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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坚与之关系最难处理的要数出纳小范了。她三十出头，牛高马大，体魄健壮，虽然财会知识学不进去，但反应敏捷，社会知识较丰富，志坚遇到几个挠头的事情，对方都能及时出谋划策，所以他多分担了一定的工作量。因为职工食堂兼饭店的财务室离着单位远，有工作轻松又好谈天说地的职工就常跑了来闲聊。小范说是出纳吧，主要是卖饭票，记出纳帐又一时半刻学不会，都是志坚一人兜着，她又性格开朗，也乐得别人同自己开玩笑。二、三次后，新鲜笑料不多了，几人就往男女性生活这方面开掘，没有大姑娘在场，小范也喜欢参与，往往上下午临下班前淡场的时候就不多。刚开始几次志坚还有兴趣听听，次数多了就影响到了他的工作，再说自己还参加自学考试，此后凡遇到这样的场合，就只管忙会计业务。
小范看到志坚思想大度性情随和，自知业务干得少，零星事情、繁杂勤务就多承担一些，同事们含蓄地开两人的玩笑，她也嘻嘻呵呵，从不嗔怪。志坚不善于开男女两人之间的玩笑，又不趁此说上句占对方便宜的话，也不便不让别人说。刚开始定下这间财务室之际，因为离着食堂远点，又是对着招待所走廊门坐落在北面，她露出不悦之色。可到了这时，不单单没有了顾虑，当她跟别人说起在办公室人来人往太多，不能静下心来让会计指导着记帐时，对方说空闲房间很多，你们就到其他屋里关上门记嘛，她也把这话讲给志坚听。后者感到如今就风言风语的，再说干职工食堂的会计，没有不得罪人的。单考虑到一部大客车的事，除了每天两次接送职工上下班外，其余机动时间的派车权交到了他志坚手中，为此把本科的副科长都得罪了。再说这位司机前不久当了一个月的管理员，私欲刚刚膨涨，就被他两人给窝了芽。表面上都嘻嘻哈哈，背地里不知会出什么歪点子。在部队中按说搞歪门邪道的人少得多，可就怕遇上那极个别素质差的。当初他并没有和一位姑娘本人有丝毫的接触，可竟有人通过他与她父亲的关系不错，便硬造出些花边新闻来。如今虽然有些人和小范常开玩笑，表面上近乎，其内心还不知道怎么着呢。若一男一女到个僻静的所在，让别人怎么也找不到，心术不正的平时就想着制造是非，这下不更有了实际的把柄吗？而个别人对小范就像对待自己家中的宠物狗一样，高兴时抱在怀里顺着它的短毛反复抚慰，使得它美哉乐哉。殊不知有一次那人让它吃多了肉食，尽不住晚上拉稀拉在了席梦思之下，他直接打扫又打扫不出，只得一夜中强闻着臭味，到了早晨，便轻易地将它弃之门外，从此后成了只流浪狗。所以志坚听了小范的这番话只哼哈不行动。
几个人在聊天的时候，说到了小范手上的一块明显印记，她就说：“我老公当初和我谈恋爱时，第一次就发现了。可是和老李对桌办公了这么长时间，他竟没有发现。”
志坚便实话实说：“这人的注意力不一样，他和你谈恋爱，注意的是你人，我同你在一起，是在意的工作。”
几人在闲聊时，说有的女人上来那阵儿浑身哆嗦；有的见丈夫在外多日后归来，不管什么时间，她必将自己孩子支得远远的，先得尽兴。人多了志坚忙着业务并不搭话，也不觉得尴尬。可是遇到人们刚走，小范肚子里的话还没倒完，就对志坚一个人说了出来。如这次她说：“有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儿，住旅馆时有姐妹两个为赚钱和他粘乎上了，以前他这事儿也办过几次，可这次和第二人时，猛然就犯了病当场死去。”
志坚便说：“这么大岁数了，一下两个人他还受得了？”
小范含情脉脉，不无嗔怪地说：“除了和你媳妇，你就是个童子吧。”
“你说的确实是真话。”志坚唯一那次同丽娜欢爱，是环境特殊，又是顺水推舟的事，过后还真有些后怕，哪敢在他人面前露出丝毫？
她又接着说：“你不知道，有的女人这玩意儿跟别人差别很大，这老头儿是遇到茬子上了。”
志坚便不敢再搭话。
