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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火枪手-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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竦摹4送狻陡R羰椤分幸菜担篿mponitemanus,而不是manum,即‘把双手放在’,而不是把‘一手’放在……”

“把双手放在。”本堂神甫重复道,同时做一个放的动作。

“历代教皇都是圣彼得的继承人,可是圣彼得的作法却不然,”耶稣修道会会长继续道,“他说Porrigedigitos,即把你们的手指伸出来。现在您明白了吗?”

“当然明白了,”阿拉米斯愉快地答道,“不过,事情挺玄妙。”

“手指!”耶稣会会长又说,“圣彼得是用手指行祝圣礼。教皇也是用手指行祝圣礼。那么,他用几个指头行祝圣礼?用三个指头,一个为圣父,一个为圣子,一个为圣灵。”

所有人都画了个十字,达达尼昂觉得也应该效法他们。

“教皇是圣彼得的继承人,代表着三种神权;其余的人,即宗教等级中的ordinesinferiores①,都是以神圣大天使和天使的名义行祝圣礼。最下层的神职人员,如六品修士和圣器室管理人,则以圣水刷子代替数量不确定的手指头行祝圣礼。这样题目就简单化了,成了argumentumomnidenudatumornaCmento②。用这个题目,我可以写两卷这么厚的书。”

耶稣会会长说着,兴奋地拍了拍把桌子都压弯了的对开本《圣克里索斯托文集》③。

……………………

①拉丁文,意为“下级教士们”。

②拉丁文,意为“没有任何修饰的论述”。

③即圣约翰·克里索斯托,古代基督教希腊籍教父,善于词令,人称“金口约翰。”

达达尼昂吓了一跳。

“当然,”阿拉米斯说,“我肯定这篇论文写成了一定非常好,但同时我承认自己力不从心。我选择了这样一个题目:

Noninutileestdesideriuminoblatione,或者干脆说:《带点眷恋之情事奉天主不是不相宜的》。请告诉我,亲爱的达达尼昂,这个题目是不是一点也不使你感兴趣?”

“住口!”耶稣修道合会长叫起来,“这样一篇论文接近于异端邪说。异端派首领詹森①所著的《奥古斯丁论》中,有一个命题就与您这个题目几乎一样,结果弄得那本书迟早要被刽子手烧掉。要注意啊,年轻的朋友!您偏重于伪学说,年轻的朋友,这会断送您的!”

“这会断送您的。”本堂神甫沉痛地摇着头重复道。

“您涉及了自由意志这个臭名昭著的论点,这可是一种致命的危险。贝拉基主义②和半贝拉基主义信徒含沙射影的论点,您居然直截了当地加以阐述。”

……………………

①十六、七世纪荷兰天主教神学家,反对耶稣会,倡导通称詹森主义的改革运动。《奥古斯丁论》经他二十二年的努力写成,一六四○出版;一六四二年教皇乌尔班八世发出通谕,禁止信徒阅读此书。

②五世纪由贝拉基等人首倡的基督教异端教义,强调人本善良,人有自由意志。

“可是,尊敬的……”这冰雹般劈头盖脑砸下来的论点,使阿拉米斯有点不知所措了。

“您怎样去论证,人们在把自己奉献给天主之时,还应该眷恋世俗?”耶稣会会长不让阿拉米斯有机会开口,继续说道,“请听听这个两难论法吧:天主就是天主,世俗则是魔鬼。着恋世俗,就是眷恋魔鬼。这就是我的结论。”

“这也是我的结论。”本堂神甫说道。

“Desiderasdiabolum①,可怜虫!”耶稣会会长高声嚷道。

“他眷恋魔鬼!唉!我年轻的朋友。”本堂神甫唉声叹气地附和道,“不要眷恋魔鬼,我恳求您了。”

……………………

①拉丁文,意即“眷恋魔鬼”。

达达尼昂完全摸不着头脑,觉得仿佛置身在疯人院里,自己也要和面前这几个人一样变成疯子了。他只是尽量克制自己不说话,因为他对面前这几个人说的话一点也听不明白。

“不过,请听我说,”阿拉米斯说话还是那样彬彬有礼,但已开始有点不耐烦了,“我并没有说我眷恋。不,我永远不会说这种离经叛道的话……”

耶稣会会长向上天举起双手,本堂神甫也跟他一样做。

“绝对不会。不过,你们至少应该承认,把自己完全厌恶的东西奉献给天主,那是有辱天恩的。达达尼昂,我说得对吗?”

