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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奴为后一夜新娘-第3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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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王自始至终,从未对金兀术有过任何的幻想,他深知此人该狠毒时绝不善良,方为他政客本色,现在假惺惺的面具一揭破,绝不会对花溶留任何的情面。所以,才找出那个唯一的缺口,希望花溶能侥幸逃生。但是,金兀术显然也早已留意到了那个缺口,立刻下达了必杀令,金军,大规模地往那里追去。他的希望瞬间破灭,他已经顾不得害怕,挥舞着大刀,也拼命向花溶的方向追去,想靠近她,或者截杀那些胆敢阻挠她逃生的人。

他自己已经不抱着任何逃生的希望了,只遥遥地看着那个女人,看着她如落入陷阱的小鹿,声声悲切的呼唤:“秦尚城……秦大王呵……”

眼睛忽然花了,想起她十七岁的模样,想起她被自己打伤后的悲苦,想起她因为杨三叔威逼,不得不流浪天涯,想起自己跟她赌气,要她先屈服……这些,都是自己欠她的,自己,真真对不起这个女人,竟然没能让她过上一天好日子。

他眼里几乎要滴出血来,就算是举全部的力量,只为换她这一次的逃生,如此而已。

正要接近花溶的一队金军忽然停滞,那是一个大汉,竟然生生从大黑马上跳下来,飞掠过人头,横在他们面前,劈头就砍,以血肉之躯挡住了连环的骏马……

终究是血肉之躯,割鹿刀刀刀下去,却再也抵挡不住飞来的利箭,利贯长空,带着雷霆之气,那是四太子,曾在射柳节上大显身手的金国第一射手四太子——还有金军们的欢呼:“射中了,射中了……”

“秦大王,你受死吧……”

这支箭,插在秦大王的背上,他却不感觉到疼痛,也听不见金军的欢呼声,只是知道杀杀杀……

仿佛麻木了!直到他的身子开始摇摇欲坠!

直到一个声音响在头顶,是她的呐喊:“秦尚城……”

这声音撕心裂肺,撕心裂肺啊!

他提起一口气,想喊一声“丫头,快跑……”可是,声音在喉头里,汩汩的,发不出来,模模糊糊的,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

他的身子,慢慢的,要倒下去!

花溶目睹,眼睛忽然花了,头皮也麻了。岳鹏举,扎合,现在,是秦大王么?是最后一个死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了么?她的声音不经过大脑一般,甚至不感到悲哀“秦尚城,你不要死……”

冲天的火光,混乱的人马,忽然听到一个尖锐的声音,击破夜空,那么清脆:“妈妈,妈妈……”

陆文龙骑在马上,那是一匹白色的骏马,他挥舞着长枪,一身便装,如远古而来的神话里的小小骑士。可是,这少年骑士,却遽然住口,惊恐万状地看着火光里的那个女人:

“秦尚城……秦尚城……秦大王……”

她的身子在黑月光上起伏,声音沙哑,失去了意识,一头青丝散乱,瞬间灰白如雪……

陆文龙提着长枪,不知是枪尖的血还是眼睛里的血,觉得眼睛那么疼,仿佛眼珠子要掉下来,惊怖万分地看着那个突然间满头白发的女人,那是他看着的,亲眼看着的,看着她瞬间青丝如雪。自己的妈妈,如火光里一个已经疯掉的灵魂,完全不顾自己的血肉之躯,一往无前地从刀尖枪尖地杀过来……

还有什么,能比亲眼目睹自己的妈妈在万众围攻下无以逃生更惨烈的事情?

还有什么,能比亲耳听到父亲指使人残杀自己的妈妈更恐怖的事情?

还有什么,能比亲眼目睹自己的妈妈瞬间白头更悲切的事情?

耳边,还是阿爹,不,是金国伟大的四太子的意气风发的命令:“杀,杀,杀,一个也不许放过……”

苟利国家,岂敢私耶!

