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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之后,琥珀回来,手里多了个篮子,她将篮子举到若谖面前,兴冲冲道:“小姐,你看!”
若谖眼晴一亮:“这个时节,哪来的草莓?”说着,拿了一颗草莓送进嘴里,酸甜爽口。
琥珀道:“是辰公子特意去宝禅寺后的山崖下摘的。”
若谖惊讶地问:“那里有草莓?”
琥珀“嗯”了一声道:“那个山崖很奇特,春夏太阳照不到,秋冬反而能照到,因此草莓就反季节生长了,又因为地势陡峭,摘采起来很危险,所以每年草莓都几乎自己烂掉。”
琥珀见若谖只慢慢吃着草莓不言语,轻声道:“辰公子肯为小姐冒险摘草莓,他对小姐可真好。”
若谖话里藏话道:“先别提草莓,姐姐出去一趟收获可不小哦?”
琥珀脸色大变,料自己所做所为瞒不过小姐,到门口往外张望了一番,廊下除了儿只鹦鹉再无一个人,暗想机会难得,关上门,回身对着若谖扑通跪下。
若谖与琥珀情谊非常,早就脱略了主仆的礼节,这时看她行如此大礼,心中微诧,知她有重要的事要说,道:“姐姐起来,有话慢慢说。”
琥珀只是摇头,泪流满面道:“奴婢所做的事并不想求小姐原谅,但如果小姐知道真相后要去帮那个畜牲,奴婢愿一死求解脱!”
若谖听她说的这么严重,不由凝着脸道:“待我听了原委再做定夺。”
琥珀方道:“大概小姐已经猜到几分,奴婢是去二老爷家行窃了,这并不是头一遭,之前也偷过两次。”
“就是家吉家如刚受伤的那天,还有昨天,对吧。”
琥珀自嘲笑了一下:“果然小姐什么都已知道。
奴婢行窃并不是贪财,只是不想家吉那只畜牲治好腿伤!”
“他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琥珀脸上悲愤、羞惭,紫胀着脸道:“小姐可还记得两年前的事吗?”
若谖想了想,记不起那年发生过什么难忘的大事,但是自己认为是司空见惯的小事,对琥珀而言可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因此只静静地等着她的下文。
“那时奴婢也就十一岁的年纪,分在内宅厨房做些打杂的活儿。
那一年的夏季特别炎热,奴婢正在厨房院子里砍柴,凝烟上厨房里要糕点吃,路过我身边时,一块木头被奴婢劈得飞起,正好击中她的腿,奴婢吓得当时就给她跪了,凝烟当着大伙儿的面笑咪咪地说:没事,又不疼。
奴婢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可谁曾想她会为这点小事记恨在心。”。
第二百九十六章 伤心
琥珀哭泣着继续道:“过了几日,奴婢一个人在园子里玩,被凝烟看见,不由分说,一把抓了奴婢的头发拖到偏僻处的丛林里,先给了奴婢一顿嘴巴子,口里喊着:“老娘叫你没长眼晴,竟敢用木头砸老娘,老娘今儿非打死你不可!”
奴婢怎么哀求告饶都没有用。
大概是打累了,她在石凳上坐下,命她手下的两个丫鬟瑞珠宝珠打奴婢,那两个丫鬟心慈,只装模做样打了几下就没再动手了。
凝烟见状更气了,折了根荊条猛抽奴婢,抽得奴婢浑身是伤,鲜血淋漓。
这时,家吉大概听到奴婢的哭喊哀求声,便走进了丛林,坏笑着对他妹妹说:想要责罚一个女孩子不光靠打的,还有别的方法可以叫她痛不欲生。
凝烟听了,阴戾地笑着离去,把奴婢留给了那个禽兽……”
琥珀把头埋在双手里,嚎啕痛哭了一阵,才接着说道:“可噩梦并未就此结束,自那以后,凝烟经常找奴婢的茬,总是把奴婢打得满身是伤,还唆使家吉数次凌辱奴婢。
有次凝烟对奴婢施暴,正好被小姐碰见,把奴婢救下,吩咐翠玉姐重新安置奴婢,奴婢才得已留在荣禧堂,摆脱了凝烟的魔爪,后来又有幸服侍小姐。”
若谖心疼地看着她问:“你一直不肯对我说,是因为我和凝烟是堂姐妹的原因吗?”
