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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旧没有做声。
“丫头,要不要我给你念苏东坡的词?”
“不!”
“丫头,是困了么?困了我们就去休息。”
秦大王见她不回答,抱了她走进帐篷里,两人并肩躺下,他侧一个身,又将她搂在怀里,听着她微弱的呼吸之声,生平第一次,真有一点儿夫妻相得的感觉。
莫非,正常人的夫妻之间,就是这样的么?天天一起吃饭,一起睡觉,朝夕相处。有个妻子,真是不错的事情。
他心里无限喜悦,甚至忘了她那样的伤,只想,拼着将辽国、金国的灵芝抢光了,也得救活自己的妻子!
折腾了许多日子,这一夜,一躺下,他几乎立刻就睡着了。可是,刚到半夜,他又醒来,在黑暗里,睁着眼睛看自己怀里的女人。
妻子,自己的妻子!
他的眼眶那么干涩,她这样跟着自己,心里难道没有怨恨么?
自己这一生,到底要怎么办,才能真正令她好起来,开心快乐起来?
察觉到怀里的身子也不停微微侧动,方明白,她根本就不曾入睡。
此时此刻,她又在想什么?
“丫头……”
她不应。假装睡着了。
脑子里从最初的茫然、杂乱、愤怒、痛恨,到现在的惊惶,彷徨,自己这是在做什么?为了报复跟着秦大王远走天涯?
自己又能报复得了他什么?
除了留下永久的痛苦和悔恨,自己能报复得了他什么?
如此辗转反侧,天,终于亮了。
秦大王睁开眼睛,见她终于睡着了,鼻息很沉,也不打扰她。直到日上三竿,她才睁开疲惫不堪的眼皮。
看着枕边人睁开眼睛——一同入睡,一同醒来,这是怎样新奇的一种感觉?
秦大王丝毫也不掩饰心中的喜悦,慢慢地抱着她上马车:“丫头,等我收拾好,我们就可以上路啦……”
他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一切,放在马车的一侧,满面笑容:“丫头,走咯。”
她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
秦大王察觉她眼神不太对劲,急忙问:“丫头,怎么了?”
“秦大王,我……”
忽然又不愿跟他走了!
当抬头看到那样的朝阳,看到通往鄂龙镇的路途——今天就可以见到鹏举了!
马上就要见到了。
既然如此,自己怎能离开?
因为赌气离开,自己死则死矣,鹏举呢?鹏举怎么办?
秦大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已经意识到,丫头,她是在犹豫。她不想走了!
如等待裁决的囚犯,心跳得快要滚出胸腔,多么希望,她选择的是跟自己离开——跟自己离开!
“丫头,我们走啦,好么”
她还是不做声。
他再问一声,她慢慢闭上了眼睛,意识仿佛逐渐飘散。
他呵呵笑出声来:“丫头,我强盗也不做了,带你天涯海角云游,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天下能人多的是,既然最初没有死,那我以后也不会让你死。丫头,你会一直活着,跟我一起活着,直到我们自己不想活了,才老死……”
他满怀憧憬,轻轻将她放在马车上,平躺好,又摸摸她额前散乱的一缕头发,柔声说:“这里天气炎热,我们先换一个比较凉快的地方避暑,休养一段时间再说……”
马车已经掉头,背离鄂龙镇的方向。
秦大王回头,却听得她微弱的声音:“不,我还是要……回去……”
……………………………………………………
心里那点微小的喜悦,如泡沫一般,被彻底击碎。
秦大王呆坐在前面车夫的位置,好一会儿没有做声。
“我要回去!一定要回去!鹏举一定在等我!我想快点见到他!”
她的声音加大了一点儿,自己慢慢地又坐起来。
他下了马车,走到后面的车厢前站住,眼眶一热,却强忍住:“丫头,你坐好……”
“我要回去……”
“嗯!”
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微笑着柔声说:“好的,丫头,我送你回去……既然你要回去,那,就回去罢!”
他慢慢走到前面,上了马车,驾了马,得得地,马又如散步一般,慢悠悠地往前走。
走出一两里路,才拼命扯了袖子擦擦眼睛,声音里带了笑意,掀开帘子看一眼后面的人儿:“丫头,我给你唱个曲子,好不好?”
秦大王自顾地就唱起来:
妹妹大路边低着腮儿
防不住风沙吹迷眼儿
傻哥哥你为何不上前
替我把沙粒吹到天边
…………
他的声音又粗犷又雄浑,仿佛在吼叫一般,谈不上什么动听,只是一种原始的发自心意的呐喊。就如原初的人,因为劳动,因为要吓退野兽,所以手舞足蹈,声音发自本能。宋词是有名的发达,只要有井水处,人们就能歌柳词、苏词。可是,秦大王唱的既不是词,也不是曲,不知是哪里捡来的山野小调。
花溶模模糊糊地,心想,秦大王居然也会唱曲子,而且唱得如此难听也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丫头,我再给你唱一首,好不好?”