那是他的原则,伟大的四太子!他自始至终,都那么伟大!

慢慢地,这声音就小了下去,陆文龙下意识地捂住耳朵,仿佛自己的耳朵忽然聋了,只剩下视线,只有眼珠子在突出,只能看到那一片白——满眼都是白发,在血海里飘忽!

所有人都惊呆了,整个世界忽然静止了。无论是金军,还是秦大王的属下,都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那个白发的女人。混乱的场地,遍布的尸体,弥漫的鲜血,只能听到彼此浑浊的呼吸,战马不时的一声嘶哑,惟其如此,更显得世界是多么寂寥。

章节目录 第596章 女魔头

这是一个充满死亡的世界。所有人,都血红了眼睛,仿佛第一次明白,自己是人,不是互相撕咬的野兽。彼此之间,在这之前,甚至素未谋面,甚至言语不通,没有任何的个人恩怨。却为什么非要把彼此看得畜生不如,厮杀无止境?

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个人。

赵德基还没死,金兀术还在挥舞屠刀——可是,秦大王却倒下了。那是自己唯一的支柱,唯一的依靠,这铁塔一般的人,竟然也会倒下去。自己,也要死了。大仇不得报,甚至连儿子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得,就全军覆没了。

脆弱的生命如经霜的黄花,再也经不起太过猛烈的风暴的摧折。全世界,只剩下一个白发的女人,如突然成魔的妖怪。

女魔头!

众人被这可怕的景象所震撼,走避,不停地走避,希望距离她远一点,再远一点。

她摇摇晃晃,她跌跌撞撞,只有她一个人在奔驰。

她紧紧握着弓箭,失去了一切的喜怒哀乐,但目标却很清楚,知道自己将要去向哪里。

就连摇摇欲坠的秦大王也站了起来,奇异地盯着她,满眼都是哀伤。丫头,多可怜的丫头。他想再喊一声,想张开双臂,哪怕是再次,拥抱她一下!抱一下,就抱一下。哪怕就一下也好。

他已经张开了双臂,血肉模糊的手,在两名赶上来的侍卫的支撑下勉强站住,想要迎接她。可是,她却并非冲他而来。她几乎没有看到他,她的眼神是空的,只集中在一点,看向一个方向,拉开手上的弓箭:瞄准他!

岳鹏举死在他手上,秦大王死在他手上。这是一个比赵德基更加阴险之人,披着温情脉脉的外衣,行驶着最毒辣最残酷的手段,赶尽杀绝。她甚至已经无暇后悔,后悔那一份如此轻易给出去的解药,只是恨,恨自己:

这一刻,他的脸,和赵德基的形象完全重合。政客的嘴脸,比秦桧更毒辣万分。秦桧不过是一条双重的走狗而已,他和赵德基,两个才是罪魁祸首。

可笑,自己竟然被他的那些小伎俩所欺骗,竟然妇人之仁。可悲的女人,往往都是这样,不管多么强悍,不管承不承认,都会身不由己地迷醉在男人的小把戏里,久而久之,忘了他的假戏真做,忘了他的本来面目,从而放松了戒备和警惕。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坏男人的花言巧语,种种手段,她们却忘了,那是裹着糖衣的毒药。越是美妙,越是封喉。

就连自己,就连跟他隔了国仇私恨的自己,竟然也中了招。妇人之仁,若非当时轻率地给了他解药,他怎么会危害到现在?所谓耶律观音的解药,只是个缓解,只有她才明白,是自己从大蛇部落得来的解药救了他的命。

自己竟然给杀了自己丈夫的人解药!

自己竟然给宋国的大敌解药!

自己竟然被这样一个口蜜腹剑的男人也欺瞒了眼!

若非如此,岂会害了秦大王?

