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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鬼书-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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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春林说族侄卷了他家中的一些金银首饰逃跑了,但家中人说,根本没见到族侄,最后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当地一家小酒馆的老板和属下闲聊时说起,有一次,族侄夜里在他那里饮酒,醉酒后吹嘘,他和刘春林的老婆是相好,酒馆老板不相信,他便信誓旦旦地说起那女人如何光滑水嫩,如何风骚*,但酒醒后却嬉笑着打哈哈,说那不过是没老婆的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酒后浑说罢了,请酒馆老板不要外传,以免被人听说后,丢掉好不容易得来的饭碗。
    酒馆老板说,那小子穷得叮当响还有钱来喝酒,想必是手脚不干净了。
    所以族侄被告携款失踪,他也没放在心上。
    族侄父亲早亡,之后母亲又改嫁,所以渐渐的,这件事便不再有人提起。”
    周知府听完,眉头微皱,拈须沉思。
    第二位前去打探消息的亲信带回来的却是一段令人叹惋的风花雪月事。
    一切似乎都要从那次葬礼说起。
    女子站在一群服丧的人中,身着白衣,容质窈窕,目光不经意地朝这边一望,那水盈盈的眸光,当时便让尚未娶妻的青年心头轰然一震。
    刘春林满心激动地问旁边的朋友:“那个女子是谁家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连是否婚配都不曾问,或许在他的心中,他本能地抗拒女子已婚的回答。
    朋友笑容隐秘:“她叫梨花,高家的大女儿,十里八村的男人们竞相追逐的大美人儿。”
    梨花……
    似乎只要轻轻一念便口齿噙香,还有谁比她更适合这个名字呢,那如花的容颜,那如玉的肌肤……
    他不是相貌出众的男子,可是却有足够的财力,为娶得美人归,他花了比别人多十倍的彩礼。
    心甘情愿。
    婚后夫妇和顺,他是真心疼爱妻子,疼爱到骨子里去,疼爱到都不知怎么疼的地步。
    明明家有婢仆,他却事事亲为,妻子一个召唤,他便扔下重要的账目,为妻子端来温凉可口的雪梨汁。
    妻子轻轻一抬手,他便温柔地执起她的纤指,细细地为她清理指甲。
    日常相处的细节,被高家人看到的眼里,母亲在暗叹女儿有福嫁了个知冷知热的夫君时,也私下告诫女儿,不要一味地贪图享乐,也要学会伺候夫君才好。
    女儿撒娇地倚在母亲怀中:“娘怎么知道我不伺候他,我每晚可是很辛苦地伺候呢,他也该伺候伺候我嘛。”
    母亲一点她的头,佯嗔:“不羞。”
    美人吃吃地笑。
    爱屋及乌,刘春林对岳父家很是照顾,高家二老无子胜有子,左邻右舍无不叹羡。
    没有儿子的高老爹在乡人面前重新抬起头来。
    变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在妹妹桃花的印象里,或许是从姐姐口中不断地提到一位貌俊嘴甜的年轻后生开始,或许是从姐姐频繁地回娘家开始……
    渐渐的,有谣言传来,说梨花在外和人私会……
    或许美人总是多情的,也或许美人总是多欲的,在享受丈夫宠爱的同时,还想拥有情人的英俊和强壮……
    别人羡慕的目光变成了鬼鬼祟祟的指点,有一天,连高老爹也听说了,铁青着脸逼问女儿是不是做下那等不知廉耻的事,女儿当时就哭了,倚在母亲怀中,抽抽噎噎地说,是女儿一时糊涂,那人,卷了女儿的首饰逃跑了……
    高老爹眼前一黑,抬手便狠狠地甩了女儿一巴掌,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门口怒吼:“滚!我没有你这么不知廉耻的女儿,你现在就去死!”
    女儿“哇”的一声,披头散发地便往外跑,母亲一边哭,一边死死地拽着女儿,同时喊二女儿来帮忙,直骂“冤孽”,然后边哭便劝老爹:“家丑不可外扬,你这么大声,是生怕别人听不见吗?”
    高老爹怒骂:“你也知道是丑事?都是你养的好女儿!”
    母亲道:“事情已经出了,当务之急,就是瞒住女婿,千万不能让女婿知道。”
    高老爹气得蹲在地上,呼哧呼哧直喘气。
    女儿哭得梨花带雨,嘤嘤低泣道:“他已经知道了,他说,只要我以后不再犯,就当这件事从没发生过。”
    高家二老在暗松一口的同时,又深觉愧对女婿,高老爹又吼:“你还有脸说!”