他不等花溶答应,又唱起来。
正唱得高兴,只见前方一阵烟尘卷起,接着是一阵马蹄声。
一路上,秦大王怕遇到金军乱兵,行走得都非常小心。若是他一个人,自然不怕,但带着个花溶,就得处处顾忌三分。到了宋国境内,也不敢放松,兵荒马乱,盗匪横行,他急忙将马赶到一边,手情不自禁按着腰间的大刀。
他正要避开,却避不过,只见对面,一骑快马冲过来,马上的人几乎直接奔到他面前,马一扬蹄,生生勒住。
他失声道:“岳鹏举……”
岳鹏举跳下马背,狠狠地瞪他一眼,也不跟他招呼,立刻冲到马车后面。
“姐姐……”
花溶猛然睁开眼睛,恍若梦中:“鹏举……鹏举……”
岳鹏举轻轻抱起她,泪流满面:“姐姐,你怎么啦?”
她搂着他的脖子,心里忽然一阵轻松,反倒咯咯地笑起来,伸手擦掉他的眼泪:“鹏举……”
能再见到鹏举,是多么高兴的事情啊。她想,幸好自己不曾离开。如果离开了,又何来这样的高兴?
“姐姐,你到底怎么了?”
他焦虑地不停追问,因为看不到她伤在何处,只见她面上是一种死灰一般的惨白,浑身软绵绵的。
“疼,浑身都很疼……”她微笑着皱眉,丝毫也不在他面前掩饰自己的痛楚。每一次受伤,她都不曾在他面前掩饰,仿佛说出来,就不那么痛苦了。
“我一定找人医好你,一定!”
岳鹏举心情激动,走得几步,身子一踉跄,可还是紧紧地抱着她,手一点也没有松开,咬着牙关,慢慢地站稳,保持着身子的平衡。张弦和一名侍卫一左一右扶住他,花溶惊讶问:“鹏举,你受伤了?”
正文 第184章 夫妻团聚
“没有,小伤,你不要担心我。”
“怎会是小伤呢?严重么?”
她的声音十分焦虑,可是,被他抱在怀里,根本看不到他伤在何处。
秦大王怔怔地站在一边,看他夫妻二人相拥而泣,整个世界,仿佛没自己什么事情了。他看得分明,岳鹏举的后背,正是为救自己,受了金兀术的那一重击,虽不致命,但短时期内也不能复原。
这对夫妻,几乎全都因为自己而丧生。
他本以为,若再次和岳鹏举相见,一定是兵刀相见,可是,岳鹏举只瞪那一眼后,心思就全部到了妻子身上,完全忘记了其他,只抱着妻子,仿佛这世界上,只剩下了他夫妻二人。
强烈的悔恨,强烈的悲痛,甚至强烈的愤怒。
要是岳鹏举砍上自己一刀,还好受,他这样,秦大王更是觉得心脏的某一个地方要彻底陷落,愤怒得浑身骨节吱吱颤抖。
那对夫妻不曾注意秦大王,张弦却始终悄然注意着他,甚至带着警惕。张弦既得他营救,又差点丧生在他手底,才造成花溶今天的局面,真是难以断定他是敌是友。张弦在海战时,亲眼见过三人之间的纠葛,从海上到金国,跨越几千里,相隔这么久,事情反而越来越不可收拾。他从未经历这样复杂的事情,只警惕地看秦大王一眼,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张弦扶了岳鹏举:“鹏举,您和夫人上车吧。夫人的身子只能平卧,不能颠簸。”
岳鹏举见妻子那么重的伤,根本无法行走,也不推辞,立刻抱着花溶上了马车。花溶依偎在他怀里,一点也不需要耗费力气,浑身上下,仿佛没有那么疼了,满是喜悦。
“鹏举,我真怕再也见不到你最后一面了……”
岳鹏举紧紧握着她的手,柔声说:“别怕,我一直陪着你,今后,真的不分离了。”
这一刻,花溶完全忘记了曾想离开他,再也不想见他的悲哀,面色瞬间充满光芒,盈盈一笑:“嗯,以后都陪着我,再也不许离开了。”
岳鹏举眼眶发涩,却微笑依旧,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妻子,其实已经到了绝境了。再也活不了多久了。
若不是自己一再离开她!若不是自己答应她出使金国!