报应,这都是上天对自己妇人之仁的报应。

就算是九泉之下,也无颜去见岳鹏举。

她血流满面,被愤恨折腾得完全失去了判断的能力。只知道一往无前地冲,杀,了断这一切,甚至包括自己,丝毫也不再抱着生的热切,只是尽力而为,能杀一个算一个。

她此时反倒平静下来,风呼呼地吹过,白花花的发丝飘在她的眼前,刺疼了眸子,遮挡了视线,不知是汗水还是血水,一滴一滴滴掉下来,她却目不斜视,丝毫也没有察觉那头发有什么异样,也不知道那叫“白”——她只认识一种颜色了,那是“红”——整个世界都是血红。

这血红刺激了神经,仿佛神秘地注入了无穷无尽的能量,仿佛宇宙之间有一个灵魂忽然附体,她甚至能觉察出那些躲避自己的金军那种畏惧的眼神——啊,他们看到了魔鬼!他们看到了一个女魔头!

她只是熟练地拉弓,用尽全身的力气,瞄准了前面几丈处,乌骓马上的那个人。

他还是没有戴兜鍪,露出颈子,手上还拿着箭,正是刚刚射向秦大王的那一箭。就在瞬间之前,他还对自己精妙的箭法,对于自己身手不减当年而得意非凡。此时,那丝得意还残留在他的脸上,来不及收回,又因为惊奇,同时交并,那么诡异,让他整个人成了皮笑肉不笑,更增加了阴毒。

那种曾经风流倜傥的脸,曾经月下箫声的脸,曾经三沸煎茶的脸——他的所谓的文雅和倜傥都收了起来,全部让位给了这丝皮笑肉不笑,那是政客惯有的内心在不经意的表露,他无从掩饰。

她甚至可以想象,临安一战时,他看着岳鹏举倒下时的神情。也是这样。

历史惊人地轮回,为什么,我们总是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

她满腹悲恨,想把天射出一个窟窿,将这大地彻底覆盖,毁灭万物。

她越奔越近,却还是无人阻止,仿佛一靠近,就要被她身上的妖气所吞没。金军们不停地后退,再后退。

包括金兀术。直到退无可退。他怔怔地看着那个满脸仇恨的女人——

白发啊!红颜!

青丝红颜。

英雄迟暮。

不许人间见白头。

她竟然白头了,就在那一瞬间,满头青丝,顷刻如雪,像下了一场妖娆的雨,如六月的大雪。他亲眼目睹,才尤其震惶。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冲过来,漫天的火把照亮了她的面孔,鲜血涂抹,如最绚丽的胭脂,和飞舞的白发形成诡谲的对比——命运之神!

死神!

魔女!

他忽然浑身颤栗,拿着弓箭的左手也在颤栗,就如宿命的轮回,纠缠的恩怨。

已经很近了,花溶甚至能看清楚他那只微微发抖的手,那是他的左手!她这时才明白,自己当初犯了多么可怕而又可笑的低级错误:那名神秘的“金将”,和常人一样用的是右手。而金兀术,他是用左手!因为他曾被自己削断了右手的一根大拇指,根本不可能用右手射箭!

那名神秘金将,绝非金兀术!

女人啊,该死的迷醉,该死的天生软弱,所以,无关乎爱和不爱,却因为小恩小惠所感动,所盲目……

现在才明白,在他金四太子处于绝对优势的时候,向一个敌对的女人放一点电,算得了什么?在高高在上的范围内,给予一些无关紧要无伤大雅的小恩小惠,又算得了什么?甚至耶律观音他还不屑杀呢!他只肆意地欣赏她对自己的讨好和表演和战战兢兢——而他,是一个主人,绝对的控制,耶律观音就如一条狗,不可能逃离他的控制范围,所以他乐得大方,乐得显示自己的博大和仁慈,以成全他大度的美名。

