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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什么?!”羽瞻却似是震怒,居然吼起来:“咱们郜林男儿只有血洒到敌人面前,哪有眼泪流在亲人面前的?”
暗敌
那孩子被羽瞻叱了这么一句,竟站了起来,狠狠擦去了泪水,哽声道:“谨遵大汗命令!”
“你……便留在朕身边,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十六岁……叫德兰。”
“德兰?”羽瞻眉一皱:“哦,和朕的弟弟一个名字啊。”
侍卫们脸色突变,我亦心下一惊。
德兰是叛乱的头子啊,这话一说……可再看羽瞻脸上没有丝毫不悦:“朕弟弟早亡,有时也挺想念他的。你若真是个勇士,有一天朕会让你叫朕大哥,你愿意吗?”
他要认这孩子做义弟?
那孩子似是不敢相信,终于单膝下拜:“德兰有幸……”
“朕是说,如果你真是个勇士的话……是不是勇士,要等到作战的时候才看得出来。你敢给你爷娘弟妹报仇吗?”
“敢!”少年几乎是嘶吼的声音回荡在天地之间。
而战争已经迫在眉睫。
斡尔多城中随时可以看见骑马佩刀的士兵,他们通宵达旦地喝酒高歌,那些歌唱的有忠贞不二的情人和思念孩子的母亲,更多的却是古代的英雄事迹。他们已经成为人们心里的战神,他们的宝刀、骏马和美人变成传说,在歌谣中被越传越远,人们相信他们的英灵始终在照拂着草原的儿子,相信每当战争时这些古代英雄就会附身在一些特别勇敢的战士身上,帮助他们成为新的神明。
羽瞻和将军们在金帐里商议军情的时候,至琰便在我帐中与我做伴。塔丽和茨儿在银帐的一角坐着,若没有什么事要支使她们,她们便一同做些手工针黹。
几日后,那些士兵突然消失了。羽瞻却并没有走,仍然留在营地中,可也一天到晚地不见踪影,不知他在忙什么。
至琰很喜欢那些士兵所唱的歌儿,听不到了还颇感遗憾,于是日日缠着塔丽唱。他并不能听懂歌儿唱的是什么意思,还硬要塔丽教他,发音自是稀奇古怪,常常逗得塔丽笑得岔了气。
然而如果连这些动静也没有,银帐中便会突然陷入一片死寂,没有人说话。连白伦和珠岚也约好了似的不哭不闹,只静静窝在摇床中睡着,整个大帐只听得到孩子细微而沉匀的呼吸。
每到这样的时候,我便想夺路而出,去外面透透气,可是出了大帐,外头也还是一片静默的雪野,没有什么生气。
因而,当羽瞻的侍卫来请我去金帐,道是大汗的旨意时,我虽明知不会有什么好事,却还是近乎雀跃地随他出了门。
但进入金帐中,我却不由心魂一滞。这里的气氛竟比银帐中更为寂沉,天顶已经拉上了,整个帐中只有几盏落地的大灯台上跳动的火苗带出一点温暖。
羽瞻听到那侍卫通禀娘娘已到,却并未转过身来。他连腰带都没有扎,手背在身后,只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我的存在。
我不知此时说话会不会打扰他,只得找个地方先坐下来,可刚刚落座,他便突然转过身来,面色阴沉。
“怎……怎么了?大汗?”我知他不会对我发脾气,却兀自被他的气势压得大气都不敢出。
“我们被冬珉耍了。”他嘴唇抿紧,不甘不愿地吐出这几个字:“他借刀杀人呢。”
“借刀……杀谁?”
“安向礼啊。”羽瞻提起袍角,坐了下来:“除了那个倒霉鬼还能是谁?朕今日才得到消息,安向礼鼓动冬珉以武力逼朕交还至琰和慕容朝,知道冬珉怎么说吗?‘朕近日龙体不适,烦爱卿代朕征讨北胡。’真真奸猾透顶!安向礼是代君出征,所以旗号诸物皆是按皇帝亲征制备的,朕还一直以为是冬珉亲来呢。”
“这……这有什么关系么?”我皱眉道:“反正不管谁来,都得和他们打仗啊。”
“不一样。”他摇摇头:“如果是冬珉亲自来,打败他可说是一劳永逸……就算他以后还想再出师北伐,朝中的元宿耆老也会阻拦的。但若是安向礼,就算击败了他,不过是给冬珉找到一个惩治他,顺便下次再出兵的借口!此次所有的安排和计较,全都白费了!”
“先打赢这一仗再说吧。”我微微笑:“你就那么确定此次领兵的就只是安向礼?”
