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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下,因为除夕的淡酒,因为这一夜的烟火,花溶脸颊绯红,充满了无限生机。那种熟悉的,急不可耐地血液又在血液里沸腾翻涌,像许多次一样,急欲找到一个发泄的出口——如一头蠢蠢欲动的蟒蛇,那种强烈的雄性气息,像山洪暴发,再也忍不住了。他是海盗,一个无恶不作的海盗,依照他的性子,无数个夜晚,忍无可忍的时候,他早已想霸王硬上弓了。可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看着她昏迷不醒,缠绵病榻,哪怕带着些微的伤痛,就再也下不去手,耐心一次次滋生,一夜夜加强,她会好起来的,丫头会好起来的。只要她好起来,一切都不晚。
他伸出手抱她:“丫头,丫头……”
花溶没有任何抗拒,轻轻依偎在他怀里,累了,倦了。靠一下,就这样暂时靠一下也是好的。今后,千山万水,又怎能还有这样的依靠?这一辈子,也不会有了,再也不会有了。她抬起眼睛凝视他,他眼神热切,可行为并不冲动。她觉得奇怪,仿佛一生宿命的纠缠。这个男人,天翻地覆的变化,是因为他那一趟南下亲眼目睹的金军大规模的烧杀掳掠?是因为他的主要谋臣变成了忠勇正直的马苏、刘武等?可见,人与人,人与环境,将有着多么重大的影响。
她能听清楚他那么剧烈的心跳,浑身的灼热。明白他急切的需要。是啊,自己怎能要求这个男人如正人君子一般守身如玉?何况,他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要求回报是应该的。每个人的付出,都应该得到合理的回报。没有人有权利白白享受人家对你的好。就如自己,自己也再也不会做什么正人君子了。甚至鹏举,都不该,一点也不该。
她慢慢开口:“秦尚城,明日是初一,你该去长林岛看望所有部属。”
“丫头,我要陪着你们过年。等过完年,我自会去安排。”
“就因为是过年,你更必须露面。现在不比以前,不再是小规模的海盗,还有那么强大的一支军队,三叔年迈,部属对你充满期待,你更应该显示出首领的威望和气派,这是职责和义务,是必须得。”
“好啊,丫头,以后你给我出谋划策……”秦大王茅塞顿开,这才想起,丫头随着岳鹏举南征北战,在重大事情上很有见地和看法,今后自己岂不是多了一个绝对可信赖的臂膀?他将马苏、刘武、周七、张十五等人的贸易和练兵情况都给她大略讲了一下。花溶听得暗暗点头,照此发展下去,秦大王的天下将会越来越扩大。
外面海风轻拂,她心里欢喜又惆怅。陆地险恶,君心狠毒,国人喜欢落叶归根,双脚要踏实泥土才觉得安全。殊不知,陆地那里比得上海洋的浩瀚无涯,无边无垠?来来往往,她几乎已经爱上了这片海洋,和儿子一样,喜欢看朝夕的太阳,喜欢成片的海龟,喜欢岛上绿丝绒一般的草地……只是,人就是人,谁又能事事如意,事事由己?
人们总喜欢归隐山林,但谁想过归隐海洋?若是鹏举还在,自己和他一起找一片海岛,捕鱼打猎,兽皮为衣,岂不是快活?
可惜,一切都成了幻想。
秦大王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欣喜说,“丫头,你们母子明日随我去长林岛……”这话一出口,才想起不对劲,李汀兰还在长林岛,决不能让丫头见到她。一定要尽快想法解决李汀兰,和耶律大用的合作也得尽快找到个妥善完美的方法。
他立即改口:“算了,等再过一些日子,我再带你们母子去。”
花溶微微一笑,此时已经完全明白他的苦心。在李汀兰和自己之间,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可是,这样的结果,并非自己愿意看到的。不愿意,一点也不愿意!