    自始至终,妹妹桃花都没有说一句话,冷冷地沉默着。
    高家闹出这么大动静,又锁着门不让外人劝,当天便被有心人听了去,四下传播开来。以后梨花再回娘家,除了忍受父亲的冷脸,妹妹的疏离,母亲的唉声叹气外,还要忍受村人无所不在的指指点点,渐渐的,便很少回去了。
    倒是刘春林对岳父母家一如往常,妻子不回去,他便时常探望二老,每次必有丰富的礼物,有时也带妻子同去,在外人和岳家二老眼中,丈夫依然对妻子体贴入微,夫妇二人鹣鲽情深……
    私下里,母亲也问越来越沉默的大女儿,女婿待她可好?
    女儿红着脸低下头:“还好,就是夜里……频繁了些,有时经期也不放过,实在……有些招架不住。”
    母亲也跟着红脸,劝:“难得他对你如此,又不纳妾,想是急着要孩子才这样,你要尽心体谅些。”
    女儿垂着脸不吭声。
    当天夜里小院中便传来女儿的婉转呻·吟声,高家二老在为女儿脸红的同时,又莫名地感到欣慰。
    然而梨花的精神和身体却渐渐地衰弱下去,虽然名医看着,名药吃着,丈夫呵护着,也不能阻止这种衰弱。最后一次回娘家的时候,据说,她恍惚得厉害,都能叫错人……
    别人都说,人的福气是有限的,梨花不惜福,早些年挥霍过度,最后,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要就把她收回去……
    梨花去世后,女婿刘春林伤心得厉害,种了一片梨园纪念亡妻,拒绝了一次又一次上门说媒的媒婆,对高家二老孝敬如初。
    高家二老不过意,劝他再娶一房,可他只说忘不了梨花……
    高家二老叹息,和别人说起,只是感念女婿的仁义和重情。
    后来,由高家二老做主,把二女儿嫁给他。有好事者说,二女儿一直不肯嫁人,这是等着她姐夫呢。
    二女儿嫁了后,夫妻恩爱,二女儿每每说起,都是一副掉进蜜罐的样子,羡煞旁人。
    但也不知是不是刘春林有克妻的命,没几年,桃花突然无缘无故地吊死在娘家的那棵大槐树下……
    别人都说,这是梨花嫉妒妹妹,索魂来了。
    刘春林悲痛至极,接桃花的尸首时,对高家二老说:“既然桃花喜欢这棵槐树,就把它做桃花的棺木吧。”
    高家二老哪还能说出其他话来。
    之后不久,二老伤心过度,先后也跟着谢世了。
    至今人们说起,都觉得这是前世冤孽。
    周知府听完亲信的禀告,微微冷笑着问道:“妻子偷人,做丈夫的却浑然无事,而且还是一个有情有财的丈夫,你觉得这可信吗?”

  ☆、第32章 梨花白(8)

第32章
    一连念了七天经,才见到一缕亡魂悠悠地从莲花中飘出,朝她深深一揖后,消弭在一片祥和灿烂的光芒中。
    或许这就是菜鸟和高僧的区别,夏芩想,如果是师傅在,只怕当天就搞定了。
    细细地梳理从梨园女和刘致那里得来的信息,并没有发现什么对案子有用线索,这让夏芩刚刚平静了没几日的心又开始泛起丝丝的焦躁。
    时间过去这么久,也没见知府大人有重新审理案子的迹象,难道是她想错了,那件案子已经结束了?
    再仔细想想,可不就是结束了?
    刘致不是自杀的吗?是。即使他是被诱自杀,但捉鬼是官府的事吗?
    夏芩站在院子里,望着天际最后一缕明紫霞光,模模糊糊地想,自己来这里要做的事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结束了,还真是毫无建树,如果再厚着脸皮待下去,也太不识趣了。
    还是走吧。
    冬日的黄昏暗下来得早,暮色朦胧如纱,和着天际最后一丝霞光,将屋脊重重的府衙披拂于沉沙般的暗金色之下。
    拂面而过的风中,隐隐飘来几缕梅花香。
    槐荫静舍毗邻对月轩,两处住所之间植有梅花,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开了,夏芩顺脚走了过去。
    暗香更浓,远远便见最高的那棵梅树下站着一具人影,身材修长,面如冠玉,从她的角度看过去,甚至看到对方上挑的眼尾,眉宇间若隐若现的痕迹。
    她走上前去,对方对她的到来毫无反应,从始至终维持着“我是雕塑”的造型。
    夏芩简直都要笑了,她说:“你是打算一直不理我怎么着?我不就是说了两句你不爱听的话吗,那也是为你好啊,值得你这样吗?”
    那人终于有了反应,他缓缓转过身来,俊美的面容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一片闪瞎人狗眼的光洁额头微微俯对着她,声音意味不明:“多时未见,想不到甫一见面,苹苹便对本官如此热情,本官还真是受宠若惊。”
    夏芩当即被雷劈了,目瞪口呆已不足以形容她当时的反应,她僵在那里,眼睛溜圆,嘴巴溜圆,原地开裂而不自知。
    而那段无辜梅枝就在他的脑后微微颤动。
    “你把本官当成了谁?”
