这个心腹大患。我今日留你性命,便是要你亲眼见到你丈夫、儿子的惨死,替他们收尸。如何,本太子这场戏妙不妙?”
花溶心里怒焰滔天,却冷然说:“四太子,只怕天下事,并非那么尽如你意!”
“战场上也许有失意的时候,但政治上,花溶,我很少令自己失意!不错,我恨你……”他的声音一变,沙沙地,如某种发狂的野兽,不似在说话,而是嗷叫:“昔日,我只想杀岳鹏举,但今日,我已决定将你儿子和他一起杀掉。花溶,有一天,你亲眼目睹你丈夫儿子的尸身,一定会想起今晚本太子对你的放生!他们都死了,唯你还活着,哈哈哈,你想,这滋味好不好?”
“!!!!”
花溶不再回答,一挥手,徐庆会意,二人打马就跑。
金兀术站在原地,并不追赶,冷清的月光裹着寒意,慢慢地向云层隐匿,逐渐地,前面奔跑的女子,箭镞上的七彩幽色,一点也看不见了。
只余满地的尸首。
鼻端是血,金兀术回转身,又想——那个狐狸精终于隐匿了!
狐狸精不属于人类,自然不该有丈夫儿子,有了,也得死。
怀里,还揣着秦桧送来的密函。大宋宰相是自己的奴才,所有的政见,均是自己的主意!无论战争如何,两国政局的交锋才真正开始,而自己,才是主宰这一切的大赢家,因为,秦桧的密函上第一句话便是:“赵皇向都元帅发函,称‘臣基’!”
臣“基”!
赵德基既已称臣,发出强烈的和谈旗号,他岳鹏举再是李广复生、霍去病在世,又还能有多大作为?
花溶呀,花溶!待你丈夫身首分家、儿子血溅当场,我看你还能硬撑到几时!就如一只护犊的犬,一定得当它面,将它的儿女杀尽,亲人杀尽,然后,再看它如何发疯。
人生乐事,莫过于此!
他在满天空的血腥里哈哈哈大笑,笑声和血腥一起传入后面列阵金军的耳膜,他们完全不明白主帅在笑什么,无不惊骇!
众人亡命飞奔,过了八里镇,再往前,已经完全没有金军的声音。但众人还是不敢稍稍停留,连夜奔回了郾城。
城门大开,岳鹏举亲在城门迎着妻子和徐庆等人。营帐里,七八根粗大的牛烛点燃,一溜的尸体摆开,是众人抢回来的两具尸体。
高林和杨再兴的尸首摆在中间。杨再兴浑身鲜血,每一块衣衫都被划破后重新沾在身上,仿佛全身碎裂后重新拼凑,唯双目怒睁,显示生前勇猛。而他旁边的高林,昔日的美男子,再无任何成形的样貌,为腰上还挂着一块褡裢,没有被血染红的一小块,露出翠绿鸳鸯的一对翅膀,做工精秀,显然是李巧娘送给他的。李巧娘,想必对这万里挑一的美男子、伟丈夫,也并非没有一丝情意。
岳鹏举上前,亲手将杨再兴的眼睛抚上,令他安息,众人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而花溶,想起当年杨再兴奉岳鹏举之命留后给自己送金子的情景,坚持了一晚上的冷静和勇气,彻底崩溃,嚎啕大哭。
岳鹏举下令将二人立碑掩埋,而怕影响士气,没有带回的其他两百九十八名勇士,也立了集体的无名墓碑,永远缅怀。
忙到半夜三更,众人才散去,岳鹏举夫妻二人也进屋休息。二人躺下,花溶翻来覆去,别说入睡,连眼睛也闭不上。满脑子都是尸体,还有金兀术那番危言耸听。
岳鹏举拥抱着妻子,但觉她手心在自己的掌握下也一片冰凉,久久暖不起来。他情知妻子今日随徐庆出去见了那么惨烈的一幕,再是坚强,也是女子,显然受刺激很深。他心疼妻子,当时本就不愿她出战,现在如此,更是难受,紧紧搂住她,将她冰凉的双手手脚完全放在自己怀里,贴身暖着,这才柔声说:“十七姐,张弦方面传来捷报,已经和金军交手,五次打退金军进攻……”
“王贵方面呢?”