她柔声说:“没事,我呆在落霞岛这么久,也闷了,想带孩子去看看巡洋舰。”
秦大王听她原是要去巡洋舰,松一口气,想着她们母子也的确应该出去散散心,透透气,立刻答应下来。
粗大的红烛已经快燃到尽头,屋子里明明灭灭,只灯花突地一声,又亮起来。秦大王看着怀里的女人,在黑夜里,眼神那么温柔,无限温情,他低下头,下巴搁在她的头发上,柔声说:“丫头,我们明日就成亲,好不好?”
花溶默不作声,好一会儿才慢慢点头:“从长林岛上回来就成亲。”
“好,好好好。丫头……”
他欣喜的话音尚未落口,嘴忽然被封住,他脑子混乱,如许多年前一样不知所谓,云里雾里,不知今夕何夕。
这一吻,满含热情、感激、安慰、感恩……她的嘴唇那么柔软,仿佛最好的蔷薇花瓣,最细滑的蜀锦丝绸,温暖,柔情,仿佛要将整个人彻底融化。
好一会儿,她的唇才慢慢移开,满脸微笑,秦大王则沉浸在这从天而降的欣喜里,几欲发狂。只有他才明白这一吻的含义,从当年反抗撕咬得鲜血淋漓,从燕京边境的一吻了恩怨,再到现在的深切热吻……丫头,她喜欢自己,那么喜欢自己。
多年的寻觅,多年的期待,一朝成真,不敢置信,又不得不信。他紧紧搂住她,几乎要将怀里的女人揉碎,彻底揉在自己骨血里,从此朝夕不离。
清晨,万道霞光,波光粼粼。碧蓝的海水,雪白的浪花,成群的海鸥飞来飞去。秦大王坐在椅子上,身后,一双柔软的手翻飞,替他将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然后慢慢戴上山谷巾。
“老子真是开心。”
花溶柔声问:“怎么啦?”
“你这一辈子都替老子梳头,老子怎会不开心?”
花溶的手顿了顿,若有所失。
“丫头,我们再生几个小崽子,小丫头,这样,虎头也好有个伴……”他无限憧憬,兴高采烈。
花溶微微侧头,看他闭着眼睛,很是享受的样子。这才发现,这个男人,额头上那种深邃的皱纹,满脸的沧桑。铁汉一般的人,也要老了,秦大王,他快要到知天命的岁数了。这样的男人,怎能继续白白再享受他的好?他实在该彻底拥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妻儿了。
章节目录 第423章 执念
“丫头……”
“好的,好的。”
花溶放下梳子,细看,自己觉得满意了,才替他揉揉额头,柔声说:“好了。我们走吧。”
海边。小虎头看着五牙战船的风帆高高升起,欢喜地往船的方向奔跑:“妈妈,我们这是要出去玩耍么?”
“对,阿爹带小虎头去玩耍。”
“我们一起去么?”
“一起去,妈妈也去。”
秦大王站在船上,一伸手将小虎头抱上去,再将花溶也拉上来,这才发现,花溶一身玄色衫子,背了自己昔日形影不离的小弓、小弓在临安的那场大厮杀里曾受到严重损毁,还是秦大王前些日子才替她彻底修复的。小虎头见妈妈背着箭,英姿飒爽,箭镞上七彩的羽毛在阳光下反射出绚烂的光彩。他伸手就去拔上面的羽毛:“妈妈,我要……”
秦大王抱住他,将他举过头顶:“坏小子,不许弄坏了。老子给你做一把新的。”
“我要跟妈妈的一样。”
“你得再长大点才背得动。”
“……”
说说笑笑间,三人已经登上战船的顶层,居高临下,看着无边无垠的海上,浩瀚无边的奇异景色。
花溶的目光一路追随着儿子,看他欢笑跳跃,无忧无虑。他还是穿那身金色的虎皮围裙,神气活现,头上还戴了一顶小小的虎皮冠,上面用金色的贝壳镶嵌,整个人看起来如神话里的海上小精灵。
心如刀割,却只能面带笑容,无论是在儿子面前还是秦大王面前,她都丝毫不能流露出一丝半点的软弱和彷徨。
这是一次愉快的航行,五牙战船上有丰盛的食物,妈妈一路精心照料。小虎头玩得不亦乐乎,远远地,长林岛已经在望。
母子两的目光落在前面一艘巨大的战舰上,高耸入云,仿佛一座小山丘。小虎头惊讶地问:“阿爹,这也是船么?”