“怎么?”他朝我投来期盼的目光,似是期待我给出一个冬珉定然会亲征的答案来。
“大汗说过,安向礼是代君出征,那么这次出征的人数也该符合亲征的数目才对,至少该有十五万人。现今大延的总兵力也不过是二十五万,把大部分兵力都交给自己所怀疑的,甚至正在找理由查办的臣子,这不是为君者会做的事情,尤其是冬珉,他极度恐慌大权旁落……”
“那会不会有他的亲信在督军?大延不是一向有遣皇帝的亲信督军的习惯么?”
“可这次是安向礼代君出征啊,还派个督军前来,不是摆明了皇帝不信任安向礼么?”
“安向礼的帅位只是个幌子,要么他没带来那么多人,要么冬珉会亲自出现?”他眼睛突然一亮,右手握拳击左掌:“是了。等我们轻而易举地对付了安向礼,成为骄兵的时候,冬珉就会从背后掩过来。而要抄我们的后路,斡尔多城就会很危险了。”
“难道还要搬迁?”我顿感头痛。
“不能再搬了,再搬那些部落的牲畜都要死光了。阿鸢,朕给你五万骑兵,你得替朕守住这些部落和斡尔多城,可以吗?”
我正欲开口,他却掩住我的嘴:“朕知道你没有带过兵,但现在当真没有可用的人了……”
“慕容朝呢?”
“他来不及赶回来了。”他摇摇头:“再说他到底是大延人,和大延作战时士卒不一定会服他。”
“我不也是大延人么?”
“你也是可敦啊。”他笑笑:“就是看在朕的面子上他们也不敢表示不服气你。”
于是,在羽瞻离开斡尔多城之后,我第一次穿上铠甲,却是要对抗自己的同胞。
安向礼并不是一个领兵的将才,就此次战事来看,他完全钻入了羽瞻的圈套中。他所领的十万士兵已经被骗诱进了一个山谷中,粮道水道亦尽被掐断。
但可能是由冬珉率领的另一部分大延军队,却始终没有出现。冬珉该不会是真的丢弃了安向礼所部吧?这多少是大延总兵力的一小半啊。
羽瞻对付安向礼倒颇为悠闲,会天大雪,大延士兵皆料不到北方苦寒至斯,军帐虽能避雪取暖,但他们根本没有机会进入军帐歇息。
每逢大延军队整打精神准备冲出包围圈时,羽瞻皆令人以强弓劲弩严防死守,大延兵锋虽厉,却无法冲过被郜林军队严密防守的山口;而一俟其放松疲惫,郜林人便摆出一副即将冲杀的架势。
来往于斡尔多城和羽瞻军营之间的信使不断送来的战报,让我看得愈发心头惊恻。大延的军队中出现许多冻伤冻死的士兵,有些人在站岗巡逻时便突然倒下,就此再不醒转。无水尚可化雪,而无粮却并无凑效之法,只得杀马取肉。但粮道始终未能恢复,十多日后,连皮制的马笼头都被饥饿的士卒解下来煮了果腹。
“如果不出意外,决战当在近日。朕尽力少杀伤,望多小心。”
羽瞻的信上是这么写的。
但我知道他的士卒们有多么仇恨延人。一旦大延军队溃散,那些被愤恨烧红了眼的士兵还会不会因为大汗的承诺而收起屠杀的弯刀,实在无法令人安心相信。
而一旦他们发起总攻,不知在哪里的冬珉所部就会成为他们背后的一根毒刺——现在还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意指,只能从些微痕迹中断定确实有一支力量不弱于安向礼所部的延军潜伏于郜林汗国冰雪茫茫的大地上。
但那决战的日子终于到来了。
我手下所辖的士卒亦不甘心被排除在这场痛快的杀戮之外,我不敢过于拦阻,只得再拨出两万人由来送信的德兰带去羽瞻的大部队所在的地方。
可是,他们才离开没多久,身影还没有消失在地平线上时,斡尔多城木楼上瞭望的士兵却慌张地跑下来:“娘娘,远方有延军!”
是冬珉出现了么?我撩起袍裾,登上高高的木楼,这一眼却让我心惊不已。
那是不下五万人的大军,一杆旗在中军处高高飘扬,虽看不清式样,那熟悉的颜色却明白告诉我,那是皇旗!
冬珉在这里,他们似乎是要围住那两万人……冬珉的人也是骑兵,人数远远多于我们,我心下暗自叫苦——羽瞻的军队几乎不可能及时回援,他们应该还在畅快地进行着对安向礼所部的围剿,却不知道斡尔多城的危机。
带着那两万人的德兰便是再勇敢也只不过是个孩子,他能把这些士兵带出险境吗?
困守孤城
“升烟!”我几乎是尖叫:“快点,把烟柱点起来!向大汗求援!”
