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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溶收箭,微笑道:“我本领不济,得多练习。”
他心里一震,立刻意识到,她多次遇险,害怕这乱世,又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所以,不得不加倍努力练功以求自保。
他在黎明的微光里细细地看她,但见她双目微微红肿,眼里全是血丝,显然这一夜,也不曾入眠。
她也不经意地看他,竟然发现,一夜之间,俊雅的少年胡子拉碴,眼珠子也是血红的。加上受伤的手臂,更是显得憔悴。
岳鹏举这一夜的痛苦,难以言说。他做梦也不曾想到,一夕之间,自己就被指派了一个“妻子”,却不是自己要的那个人。从少年时代开始,心中就藏了一个人,少时当她姐姐,长大了,再相逢,她还是那个美丽的少女,却是孱弱而孤寂的,无依无靠。那个时候起,就决定这一辈子要做她的依靠。可是,风云突变,一切快得措手不及,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他从未经历过这种痛苦的煎熬,这一夜,竟然比受伤还难受,仿佛最可宝贵的一样东西,就要失去了。心里有话,也无从表达。
“姐姐!”
“鹏举!”
花溶见他欲言又止,也不问他,依旧在一边练习起来。岳鹏举也无话可说,只把枪舞得虎虎生风。
当第一缕朝阳探出头时,二人结束了晨练。
花溶正要走,岳鹏举叫住她:“姐姐……”
她慢慢回头,笑一下:“鹏举,我昨夜忘了恭喜你。呵呵,郡主才貌双全,你今后要好好待她。时间过得真快啊,不知不觉,你长大了,该娶妻生子了。这些事,原本该姐姐替你张罗,可姐姐没忙过来,好在现在有王爷赐婚,我就不用多操心了……”
“姐姐,我不会……”
他话音未落,只见九王爷在两名卫士的护驾下,也晨练完毕走过来,老远就招呼二人:“你们姐弟比本王更早啊……”
花溶匆匆一礼:“见过王爷。”
“溶儿不必多礼。”
岳鹏举听得这声“溶儿”,心里一震,但见九王爷瞧着姐姐,眼神十分温柔,忽然想起他曾欲纳姐姐为妾的事情,心里又急又怕,九王爷会不会又旧事重提?
花溶不欲停留,转身要走,九王爷见她晨练后,脸颊更是白里透红,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睛,遮盖了眼里的憔悴,柔声道:“溶儿,陪本王走走吧。”
她移开目光,心烦意乱:“请王爷恕罪,我口渴,想先回去喝杯水。”
九王爷细看她一眼,也没有再挽留,只说:“好的。”
花溶急急忙忙走了,九王爷看着静立一旁的岳鹏举:“鹏举,你伤势无碍吧?”
“谢王爷关心,休养了一夜,都是皮外伤,不碍事。”
“既然如此,你就放心上战场,婉婉和你姐姐,我都会好好替你照顾的。”
“谢王爷。”
“你退下吧。”
岳鹏举转身,又停下,眼神十分坚定:“王爷,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
“小人无才无德,不敢高攀郡主,请王爷收回成命解除婚约……”
“鹏举,你过谦了!”九王爷不经意地打断了他的话,依旧和颜悦色:“儿女情长,乃是区区小事,鹏举,这些都以后再说吧。唉,现在的第一要务是汇聚勤王之师,驱逐金人,还我河山。鹏举,本王手下要是再多几个像你这般忠勇的人才,何愁大事不成!”
