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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十分遗憾地摇了摇头:“令我惆怅的,也正是这个。我只记得她生得一副花容月貌,却不记得那眉是什么样,眼是什么样,鼻是什么样,嘴是什么样,脸型是什么样。”末了还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
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安慰道:“无碍,无碍,既然那仙子要你娶了她回家,就断不会弃你而去,不日必定还会入你梦中,你且候着便可。神仙不都是不诓人的嘛。”
“罗姑娘,你说得实在是太对了。记不住也无妨嘛!”尹二激情盎然地瞅着我:“虽然我不记得那仙子到底长个什么模样,但印象嘛,总归是有那么一点儿的。”
我的心头忽然揪了揪,没留意叫手中的茶壶烫了一下。
“那仙子定是个柳叶眉,杏子眼,隆准鼻,樱桃口,瓜子脸的绝色仙子。”尹二一脸沉醉,忽而偏头上下打量我一番:“咦?居然与罗姑娘的面相十分相像呢。”
我淡定地拿起他的杯子添了茶递与他:“你误会了,大抵天下乃至天界的美人都是我这副长相。”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彼彼当思惟(2)
尹百濯嫌弃地瞥了我一眼,大有“不要把我的仙子同你相提并论”的意味,接过杯子就往嘴里灌,我着实被他这副汉子般的气度惊了,刚要提醒他茶是烫的,不料依旧晚了一步,尹二的大嗓门已经叫唤开了:“啊啊啊啊啊救命!怎这样得烫!”
边叫唤边毫不犹豫地将杯子扔了,被我一晃抓住,差点被茶杯里头的半杯热茶烫着。
呼,好险。
尹百濯抱着舌头又是哈气又是扇风,一脸无辜,火急火燎地叫唤着:“这这这!这茶荒柴不还四温的吗?!”
将他的杯子稳稳地置于桌上,端起自己的那杯悠闲地浅抿了一口,继而一本正经道:“你记错了。这茶‘方才’就是热的。”
他的脸上显出些迷惑的神色。
我继续正色庄容,坦荡地直视他的眼睛:“真的是你记错了。难道我还会诓你不成?”
他没丝毫犹豫,使劲点了点头。
对此略略惭愧,不去看他疑惑的神色,将杯子挪到一边,义正言辞道:“好罢,我从前是诓过你,这个事,着实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但今日之事你悟一悟,我做什么要拿冷茶换作热茶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诓你呢?纵使我想诓你,我又如何诓得了,我又不是入你梦里的仙子,还能随随便便地将冷茶变作热茶吗?”
尹百濯甚是不解地盯了一会儿桌上的杯子,再瞧了一会儿一旁的茶壶,不大确定地摸了摸,发现确实是热的,最后看一看我信誓旦旦的眸子,自己忧伤地想了一会儿,道:“好罢。”挠了挠头又道:“肿么就记错了呢?”
我善意地提醒道:“把你舌头捋直了再说话。”
忽然外头有人敲了敲门,我冲尹百濯怒了努嘴,示意他前去开门,自己则至梳妆镜前拿了面纱戴上。
他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我在这头没听见脚步声便回头寻他,只见连一步都没舍得迈开,只是站着瞧我的动作,见我回身,竟又懒洋洋地坐了回去。
胸闷。
尹百濯扬了扬声音与门外道:“门未落锁,你只管进来罢。”
我瞪了他一眼:“尹大少爷,可否传授一下秘籍,你是如何懒到这个份上的?两步远的道,能累死你不成?”我理好面纱,向门口走去:“况且,姑娘家的闺房,怎可让旁人随便出入?”
他迷惑不解地歪了歪脑袋:“不可以么?那我不还是随便进随便出了?”