“我觉得你当然没错!”达达尼昂答道。

本堂神甫和耶稣会会长从椅子上跳起来。

“我的出发点是这样的,这是一种三段论:世俗自有其吸引人的地方,而我离开世俗,因此我作出了牺牲。《圣经》就明确地教诲我们:为天主作出牺牲。”

“这倒是真的。”两个反对者齐声说道。

“此外,”阿拉米斯一边说一边揪耳朵,揪得耳朵发红,就像他晃动双手,使双手发白一样。“此外,关于这一点,我写了一首回旋诗,去年拿给瓦蒂尔先生看过。那个大人物对我大加赞扬。”

“一首回旋诗!”耶稣会会长轻蔑地说。

“一首回旋诗!”本堂神甫不加思索地说。

“念念吧,念念你那首诗,”达达尼昂大声说,“这肯定能给我们换换空气。”

“不会的,这是一首宗教诗,”阿拉米斯说,“是以诗歌形式阐述神学。”

“真见鬼!”达达尼昂说了一句。

阿拉米斯显得非常谦虚,但也难免有点做作地说道:

“拙诗是这样的:

你们忍受着艰难的日子,

为充满欢乐的过去痛哭;

你们的不幸将彻底消失,

当你们只把眼泪献给天主,

哭泣的天主之子。

达达尼昂和本堂神甫感到满意,耶稣会会长却固执己见。

“请当心神学作品里的世俗情趣。真的,圣奥古斯丁是怎样说的?Severussitclericorumsermo①。”

……………………

①拉丁文,意为:“教士说教应该严肃。”

“对,说教应该明白畅晓!”本堂神甫说。

“可是,”耶稣会会长见自己的附和者理解错了,赶紧打断他,“可是,你的论文倒会使贵夫人们感到兴趣,如此而已。论成功,它只能与帕特吕律师①的辩护词是一路货色。”

“但愿如此!”阿拉米斯激动地说。

“您看,”耶稣会会长嚷起来,“在您的心灵里世俗的声音还很高,altissimavoce②。您附和世俗,年轻的朋友,我担心天恩救不了您。”

“请放心,尊敬的会长,我为自己担保。”

“世俗的自以为是!”

“我了解自己,神甫,我的决心是不可改变的。”

“那么,您顽固坚持继续写这篇论文?”

“我感到自己只能写这个题目,不能写别的题目。因此,我打算继续写下去。我这就根据你们的意见进行修改,希望明天你们会满意。”

“慢慢修改吧。”本堂神甫说道,“我们让心情愉快地工作。”

“是的,土地全播了种,”耶稣会会长说道,“我们不必担心一部分落在石头上,一部分掉在了路上,其余的被天上的鸟儿吃掉,avescoeliederuntillam③。”

……………………

①法国十七世纪著名律师。

②拉丁文,意为“高声说话”。

③拉丁文,意即“剩下的被天上的鸟儿吃掉。”

“你和你的拉丁文一块见鬼去吧!”达达尼昂实在听不下去了,说道。

“再见,孩子,”本堂神甫说道,“明天见。”

“明天见,鲁莽的年轻人,”耶稣会会长说道,“您有希望成为本教会出类拔萃的教士,愿上天保佑不使这希望成为毁灭性的火焰。

一个钟头以来,达达尼昂如坐针毯地啃手指甲,现在开始啃手指头了。

两个穿黑袍的人站起来,向阿拉米斯和达达尼昂施过礼,就向门口走去。巴赞站在门外,以虔诚的兴趣偷听了整个辩论,这时赶忙上前接过本堂神甫手里的日课经,又接过耶稣会会长的祈祷经书,毕恭毕敬地在前面给两位教士引路。

阿拉米斯把他们送到楼梯脚下,立刻返回达达尼昂身边。

达达尼昂还在沉思。

只剩下他们之后,这两个朋友起初都有点尴尬,谁也不说话。然而,总得有个人先打破沉默,而达达尼昂看来决心把这种荣幸留给自己的朋友,阿拉米斯只好说道:

“瞧,你看到啦,我已经回到我的基本思想上去了。”

“是呀,就像刚才那位先生所说的,灵验的天恩打动了你。”

“啊!这退隐的计划早就想好啦,你不是曾经听我谈起过吗,朋友?”

“大概听过,不过老实讲,当时我以为你是开玩笑。”

“拿这种事开玩笑!啊!达达尼昂!”

“怎么不?连死都可以拿来开玩笑呢!”