聚散离合这么多年,自己从未尽到保护她的责任,乱世纷纭,她才会走到今天的绝境。
好男儿当保家卫国,可是,自己的妻子呢?自己何曾尽到做丈夫的责任?多少次说不和她分离,可是,每一次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借口,结果,每一次都是分离——甚至,快要死别了。他忍不住,眼泪终是再次掉下来,只紧紧搂住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鹏举……”她柔声,很多话要跟他说,轻拂他的眼角,那么坚强的男子,哭成这样。这还是昔日威风赫赫的岳鹏举么?
“呵呵,鹏举,人家会笑话你的……”
这话一出口,他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张弦等一众属下,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态,却无人敢上前安慰他,一个个垂着头,均觉得心中悲凉。
秦大王独自站在一边,听得岳鹏举的嚎哭,紧紧握着拳头,只抬头看天空的烈日,仿佛希望那烈日将自己的双目灼瞎。
岳鹏举痛哭一阵,抬起头,抓住那只抚摸自己面颊的温柔的手,收了哭声,二人脸贴脸,那种久违的温柔传遍全身,花溶呵呵低笑:“鹏举,就要回去啦……”
“嗯,你想吃什么?”
“我想想看,我想吃烤兔肉……”
“我们回去后,我马上去猎兔子,烤给你吃……”
“好的……”
夫妻二人亲热叙话,完全没注意到马车又缓缓上路了。
马车行走得非常慢,由张弦亲自赶马,其余九名骑兵跟在后面。
秦大王身边,是一匹张弦的空马,张弦放在他身边,虽然不说话,本意也是将这马给他。可是,他根本就不需要马。
那对夫妻完全沉浸在生离死别后的重逢里,彻底地旁若无人。根本无人注意到秦大王。就连张弦也不知道怎么办,岳鹏举不发话,便由得秦大王。
他们一步步往前走,秦大王也一步步跟在后面。
那对夫妻根本就没意识到他的存在,张弦等便也不再过问。走得一程,他们发现秦大王落在后面。张弦等张望一阵,也不管他,以为他已经离开了,心里一松,这个混乱的时刻,能走一个人也是好事。
马车走得缓慢,几乎如漫步一般,过得约莫一个时辰后,张弦不经意地回头,见秦大王又跟在了后面,手里提着一大团用树叶密密包裹好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
残阳,血一般从天空里一点一点地沉没。
马车终于在鄂龙镇的驻军大营停下。
花溶嫣然一笑:“这是到了么?”
“嗯,到了。”
岳鹏举轻轻抱着她走下马车,门口,是守备森严的侍卫。
他转身,仿佛直到这时才发现秦大王的踪影。
花溶也看着秦大王,看看他手里提着的那个树叶密封的大包裹。
岳鹏举淡淡开口:“秦大王,你回去吧!”
秦大王避开他的目光,上前一步,似是要跟花溶说话,岳鹏举却退后一步,目中似要喷出火来:“秦大王,你马上离开!!!”
秦大王生平天不怕地不怕,更从不将当年的那个“小兔崽子”放在眼里,但此刻,却情不自禁后退一步,根本不敢还击他。
“秦大王,你走吧!!!”
秦大王依旧站着一动不动。
花溶慢慢地开口,声音十分柔和:“秦大王,多谢你送我回来。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也不要再记挂我了……”
秦大王!
又是秦大王!!
他这时才想起,自从遇到那个老郎中之后,一路上,她都叫的是“秦大王”,再也不是“秦尚城”了。
两字之差,相隔天涯。
他勉强地,语音十分卑微,又吃力:“丫头,我,还可不可以……做你的义兄?”
岳鹏举一怔,花溶也一怔。
“丫头……”
“不!!秦大王,你以后决计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清楚,若是做了“义兄”,又给了他上门的借口。再来做什么呢?纠缠不清有什么意义?
从此,真是恩断义绝了。就连自己要做她义兄,也不可得了。
秦大王强忍住胸口那种一阵一阵往上翻涌的痛楚,声音非常镇定,慢慢地将那个树叶包裹三两下扯开,立刻,露出一股扑鼻的烤肉香气。
“丫头,给你。”
是一只兔子!
张弦立刻明白,他落在后面一个时辰,就是去猎了一只兔子,烤好了再返回。这沿途的密林,要打到一只兔子虽然不算很难,但这么迅速整治好,却又是花了多少心思?
他听得她在马车上说的话,那么微小的声音,但只要她一开口,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看着这只兔子,岳鹏举也怔了一下,他原本比花溶还痛恨秦大王,真真恨不得一见面就一刀结果了他性命。可是,因为花溶,他一直在忍耐,忍着看她的态度,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对秦大王下手。
花溶淡淡地摇摇头:“不,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吃。”
岳鹏举也沉声说:“秦大王,你走吧。”
秦大王慢慢地将兔子放在旁边的阶梯上,缓缓道:“丫头,你保重。”
“多谢你,秦大王,你也保重!”