小范时常下午随车出去为饭店采购点副食品及厨具之类，忙里偷闲去浴池洗个澡回来，每当这时她往往拥着香喷喷的身躯靠近志坚请教帐上的问题。有关财会方面的知识不是一句半句就能说清楚的，加上对方在学习上脑子不开窍，须他耐心细致地讲解。他具有正常的生理功能，又离家较远，大多数是一个月左右才回家一次，这位女搭档虽长得一般，可是工作上配合得不错，在外界又事事卫护着他，彼此间已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现又耳鬓厮磨，还刚刚出浴，肌肤粉红透亮，细皮下包着的嫩肉，像要溢出其内，不免春心浮动，心猿意马。不过他还是理智的，表面上让对方察觉不出来。
第十五章 梦游吴越
要不说人是高级动物呢，他体现在性这方面，都有着很强的理性，大约99。9％左右的人都遵守着道德规范。可是，高级动物一词从字面上分析起来是一个偏正词组，前一词修饰、限制后一词，以这后一词为主。所以，人又脱离不了一般动物的本性。
志坚日有所思，夜便有所梦。一天夜里，他在梦中竟然背诵起唐代大诗人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古旧字典中注明：姥同姆）中的诗句：“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霓明灭或可睹。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渡镜湖月。”当他吟咏至此，仿佛是秋高气爽的下午时分，自己依然还在部队中，竟和小范一同坐在长途汽车上，向浙江东钱湖的方向行驶。这时已经到了湖区，正是艳阳西斜，汽车处在群山的西半坡，相距水面很近。他从西窗望去，湖光粼粼，烟波浩淼。又转过身去东望，山上植被茂密，郁郁葱葱，时而山体逼近，时而视野开阔，真乃秀异殊绝，美不胜收。近旁又有小范相依相偎，顿时心中如轻度过电的一般。
不一会儿，他们到了上级机关驻地。只见各式建筑物依山临湖而建，不过地势平坦，视野开阔，又苍松翠柏比比皆是，路旁还有生长繁茂修剪整齐的小冬青，间或看到那一蔟蔟一行行的硕大艳丽的鲜花。便对挽着他胳膊的小范说：“你看这里好吧？在咱北方是见不到这样的好景致啊。”
可小范回道：“看来还不怎么好，没有名气。”
“你可不能只图个名气，要看自然风光，还是远离大都市的好，这东钱湖嘛，也是浙江的四大名湖之一，它是最富有自然野趣的湖呢。你看那四面皆山，湖面周围长达八十里，有陶公钓矶等十处美景唻。曾有人咏诗云：‘此地陶公有钓矶，湖山漠漠鹭群飞，渔翁网得群鳞去，不管人间吴越非’。”
“你讲到这古迹了我才想起来，不是有个普陀山离这里不远吗，怎么不到那里去看看？”
“那好吧，我马上就带你去。”果然，他们立即到了一处军港，跨上一艘导弹快艇，很快就飞驰在舟山群岛附近的洋面上。
用了不长时间，快艇便靠近了这普陀山西部海岸。他们看到紧靠岸边的小山之上，有两块巨石相累如盘；下面一块底阔上尖，上面一块上平底尖，上下两石接缝处，似接非接，好像一石空悬于一石之上。这时小范不由地叫道：“这两块石头真好玩儿。”
他风趣地说：“在这茫茫大海之中，神秘小岛之上，此处低矮山尖，两块巨石相累，很有情趣的唻。”他又解释道，“这石头称为磐陀石，待夕阳西下，在此环眺山海，更是风景无限呀。”说话间，快艇已停靠在一处简易的民用码头上。
只见海岸金沙铺地，礁石嶙峋；岛上峰峦郁翠，洞岩奇异。两人来到了灵鹫峰下的普济寺，寺前敞地有长百余米，宽40米左右的放生池——海印池，池中遍植着莲花。小范不由地称赞道：“这场地多宽敞，真不亏是四大佛山之一。”
他指着附近的古塔说：“你看这塔，是这里现存最古老的建筑——元代的多宝塔，它与法雨寺内鹅耳栎树及观音庵内的‘杨柳观音碑’合称为‘普陀三宝’。”
“这些古迹嘛年代确实久远，可是这地方论风景还不怎么有名。不是说，‘到了苏杭忘了爹娘么’，你还是带我再到那里去看看怎么样？”