站定在半路,努力平静了一下:“算了。”
幸而门外头的那个也是个明理懂事的主,待屋内落了话音,方才出声道:“原是少爷。”语气甚平静。顿了顿,又扬声道:“男女有别,小的不方便进如罗姑娘的闺房,还请少爷见谅。范老先生派小的来请罗姑娘去前厅共进午晌,既然少爷也在,就一同前去吧。小的传完了话,先下去了。”自外头作了一揖,走了。
竖着耳朵听了听渐远的脚步声,唔,虚浮中略带些凌乱,凌乱中略带些欢喜。
看来这位的定力,并不如他面上表现得那般好。我唏嘘一番。
吃罢午晌,百濯堂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当然,这“不速之客”的定义,是单单于尹百濯而言的。
尹百濯的贴身侍卫阿四冲我虚点了个头,神色不动:“罗姑娘。”
我毫不在意,回之一笑,为他添了杯茶。他也不客气,接过,站着将茶饮尽,颇有些饮酒的风范。
视线不动声色地扫过他左手中刻不离身的雁翎刀,回视至少年的脸上时,正对上他灼灼如星的目光。
戒备,疏离,审视。
这阿四,虽年纪轻轻,却武功高强,且深藏不露。
装作什么都没有瞧见,自顾一笑,低下头默默倒茶。
嘉祉适时地探出一个脑袋,圆溜溜的眼睛自这头扯向那头,在从那头扯回来,甚是谨慎地开口:“阿四哥哥。”
嘉祉向来有些怕阿四,约莫是因了他总带着刀,又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臭脸。
阿四紧绷的脸部线条难得露出些松懈的痕迹,摸了摸嘉祉的脑袋,问道:“你百濯哥哥呢?”
嘉祉接过我递过去的桃子啃了一口,含混不清地道:“唔,百濯哥哥啊,百濯哥哥大概是躲起来了。”
耳边远远传来尹百濯清晰的哀嚎声:“我不要跟阿四回去!阿四会用眼神干掉我的!而我爹会打断我的腿!”
有些忍俊不禁,想也未想,便脱口而出道:“他在师父房里叫唤呢。”
话音刚落,才觉出些不妥来。
果真,阿四的眼神似一道利箭,急速而直白地投向我:“你是如何知晓的?”
居然被这少年的凌厉眼神看出些不自在来,好在没在脸上露出破绽。伸手自果盘中挑了只水梨出来,也不顾身侧是一个立得笔直的少年,更不管他是如何一番鹰瞵鹗视,啃了一口水梨,声音清脆,唇齿间沾染了汁水的香气,轻轻笑道:“我猜的。”
他复又看了我一眼,我也不瞧他,只平心静气,低头啃梨。
嘉祉在一旁将一颗桃子啃得是一个敛声屏气,伈伈睍睍。
即便我不抬头,也晓得这一会儿,阿四的面上已恢复了风轻云净的形容。他淡淡地丢下了句“告辞”,便往师父的住处前去了。
“烟儿姐姐,我总觉得阿四哥哥有点奇怪。”嘉祉的桃子很大,他啃去一多半,说什么也不肯再吃了,眼巴巴地瞧我手中只吃了两口的水梨。
听得这话,我愣了一愣,随即摇了摇头,将水梨挪到另一边:“不行,梨不能分着吃,不然可是会‘分离’的。”以食指点了点他的脑袋:“小馋猫,肚子饱眼不饱。除非你将桃子吃光,才能拿一个新梨吃,不然就连想都不要想。”
嘉祉十分委屈地低头啃了口桃子,见我有些愣神地盯着远处,又凑过来,神经兮兮道:“真的,烟儿姐姐,我跟你说,阿四哥哥真的挺奇怪的。”他顿了一会儿,见我不回话,略略气馁,小声道:“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劈手给了他一记:“小孩子瞎想什么。”
嘉祉揉着脑袋捧着桃子,好不可怜。
我装作全然没有瞧见,兴会淋漓地咬了一口水梨,默默地享用着意料之中尹百濯的惨叫声,师父的窃笑声,轿夫整齐的脚步声。
以及佩刀撞击玉佩的清脆声响。
那清脆的声音使脚步的停顿不言而喻,我晓得那是阿四腰间的油青种翡翠玉佩碰击那把外表低调的绝世名刀的声音。那枚玉佩精致绝伦,却散发出灰蓝色的水感,闷闷的,只使人倍感压抑。