“王爷,岳鹏举战死沙场,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只是,决不能娶郡主。”
“鹏举,此事暂缓,一切,等局势稍缓再说。”
岳鹏举无法,只得默然退下。
回到屋子,已有知州府的仆妇送来早点。丫鬟仆妇们听说岳鹏举就是昨晚以身替险营救九王爷立了大功的英雄,都来偷偷窥视,正嘻嘻哈哈地议论他相貌英俊,见郡主和乳母李氏端了早点匆匆前来。一个个悄然退下。
婉婉亲自拿了几味点心:“岳大哥,你尝尝这个……”
岳鹏举就着手里的馒头小菜,淡淡道:“我习惯吃这个。”
李氏笑道:“姑爷,我家小姐以前在家里什么都没做过,为了您,她今天一早就起床做了这么多点心,您无论如何也得尝尝,可不能辜负了小姐的一片心意……”
花溶默然站在门口,分手后,终究还是记挂着岳鹏举伤口,想趁早餐时来看看,但见有婉婉细心照料,情知用不着自己了,黯然叹息一声,悄然离开了。
“岳大哥,你尝尝嘛……”
岳鹏举放下碗筷站起来,淡淡道:“我粗茶淡饭惯了,不喜这种精致点心,一切习惯都和郡主不同,希望郡主今后不必费心了。今天还有军情商议,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就走。
婉婉见他的背影消失,哭丧了脸:“乳娘,你看这是什么嘛!”
李氏拉着她出来,小声道:“小姐,姑爷忙于军情,你就体谅他一点。”
婉婉嘟了嘴巴:“我怎么觉得他就像一块木头?”
李氏笑道:“男人都是这样,没开窍呢。等开窍后就好了。”
“那他什么时候才会开窍?”
“洞房花烛夜后啊。”
婉婉羞红了脸:“乳娘,你又取笑人家。”
“我的好小姐,快别生气啦。回去吧,我们先回去。”
这一天的中餐晚餐,都不曾见到花溶,到晚饭后,岳鹏举再也坐不住了,略一打听,只说花溶身体不适在女眷府休息。
他心急如焚,也顾不得其他,就直奔花溶的住所。
花溶饭后正要出来寻他,一出门,见他匆匆而来,笑道:“鹏举,我正要找你呢。几次都说你和九王爷、宗大人等在商议军情,所以没法打扰。呵呵,快进来坐吧。”
岳鹏举走进去,房间里生着一盆火,两人围着火盆坐下。
“姐姐……”
“鹏举……”
花溶笑道:“鹏举,还是我先说吧。”
他点点头。
花溶缓缓从怀里摸出一支发钗,翠绿的颜色,晶莹剔透,正是岳鹏举以前送她的。
“鹏举,你要娶妻成家了,姐姐也没什么可给你下聘的,临时,也准备不了礼物。这支钗,你就拿去送给婉婉吧……”
心里像被烙了一下,岳鹏举慌忙将手移开:“姐姐,我不会娶婉婉!一定不会!”
九王爷赐婚,宗大人主婚,婉婉,他是非娶不可的!
花溶心里一阵悲伤,却依旧微笑着:“鹏举,说什么傻话呢。你从小孤苦,今后有个稳定的家也是好事……”
急切得一颗心要跳出来,却装不回去,岳鹏举急急忙忙地打断了她的话,“姐姐,由于前方军情紧急,九王爷令我今晚就开拔。我走后,无人照顾你,你要好好保重,等我回来……”
他又从怀里摸出一包黄金来:“姐姐,这是九王爷给我的赏赐,以前都分给兄弟们,现在,我孤身一人,就全部留给姐姐,急难的时候,你好有个防身的。”
花溶习惯性地正要去接过,却忽然想起已是今非昔比。她悄然缩回手,依赖性这种东西就像杂草,生命力强悍,依赖了一次,就想着第二次、第三次……可是,鹏举,他已经是郡主的依靠,而不是自己的。如果养成了习惯,以后,自己又该怎么独立生存?
正文 第60章 再表心迹
她摇摇头:“鹏举,我用不着,你收好。呵呵,现在,你的东西都应该给郡主了,你要养着她……”
岳鹏举见她缩回手,双眼发涩,仿佛有人拿刀在搅动心扉,声音也是干干的:“姐姐,我一辈子都会照顾你的……”
“鹏举,这些金子我真的用不着,你拿回家吧,郡主即将回家治理你们的宅子,该添置的东西也多,家里开销大……”
他有家了,今后的义务是奉养他的家人、妻儿!