    他缓缓上前一步,危险隐隐。
    当成了鬼。
    她想如此回答,可是在她能够做出回答之前,必须先努力寻找了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离体的声音,在这个过程中,她忽忽悠悠地想到,这个诚实回答,对于正常人而言,似乎不太像句好话。
    于是,她干巴巴地硬挤出一句:“县、县令大人,您怎么在这儿?”
    江含征充耳不闻,目光直视着她,依然问道:“刚才,那么熟稔的语气,你把本官当成了谁?”
    莫名的压力直面扑来,夏芩心中暗暗发紧,思索着谨慎措辞:“一个身形容貌与您相似的……一般人看不见的……需要超度的……”她低下头,诚恳致歉,“对不起,慧清并非有意无礼,只是这天太暗了,慧清没有看清……”
    原来……
    他顿时明了,心头一松,垂眸看着她低头认罪的样子,唇角弯了弯,声音不自觉地变得柔和:“本官休沐,顺便过来探望朋友。正碰上周兄为一件案子烦恼,两人便探讨了一番。刚才回房的路上,想案子想得入神,便不由地住了脚,原地思索起来。”
    他在回答她上一个问题,可是夏芩的注意力却集中到了其他地方,不禁抬头:“什么案子?”
    她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这样问有何不妥,神色极为认真,而他似乎也并不觉得和她谈论案子有何欠当,自然而然地叙述道:“是定州府下属的某县呈上来的一件案子,说一家人办丧事,办过后的第二天发现女主人胡氏死在了床上。
    女子身穿孝衣打扮齐整,既没有挣扎过的痕迹,也没有一处致命伤,自然也非中毒。
    当地知县查问后得知,该女和某男关系非常,曾让丫鬟传话,相约当晚由女子投下绳梯,男子沿绳梯进入女子房中,与女子进行私会。
    当地县令提审某男,男人先是拒不承认与女子私会,后来又说,虽然他们定下约会,但那天他和朋友饮酒,不小心饮醉了,就没去,后来才知道女子已经死了,可那实在不管他的事。
    当地县令大怒,当即便给男子上了刑,男子于是招认说,是他杀了女人。
    卷宗上写的是,男人先给女人下了蒙汗药,趁她睡着后,再用被子捂死。
    周知府看了此案后觉得不合常理处甚多,便让发回去重申,但第二次呈上来的仍是同样的结果。
    提审男子,男子对杀人之事供认不讳,答语流畅如同背书……”
    天完全暗了下来,丝丝寒风从两人之间穿过,周围的梅枝发出簌簌轻响,冷香幽然。
    江含征突然停了下来,一个念头窜出脑海:你在做什么,为什么告诉她这些,男女私会什么的……
    俊脸有些泛热,气氛微妙地尴尬起来。
    夏芩浑然不觉,听着他有条不紊的话语,只觉的心头阵阵发颤,一阵冷一阵热,思绪恍恍惚惚。
    这个世道究竟是怎么了?她想,为什么到处都是这样的事?
    难怪知府大人会丢下同福客栈那件案子,原来,新案层出不穷……
    他要说的根本就不是同福客栈的案子,自己为什么要嘴欠地问一句呢……真心不愿意听啊……
    思绪飘渺中,就听到知县大人微咳一声,语气正经道:“是本官鲁莽了,不该和你说这些,下次不会了。”
    知县大人的保证,有上次作参考,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夏芩自嘲道:“即使大人不说,那案中死去的女人说不定也会找上我,到时候该知道的还是会知道,有什么区别呢?何况也是我先问起的,知县大人就不必在意了。”
    她态度谦谨,语气平和,明明说的是善解人意的宽慰之语,却让他心中涌起万般不是滋味……
    他冷着脸,一声不吭。
    夏芩等了一会儿,觉得知县大人应该没有什么吩咐了,便合十行礼,恭谨地告别。
    江含征紧紧地抿着唇,眉目高冷,不肯说一句话。
    生怕自己一张口,便喷出一股无名火……
    就那么维持着自己矜贵疏离的架子,看着面前女子疑惑地顿了顿,然后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
    没有任何停顿,周知府很快再次提审了江含征所说的那件案子中的男人,在知府大人的和颜悦色下,遍体鳞伤的男人态度终于松动,流着眼泪推翻了以前的供词,一一回答了知府大人所提的问题。
    提审过后,周知府什么也没说,依旧让人把他关押收监。
    走到屏风后,周知府问江含征:“蕴之可听出了什么蹊跷?”