“既然你这么心急，我现在就带你去。”
“这就对了嘛，你能说到做到，才是真心地和我好。”
霎时，二人就来到了杭州这古木苍郁、清幽静谧的灵隐寺，并站立在了高达30多米的单层三檐大雄宝殿的前方。小范立即被近在咫尺这一嵯峨的气势给镇住了。稍停片刻；他又挽起对方的胳膊向殿内走去，边走边说道：“里面更有让你开眼界的唻。”
果见莲花座上趺坐的释迦牟尼佛像肃穆而亲切。小范尽不住叫道：“呵，这么高这么大呀！”
他介绍说：“此像高达20米，是用二十多块香樟木雕成的，是我国最大的木雕式佛像呢。”
“一座殿堂内，正中立着这么尊大佛像，确实惊人。”
眨眼的工夫，两人又来到了亭台错落，将天然美和人工美融为一体的中山公园。他让小范走到镶有“西湖天下景”横匾的亭台前边，动作麻利地坐在了不远处的石头上。然后他举起相机，兼顾这五字及“晴晴雨雨时时好好奇奇”这幅下联按下了快门。接下来，对方又为他拍了一张。
两人又来到“湖心亭”，对坐在茶室品茗小憩。这时，眼底亭水绕花护，大好风光，尽呈眼前。他看到一幅楹联所题再恰当不过了：“倚栏四面空明里，一面城根三面山。”
然后二人便登上游船，向对岸荡去。这时正是上午时分，又遇上了难得的晴朗天气，他身在小船之上，伸手可下摸到清凉的湖水；放眼望去，艳阳照耀下的湖面，波光粼粼；又有三五小船，游弋其中，使得近旁众人赞不绝口；身边还有情人倚偎，娇声滴滴，他顿时心旷神怡，美哉乐哉。
一时间到了晚上，二人走进这“苏堤春晓”附近的旅馆，入住双人间。小范一番沐浴之后，拥着芬芳的身躯靠近了他；并千娇百媚风情万种地说道：“在咱本地你前怕狼后怕虎的，如今到了这数千里之外的人间天堂，我们也尝试一下不是仙人胜似仙人的生活——怎么总是看着我呢，还不快去洗个澡回来？”
“你不知道我在你之前洗的么？李白诗中曰，‘别君去兮何时还，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现如今天高皇帝远，没有管着我们的，又没有在背后给我们砸黑砖的，咱就尽情地玩儿玩儿？那么你就先给我脱个精光看看吧。”
“都什么时候了，还来上几句古诗？你什么都好，可就是去不了旧时文人的那股酸臭气。”
“没有名人诗词生活缺少韵味，没有你的率真生活缺乏情趣。”
“可是他不管怎么臭美吧，都要吃、喝、拉、撒、睡，都要找老婆。没听说过还有你这样的，快着点吧！”说着，便把睡袍徐徐褪下。只见她身段姣好而胸肩丰膄，双股浑圆而皮肉瓷实；论形体赛过漂亮的印度女郎，论肤色不亚于本乡本土的丽质佳人。一时让他目瞪口呆，心中慌慌，便三下两下，也脱了衣服，凑上前来，在阔大松软的床上急切地和对方搂抱在一起。刚进入状态，他竟然醒了过来，在这蒙昽之际还有些惋惜。待完全苏醒后，又暗自叹道：“荒唐，荒唐，在梦里怎么管不住自己了呢？”又考虑到这样长期下去，自己早晚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的呀。
第十六章 情绪不稳（上）
志坚在新单位接下会计工作时，食堂正缺一名厨师，他就力荐自己那位当了几年炊事班长的老战友尹牛宝；科长同意；就定了下来。
说起来“牛宝”这名字还是当年他应征入伍之时，带兵的给起的呢。因为他从小家里很穷，连两年书也没读完，村里人都喊他的乳名__小牛。当时应征入伍的名单都确定了，带兵的前来家访，这时只有他奶奶在家，对方问她你孙子叫什么名，她说是没有大名，就叫“小牛”，带兵的是江苏人，放在身边的花名册上也是填的“尹小牛”，他就对老人说：“我给你孙子起个大名吧，就叫牛宝，老人家，你看好不好哇？”
他奶奶一听对方解释，有个“宝贝”的“宝”字，连说，“好！好！就叫牛宝，就叫牛宝。”后来他在部队上，从干部到战士都叫他“牛宝”。当了几年兵熬到炊事班长，除班里新兵喊他班长外，别人又改口叫他“老牛宝”。
这里要说到当年志坚在部队提干前，放到炊事班期间的一段往事。