“对,是大船。”
“有这么大的船?”
“阿爹靠着它横扫天下,以后给你带回来更多好玩的玩意……哈哈哈,儿子,你以后跟着阿爹在船上,阿爹教你许多本领……”
“好耶,那我们不回落霞岛了吗?妈妈也一起么?”
秦大王转向花溶,看她一眼:“妈妈当然一起了。”
花溶点点头,抱着儿子:“虎头,我们先去巡洋舰上玩耍,等阿爹回来。”
“好耶。”
秦大王令船靠近,说:“丫头,你带着儿子在上面玩耍。我快去快回。”
“好的。”
他转身正要走,花溶放下儿子,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他的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你要保重。”
秦大王被她这样的柔情似水惊呆了,好一会儿才摸摸脸,笑说:“丫头,我快去快回。”他想想,又看向虎头,“干脆你们跟我一起去长林岛上玩玩,回来后,我们再在大船上玩耍几天。”
花溶摇摇头:“不用了,儿子喜欢大船,我们就在船上等你。反正长林岛就在那里,随时去都可以。”
秦大王想想也是,这才大步下了船舱,上了另一艘快船,往长林岛方向而去。
花溶牵着儿子的手站在高高的甲板上,直看到那艘船慢慢变小,才收回视线,牢牢盯着儿子的脸庞。小虎头摇晃着妈妈的手,兴致勃勃:“妈妈,这船真好玩……”他话音未落,一群海鸟从头顶飞过,仿佛一伸手就能抓住。他伸出手,追得几步,海鸟早已飞走,他咯咯直笑,“妈妈,你给我抓……”
花溶微笑着取下弓箭瞄准一只低飞的海鸟,嗖的一声,海鸟扑棱着翅膀跌在甲板上,雪白的尾翼闪动。小虎头奔过去捡起来,小鸟儿翅膀只伤了一点,在他手里不停跳跃。
“妈妈,你看……”
花溶接过鸟儿,拍拍他的手,又给他,这才柔声说:“小虎头乖,以后什么都要听阿爹的,好不好?”
“好。”
“虎头,你在这里玩耍,妈妈下去拿点东西。”
“好耶。”
花溶一挥手,侯在一边的一名奶妈和两名小喽啰一起过来,恭敬地问:“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你们照看好虎头就行了,多谢你们。”
“是。”
花溶这才走下旋梯,再次回头,只见儿子手心的海鸟掉在甲板上,扑棱着翅膀企图逃走,儿子正笑嘻嘻地追赶。
她泪如雨下,转身就走。
巡洋舰的战船边,早已停好了一艘快船。花溶刚一靠近,一名喽啰走过来,压低声音:“夫人,三叔已经备好船,请上来吧。”
花溶上船,钻进船舱。
“夫人,可以走了么?”