秦大王转身就走,因为太过仓促,差点跌倒,走出几步,几乎要奔跑起来。
花溶被岳鹏举抱住,从他的肩上看过去,只见秦大王步履踉跄。心里本来是恨他的,痛恨到了极点,恨他毁了自己,恨他害了自己。恨他让自己和鹏举再也无法幸福地生活下去。
此时,这种痛恨忽然慢慢淡去。也罢,自己都没几天了,又何必还恨他?
何必还记恨这个多次不顾生死救援自己的男人?
金营一次,海上一次,两次救命之恩,就抵消他的杀己之仇。
生也罢,死也罢,这命注定要在他的手里消亡,也是无可奈何。
秦大王奔出去一段距离,耳边忽然听得她柔细的声音:“秦尚城,你要保重……”
秦尚城!
又变成了秦尚城!
他蓦然停下脚步,却不曾回头,胸口急剧起伏。
丫头,丫头!
他突然拔足狂奔,很快,身影就消失在了茫茫的黑夜里。
鄂龙镇军营。
岳鹏举生平也不曾如此奢侈,他拿出自己的俸禄,令一名侍卫去镇上买了许多东西回来。当然,这偏僻军镇,根本不可能买到什么真正的好东西,但那几样,已经足以令花溶眉开眼笑了:
一套淡黄色的丝织衫子,一双轻薄的小锦靴。还有一叠上好的宣纸,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和新鲜蔬果。
岳鹏举抱了她,放在北方的那种炕上,此时,炕上已经换了新的凉爽的垫子,坐在上面十分舒适。
他轻轻替她换下衣服,从里到外,都是新的。花溶看着这身衣服,心情非常愉悦,嫣然一笑:“鹏举,我这样好看么?”
“好看,真好看。”
他微笑着坐在她身边,一切都依照她的意思,却一点也不再表露出悲苦的意思。因为这个时候,自己再有苦楚,她就更难支撑下去了。
两名军医一起前来,轮番替花溶把脉。二人久在军中,不知见识过多少内伤外伤,但伤成这样居然还活着的人,真是闻所未闻。
正文 第185章 保命要紧
二人也和老郎中一样,心里十分惋惜,女子伤成这样,不死也是废人了。
可是,他们却不当着花溶的面,而是对岳鹏举低声说:“岳大人,夫人的伤情……”
花溶自然知道他们的委婉之意,显然是不愿让自己知道。其实,她早就十分清楚了,就连最初的痛苦和疯狂也已经过去了。她不经意地看着岳鹏举,却见岳鹏举淡淡说:“二位有话但说无妨。我夫妻同心,无需隐瞒她……”
他知道妻子的性子,这个时候隐瞒,更会令她难受。
军医不便再坚持,直言不讳,说的完全跟那老郎中如出一辙。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俩军医正要说几句安慰他的话,却见他轻描淡写,毫不动容:“哦?那也没关系。岳鹏举父母早丧,孑然一身,宗族亲戚因为战乱,也早已散去大半,还说什么续香火?即便子女成群,这战争又死去了多少人?”
花溶心里一震,她耿耿于怀地,就是怕让鹏举香火不续,此时,忽然明白岳鹏举之意,本朝帝王宋徽宗,几十个子女,香火可谓鼎盛。但结果如何?全部落入金人之手,为奴为婢,自己也过着阶下囚的日子。
就算有香火又如何?
她听出岳鹏举心里的愤恨之意,若不是皇帝官家一再威逼,明知不可而让自己妻子强行出使金国,怎会有今天?
二位军医自然不知道他这么复杂的心境,岳鹏举心中哀恸,却神色不变,只谢过二人,请二人出去,搂着妻子,柔声说:“我们换一个地方生活,如何?”
“啊?”
花溶有些意外。
“我已经上了辞呈,辞去宣抚使之职,只愿归隐乡下,随便找个地方,我夫妻二人安静度日……”
扰攘多时,此次生死离别,岳鹏举心里生起很强烈的归隐之感。他本来是大好年华,正处于人生最锐意进取的时候,所向披靡,可是,此时萌生退意,就连花溶也不得不意外。
“鹏举?”
“我已经考虑多时,天下大乱,也非一人之力可以扭转乾坤。我从少年时代立下志愿,驱逐契丹人,后来再到驱逐金人,可是,到了今天,不但什么敌人都不曾驱逐,反倒山河沦陷大半,自己的妻子也保不住……”
“鹏举!”
他轻轻抱着她,耐心说:“这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绝非一时冲动。我生平自认不曾负任何人,可是,却觉得负你良多,最该照顾好的人,反倒从未付出过任何的全心全意。而我自己,也从不曾过过几天清净的日子。不止是因为你,我也累了,不想再天天厮杀了……”
花溶凝视着他诚挚的面孔,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