就如同他这个人一样。
我想起方才瞧见的少年影只形孤大步离去的身影。
忽然馋酒,拉起嘉祉的手:“走,陪我去一趟汀溪酒楼。”
“哎哎哎,烟儿姐姐你的梨!”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所念非牢固(1)
入夜,好容易将嘉祉打发进屋睡觉,这才总算松了口气。
我捧着一壶荔枝酒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看月亮。暖风袭人,老柳树随风舞动,触目皆绿。我随手一挥,将长长的柳条远远拂开,看它们在空中划出一条条流畅的弧线,复又落入怀中时,再将它们拂向更远,乐此不疲。
啜一口酒,惬意之至间老神在在地想,改日弄一架秋千在这里,倒也不错。
少主就曾亲手为我做过一架秋千,放在院中供我消遣。以藤萝为千绳,藤上缀满了艳的洛阳锦与素的瑞圣花。他闲下来时常常抱我上秋千玩耍,我喜欢把秋千荡到最高,少主担心我摔着,又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故而每每他推我荡秋千时,都注了结界将我护着,而后,送我摘星。
眯着眼睛喝着酒,心中已有了计划。明日便叫尹二来帮工,左右他这个大少爷,闲着也是闲着。
脑袋里乌七八糟滚了一遭,忽觉颈后针扎似的一痛,不由地打了个寒颤。这痛来得甚是莫名其妙。我松了柳条,抚上后颈的肌肤,却没察觉出有甚不妥。没留神间,回荡而来的柳枝缺了双手的阻拦,肆意地袭上我的面颊,我躲闪不及,狼狈地被柳叶抽中了满脸。
我疼得龇牙咧嘴,脸瞬间就黑了。甚是愤然地将身上残余的几条柳枝摘了下来,恨恨地扔出去。谁知待柳枝脱手的一瞬间,才看清它们的模样。
一尖墨色自柳叶飞快地向上窜去,掠过之处皆惨遭毒手,灰黑色的叶片迅速失去颜色与水分蔫了下去,弯起一个蜷缩的弧。弯起无数个蜷缩的弧。
我忽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身后适时地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好久不见,小萝卜头。”
又是一惊。这个声音略耳熟。与我接触过的男子甚少,除却少主,便是人间的尹二、福贵一流,都是没什么杀伤力的角色。再忆了忆,依旧没能将这个人从记忆中搜出来。
僵着身子不敢乱动,脑子却转得飞快。忽而反应过来,此人方才唤我唤的是“小萝卜头”。
这回没费多大力气思索,我便晓得了。由的是我上次与这个名字打交道时,距今不过区区四月。
喜宴上嗜酒且话多的缁衣魔君,随口胡诌出来的、早已被忘得一干二净的称呼,逃出魔界时,出口处的仿佛有意覆下来阴影……
眼前的这棵柳树,已于不知何时,变得尽数乌黑。我曾多么喜欢这棵树,不想它今日竟受了我的拖累。我感到十分对它不住。
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比较晏然自若,才转过身看向来人。
“好久不见。”
果不其然,那喜宴上头与我扯闲嗑的缁衣魔君的形容,与今日这位三魔王的仪貌,不差分毫。
对于这个赴命前来抓我回魔界的三魔王,我着实不大了解。只隐隐听闻,他曾是魔界的战神,神秘冷血,行迹无踪。
眼前这位三魔王缁色的衣角随风掀起微小的弧度,向上,是那宽阔的肩膀。不行,还得向上,这才对上那双鹰一样的眸子。如今我虽不是以一只兔身讹兽的模样与他相见,但欲与他平视依旧是个颇为费力的事。他长得未免太高了些。
盖因二人的身高差切实是大得过了头,脖子仰着仰着就酸痛了起来,加之他久久不语,我只得踧踖不安却毕恭毕敬地打破沉默:“烟萝参见君上。”