“那本来就不对,达达尼昂,因为死是通向永罚或永生的门户。”

“就算是这样吧。不过,对不起,我们不要再谈下去了。今天再谈下去,我看你也该烦了。我吗,拉丁文本来没学会几个词,也差不多全忘光啦。再说,我对你说实话,从今天早上十点钟起,我就没吃过任何东西,现在这肚子里饿得鬼喊鬼叫啦。”

“咱们一会儿就吃晚饭,亲爱的朋友。不过,你想必记得,今天是星期五。在这样的日子,肉我是既不能看,也不能吃的。如果你愿意将就和我一块吃晚饭,只有煮蔬菜和水果吃。”

“煮蔬菜是些什么东西?”达达尼昂不放心地问。

“就是菠菜。”阿拉米斯说道,“不过,我再增加一些鸡蛋给你吃。这是严重违反规矩的,因为鸡蛋也是肉,因为鸡蛋能孵出小鸡。”

“你这筵席实在没啥可吃的,但为了和你待在一起,不要紧的,我甘愿忍受。”

“感谢你做出这种牺牲。”阿拉米斯说道,“这样的饭菜也许对你的身体没有益处,但对你的灵魂会大有益处的,请相信吧。”

“看来,你是决心要入教门啦,阿拉米斯。我们的朋友会怎么说?特雷维尔先生会怎么说?他们准会说你是逃兵,我事先提醒你。”

“我不是入教门,而是返回教门。过去我逃离了教会,追随世俗。你知道,我是强迫自己披上火枪手队服的。”

“我一点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是怎样离开修道院的?”

“完全不知道。”

“那我就对你讲讲我的故事吧。《圣经》也教诲我们:‘你们相互忏悔吧。’那么,现在我就向你忏悔。达达尼昂。”

“那么我事先宽恕你。你看,我可是好心人。”

“不要拿圣事开玩笑。朋友。”

“那么,请讲吧,我洗耳恭听。”

“我九岁就进了修道院,在我差三天就满二十岁的时候,我就要成为教士了,一切都讲妥了的。一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样去一户人家。我很喜欢去这户人家,年轻人意志薄弱嘛,有什么办法!一位军官看见我经常给女主人念《圣徒传》,产生了嫉妒。那天晚上他没有通报就闯了进来。恰好那天晚上,我译了《犹滴传》①中的一个情节,拿了译诗朗诵给女主人听。她对我说了许多赞扬的话,俯在我肩头,和我一同重读译诗。说实话,我们的姿势未免有点放任,这刺坊了那位军官,不过他当场并没说什么。等到我出来时,他紧随我后面也出来了,赶上我问道:

“‘教上先生,您喜欢挨手杖吗?’

……………………

①该书叙述犹太侠烈女子犹滴乐死敌将,拯救同胞的事迹。

“‘不好说,先生,’我答道,‘因为还没有人敢拿手杖打我。’

“‘那么,您听着,教士先生,我今晚在这一家碰见您,如果您再来,我就敢用手杖揍您。’

“我想我当时吓坏了,脸刷的变得煞白,两条腿直发软,想回答他却找不到词儿,结果哑口无言。

“军官等着我回答,见我迟迟不吭声,他笑起来,转身进屋去了。我回到修道院。

“我是堂堂绅士,血气方刚,正如你看到的一样,亲爱的达达尼昂。这次侮辱是严重的,虽然没有人知道,但我感到它时时存在,在我的心底翻腾。我对上司们说,我还没有充分准备好接受圣职。这样,在我的请求下,圣职授任仪式推迟一年举行。

“我找到巴黎最优秀的武术教师,与他谈妥条件,向他学习剑术。每天一课,从不中断,学了一年。等到我受侮辱那天的周年日,我将道袍往钉子上一挂,换了一身骑士服,去参加我的一位女朋友举办的舞会;我知道那个军官也会出席。那是在佛尔斯堡附近的诚实市民街。

“那个军官果然在那里。当他含情脉脉看着一个女人唱爱情小调时,我走到他身边,不等他唱完第二节,就打断他说道:“‘先生,您是不是仍然不乐意我去贝叶纳街某户人家?如果我心血来潮不服从您的禁令,您是不是还要打我的手杖?’

“军官惊愕地打量我一眼,说道:

“‘您找我有什么事,先生?我不认识您。’

“我答道:‘我就是朗诵《圣徒传》和把《犹滴传》译成诗歌的那个小教士。’

“‘哦!哦!我想起来了,’军官嘲笑地说,‘您找我干什么?’

“‘我希望您能有闲工夫和我到外面转一圈。’

“‘明天早上好吗?我非常乐意奉陪。’

“‘不,对不起,不要等到明天早上,马上就去。’

“‘如果您要求非马上不可的话……’

“‘是的,我要求。’

“‘那么,咱们出去吧。’军官说,‘女士们,请各位不要动,我只出去一会儿,宰了这位先生就回来为你们唱最后一节。’

“我们到了外面。

“我把他带到贝叶纳街一年前也是这个时刻他侮辱我的那个地方。那次侮辱我刚才已经对你讲了。月华如练。我们都拔剑在手。交手的头一个回合,他就吃了我一剑,直挺挺倒在地上死了。”

“喔唷!”达达尼昂惊叫一声。

“当时,”阿拉米斯继续说道,“那些女士不见她们的歌手回去,而有人在贝叶纳街发现了他的尸体,身上狠狠地挨了一剑。于是,大家都认为是我收拾了他。事情闹大了,我被迫暂时脱下了道袍。在那个时期,我结识了阿托斯,而波托斯在我的剑术课之外又教了我勇猛的几招。他们俩劝我申请加入火枪队。我父亲是在围困阿拉斯的战役中阵亡的,国王很看重他,所以我的申请获得了批准。现在你该明了,今天是我回到教会怀抱的时候了。”

“为什么一定是今天,而不是昨天或明天?今天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给你出了这个坏主意?”