琥珀轻轻点了点头:“毕竟血浓于水。”
若谖笑道:“还有句话,叫做恩断义绝,她小时候就三番几次谋杀我,哪里有半点手足情份?
我只是后悔,当初为什么没看穿她的真面目,不然早收拾了她,姐姐也不会受到后来那般痛彻的重创了。”
琥珀愣怔着片刻,猛然抬起头来,不敢相信地问道:“小姐不怪奴婢对那个禽兽所做的事?”
若谖不以为意道:“不就是偷个首饰偷个银子,让那禽兽没钱治伤嘛,我都嫌你出手太软了,直接溜到凝烟家下药把家吉毒死方叫报仇雪恨。”
琥珀缩着脖子道:“奴婢真的做梦都想一刀捅死凝烟对禽兽兄妹,可真要奴婢动手,奴婢又没那个胆。”
若谖拍拍她的手臂道:“你家小姐心狠手辣,你不敢动手,让我来!只是要等合适的机会。”
琥珀感激不尽道:“多谢小姐。”
若谖问:“你把那些赃物藏在哪里了?千万别藏在他人找的到的地方,被人翻到,又是事端。”
琥珀收了泪,答道:“小姐放心吧,奴婢把那些东西全扔进西边墙边的那口井里了。”
若谖听说过那口井,因多年前有个小丫头在井边玩耍,失足掉井里了,所以那口井就废了,又怕有别的人再掉井里,井上还压了块大石头。
若谖只有一次远远地看过一次那口井,也许是心理作怪,总觉得那口井阴森森的,因此再也没有去过那里。
——想必别人也不会去那里,把东西扔那口井里倒是很安全。
若谖转眸见琥珀的一只前爪搭在草莓篮子的提手上,立刻拍飞她的手道:“不许偷我的草莓!”
琥珀嘴角狂抽:“奴婢只是无意间把手放篮子边上了,真没想过要拿草莓吃……”
若谖强词夺理道:“瓜田李下要懂得避嫌嘛,你那样我肯安会怀疑咯。”
拿了一粒草莓准备放进嘴里,却在唇边停了下来,心事重重道:“又是一天没看见辰哥哥了。”
琥珀道:“小姐真是,辰公子不来看小姐,小姐可以去看他呀。”
若谖似笑非笑地盯着她道:“你以前千方阻止我去找辰哥哥,怎么现在怂恿我去?”
琥珀忙低了头,心虚道:“奴婢哪有!”
若谖笑着站起身来:“听你的,我去看辰哥哥去。”
琥珀跟在后面道:“听说辰哥哥做了家里的管事,现在这个时辰不一定在凌寒居里。”
若谖道:“那我们去他办事的地方找他。”
两个女孩子兴冲冲地向外宅小花厅走去,子辰在那里处理各项事务。
到了那里,若谖两只眼睛四处看,搜索子辰的身影。
琥珀问:“怎不见辰公子?”
一个小厮心无城府地答道:“辰公子刚在这里,远远地看见姐姐和小姐,不知何故,先走了。”
若谖一听,登时变了脸色,转身就走。
琥珀欲言又止,主仆二人沉默地回到东次暖间。
琥珀见若谖闷闷不乐,把她爱吃的几样小零食放在她跟前,又倒了杯热茶给她,小心翼翼道:“或许辰公子——”
“休要再提这个人!”若谖冷冷地打断她的话。
琥珀低了头,退在一边坐下。
若谖忽拿起放在小几上的针线箩里的一个香袋用剪刀用力地绞了起来。
琥珀见过那个香袋,虽尚未完,却十分精巧,费了许多工夫,上面绣着一对蝴蝶,知道是要送给子辰的——只是不解别人都是绣鸳鸯,小姐怎么绣蝴蝶。
今见无故剪了,十分可惜,忙劈手去夺,嘴里劝道:“小姐纵然心里不痛快也不应该拿东西出气!”那只香袋已被剪破了。
正闹得不可开交,绿玉一头扎了进来,刚要说话,见此情景,吃了一惊:“你们这是……”
若谖将剪子香袋往小几上一扔:“你有何事要禀?”