他没什么表情,冲我比了个抬起头来的手势,道:“烟萝这个名字,倒比小萝卜头好听上许多。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小萝卜头一些。”
小萝卜头不过是少主偶然调侃我才这样叫过的罢了,我向来将少主叮嘱的事情记得牢固,不可与外人接触,不可暴露自己。故而搬出这个名字,是个颇无奈也颇随意的事情。
稳了稳心神,垂着头不去看他的眼睛,低声道:“多谢君上垂爱,烟萝感激不尽。只是,烟萝听不懂君上说的是什么。”
他似乎是笑了笑,也不在意,缓缓踱步而来,缁色的袍子与石板路摩擦出唰唰的细微声响。
我瞧见他这么一笑,更是肝颤得紧。在肝颤得紧的这个当口,不忘想起一个八卦,且是一个昨夜里我脑子闲时才联系起来的一个八卦。
曾经的魔界统共三位魔王,分别为魔祖爨下余、二魔王太和汤与三魔王不夜侯。这三位虽为经历过腥风血雨的人物,名字却起得雅致,寓意分别为:琴、酒、茶。
尚且不了解二魔王是何许人也的时候,我无意间听得的这个八卦的主角,只有三魔王不夜侯一人。
且说不夜侯的寓意为茶,照理说应当喜好品茶才对,可这位三魔王却是个嗜酒成性的。于是便有些太半是嫉妒他的嚼这个口舌,说他白白占了个香茗的美名,委实糟蹋。
流言这个东西没根基,日子久了也定会不攻自破。三魔王表面上虽不吭气,却于十几日后自马成山牵了几头驯服了的天马回来,魔祖大悦。他素来神龙不见首尾,大家自然没把寻他不见的这十几日当回事。不想再一见,竟叫人佩服不已。需说这天马没甚攻击性,稀在的,却是这异兽心高气傲,极难向人低头。这丰功伟绩便算是为他洗了个白。
这固然不算是什么八卦,我当时不熟识这人,听了也全然个笑话过了,活了几十万岁,怎么这样幼稚。
一双流云锦靴顿在我的面前,一并携来的,是一股上等的、浓酽的酒香。
我想起一个人
我的父君,太和汤。
不夜侯是茶的美称,太和汤是酒的美称。既然那唤作茶的不愿喝茶,那么,唤作酒的,是否亦不愿喝酒?身为他唯一的女儿,我不晓得。甚至,我连他长什么模样都未曾见过,实则可悲可叹。
不夜侯抬手比量了一个位于膝处的高度,我迷惑不解地盯着他的膝盖,听他娓娓道:“我记得,那时有求于我的你,活泼烂漫,可不是如今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那天你只有这么高,将将到我的膝盖。也不知从哪儿窜来的,上来便一个劲儿地强聒不舍。起先我还觉得你很吵,但听着听着却又觉得,这只小兽倒真是有意思。待他化为人形时,必定是个十分可爱的骄儿騃女。”
他说得很是认真,我不好唐突打断,只得耐心地听完了,才开口道:“君上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他不语,粗糙的手攀上我的下颌,轻轻地来回抚摩,如同对待一个久别重逢的爱人。
我躲开未遂,此刻被他固着下颌动弹不得,十分懊恼。
他无视我的怒不可遏,轻声一笑,低低道:“知道我为何要助你逃出魔界么?”
我不自觉地被这笑容与声音蛊惑,在他的掌中,有些迟钝地摇了摇头。这个头摇得有些久,待我反应过来时,脖子已酸得不得了。咽了口吐沫,我安慰自己,连身世这么狗血的秘密都消化了,旁的于我,便都不算什么了,不算什么了。
他的手游走在我的脸上,顿了顿,严肃地远目道:“因为我于你逃走之前瞧见了你化为人形时的模样,不得不说,是真他妈的好看啊。”
我竟差点叫一口涎水呛死。还以为又能听见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不想竟得到这样荒谬的一个。都说女人喜欢被赞美,但此刻的我,心情落差得甚是不甘。
不夜侯略微尴尬却云淡风轻地瞥了我一眼:“哦对了,你这个皮肤不错,平时用什么擦脸?”