自己这个“异姓”姐姐,是不应该倚靠着弟弟谋生的。
岳鹏举几乎要掉下泪来,抓住她的手,异常固执:“姐姐,你一定要拿着。”
她比他更加固执:“鹏举,我真的用不着。”
她站起身,将钗一并递到他手里:“鹏举,姐姐实在拿不出其他东西了,这钗……”
岳鹏举木讷着,后退一步,将钗和那些金子都放在桌上,转身就走:“姐姐,这是我给你的东西,与其他人何干?我走了,你要多保重……”
“鹏举!”
他回过头:“姐姐,你什么都不要管,只等着我回来!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
花溶做不得声,眼睁睁看他大踏步出去了。
夜已经深了,花溶伏在案桌上看了一会儿书,觉得困倦,正要休息,听得有人敲门。
她去开门,只见婉婉飞快地冲进来,身后跟着李氏。
“花姐姐,岳大哥不是说明日出征么?怎会今晚就走了?他走得那么急,又不告诉我一声……”
李氏也絮絮叨叨的:“姑爷也真是的,此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怎能不跟我家小姐打一声招呼就走呢?”
花溶淡淡道:“他得到了紧急命令。九王爷和宗大人商议后,决定让他提前出发,好汇合各地勤王大军,给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啊?姐姐,你知道他提前离开啊?可是,他为什么告诉你,而不告诉我呢?”
李氏也埋怨道:“是啊,连自己的夫人也不说一声……姑爷真是年轻不懂事,就不怕我家小姐记挂啊……”
花溶听她又是“夫人”,又是“姑爷”,心里不悦,却又悲哀,仿佛一个东西,已经有了物主,自己反倒成了觊觎的第三者,怔怔地,也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婉婉自己坐在桌边,倒了一杯茶喝下去,这才环顾四周,这是她第一次来花溶的屋子,昨夜仓促不及细看,如今看来,竟然发现花溶的屋子,丝毫不比自己住的差。
自己以郡主之尊,知州府有特别安排;而花溶呢?她的房间是九哥亲自安排的,她有点奇怪,九哥怎么会给她安排如此好的一个房间?
很快,她的视线就落在了桌上那包金子和那支头钗上,好奇道:“花姐姐,这是?”
花溶一惊,下意识地将头钗拿在手里不经意地移开,只将金子推过去,李氏笑一声:“哟,这是姑爷的赏赐吧?”
花溶淡淡道:“嗯,你拿去吧。”
“哟,这怎么好意思呢?是姑爷的……”
“鹏举本来就是要给你们的,他走时仓促,来不及,所以托我交给郡主。”
婉婉自来对钱财没什么概念,对这堆金子毫无兴趣:“不要不要。”
李氏终究是过来人,一贫如洗地逃出来,仅靠着九王爷赏赐的宅院,连个体己钱都没有,笑一声,收了金子,絮絮道:“我的好小姐,姑爷养家的钱你怎能不收下?我们马上要回去收拾宅子,得添置些家什,做几件衣服……”
婉婉还是气鼓鼓的:“花姐姐,你以后可要给岳大哥说说,他就这么不辞而别……”
花溶还没回答,门口传来一声轻斥:“婉婉,不得无礼……”
正是九王爷来了。
婉婉又羞又急:“九哥,您可要替我做主……”