绿玉道:“那边又发生窃案了,二老爷都报官了,官府查了,没查出个所以然。
二老爷指着他们家关不严的窗户说,贼有可能是从这些缝里进来的。
官差不信,说那样大小的缝只够钻进来一只瘦猫,贼怎么可能进得来?
你们猜二老爷怎么说?”
若谖似随意问道:“怎么说?”
“二老爷说有一种功夫叫缩骨功,这种功夫可以把身子拉成一根面条。
小姐,世上有没有这种功夫呀,听着好渗人!”
琥珀微变了脸色,向若谖看去。
若谖道:“不过是无稽之谈,不必当个稀奇来报。”
绿玉应了声是。
待屋里只剩若谖与琥珀,若谖道:“姐姐不必担心,凡事有我,但姐姐以后再切不可轻举妄动,免得露了痕迹。”
琥珀点头。
第二百九十七章 禀报
夜深了,外间的琥珀发出细微均匀的呼吸声。
里间,若谖只点了一根蜡烛,坐在窗前暗自垂泪。
白天的一幕仍如一记耳光打得她晕头转向,自尊心碎成了一地。
那么多下人都看见她走过来,肯定人人都猜出她是找他的,可他连敷衍都嫌多余,就那么扬长而去。
若谖恨恨咬牙:你既这么讨厌我,我也不会缠着你的!
子辰站在不远处凛冽的寒风里,身上的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一双星眼痴望着窗户上少女的倩影,伸出手去,想要擦去她脸上的泪珠,自己也想到根本不可能,顿在半空的手慢慢握成一个拳头,无力地垂了下来。
直到若谖房里的蜡灭了,他还伫立了很久才离开。
回到凌寒居,虎妞已经钻进被子里睡了,见到子辰,喵了一声,便又把脑袋插到蜷曲的身体里接着睡。
子辰在书案前坐下,从匣子里拿出那两条中秋节从若谖的水花灯里取出的布条,盯着上面的字看了许久,又放进匣子里,心烦意乱地握拳扺着自己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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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捧着一盘洗净的草莓,特别无奈地看了一眼凝神看书的若谖。
小姐并不喜读书,众所周知,她只是把书当消遣而已,像今儿从早上睁眼起看到正午已过,还是破天荒第一次。
她踌躇着走到若谖跟前,轻轻唤了声:“小姐——”
若谖只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便继续看书。
琥珀见她不睬,讪笑着道:“小姐又不准备考功名,这么刻苦读书干什么?大公子几个也不见得这么日夜抱着书读。”说罢,大着胆子来抽她手里的简书,谁知竟抽不动,心中微惊,知小姐这次生气不同往日。
琥珀在若该身边坐下,道:“都看了这么长时间的书了,脖子该酸了,小姐且把书略放一放,吃些草莓。
这些草莓可是辰公子冒险摘的,不吃放着白白烂掉,一来辜负辰公子的心意,二来怪可惜的。”
若谖终于从简书里抬起头来,眼里尽是讥讽:“他武功那么好,在悬崖边摘几个草莓不过如我们平地摘花一般轻而易举罢了,哪里用得着冒险?姐姐这话可笑!
辰公子是谁?不过老夫人收养的义孙罢了,并非我正经哥哥,他一个外姓男子,我一深闺女子,有什么情意可辜负?姐姐这话造次!
自我生下来,什么翡翠的盘子,琥珀的杯盏,上好的绫罗……糟蹋的东西不计其数,又岂在乎这几颗草莓,我可是从来不知可惜二字怎么写!”