“暂无大的动静,但此处布置重兵,料不至有大碍。”
这二人都是岳鹏举帐下最器重的大将。但也说不出是什么原因,花溶内心里,一直对张弦有着深切的好感和信任。但王贵方面,也许是跟他不十分相熟,也或许是他的妻子对他的控诉,总觉得他不如张弦那么可靠和值得信赖。
岳鹏举叹一声:“十七姐,待此战结束后,我真想彻底辞官归隐,回东林寺做一场法事,祭奠所有在这场大战中牺牲的将士。”
“嗯,我也厌倦这种日子了。”
“明日起,我就发兵和张弦、王贵汇合,三面夹击,按照部署,当是进驻朱仙镇,驱逐金军,逐退四太子,收复两河和燕云,也许,并不是梦想了。”
花溶听得这番话,稍稍振奋起来,想起金兀术的那番威胁,急忙问:“鹏举,这两日朝廷可有什么训示?”
因为战乱和古时的交通不便,一来一往,从临安发到郾城的急递,少则需要20天,如果耽误,则一两个月也属正常。岳鹏举摇摇头,想起自己递的折子,也不知赵德基究竟会作何批复。虽然不安,但此刻暂没接到昭书,倒不失为一件天大的好事。
花溶便也暗自祈祷,无论如何,希望打过朱仙镇,驱逐金兀术,在这之前,诏书千万不要来!
就在宋金鏖战,岳鹏举壮志凌云准备趁势收复两河和自石敬瑭起就割让的燕云十六州时,海上,一艘巨大的巡洋舰开始了它的第一次适航。
为求性能的稳固,秦大王几次修改巨舰的设计,到最后,巨舰下水,已经是五层高的大战舰,能容纳士兵五万,大小船只上百艘,架设了便于攻战的云梯、射围、以及秦大王从江南雷家重金购得的十几尊火炮和梨花突火枪。当秦大王看着这艘可称当时世界第一的巨舰时,想起它所靡费的千万贯巨资,长叹一声,谁想,劫掠自宋国贪官奸臣家私的财物,竟然足够修如此宏伟的一条大船。
巨舰第一次巡航,牛刀小试,沿途蠢蠢欲动的海盗无不望风披靡,甘愿投拜。秦大王按照杨三叔的筹划,以刘武为军师,在巨舰上召集了第一次海盗间的联盟会议。此时的联盟,早已非昔日松散的联盟,而真正结为一体,由秦大王全权统率。
这一日是晴日,冬日的海面,风平浪静,碧蓝无边。簇新的巨舰上,升起一面巨大的黑色海盗旗帜,上面是一个大大的“秦”字,迎风招展,这面旗实在太大了,几乎遮蔽了一半的天空。
远远地,一艘小船靠近,船上之人听着震耳欲聋的海盗欢呼声,一会儿才辨认出,这些人呐喊的是:“大王!大王!”
“大王!大王!”
“大王!大王!”
仿佛雄踞一方的霸主在接受臣僚的朝拜。
他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为这样的场景,深感欣慰和期待。
此时已经是黄昏,冬日的太阳开始落幕,他从那巨大的欢呼声里判断出,这场盛会已近尾声。所以,他不愿意在此时上船,而是令人停下,在震耳欲聋的喝拜声里等待夜幕的降临。
他依旧是全身黑衣,连头上都蒙着黑色的头纱,如一只蝙蝠一般贴着船舱,看这茫茫无际的大海——他生平呆在内陆、沙漠,见惯的是沙漠的浩瀚、死亡的气息。而大海,更是浩瀚无涯,海鸥飞处,群鸟低鸣,一轮红日在云层里挣扎,仿佛是临别的最后一丝妩媚,海水里满照了这样的艳红,海天一色,妖娆多姿。他第一次见识到还有这样别一重天的江山——************,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他对这一发现非常满意,然后静待黑夜的来临。
夜幕,像一床大被,将天地万物,一下掩盖。
他喜欢黑夜,虽然现在还没有完全黑尽,但也足以令他感到安全——比见到红日的情形更加安全。
船再靠近,一艘小艇驶过来,船上全是利箭的武士,裹着黑红相间的头巾,威风凛凛:“来者何人?你等停靠多时,有何要事?”
小船上一路竖起的令旗再次升高,因为用了一种特殊的磷火,所以在黑夜里看起来更是耀眼。那是秦大王的令旗之一,但经过了加工,众人因为认得,所以一路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