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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叹了口气，她的眸子有些黯淡，却又逐渐明亮起来，坚定而温和地说：“我是战争学院的女王，但我首先是一个女人。”
第155章 我只是一个女人
“我是战争学院的女王，但我首先是一个女人。”
希维尔的话让所有人一愣，他们显然没想到，雍容优雅，风采无双，符之地最负盛名的战争女神居然会用如此落寞的态度说明自己只是一个女人。
“你们知道吗？对一个女人来说，就算成千上万个人对她敬仰膜拜，也比不上她心爱的人的一个笑容。”
希维尔的目光在每一个沉默的人脸上扫过，缓缓的问：“你们知道我今年多少岁了吗？”
没有回答希维尔这个问题，因为他们也的确不知道，就连贾克斯，也不知道希维尔的真实年龄，达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年龄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只要达到了传奇，就能拥有数百年的生命，而传奇之上的境界，更是有着超过千年的漫长生命，所以希维尔这个问题，有些让人莫名难解，却又强烈的勾起了每一个人的好奇心。
希维尔究竟多少岁了，十八，二十八？
他们在多年前就一直陪伴希维尔南征北战，出生入死，她的风采，她的强大，她的气势，都会让人下意识的忽略她的年龄。
无论是从她的外貌还是从她的气质来看，她都仿佛一直处于女人最好的年龄阶段，既有少女的顽皮幽默，也有着女人的成熟优雅，更有智者的淡定从容和老者的沉静如水，她是如此完美，如此从容，仿佛永远也不会变老。
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为她增添了一种独特的韵味，这种韵味岁月的雕琢沉淀才能拥有，哪怕是像拉克丝这种绝色少女，也无法拥有希维尔这样的王者气质。
一个女人的美丽，并不是容颜，而是所有经历过的往事，在心中留下伤痕又褪去，令人坚强而安谧。所以，优雅并不是训练出来的，而是一种阅历。淡然并不是伪装出来的，而是一种沉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永远都不会老，老去的只是容颜，时间会让一颗灵魂，变得越来越动人。
战争女神无疑就是这种越来越动人的女人。
见始终没人答话，希维尔才微笑着回答：“我就知道你们不会知道我的年龄，今年的我，已经三十六岁了。”
不少人吸了一口气，不是因为希维尔的年龄太大，恰恰相反，而是因为太年轻！到她这个境界，基本上已经拥有了数百年的自然生命，因此三十六，三百六对她来说完全和十八岁没有任何区别。
能在这个年纪座上战争学院的年纪，足以证明希维尔的精彩绝艳，当然，不排除二十年前的符之战为她创造了崛起的机遇，她之所以能在如此年轻的年纪走到这个地位，其中的运气成分不可否认，但天才不走运会成为庸人，庸人再走运也成不了天才。
她之所以能够成功，还是因为她自己的努力。
“我知道，这个年龄对你们来说，还很年轻，对于一个传奇之境的人来说，更是太过年轻。”希维尔缓缓道：“但是对一个女人来说，三十八岁，已经不小了。
“我三十六，嘉才十八，我比他足足大了十八岁，这个年龄差距让我觉得有些尴尬，因为三十六岁了，我不知道该称自己是女孩还是女人，说女孩觉得太矫情，说女人又觉得太风尘，三十六岁，向那些十八岁的小丫头看齐又觉得太浮躁，看那些五十六岁的女人又看齐又觉得太世俗，我三十六岁了，还没恋爱过，所有人一直都当我是高高在上的女神，但我也和普通女人没什么区别，也会向平凡女孩一样盼望着自己的白马王子从天而降，但我的身份地位又在时刻提醒我自己是在做白日梦，想和现实两个小人在心里你推我攘。你们一定想不到，你们视为信仰的女神，会有如此少女的一面，所以我才说，我只是一个女人。”
所有人都听呆了，包括贾克斯在内，他们完全没想到气场强大，雷厉风行的女王内心有着如此细腻的一面，更没有想到希维尔会将她内心所有的情感倾泻起来，毫不保留和众人分享。
“你们知道吗？在一年前见到嘉的那时候起，我就开始照镜子，开始注意自己的皮肤，开始注意自己的发型，开始注意自己的手，虽然我知道凭我的实力这些一百年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但我还是会在意，这或许就是女人的普遍心理。我知道，女人和岁月对抗是场必败的悲壮战争，没有谁能再作战时保持风度，所以对抗越是厉害，输的就越惨，姿态越难看。”