志坚是以战士支委的身份到的炊事班，班里工作上不去，他是要管一管的。不管吧不行，可是管多了呢？他终究不是炊事员出身，连个副班长也不是，所以说管得多了也不好。连队领导是有意锻炼他，首先他得踏踏实实地干，也只能在工作之余，单独做做战士的思想工作，作为同乡战友的牛宝是比较尊重他的，也是很听他开导的。
“牛宝”从小干粗活，字识不了几个，到了部队由别人指导着才学得能写家信了，可是在炊事班粗活累活他干得最多。志坚这期间身份特殊，有看不下去的，就要说一说，可个别调皮的战士，不很听他的话，时不时不软不硬的来上一句风凉话。只要牛宝在场，总要说一、二句卫护志坚的话，这样那人就不得不听。虽只有这么几次，志坚心里就很感激。现如今单位食堂缺厨师，他就向科长力荐此人。
牛宝干上厨师，志坚就省却了些心思，炊事人员工作做得有不到位的地方，他便说给牛宝让他去管。可是好景不长，因为牛宝的家地处偏远乡村，庄稼地多，这样农活便多，几年来家里全依赖于他。现如今牛宝到市区干了厨师，他媳妇就多次来信，说她一个人在家不行，最后也只好让牛宝返回家中。
牛宝走后三、四个月，领导决定把食堂、饭店及招待所一揽子承包。科长告诉志坚和小范说，如果你们承包，上交单位的资金可以适当定低一点。两人都有承包的意向，但志坚想这厨师得找个比较信任的人；他便提出再一次把牛宝请来，小范也表示认可。志坚趁周未回家时便去见他，把实际情况说了。对方当时有些心动，表示和家里人商量商量再确定。志坚这次在家特意多住了一天等牛宝的口信，可等来的结果还是不能去，就感到很遗憾。随便找个厨师来吧，他就怕让对方给哄骗着。另外还有个难题，平时单位领导请客都是先记帐，到了年底再结算，两人考虑没有这么多资金垫，就向科长表示不准备承包了。
几天后志坚因妻子玉琴调动工作的事前去同学国华家里，顺便向对方说起本单位搞承包的事。国华说：“你可以承包嘛，资金方面我可以协助你，不行的话可以贷款。”
这一下给他壮了胆子，回单位和小范通了一下气，又把新主意告诉了科长。对方只能向上代传信息，可是其他准备承包的人早已直接找过单位领导，具体方案已内定，承包这事与志坚他们已经无缘。
不久，食堂这三方面的业务移交给了承包人。移交前志坚只是把帐及时结算好，达到帐实相符。由于是本单位职工承包，实物不需要作价，省却了不少手续。在此之前，志坚是够忙的，又要当会计，又要承担实际上属于管理员的工作。当初牛宝干厨师之时，一次他来财务室请示志坚饭店里临时的开支定下不，看到对方在接待住招待所的人，并要安置客人的一大批物资，便说：“你这样不忙死啊。”到了牛宝走后，招聘来一名新厨师；这人技术好，但很油滑，实际工作中不卖力气。这又不是正规的饭店，一般的炊事员除了小姑娘就是中年妇女，有些事志坚不到场就给撂在了那里。现在他一时没了正常的业务，从当兵时就忙习惯了的，如今人一时闲下来，还真空落落的。
志坚是自学中文的，这期间他找办公室主任谈过，要求到他手下工作。主任本人是同意，可这事得单位领导定，就表示替他请示一下领导。上面说：“你和行管科长协商吧。”
主任与行管科长谈时，对方说志坚还有一块儿帐呢。他回道：“志坚来办公室工作，这帐目只是个尾巴，由他还管着不行吗？”可是行管科长不同意，主任见到志坚时就把这些情况告诉了他。
承包人和单位领导商定好的，让小范仍协助他卖饭票，凭着私人关系，有时还让她出去帮着买买东西，可是志坚没什么具体的事情。
一次承包人让小范下午跟车出去买厨具和副食品，她又带着小孩，其丈夫出差十天了，把东西购置齐全后，已过了下班时间，对方就劝她在单位住下。因女宿舍内都是四、五个年轻姑娘，她带着小孩，晚上自然在财务室多呆一会儿，白天上班时她没在意，到了晚上灯一亮，就发现房间内仅有的北面窗户没有窗帘。便对志坚说：“你在这里住怎么连个窗帘也不挂？”
他答道：“北面有院墙挡着，只长长的一米左右的胡同，一般人谁到这地方来？”
“应该挂个窗帘呀。”
志坚不能再反驳她了，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