他的这种表演,在自己身上,则更是淋漓尽致:你们看,我四太子甚至善待敌国将领的遗孀!你们看,我四太子对敌国女子多么痴情;你们看,被亡国灭家了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事情,也许,下一个被敌国将领青睐的女子就是你——因为女人是爱做梦和自恋的;他的爱好,就是加深和培养她们的这种自恋。

所以,历来才有: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这比攻心更有效。

她想,自己真的连商女也不如。甚至连耶律观音也不如。耶律观音至少从头到脚对四太子,都是抱着算计的态度和获利的心态;而自己,在某一些时候,待他是真诚的,至少,没有彻底当他敌人,甚至偶尔还当了他为朋友——比敌人少一点,比朋友多一点;甚至下意识地站在他的立场替他辩解。四太子,他再怎么坏,对自己,总还是有几分好的。

原来,不是这样。

根本不是!

自己也只不过是他企图玩弄而不得的对象,之一!

所幸,自己终究不曾成为他的玩物。所以,他的嘴脸立刻就暴露了。

杀无赦,杀无赦!

她心里充满了无比的仇恨,那是比对赵德基和秦桧加起来更大的仇恨。

她拉满了弓弦,手里的箭仿佛充满了生命,这是用箭十几年来最充满了能量的一次,既非昔日和鹏举海上作战对金兀术的那一次饶恕,也非射柳节上的花架子!它是实打实的,如最熟练的猎手,面对着狠毒的豺狼,务必一击即中,丝毫不逊色于任何一名最清醒最理智的勇士。

“嗖”的一声,那一箭,力贯长虹,在黑夜里,带着嗖嗖的死亡的气息和诅咒。所有人都还沉浸在那一头白发的震惊里,就连金兀术的那么多贴身侍卫也措手不及。

金兀术却立刻清醒过来,那是一种本能,他立刻看到她的那种怨毒的充满杀机的眼神。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就算是海上一战射偏的一箭,就算是当初红叶镇削掉大拇指的那一刀——她都留有余地。在这之前,她从未真心想过要杀自己。他一直也是这么肯定的。

直到现在,直到,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今天断然地,那么想杀她!

你杀我,我就杀你!

他是政客,浸淫几十年政治,就如一头狼,随时警惕着身边的危机,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是以,他立刻反应过来。

那支箭已经靠近喉头,距离那么近,方天画戟也失去了它的功效,他躲闪不及,竟然在马上侧身,动作快得不可思议,伸手一捞,抓起一名反应不过来的侍卫挡在身前,只听得一声惨叫,侍卫的喉头已经插上了一支利箭,当场死去。

章节目录 第597章 肉盾

可是,花溶却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那箭经过损坏,原本尾部的尖刺已经不能用了。这种机关,修复起来非常麻烦,所以,很久都不能用。但在丛林多次遇难后,她却遇到了一名巧手的野人,他们最擅长制造土木弓箭,正是这名野人为她修复了那一部分机关,以备最后闯关之用。当时,心里就有不祥的感觉,没想到,今天终于才派上了用场。

四太子这一抓,周围的侍卫都慌了,不愿意成为人肉盾牌,纷纷后退,仓促之间,他眼睁睁地看着又一支利箭飞来,才想起花溶的箭术——她是连发的。那个人肉盾牌已经被扔在地上,他两手空空,无法招架,竟然一张口,生生咬住了这支箭。与此同时,他周围的人几乎能听到牙齿碎裂的声音,他的一排牙齿,生生掉落。

但是,他还是不能喘息,就在这一刻,花溶已经启动了最后的必杀技,他挡过了那支利箭,却再也躲不开飞来的尖刺——初相识时,他曾领教过它的厉害,但事隔多年,她又不再使用了,所以,他几乎忘了,直到此刻,如故人光临,密密麻麻,直奔他的喉咙。

他骇然怒喝:“上,你们还不上……”