女为悦己者容，这是亘古以来不变的心理，但当听到希维尔这种高高在上，风华绝代的女神，居然也会为了一个男人去在意她的年龄和容貌时，已经说明她在也不是那个遥遥神坛上，只能供人仰望的女神。
她已走下神坛，化身为人——女人。
三十六岁的希维尔，她所走过的路，经历过的事情，见识过的世界，要比普通人一生都要长得多，多得多，宽得多。正因为如此丰富的人生经历，才让她有了那种波澜不惊的优雅气度，她只是随便往王座上一坐，全身便会涌起望着的威严和雍容。
这是一个真正极的女人。
所有人都在静静聆听，没有一个人插话，这种女人细腻的心理，男人是难以理解的。希维尔继续道：“作为一个女人，别的都不可怕，最怕的是死都要抓住青春的尾巴，不肯面对。一个女人嫁给了慌张，老得比什么都快。最好的年龄就是，我终于知道并且坚信自己有多好，不是虚张，不是夸浮，不是众人捧，而是我内心明明澈澈知道：是的，我就是这么好。”“我只是一个女人，我很幸运，在我青春最后阶段的时候，终于遇上了我想要遇上的人，我是那种不会轻易动心，但一旦动心了，就绝对不会放手的人，你们说我愚蠢也好，固执也罢，但对我个人来说，哪怕是烈焰焚身，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第156章 我们当初的信念
“我之所以和你们说这些，矫情的倾诉我的感情世界，并不是希望以此来打动你们，作为解开嘉封印的筹码，而是我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们中有不少人在爱慕着我，至今未娶，所以这番话，不仅是我的交代，也是对你们的交代。”
希维尔走下王座，对着众人微微躬身，诚挚地说：“我知道，你们每一个人都愿意跟我出生入死，抛弃自己的生命，因为你们当我的你们信仰，是你们的女王，但对我来说，你们不是我的下属，而是我的朋友。虽然迟来二十年，但站在朋友的角度，我想对你们说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这三个字从希维尔口中用如此诚挚的语气说出来，如春风细雨，润物无声，这才是一个王者应有的风度。
没有人说话，这样一个女人，这样一个女王，用这样的态度和他们道歉，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但是，他们都是成年人，有着成熟的世界观与价值观，在现实利益碰撞中，并不是凭借这三言两语的感情宣泄就能说服别人，解决一切的。
希维尔当然也明白这一点，于是她说道：“感情就应该用感情的标准来解读，利益就应该用利益的标准来评价，的确，我是战争学院的女王，如果我仅为个人感情而将整个战争学院拉入血与火的炼狱中，那并不是任性，而是自私！”
“那么，现在就让我们站在理性的角度去探讨这个问题！”希维尔坐回了王座上，那种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战争女神风采再度出现，摄人心魄。
希维尔忽然高声道：“贾克斯，我们当初的信念是什么？”
依然保持单膝跪地的贾克斯大声回答：“我们相信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并非不可救药，它的美丽值得我们去战斗，我们要战争世界的最顶端，改变世界！”
“是的，我们当初的信念就是改变世界！你们还记得吗？”希维尔同样大声响应，她的声音中有种触动人心的力量。
改变世界，这个四个字就像燎原的火种，点燃了在场每一个人的信念之火，让他们的血液也为之沸腾。
他们曾经怀着如此崇高的信念，并且为之战斗，在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战火纷争的年代，他们相互扶持，一起经历了无数大大小小的战役，冲尸山血海中走了出来，无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
可是，当希维尔登上人生的顶点，成为战争学院的女王后，他们就成了一群养尊处优的人，安逸的在繁荣强盛的战争学院中生活，再也了没有之前的血性，信念之火也逐渐熄灭。
安于享乐，总会磨去人的血性，正所谓，人无近忧，则必有远虑。
“我们都知道，符之地现在的和平与繁荣只是假象，无论是来自虚空的压力，或者地狱深渊的虎视眈眈，还是其它势力的阴谋诡计，终有一天，战乱的大时代终将到来，那时候，习惯了繁荣安逸的我们，又如何再有去面对战争的勇气？”