“是本王下令让鹏举连夜开拔的。时间紧迫,他来不及向你辞行也是情有可原。婉婉,你可怪不得他,更不能怪你花姐姐。本王最讨厌女子醋妒小气,要宽容体谅男人才好……”他的目光转向花溶,“婉婉,鹏举无父无母,只从小得花姐姐照顾,俗话说‘长姐当母’,你今后,一定要对花姐姐分外尊敬……”
李氏陪笑道:“是啊,郡主,今后,花小姐就是你的大姑,你一定要分外孝敬她……”
花溶再次听到“长姐当母”几个字,真是刺耳又刺心,但觉九王爷的笑容甚是碍眼,婉婉嘟着嘴巴行礼的样子也很碍眼,心里郁闷到极点,又反驳不得,只淡淡道:“我和鹏举又不是亲姐弟,婉婉,你就不必多礼了。”
九王爷道:“婉婉,岳鹏举不在家,你就要替他分担,代替他多照顾花姐姐,不得有任何忤逆。”
婉婉嘟嘴道:“是,九哥。”
花溶淡淡一笑,没有做声。
“婉婉,知州府不宜久留,你可以去看看你的宅院,收拾收拾,好安顿下来。”
“谢九哥!”婉婉正不愿再呆在知州府,听得这话,立刻道,“乳娘,我们回去吧。花姐姐,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花溶虽不愿和她们一起,但想到独自留在这里,又要面对九王爷,立刻道:“好,我跟你们一起去……”
九王爷见她先答应了婉婉,只笑一下:“也好,溶儿,你陪婉婉她们出去走走。过些日子,我派人来接你。”
“不用了,王爷。”
“溶儿,现在战乱,你孤身一人,外出不便。再说,本王也需要各种人才……”
花溶心平气和:花溶一介女流,经历了这些事,早已明白自己的分量,留下,不但不能替王爷分担,还成为负累……”
“溶儿不必过谦,你箭法精妙,胜过我手下许多卫士。你先去休整两天,我再派人来接你……”他转向婉婉,“婉婉,我派十名士兵保护你们。你要多照顾花姐姐,不能有丝毫怠慢。”
“谢九哥,我会好好照顾花姐姐的。”
九王爷看着她二人离开,又见李氏手里拿了那包东西,不禁道:“这是什么?”
李氏喜滋滋的:“这是姑爷的赏赐,叫花小姐转交给我家郡主养家的。姑爷啊,真是好人品,实心实意过日子的人,我家郡主有福了……”
九王爷不经意地看花溶,见她转过了眼睛,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众人离开,花溶折腾这一阵子,心里非常惶然,尽管困倦,却睡不着,披衣下床,走到窗边看外面冷清的月色。也不知道岳鹏举此去情况如何?
本是打算随他出征,天涯海角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可因为“赐婚”,自己又如何还能跟他一起上前线?
她木立在窗边,站得一会儿,听得外面有脚步声,然后,还有轻微的叹息声。
她开门出去,月色下,雪地里,一个孤清的身影,红色夹袍,羊脂白玉的腰带,面如冠玉,风露中宵。
“溶儿……”他孤寂的声音略带一丝惊喜:“我还以为你早已就寝……”
她摇摇头:“天气寒冷,王爷何故在此徘徊?”
九王爷叹息一声:“想起父皇母妃,一家骨肉,哪里睡得着?”
花溶心下恻然,阖家老少被一网打尽,这样的惨痛,是大宋多少百姓从此挥之不去的噩梦?