侍卫们猛然惊醒,这才冲了上去。可是,他那一开口,松懈了气,含在嘴里的箭和着一口碎牙一起吐了出去。

索命的女神仍不稍稍后退,第三支利箭已经飞了上来,他再也躲闪不及,利箭如长了眼睛一般插在他的左边侧翼——那是兜鍪和兜鍪的铁片连接处的唯一一个间隙。因为兜鍪沉重,穿脱极其不便,所以经过多次改良后,仿照女真的辫发左衽,在左边留了一个交界口。就如练武之人的罩门。本来,一般人是根本不可能攻击到这里的,因为弓箭射击的方向一般不太可能来自这里。但她不是一般人,她是百发百中的花溶。此时,她已经被仇恨和复仇的怒红控制了整个的身心,她的箭如有眼睛,因为她早在随岳鹏举南征北战时,就专门研究过这种重甲兜鍪的缺陷——她很早就知道罩门在哪里了。只是,平素知道也没用,因为难度太大。

此时,她提着最后一口气,也不管什么难度不难度,只剩下最后一支箭了,决不允许功败垂成。她全身的力气凝聚在大拇指上,最后的一拉,充满了悲愤和怨毒,如地狱里的催魂使者……

“四太子……”

“快保护四太子……”

金兀术的身子掉下马背,那一箭,斜斜地插在他的左腰上,能看到鲜血顺着兜鍪的缝隙流下来。

花溶松一口气,笑起来。略微回头,放松警惕,想在人群中寻找。却是茫然的,忘了自己应该寻找什么。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是秦尚城。是秦大王。

这个世界上,曾有一个男人,他如此多次为了自己出生入死。他对不起全世界,但是,他却是自己的守护神。

远远的,秦大王在包围圈里苟延残喘,幸得他身躯特别高大。他奇异地看着她,忘了喊她,忘了叫她,这一刻,她那么勇猛,比自己生平所见的任何人都更加勇猛。没有人可以依靠了,就依靠自己;没有人可以去厮杀了,就自己去厮杀!

他忽然就热泪盈眶,想起她十七岁那年的逃亡。她就是这样,为了自己认定的目标,总是百折不挠,哪怕流尽最后一滴血。

他看着她,连容颜也瞬间苍老。

和她的满头的白发一样,是白的,惨白。

发如雪,面如雪。

他这时也记起了小饭馆里,戴花的女人的歌声:

玉京曾忆昔繁华。万里帝王家。琼林玉殿,朝喧弦管,暮列笙琶。

花城人去今萧索,春梦绕胡沙。家山何处,忍听羌笛,吹彻梅花。

终究是一场春梦,环绕胡沙,这是无能的宋徽宗的宿命,也是那片土地上所有为之奋斗的人民的命运。他惨笑一声,自己生平第一次真正想做一件好事,用那25万贡银为宋国做一件好事,所以,才招致这样的命运。看来,好事是做不得的。如果,如果时光能倒转,管他什么宋国金国,管他什么两河难民,什么家国,关自己什么事情?

她最重要!

只是,时光,它那么残酷,那么一往无前,如天下最负心的男人,它怎么可能回头?

他柔声地喊:“丫头,丫头……”

她听不到,也无法回应。回应他的是醒悟过来的金军,排山倒海的厮杀声:“快抓住她……”

“她伤了四太子……”

“杀,杀,杀……”

他挣扎着要站起来,纵然要死,也要比她后死——自己还没有尽到保护她的责任。她还活着,自己怎么敢死?

可是,身子那么绵软,无能为力,每行一步都是被忠心耿耿的侍卫搀扶着,只能远远地看着黑月光上那一头疯狂的白发:发如雪,发如雪!她惊慌的身子,瘦弱的身子,一个人对抗着整个世界。

她不想死呀,他知道,一直都知道。他的割鹿刀就垂在面前,手还握着,只是无力。他再次抬手,拿起来,要看着她,帮着她,就算是马上死去,至少,跟她一起对抗一下。

“丫头,丫头……”他反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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