    江含征笑道:“蹊跷处甚多,不过最蹊跷的还是,凶手是怎么不留痕迹地把女人杀死的。”
    周知府微微笑了笑,说道:“景臣想到的却是,为何这件案子中也会出现刘春林,他和男子在案发前一起饮酒,究竟是有意还是巧合?”
    江含征:“都快年底了你这里还这么忙,周兄准备怎么办,两个案子一起查?今年回不回老家看太夫人了?”
    周知府:“视情况而定,案子自然要一个一个来,”略略神秘地一笑,“我要请蕴之看一出大戏!”
    夏芩没有等到神秘死亡的女子来找她,却等到了江县令的亲自传话:“准备一下,我们去同福客栈!”
    夏芩精神一震。
    同福客栈的梨园中,挤挤挨挨围了许多人,衙役们背着铁锹站在一旁,周知府围着那棵最高大的梨树转了转,而后毫不犹豫地一指树下:“挖!”
    衙役们齐应一声,甩开臂膀,挥动铁锹,大干起来。
    刘春林登时变色,平日里温厚从容的模样全然不见,他一下子扑到周知府面前,抗声道:“这院中的梨木乃是草民为亡妻所栽,棵棵如同小人的性命,大人无故闯人家门,毁人树木,小民不服!”
    周知府冷笑:“事关人命大事,挖一棵区区树木又能怎的?你执意拦阻本府,还敢说这树下没鬼?”斩钉截铁,“拿下他,挖!”
    白衣女桃花不知何时出现,她定定地望着那棵树木,表情一片空白。
    刘春林紧紧盯着那些挖树的衙役,身体微微颤抖。
    日影缓缓移动,所有的衙役分成两班,轮流上阵,围观的人中也有过来帮忙的,不到日午时分,树下便被挖出一个大坑,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腐臭味道四下弥散开来。
    人们不自觉地捂住鼻子,皱眉扇风,议论纷纷。
    “大人,有尸体!”
    衙役一声惊呼,旁边胆小的已经一屁股跌坐地上,望着树洞,连连后退,一脸惊恐。
    周知府用绢帕掩鼻,上前查看,吩咐道:“搬上来。”
    腐臭味道更加浓重,尸体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但依稀可以看出是具女尸,仵作正待进一步检验时,不远处的刘春林突然挣开衙役的束缚,几步跑到女尸旁,一把推开旁边的仵作,轻轻地抱起尸体,深深地看了一眼,而后把她紧紧地抱在怀中。

  ☆、第33章 梨花白(9)

第33章
    梨树轰然半歪,枝桠斜垂到地上,空气中如有一圈一圈的波纹向外荡开,阴风疾掠。夏芩眼前的景物恍然一晃,旋即又恢复如常。
    刘春林紧紧地抱着尸骨,脸上的表情像是窒住了一般,如溺水之人无法呼救,如哀恸到极致无法成言,那浓烈的无声的绝望,逼得人心中阵阵发颤,几乎透不过气来。
    周围一片洪荒般的死寂。
    不但围观的人群惊得无法反应,就连周知府也被震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生人腐骨,生死相拥。
    这一幕,是如此诡异,如此惊悚,却又如此震撼人心。
    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才能让人如此?
    白衣女桃花就在他们旁边,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地上的男人,悲痛,哀伤,绝望,最后全都沉寂为一片古墓般的荒凉。
    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不知何时悄然浮现另一名女子,她漠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幕,清理如玉的面容没有一丝表情。
    她的装扮和桃花如出一辙,面容也很相似,但姿色却更胜一筹,几乎是立刻间,夏芩的脑中便浮现出她的名字,梨花。
    她缓缓走到梨花的身边,轻声问道:“看到他这个样子,你不觉得难受吗?”
    “你能看见我?”梨花惊异地转头看她,脖子不自觉地歪了一下,略略蹙眉,“你说的是谁,他?”她指指刘春林,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是挺难受,如果那不是我的尸体就好了。”
    “……”
    夏芩简直说不出一句话来。
    女子似是忆起了什么,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小脖颈跟抽了疯似的,不住地向一旁扭动,颤着声音道:“你知道他有多可怕么?他简直就不是人,他是个魔鬼。”
    女子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通道,言辞滔滔:“他嘴上说原谅我,实际上一点也不。”
    他每天逼着我说和其他男人偷情的细节,越说他就越兴奋,越说他下手越狠,然后把其他男人在我身上使用的手段,成十倍地加诸于我,有时,我实在受不了,哭着向他求饶,他便抱着我,温柔地吻着我的眼泪,微笑着说:‘娘子不是喜欢男人这样操·你么,怎么,为夫这么尽心尽力地伺候你,娘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还是,娘子更喜欢和其他的男人在一起?’”
    梨花的身体细细地发起抖来,不但她抖,连夏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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