我下瞭望塔时步履匆匆,险些滚下来,疾步上马,点了一个万人队,令他们多带弓箭随我支援,另外两个万人队留守斡尔多城,指定了塔丽的父亲鄂尔珲负责。
“娘娘使不得!”鄂尔珲大惊失色:“敌方人多!倘若……”
“没有倘若!”我厉声道:“如果不把那两万人救回来,咱们更加守不住斡尔多城!”
“那么小的去吧!”他挡在我的马前:“说到临敌经验,娘娘定然不如小的!”
我也明知这一点,只得答应,却仍再三嘱咐:“如果无法靠近,就集中在一个地方放箭,要是能靠近,只撕出一个豁口将那两万人接出来就好了,千万不可恋战。如战况有变,听我鼓点指挥!”
他匆匆应了声,便带着那万人队疾驰而去。
我重新上了瞭望塔,须臾功夫,战况已完全乱了。
看不清谁是大延人谁是郜林人,褐色的衣甲和褐色的皮裘,在高速旋转的战圈中央混成一片。隔得太远,厮杀呼喝之声入耳皆无法辨明。
唯有那战旗之下,一片宁静。
大延的皇家战旗乃是蓝底绲朱边的,上面是一对鹰翼和一双狼眼,外圈缀着霹雳日月。此旗所在定有一万顶精锐的护天军在。
如此的乱况,护天军仍未投入战斗中,可知冬珉仍然在观望。大延军队的力量尚未完全发挥出来。
就算那个万人队真的冲进去了,也不过是多一万人殉葬而已!我心头大骇,令军士敲响战鼓,三声重三声轻,意即放箭即可万勿靠近,果然,那个万人队就在比一箭地稍远的地方停下了。
郜林人的箭术比大延人的好很多,箭法精且及远。这个距离,我的万人队可以杀伤大延的军队,但对方箭羽射不到他们。
几拨箭过去,外圈的大延军士纷纷落马,但就在集中放箭的地方,延军竟越聚越多了。细细看,果然也是在这个方向,德兰所率的两万人正在集中力量突围。
延军却集结起一部分,朝着鄂尔珲所带的万人队逼近。他们已经脱离了原本的战圈。如果鄂尔珲与他们缠斗,必然无法再远程杀伤围住德兰所部的延军,可是如果不管他们,鄂尔珲的万人队就会迅速被纳入他们弓箭的射程之内。
“五重一轻!”我尖声叫道:“五声重,一声轻!”
鄂尔珲会意,他的万人队迅速分为左右两翼,朝着那逼近的延军两翼绕了过去。
在这样的位置,他们开弓射箭既能伤及战圈中的延军,也恰好构成对主动出击延军的侧腹威胁。
那部延军停下了,也分为左右两翼,又朝着他们逼过去。
“讨厌死了。”我恨恨骂道:“再派五千人,从中间接应!”
新派的五千人加入战斗,似乎起了不小的作用,那脱出主力的延军很快死伤殆尽,可在战圈中,德兰身后跟随的战士也越来越少了。
箭羽如蝗,尽是朝着德兰突围的方向接应,终于撕出了一个突破口,鼓声再改,却是要那一万五千人上前援救。
然而,当德兰身后的军士与救援的人员汇成一体,几乎摆脱了大延的包围时,那杆旗突然被高高举起,旗下的军士突然高声呐喊,朝着这边掩杀过来。
“退兵!快退兵!”我失声叫道。
及至还活着的郜林军士退入斡尔多城,大延的士兵已经到了极近之处,连他们的面孔都可以看清了。
防守的士卒连发了十多番箭,方将他们逼退。
冬珉似乎并不急着进攻斡尔多城,就像一只猫捕到老鼠要将它玩弄一番方才吃掉一般,斡尔多城几乎成了他的手中之物,他正以悠游的心态窥伺着这些宫帐中的惊慌和恐惧,寻找最好的机会进击。
而原本留下的五万士兵,现时能上阵的只剩下了三万五千人。
“可恨,雪还没有化尽,否则便是用火烧也能烧了他们。”鄂尔珲一边任塔丽为他包扎右臂上的刀伤一边诅咒着。
“……他们在西北,咱们在东南。就算地上没有积雪,现在放火,是烧他们还是烧咱们自己啊。”我苦笑道:“只盼大汗发现德兰不归,看到狼烟,知道咱们这儿出了事,能赶紧回来救援。”
他不再说话,只是皱起眉头,嘶地吸了一口冷气。
“鄂尔珲,本宫来是找你问问,咱们还有没有什么可用的战法?本宫实在不了解如何用骑兵。”
“娘娘,小的只知道骑马打仗,调兵派遣,那是大汗的事儿啊。娘娘,您要是有了主意,小的和弟兄们自当万死不辞地执行,可您要我去想什么战法,那可比杀了我都难。”鄂尔珲的话算是绝了我最后一点希望。
如果羽瞻不及时赶回来,斡尔多城陷落的时间便完全取决于冬珉什么时候心血来潮了!