“走吧。”
小船飞速行驶,从这里出去,再过一片海域就是王二七的海岛,然后,再有一段路程就是宋国的水师力量。
心里一片混乱,也不知究竟该去向何处。再次走出船舱时,已经是夕阳西下,巡洋舰、长林岛,都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才明白,儿子,秦大王,距离自己,都已经是天涯海角,再见无期。
海面那么平静,海风那么温柔,她的腿一软,跪倒在甲板上,嚎啕大哭,可是,眼眶干干的,再也哭不出泪水。
儿子的哭泣声隐隐响在耳边,朝夕相处,他忽然失去了妈妈,会怎样?秦大王,对自己那么好的秦大王,这一年,他几乎用了全力照顾自己,自己离开了,他又会怎样?她心乱如麻,这一路,便呆在船舱里很少出来,天涯海角,该自己走的路就要一往无前地走下去。
如此,也不知日夜,直到船靠岸,一名水手走进来,他叫杨五,是杨三叔手下的亲密侍从之一,处事老练。这次送花溶,全是他一手安排的。杨五的态度十分恭敬:“岳夫人,到了。”
到了,到了哪里?她走出船舱,看前面的青山隐隐水迢迢,这是送别的终点,却是自己新的起点。
她点点头,“谢谢你们。”
“不用,这是小的们分内事。”
杨五将一个包裹递给她,花溶接过,沉甸甸的。她怕引起秦大王的怀疑,临行前,除了穿的衣服,带了小弓,并未多带其他东西。只有些零碎的便于变卖的首饰,天大地大,总能慢慢生活下去。
“这是三叔吩咐给您的。”
她打开包裹,里面是沉甸甸的金叶子,一些银两。杨三叔虽然不愿她阻碍了秦大王的大业,可是,也不愿她陷入窘境,给她准备了非常丰厚的盘缠。她默默地系好包袱,背在身上,前面触目处,一个人牵着一匹神骏的大黄马。杨五又说:“这也是三叔吩咐弟兄们给您准备的。”
“多谢三叔,请替我谢谢他。”
“三叔说,他一定会好好照顾小虎头,叫您一定放心。”
花溶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拿出两串金叶子递过去:“你分给弟兄们,你们也辛苦了。”
杨五后退一步,坚决不受:“小的是听三叔吩咐。可不敢要岳夫人的赏赐。”
花溶见他态度坚决,无法再勉强,只得拱手跟他作别,互道后会有期,下了船。
双脚重新踏在陆地上,她看着这一片已经算得上熟悉的土地,万般滋味上心头。逃离它,又求助它,自己和这片海洋结下了生死不解之缘。大黄马在面前吐着舌头,她翻身上马,一挥马鞭,就得得而去。
夕阳,夜色。
大宋的小镇笼罩在初春冷飕飕的夕阳里,一放眼,还是枯黄的草,深邃的松柏,一些光秃秃的树木。春天来了,二月春风似剪刀,不久后,就会万物披绿了。
前面是一片松岗,花溶停下,牵了马上坡,栓了马任它任意吃草,自己找了一个石板坐下。这时,才慢慢思量,自己究竟该去向何方。
凉凉的晚风吹在脸上,仿佛鹏举温柔的声音:“十七姐,十七姐……”埋在心底的仇恨,瞬间死灰复燃。那些害死鹏举的凶手,赵德基、秦桧、金兀术……这三个元凶首恶,自己怎能放过他们?怎能?她握紧拳头,个人的力量和暴力王者相比,那么渺小,可是,渺小并不意味着放弃。现在儿子有了绝对放心的依托,自己了无牵挂,孑然一身,还有什么放不下,霍不开的?
报仇!唯一的信念便只剩下报仇!!!
她细细思虑半晌,直到暮色降临,才快速换上一身男装,然后,拿出包袱里的东西,随意涂抹了脸孔。不一会儿,一个面色蜡黄的男子便出现在前面小镇上。一间旅馆前飘荡着酒旗,颜色还很新,貌似刚开不久。宋金和议,大规模的战争暂时停止,生产上有很大程度的恢复。
花溶踏足进去,小二热情地迎上来:“客官,里面请。好酒好菜马上上来。”
花溶进去坐下,客店里并没有多少人,店小二勤快地端上热茶,絮絮叨叨:“客官,要点什么?”
“两个馒头,半斤牛肉。”
“好咧。”
饭菜上来,小二侍立一边,有话没话地跟客人闲聊:“客官,您还是现在来才能吃着馒头牛肉,要是前几年,根本吃不着……”
花溶放下馒头,若有所思:“是不是战争停止了,生意就好多了?”