我哭笑不得地答道:“不擦,我心态好……”
他点了个头,依然没什么表情:“那不错。”
这头尚处在尴尬不已的境地中不知作何反应,那头他已将头凑近我的耳边,温热的呼吸携着酒香洒在耳畔,声音轻缓:“你若聪明的话,便同我回去。你是个玲珑剔透的姑娘,懂得怎么做才对自己有利。既能少受些苦,又不会惹得我不高兴,岂不是桩好买卖?说不定……”
没等着他的下文,却被他单手捧住了脸,那么大的一只手,几乎覆盖了我的大半张脸。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可方才轻松的气氛却仿佛被抽空了一般,霎时浑然不见,恍如隔世。
我清晰地感觉到他手指的细长与关节的坚硬,一时被莫名的恐慌袭中,紧紧闭上眼睛不敢看他。倘若他使出一丁点的力量,我的脸,包括我的骨架,都会被他轻易地捏碎成泥……滔天的恐惧席卷了我,我听到我的牙齿打颤的声音回响在两人之间空气中,带着一丝绝望的意味。
脸上的手迟迟不动,我刚松出一口气,头上便是一凉,发鬓里多了个什么东西。回味回味那隐隐传来的凉意,估摸着盖是个簪子一类的物什。奈何我此刻可谓是怂上了人生的巅峰,怕得连抬手摸摸发鬓都不敢。
许是连他亦看出了我的急张拘诸,摸了摸我的发顶,似是安抚:“别紧张。你考虑的如何?”
擅自摸我的脸就罢了,居然还摸我的头,他一个三魔王,连起码的礼节尊重都不懂。那时我怎会晓得这个人不单单只是不懂礼节与尊重,在他的世界观中,但凡是与真善美挂钩的东西,都和他脱节。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所念非牢固(2)
这会儿我已全然忘了方才怕成了个什么样子,不爽得很,我的头哪能随便让人摸,只有少主才可以摸、现下叫他摸了去,还不能反驳,当真可恨。于是也不理他,自顾自地偏过头去生闷气。
这人倒也沉得住气,来回抚摩过我的脸颊,良久,精准地总结道:“好摸。”而后便退了回去,亦淡去了一袭酒香。
我被雷得外酥里嫩。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他老人家最近许是没空看管手下的三十六名雷神,这雷鼓能是没事随便敲的吗?
他兀自端详了我一会儿,忽然笑了,我敢笃定他是笑了的,从前我见的他大都似笑非笑,让人混乱,不同这回,是真切且出了声的。他揶揄道:“你生气的样子委实可爱。可是怕我?”
我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摇了摇。怕倒是次要,他这样的一个人物,全天下没几个人见着他能不在心中畏一畏的。主要是他这个人太阴晴不定了些,任谁都无法猜得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他有些孩子气地凑过来,低头寻我刘海下的眼睛:“那你为何不敢看我?”
警铃大作,我猛地向后退了一步避过这诡异的亲昵,正了脸色道:“请君上自重!”
呔!好歹也是一代枭雄,怎得如此不要脸!
“哦?”他直起身子,面上露出些迷惑的神色,稍纵即逝,随即便换上一副玩味的模样:“怎得突然敢反抗了?乖一点。”
忽然觉得被他的喜怒无常恣意玩弄于鼓掌之中分外耻辱,和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孤勇,握紧了双拳,抬起头紧紧地盯住他,一字一句道:“纵使烟萝做得不好,那也都是烟萝自己的事情,同高高在上的君上无关。王命难违,君上希望烟萝学乖,但烟萝打娘胎里钻出来就是个不懂得什么叫乖乖听话的人,如此一来,即便是为之肝脑涂地,烟萝也不会有丝毫的后悔!”
言罢,不知何时,连呼吸都急促了。
不夜侯愣了一下,道:“你这样激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