琥珀素知小姐牙尖嘴利,说话会拿理却也刻薄,但对自己身边的人却从未如此,被她一通反驳驳得再难开口,只得起身,把草莓放在小姐跟前的小几上,方便她消了气自己拿着吃。
红香几个丫环围坐上炭炉边做着针线,连大气也不敢出。
再过十几天就是小姐十岁的生辰,她们做丫鬟的也没什么好送的,只能做双鞋或是袜子权当贺礼,聊表心意。
琥珀说了声:“我出去一会子。”
红香抬头,看了一眼琥珀,道:“外面风大雪大,冷得很,若不是很重要的事,姐姐别出门。”
琥珀听了,依旧挑开厚重的门帘,一股冷气迎面向她扑来,饶是她体格健壮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缩了脖子,把手笼进袖子里,抬眼望了望天。
北风刮得碎雪在空中打转,游廊沿上挂了一串冰棱子。
小姐最喜欢冬季,有雪,有梅,还可以吃又烫又辣的各色火锅,更爱背着老夫人、夫人偷摘树枝上垂下的冰棱子嘎嘣嘎嘣嚼着吃。
小时候她人小够不着,总是姐姐前姐姐后,嘴上像抹了蜜似的哄着她们几个丫鬟帮她摘。
可她们哪里敢?小姐千金之躯,吃冰棱子吃病了怎么办,这个责任谁敢承担?
可辰公子是不怕的,小姐要,他就从腊梅树上摘,那些冰棱子都带着一股腊梅香,小姐眉开眼笑的。
等小姐吃完冰棱子,辰公子早就煮了姜汤来给她喝了。
到了夏天,小姐又要去荷花池捞蝌蚪养着玩儿,也是辰公子帮着捞给她,还天天帮她换池水,养出一些小青蛙来跳得满屋都是。
辰公子自小对小姐就是百依百顺,哪怕小姐想要天上的星辰,他也一定会想尽办法摘了给她。
可昨儿怎么突然就对小姐这般冷漠?
昨儿的事,别说小姐会生气难过了,就是她这个局外人也很是抱打不平。
人的心啊,就如这天气,昨儿还是艳阳高照,今儿就是风雪天,既琢磨不透,变得也快。
琥珀唏嘘着踏着积雪去找子辰。
沿路上有扫雪的婆子见了,讨好道:“琥珀姑娘,仔细脚滑。”
琥珀笑答着:“妈妈们辛苦了,这么冷的天还在扫雪。”说罢向前行去。
婆子们开心地笑了笑,谖小姐手下的丫鬟从不仗势欺人。
琥珀一径来到花厅,天太冷了,花厅也挂着了帘子挡风雪。
琥珀挑帘进去,里面乌压压地站满了回事的人。
辰公子坐在一张长案后面,平静地听各路管事一个一个的禀告,很快给了指示。
屋子里没有生火,如寒洞一般冷,回事的人们个个通红着鼻尖,缩肩拱背的尽量蜷着身子,唯有子辰舒展着身子坐得挺拔,犹如鹤立鸡群,极为眩目。
琥珀正看得出神,忽见子辰向她看来,心头微微一颤,垂下了眼帘。
子辰和正回事的人说了两句,起身向她走来,到了跟前问:“你怎么来了?”声音醇厚动听,天然有种温柔味儿。
琥珀抬眸,看见众人都好奇地向她看过来,忙道:“辰公子,借一步说话。”
两人到了外面,琥珀问:“辰公子知道小姐昨天来找过你吗?”