“宁做太平犬,莫做乱世人。老百姓,谁愿意打仗呀?哎,大家都指望着岳相公当初打过朱仙镇,彻底赶走金军,结束战争。如今倒好,宋金和议,为了给金人纳贡,百姓赋税大大加重。人们都说,是秦桧老贼养着金人,说他是金人的细作,害死了岳相公……”
花溶微微错愕,不由问:“你们都知岳相公是冤枉死的么?”
“天下哪个不知岳相公遭遇了‘莫须有’?哎,可怜岳相公一去,我大宋就只能对金称臣了。怕的是金人狼子野心,不知哪天又打过来……”
章节目录 第424章 一起娶
花溶心里微微泛起暖意,鹏举的枉死,千古的史论,对他是安慰还是讽刺?宋金的和议,强大的苛捐杂税,一重重压下去,百姓的日子,又得到了什么根本的改善?可是,不能打仗,终究还是好的。至少,前面的江南,慢慢地,得到了极大的恢复。
久居落霞岛,不知山中事。花溶现在急切需要了解外界的情形。她拿出一块小碎银递过去,小二十分欢喜,更是饶舌地将所见所闻,口沫横飞地吹给她听。直到小店打烊时间,小二才惺忪了眼,热情地送她到二楼房间歇息。
这一夜,无梦无忧,第二日很早就醒来。花溶看看外面的天色,上马,飞速往临安而去。心里那么迫切,要尽快见到鹏举——见到真正埋葬他的地方。只知道是一名狱卒将他掩埋,可是,究竟埋在哪里,自己都不知道。
丈夫死了,妻子连他葬在哪里都不知道,天下,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悲惨?
还有祖母一般的李易安,她又在哪里?有没有受到岳鹏举一案的牵连?失去了靠山,有没有再被王继先觊觎她的收藏?现在秦桧一手遮天,王继先如日中天,他们怎能放过李易安?还有鲁达。这个如父如兄的男人,明知是龙潭虎穴,也飞身来救。他的下落如何?一直没有他的丝毫音讯,也只有他,才知道丈夫死时的最后场景。
死去的丈夫、朋友,被流放的高四姐母子,自己暂时都眷顾不到,可是,还活着的,还在临安的人,自己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受苦?
她急切地希望见到李易安,找到鲁达,这一路,都在飞奔。大黄马并不一日千里,但一日几百里还是可以的。她几乎并不歇息,昼夜赶路,只希望快点,再快一点回到临安,见了丈夫的墓,见了李易安,再作打算。
长林岛。
因为秦大王的到来,整个海岛都沸腾了。岛上的居民在杨三叔的率领下,正欢度新春,载歌载舞,杀猪宰羊,到处挂上了大红灯笼。
李汀兰主仆第一次亲自体会到宋国的风俗,尤其是以女主人的身份,迎接自己在大宋的第一个新年,又新奇又惊喜。岛上不是皇宫,便没那么多规矩,她们主仆入乡随俗,按照萧大娘的布置,去给杨三叔请安,并给岛上的其他重要居民拜年。岛上人人皆知,这新来的美女是大王的准压寨夫人,一个个对她毕恭毕敬,愉快地接受她的赏赐。
辽人善歌舞,但见岛上的居民也都载歌载舞,杨三叔便提议让大家听听当家主母的曲子。李汀兰很大方地答应,立刻跳了一曲辽人的歌舞。她身段袅娜,舞姿优美,跳的是辽人的宫廷舞,高贵而华丽,众人看得如痴如醉,纷纷拍手叫好。
正热闹时,有人高喊一声:“大王回来了。”
李汀兰刚刚停止舞蹈,额上微汗,听说秦大王终于回来,心里一喜,她旁边的萧大娘小声说:“小姐,大王回来了……”
主仆二人一起看去,只见前面,一个铁塔般的大汉大步走来,穿一身整齐的玄色衫子,头戴一顶山谷巾,端的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