明知迟早败局,决不可投降。
而冬珉这败德之人,居然用了和羽瞻一模一样没良心的战法。
每当斡尔多城的士兵欲休息时,他们便鼓噪,摆出一副要进击的姿态,可当郜林军士提高警惕密切观察他们时,他们又开始休息。
“那快点下雪吧,刮大风暴吧。”鄂尔珲明明疼得直吸冷气,却还不住嘴地诅咒:“冻死这些该死的魔鬼。”
“……阿爷说得容易,那雪是你说说就下的?”塔丽都不以为然:“现下连个萨满都没有。”
萨满?我叹一口气,想到了缇金,如果她在说不定是真的能招来暴雪狂风的,可是……
“怎么没有萨满啊?”鄂尔珲横了女儿一眼:“你祖母就会!”
“杜伦婆婆能招来风雪?”我惊异地站起来,大喜过望。
“……”他挠挠头:“阿娘也不是真正的萨满,我小时候有一年大旱,草都枯萎了,阿娘念咒召来了雨水,可是她能不能带来风雪,我也不知道……”
来不及听他啰嗦完,我已拔腿而出,即使杜伦婆婆只能招来雨水,这个季节里也会迅速变成雪花吧。
可杜伦婆婆听了我的要求,却只能为难地摇头:“娘娘,我那时……和现在不一样。天是要救牛羊呀,才借我的身体念出咒文带来雨水,可现在下雪,牛羊会冻死,那边的战士们也会冻死……”
“可是他们不死咱们就得死!”我急得几乎要哭出来:“杜伦婆婆!”
“谁死不都是死么?”她淡然得几乎可怕:“咱们的勇士们有阿爷阿娘等着,有妻子儿女盼着,他们的难道就没有?打了败仗而死并不可耻,但用这样的手段去害死别人,那才是最最可耻的。”
“可是……”我一时不知如何和她解释,我自然也不想多杀伤大延军队,可若他们不受创,如何才能解斡尔多城之围?难不成去找一名剑侠把冬珉杀了么?这简直是在痴人说梦。
斡尔多城的每个人,都在恐惧中强自克制着,生活似乎还按着原先的轨迹进行。
第二日,我醒来却仍旧呆坐在榻上,奶娘进帐抱起白伦,是该给孩子哺乳的时候了。
“别。”我突然出声阻止她:“把孩子给我。”
“娘娘?”
“我的乳汁还没有干。”我恻然笑道:“死之前至少该亲自哺喂孩子一次。”
她惊惶地跪下:“娘娘千万别这么说啊!您不会有事的,大汗会回来救咱们……”
“也许等不到了。”
我不待她答话,自站起身来,抱过白伦,解开衣服。他拼力的吮吸带来的疼痛让我不禁暗暗咬了牙,可看他那一副沉醉的样子,却让我心都酥了。
这是最幸福,也最痛苦的时刻。
然后是珠岚。
也许女孩儿有比男孩更敏感的心绪。在我把她抱开之前,她突然大哭起来,小脑袋一个劲儿往我怀里钻。
我鼻腔酸涩,却流不出泪水来。双臂紧紧揽住这柔润的幼女,我多想就这么抱着她再不放手,可是不行。
我刚刚扣好衣扣,一名士兵便闯入大帐:“娘娘,延军列阵了!”
我笑叹一口气,亲自捧起自己的头盔,系带子的动作很慢很慢,这是我最后的闲暇,我似乎要用这短短一刻将自己的一生想清。
手指紧紧握住宝刀刀柄,是的,要开战了,是真正的恶战:敌方是我的兄长我的仇敌,他手下的是曾经保卫过我的大延护天军,那些人讲着我的语言曾对我下跪高呼着公主殿下万福……
不,我突然一个激灵,也许还能有斡旋的办法!
茨儿犹疑道:“娘娘,当真要如此?”
我点点头,她为我散开头发,重梳成大延妇女的发式,那些我出阁前所佩戴的花胜金钗,又插在了如云鬓发上;罗裙曳地,霞帔流光,我换上的是大延公主的服色,也许能凭这样的身份暂时延后他们攻击的时间。多等一刻,也许就能等到羽瞻的援军。
德兰见我如此打扮,已经料到了多半,他浑身颤抖跪在地上:“娘娘,万不可如此啊……您这样是犯险……”
“打仗就不是犯险么?”我笑笑:“若是本宫死了,你和鄂尔珲,请一定保全白伦和珠岚,把他们安全地交还给大汗……”
“娘娘?”鄂尔珲的反应比德兰慢很多,这才醒悟过来:“大延皇帝不会因为您是公主就……”
“他不会,但是士兵们未尝不会。”我咬牙道:“就赌一把,死我一个人总比死那么多战士好,反正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