子辰负手望着远处轻轻地点了点头。
琥珀见他毫无愧疚,不由心头火起,提高了声音质问道:“那辰公子还掉头走掉!辰公子知不知道你那样做小姐有多难过,从昨儿晚饭起,到今儿的午饭都没怎么吃,话也懒待说……”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中计
子辰左顾而言他:“谖妹妹一天大似一天,再过十几天就十岁了,也算是少女了,应该懂事了,往后嫁到别人家也这般任性如何使得?你要好好劝劝她。”说罢转身进了花厅。
琥珀如被焦雷劈中,犹僵立在雪地里,想着往日辰公子对小姐的千般宠万般好,和此刻的绝情,脑子里嗡嗡做响,半晌才清醒过来,心中暗恨子辰,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小姐金枝玉叶般的玉人儿,上哪里找不到比你更好的!一路抹着泪回到了东次暖间。
忘尘正站着回话:“……家祥托阿雄传了几次话,急着要见奴才,奴才按照小姐吩咐的,一推再推,今儿是他第五次要见奴才。”
若谖点头:“自然不能他一提出见面,咱们就迫不及待地答应。
那个家祥也是个有心计的,答应的太快,难免让他起疑,倒是这样吊着他,他反而不疑有他。
——既是第五次了,你且去见他吧。”
忘尘一拱手,退了出去。
若谖看了琥珀一眼什么也没问,琥珀稍安了点心,她生怕小姐问她去干什么了,她该如何做答?
又一想,小姐冰雪聪明,她肯定知到她出去干什么了,可她却不问,莫非她已猜出了答案?
想到这里,心中忐忑。
小饭馆里,忘尘看着饕餮大餐的家祥,恭谨地问:“不知祥公子这么急找奴才有什么事?”
家祥一双手抱着个猪肘用力地撕咬:“我想尽快把青梅弄到手。”
忘尘微怔,随即笑了起来道:“心急吃不得热豆腐,祥公子不先与她培养感情,她怎肯委身与你?”
家祥一脸不耐道:“前儿听到消息,这几日朝廷派人到监察司选拔底层官员,许多人已开始准备厚礼买官,我若错过这次,不知等到何年何月。时间紧迫,哪有时间去哄那个贱啤!”
忘尘显得很为难:“这么急?实在难办。”
家祥重重拍了拍他的肩道:“只要你帮我成了事,待我做了官,定然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忘尘面上神色甚是不屑和轻蔑,但只一瞬便消失了,装出一副诚恳的模样,正色道:“奴才岂是为了好处才帮祥公子的?实在是仰慕祥公子的才学和人品,若祥公子再提好处二字,奴才只有先行告退。”
家祥哈哈大笑:“我不提,我不提!但你得帮我得到青梅!”
忘尘做苦思冥想状,半天才道:“仓促之间,也只有一个办法。”
家祥等了好久,菜肴都快吃完,酒也快喝完,以为没希望了,听他如比说,顿时来了精神,两眼放光,催促道:“什么办法?快说!”
忘尘欲擒故纵,摆摆手道:“还是不用这个办法,太损阴德。”
家祥有些着恼:“成大事的人哪里讲究那许多!你与我若真的肝胆相照,就不应瞻前顾后!”
忘尘故意装做中了激将法,将桌子一拍道:“那好,奴才豁出去了!”将手一招,家祥把耳朵凑了过来。
忘尘附在他的耳朵道:“青梅那丫头倾慕我家大公子,待会儿我去骗她,就说大公子也属意于她,约她今晚子时在西边的抱厦相见,祥公子你先去那里等着,接下来该怎么办,不用奴才说吧。”
家祥猥琐地嘿嘿笑了两声:“不用,不用!不就是霸王硬上弓嘛!”
忘尘腼腆地笑了笑。
“可我怎么进府去?”家祥发愁地问。
忘尘道:“这个好办,待到戍时起了更,祥公子在西边穿堂等奴才,奴才自去开了小门放祥公子进来,到了子时,祥公子就可去西边的抱厦。”
家祥喜不自胜,又有些不放心:“你别哄我。但只那里人过的多,怎么好躲?”
忘尘道:“现在天冷,走动的人少,奴才再给些上夜的小厮们一些酒食,他们有了吃喝,谁会顶风巡逻?”
家祥听了,喜得手舞足舞,丑态百出,又想到一件事:“抱厦久无人居住,恐怕里面寒冷。”
忘尘笑道:“好说,奴才先去把炕烧热了。”
家祥彻底放下心来,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忘尘见桌子上的几盘菜被家祥吃得比狗舔得还干净,道:“出来太长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