希维尔的声音抑扬顿挫，“我们没有改变世界，而是世界改变了我们，我们现在的现实生活繁荣安定，受人尊敬，我们身上的锐气和血气正在慢慢消失，锐利的岁月可以将一个骨肉丰盈的人，削减到无比瘦脊。曾经沐浴阳光的我们，从何时开始爱上了烟雨的迷蒙？曾经享受爆裂战火的我们，从何时开始喜欢上了温柔的海风，曾经习惯了漂浮的你我，又从何时开始，向往一种平实的安定？我怕我们再这样下去，当真正战乱的大时代到来，我们只能无声的湮灭在其中，在新的时代到来之后，没有会再记得我们，难道，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吗？”
“如果只是我个人，那么我当然无条件的赞成女王陛下的任何决定，陪您出生入死，在战火纷争重新拾回我们当初的信念。”一个外表稳重，阳刚铁血的战士沉重地说：“可是，如果真的用水晶枢纽力量去解开嘉的封印，那么之前的封印必定会在短期内被‘它’冲破，那么，整个战争学院都面临着覆灭的危机，我们不是安于享乐，也不是惧怕战争，但是……战争学院可是我们呕心沥血建立起来的家园啊，每一个子民都为这里的繁荣富强自豪，为我们骄傲，我们又怎么忍心亲手将它送入火海？”
“是我付出了无数心血，战争学院才有今天的繁荣富强，亲手将它送入火海，你们觉得最心痛的是谁？”
没有人说话，这是一个不需要任何考虑都能得出的答案：战争学院一旦覆灭，无论是在个人情感还是利益的角度来看，影响最大，损失最大的当然是希维尔。
希维尔叹了口气：“或许你们会认为我是为了成全我自己的爱情，不过，我想我没那么伟大，你们真的以为，就算使用最后水晶枢纽力量解开封印嘉身上的封印，‘它’就不能冲破封印了？
希维尔的语气有种说不出的无奈：“你们知道吗，封印的力量正在逐渐减弱，不用一百年的时间，它凭自己的力量，就能冲破封印！”
“一百年，怎么可能那么快？”当下有人失声大喊。
“你们自己看。”
希维尔的手轻轻一挥，大殿中那些五光十色的魔法云顿时散开，水晶地面下的世界彻底显露在众人眼前，那是一个充满了火焰岩浆的世界！一道道惊天火柱冲天而起，如爆发的火山般冲击着水晶壁障，没有声音，没有震动，但每个人都可以感觉到从脚底传到心脏的恐惧与烧热，仿佛下一刻，他们就会在那暴虐喷发的火柱中化为灰烬！
凝望着脚下那片熔岩炼狱，所有人脸色都凝重起来，“难道这就是……被封印在水晶枢纽深处，地狱八君主之一的……复仇焰魂？”
“嗯。”希维尔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稍稍驱散了大殿中的沉重感，“你们觉得我们现在像什么？”
像什么？在脚下那清晰呈现出来的熔岩炼狱的压迫下，希维尔的答案呼之欲出，让人沉重的无法回答。希维尔的脸上却依然带着笑容，戳破虚伪了的外衣，直言不讳地说：“我们现在，就像是一群被煮在温水中的青蛙！”
第157章 既不能终结，就挑起战争序幕
被世人羡慕膜拜，战争学院的最高层们，居然像是一群被温水煮在中的青蛙？
若是传在大陆上，绝对让人不可置信，但此时脚下那真实汹涌的熔岩炼狱让所有在场的学院高层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温水煮青蛙的故事，想必在场每一个人都是知道：把一只青蛙放进装有沸水的杯子时，青蛙马上跳出来，但把一只青蛙放在另一个温水的杯子中，并慢慢加热至沸腾，青蛙刚开始时会很舒适地在杯中游来游去，到它发现太热，已经失去力量，跳不出来了。”
希维尔的语气渐渐凝重：“我们现在就像被煮在温水中的青蛙，这舒适富饶的环境让我们忘乎所以，安然沉浸，如果我不提醒，你们还有多少人意识到这繁荣富强下面隐藏的危机？”
希维尔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所以，与其被动等待灾难的降临，我们还不如主动出击！”
一个外貌平凡，气度沉稳高层说道：“可是……女王陛下，百年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如果我们能好好准备，必定能让整个学院的损失减到到最低，如果现在将水晶枢纽的力量用在解开嘉封印身上，那么‘它’可能随时冲破封印，这样的损害对战争学院的子民来说，是毁灭性的！”
希维尔的气势一点点强盛起来，那股藏在优雅深处的威严彻底激发，冷厉的眼神扫过之处，无人敢与让对视：“我说过，我们现在就像温水中的青蛙，如果我们真的还要耗费百年的时间去等‘它’自动冲破封印，那么，你们告诉我，百年之后，安于享乐的我们，凭什么去与它一战？难道百年更加繁荣富强，人口更加多的战争学院就不会覆灭吗？”