“这个伤口,亲爱的达达尼昂,是上天对我的警告。”

“这个伤口?唔!它不是快好了吗?我可以肯定,今天最使你感到痛苦的,绝不是这个伤口。”

“那是什么伤口?”阿拉米斯脸一红问道。

“是你心灵上的一个伤口,阿拉米斯,一个更疼痛难忍、更血淋淋的伤口,一个由女人造成的伤口。”

阿拉米斯的眼睛不由得一亮。

“啊!”他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掩饰住内心的激动,“不要谈这些事。我会想这种事!我会为爱情而苦恼!VanitasvaniCtatum!①照你的看法,我会为这种事伤脑筋,为什么人呢?为一个粗俗的女人,为一个女佣人?这种女人我在兵营里就可以追求,呸!”

……………………

①拉丁文,意为:“没有虚荣心啦!”

“对不起,阿拉米斯,我还以为你的目标更高呢。”

“更高?我是什么人,会抱着如此的奢望?我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火枪手,一个穷得叮当响,默默无闻的火枪手,一个痛恨种种束缚,在世界上到处奔波的火枪手!”

“阿拉米斯!阿拉米斯!”达达尼昂叫道,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的朋友。

“尘埃,我要返归尘埃。人生充满屈辱和痛苦。”阿拉米斯继续说道,情绪变得挺抑郁,“所有把人生和幸福连在一起的线,尤其是金线,一根根都有人手里断掉了。啊!亲爱的达达尼昂,”阿拉米斯用有点悲伤的语气接着说,“相信我吧,等你有了伤口时,一定要把它藏起来。沉默是不幸者最后的快乐。千万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痛苦的痕迹,好奇的人会吸吮我们的眼泪,就像苍蝇吸吮受伤的鹿的鲜血一样。”

“唉!亲爱的阿拉米斯。”达达尼昂地深深地一口气说道,“你说的正是我自己遇到的事。”

“怎么?”

“是的,一个我钟爱,我倾倒的女人,刚刚被人用暴力绑架走了。我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不知道她被带到了什么地方。

她也许成了囚犯,也许已经死了。”

“可是,你至少可以自我安慰说,她不是心甘情愿离开你的,你得不到她的任何消息,那是因为她与你之间的通信被彻底禁止。而我……”

“而你……”

“没什么,”阿拉米斯接着说,“没什么。”

“所以你要永远弃绝世俗。你已经拿定了主意,下定了决心吗?”

“永远弃绝。今天你是我的朋友;明天,对我来讲,你只不过是个影子罢了,或者更确切地说,你不再存在。至于世界嘛,它是一座坟墓,而不是别的东西。”

“见鬼!你对我说的这些话好凄凉。”

“有什么办法呢?我的天职吸引着我,激励着我。”

达达尼昂微微一笑,根本不回答,阿拉米斯继续说道:“不过,趁我还在尘世间,我想和你谈谈您,谈谈我们的朋友。”

“我呢,”达达尼昂说道,“本来想和你谈谈你自己,可是我见你对一切漠不关心。爱情吗,你说‘呸’;朋友们吗,你说是影子;世界吗,你说是座坟墓。”

“唉!这一切你自己会看到的。”阿拉米斯叹息道。

“不要再谈啦,”达达尼昂说道,“咱们把这封信烧掉吧。它也许是向你报告你那个粗俗女人和那个女佣人对你不忠的消息。”

“什么信?”阿拉米斯急忙问道。

“你不在期间送到你家里的一封信,有人交给我转给你的。”

“这封信是谁写来的?”

“啊!是某个眼泪汪汪的侍女,某个处于绝望的轻佻女工写来的吧。也许是谢弗勒斯夫人的贴身女仆,她不得不跟她的女主人返回图尔,为了显示出迷人的魅力,她用洒过香水的信笺,并且用一个公爵夫人的勋徽作封印,盖在信封上。”

“你尽说些什么呀?”

“糟了,这封信我可能丢了。”达达尼昂一边装作寻找,一边别有用心地说道,“幸好世界是座坟墓,男人还有女人都是影子。爱情是一种你嗤之以鼻的感情!”

“啊!达达尼昂,达达尼昂!”阿拉米斯叫起来,“你真要命!”

“啊,总算找到啦!”达达尼昂说。

他从口袋里掏出信。

阿拉米斯跳起来抓过信,不是一般地而是贪婪地读着,渐渐变得容光焕发。

“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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