心里因为九王爷赐婚岳鹏举,本来对他微有怨恨,此刻,这丝怨恨悄然地就消散了,国破家亡,男女私情,变得那么微不足道。
她低声道:“王爷,现在万钧重担全压在您一人肩上,您一定要保重身子……”
“我那几个可怜的孩儿,落入金人之手,他们还年幼……”
他唯一的儿子被金人俘虏,不幸已经坠马身亡,而几个女儿,虽然年幼,但在金人手中,会遭到什么非人的蹂躏,真是想想就令人毛骨悚然。
花溶见他神情惨戚,忽道:“王爷,我再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救出王妃母女……”
“溶儿,不可!”他沉声道,“金军守备森严,你去也不过是白白牺牲。”
花溶默然立在一旁,没有做声。
“溶儿,外面冷,进去歇着吧。”
“王爷您也去歇着吧。”
九王爷点点头,二人回到房间,房间里生了炉火,无烟的优质煤炭,房间非常洁净。花溶正要告辞,九王爷忽道:“溶儿,再陪我坐坐吧。”
她迟疑一下,还是坐了。
九王爷慢慢地开口:“溶儿,我的父皇、皇兄,大概都救不出来了。我真是不孝,只能躲在一边,看着全家遇难……”
花溶鼓起了勇气:“王爷,你也不必太自责。大宋有今天,太上皇难辞其咎,宠幸六贼,花石纲祸乱天下,民不聊生,有今天的祸患,也是他们自招的……”
她住口,惴惴地看着九王爷,又低下头:“花溶出言不逊,请王爷降罪……”
九王爷摇摇头:“溶儿,你说的都是实话。我不会怪你的,这些,天下人其实都知道。”
花溶心里一松,继续道:“九王爷,现在天下兴亡,尽在于您。我相信,您一定会比你父皇、皇兄做得更好!”
九王爷看着她,眼里略有一丝奇异,忽道:“溶儿,你肯留在我身边帮我么?”
“这……”
“溶儿,你舍身护我,我赏赐岳鹏举,给婉婉宅院,你可知为何独独什么都没有给你?”
她笑一下:“花溶无功不受禄,不敢求得赏赐。”
他的声音低下去:“自你来到相州大营后,我总是希望你什么都没有,这样,才会稳稳地留下来……溶儿,你无依无靠,如今,我也家人全失,你愿不愿意一直留在我身边?”
她心里一震,好一会儿,才一字一句道:“承蒙王爷援手,花溶才侥幸从海盗手里逃生,再世为人。那番可怕经历之后,今生再无婚姻之想,辜负了王爷一番厚爱!请恕罪。”
九王爷没料到她将话说得这么直白,一时仿佛堵死了所有的路,心里异常失望,沉声道:“溶儿,你可以考虑几天再答复我。”
“呵呵,王爷,我早就考虑清楚了,绝不会改变主意的。”这时,已经是黎明雾起的时候,她缓缓道:“王爷,您先去歇着,我随郡主去休整两天,就不向您辞行了。”
九王爷无法挽留,长叹一声:“好吧。”
正文 第61章 后会有期
吃过早饭,三人坐了马车离开知州府,来到西城的一所宅院。宅子虽算不上豪奢,但也整齐,逃亡多时,能有一个安全的落脚之地,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李氏一进屋子,就吩咐下人们收拾屋子,婉婉里里外外地看,花溶独坐客厅里,有些六神无主。
跟岳鹏举在一起的时候,天涯海角,哪里都可以是家。如今,剩下自己一人,惶惶然的,天大地大,却再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落脚。
茫然地坐得一会儿,李氏进来,“唉哟”笑一声:“那些奴才可真不晓事,大半天也不给花小姐倒一杯茶……”
“不用,我不渴。”
“天冷,得喝杯热茶暖暖身子”李氏边说边给她倒一杯热茶,在她旁边坐下,拉起了家常:“老身估算一下,这一家人的开销可非同小可。您看这一屋子的家什,可配不上郡主的身份,想想当初王府的豪奢……真是不堪回首,唉,只待姑爷发达,升官发财……”
花溶淡淡一笑,依照鹏举的性子,再多赏赐也不可能用来维持豪奢的生活,除了必要的生活费,他多余的钱,是全部分给部署兄弟的,大大小小战功,这些年也累积了好几件,可他本人是毫无私蓄的。
“花小姐,老身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事情?”
“老身和小姐上次得秦大王所救,很是感激。秦大王威风凛凛很有侠义心肠,他自称是你的丈夫……”
花溶哑然失笑,秦大王威风凛凛倒是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