“你们抚心自问，这安于享乐，被供奉着二十年的时间，磨去了我们多少血性？或许我们的境界是提升了，力量是强大了，但是我们的战斗经验，我们的反应能力，我们的判断神经，我们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中的配合，却是慢慢变弱！请承认这个现实，我们——变弱了！”
希维尔的声音抑扬顿挫，铿锵有力，直透人心。
是啊，如果百年之后，封印破除了，那时候，他们还有能力，还有勇气与被封印在水晶枢纽数千年，怨气滔天的复仇焰魂一战吗？百年之后更加繁荣富强，人口更多的战争学院，还不是要毁于一旦？
“二十年前，当我们在那一场场战役中胜出，当我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坐上水晶王座时，我一直以为能在这里找到我想要的答案，我知道每一个问题的答案都有很多种，只是看我怎么去选择，我选择了停留在这里，安享这短暂的繁荣盛世，受世人敬仰膜拜，于是自己的信念和梦想渐渐模糊，所以我才说，我没有改变这个世界，是这个世界改变了我。”
“由于路太长了，所以很多时候，我们都忘记了回头看走过的路，我们已走得太远，以至于忘记为什么出发。”希维尔的语调渐渐平缓，深邃的眸子中闪动着温润的光：“所以才做了这个重大的决定。我知道这会让战争学院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中，但如果等待百年，那危机只会越来越重而已，历代战争学院掌权人都没有做，将这个危机一直延续道现在，就是因为他们考虑了太多利益和规矩，但是规矩都是用来打破的，他们之所以没有进步，就是因为这些条条框框的规矩和思虑，所以他们永远做不了惊动世人的事情！”
“但是，我们能！因为我们的信念是改变世界！”希维尔高声道：“就让我们做一个让整个世界都震惊的事情！既然战乱的大时代必将到来，既然我不能终结战争，那就让我挑起时代战争的序幕！这才不辜负我战争女神的称号！”
霸气，神采飞扬，所有人都从希维尔的身上，感受道了那种破军千里，舍我其谁的霸气，这一刻，她那身为女王的优雅和雍容彻底消失不见，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当初那个南征北战，活跃在战场上，有着永不退缩，浴血奋战的战争女神的风采！
“我知道，如果我用女王的身份，即使你们心底不同意，也会遵从我的决定，跟我一起奋战到底。但我说过，你们不是我的下属，而是我的战友，我的朋友，我的家人，所以，以一个朋友，一个战友，一个家人的身份，我必须得到你们心甘情愿的同意：你们，是否愿意放弃现在富足安定的生活，跟我一起去——征战地狱？”
征战地狱，这是需要极大的勇气才敢去做的事，而放弃现有的富足安定，去浴血奋战，征战地狱，这需要的不是勇气两个简单的字就能概括的，但这样的一个女神，这样高高在上的女王，用朋友，战友，亲人的身份去征求他们的意见，他们又怎么能够拒绝？
“我愿意！”
“我愿意！”
“我愿意！”
响亮的声音此起彼伏，所有人似乎都被一种激昂的情绪所渲染着，纽结在了一起，他们似乎找回了当初那战火纷飞的年代中，相互依偎，生死与共的凝聚感。
从我反对，到我愿意，也只有希维尔这样的女神，才能让人心甘情愿的为之付出生命，坚定不移的拥护着她的每一个决定。
希维尔对着每一个人躬身施礼：“谢谢你们，我的朋友，我的战友，我的家人。”
“陛下说的没错，我们现在正像温水中的青蛙，绝不能再这样安于享乐，至危机于不顾了。一位心思聪睿的人说：“那么，依女王陛下之见，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准备呢？”
“一个月后。”
“一个月后？！”
不少人都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因为这个时间，实在是太仓促了！
“这时间是不是有点……”其中一人斟酌了许久，才说：“是不是有点太仓促了，毕竟复仇焰魂自然冲破封印的时间理论上还有一百年……”
希维尔坦诚地说：“不是有点仓促，是实在太仓促了！”
“那陛下您为什么？”说到这里，所有人隐隐约约的猜测到了什么，可是这个毫无理性可言的猜测结果却让他们平静多年的心心烦意乱，难以接受。于是原本高昂激亢的现场再次陷入了压抑的沉寂。
第158章 奇迹是个遥远的词。
沉默半响后，希维尔才叹了口气，“你们说的没错，我这么仓促的原因，的确是为了嘉。是为了成全我自己喜欢的人，我承认，在这一点上，我是有私心的。所以，我要跟你们说，对不起。”
一个真正能让人心悦诚服，甘于同生共死的王者，不仅要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