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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鬼书-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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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芩没有表示异议。
    江含征兴致盎然:“从今天开始你便是还俗了,出家时的名字自然不能再用,我赠你一个新名字吧。”
    夏芩:“我有俗家名字。”
    江含征:“就是那个黄芩黄花菜什么的名字吗,唔,我听你师傅说了,她希望你能够像野草野菜一样容易成活,所以给你起了那个,即使你师傅起的,你便用心珍藏吧。我再给你起一个,你日常用着。”
    夏芩:“……”
    这人什么毛病?
    她蹙着眉刚要拒绝,江含征已从随行的行礼中拿出一卷画来,递给她,微微含笑:“送给你的,你看看。”
    他目光殷殷,像个急于献宝得到夸赞的小孩子一样,期待地看着她,这样的江大人是她不熟悉的,她一时怔忪,不由自主地打开那幅画。
    是一幅莲花。
    荷叶田田,荷花秀逸,亭亭玉立的荷花上,落下一只轻盈的蜻蜓。
    画风写意,布局清雅,如夏日里一丝掠过河面清风,扑面清凉
    。
    然而这些还不是特别的,特别的是画旁留白处的那两句诗:拼将眼泪双双落,换取心莲瓣瓣开……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涌动,酸楚而又潮热,她定定地看着那两句诗,不敢抬头,不敢稍动,怕自己一动,便有湿意从眼中滚落……
    然后便听到他的声音,轻缓地响在耳边:“听到你师傅过世的消息,我想你很难过,可是我不能及时赶来,于是便画了这幅莲花图。
    佛与莲花有不解之缘,而你又经常带着纸莲花,你喜欢莲花对吗?
    莲又称菡萏,以后就叫你初菡,夏初菡,如何?”
    她没有抬头,所以没有看到宛如夏夜星空般温柔的神色,她的嗓子堵堵的,说不出一句话。
    画中君不知何时出现,脉脉地看着这一幕。
    江含征:“我答应你师傅,以后把你当做妹妹看待,兄长赐的名字,妹妹可以接受。”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旁边的画中君,画中君微微颔首。
    她眼圈泛红,轻轻牵起唇角,低头合十:“谢谢大人赐名。”
    江含征抚了抚额,没有纠正她的称呼和动作,来日方长,他有时间,不急。
    他点了点头,凤目含笑:“既然叫了这个名,字要与名相配才好,嗯,你的字就改成娉娉吧,娉婷的娉。”
    听到这个相同读音,夏芩略僵,默默适应了一会儿,再次道谢:“谢大人赐字。”
    画中君悄无声息地隐匿。
    江含征心情颇畅,愉悦道:“那娉娉早些休息,我们明日一早上路。”
    夏芩又是一僵,几乎突发了半身不遂状态,同手同脚地出了门。
    次日起程,白露微霜,茫茫田野在眼前延展,一派苍凉底色。
    晓行暮宿,或车或舟,如此十余日,到了湖广境地。
    彼时正是上午时分,他们走在静寂的野外,四目荒凉的背景中,突然,一抹绮丽的红色闯进他们的视野。
    实在是因为周遭的景色太过单调,所以才显得那抹红色那么醒目。
    也实在因为那抹红色太过嚣张,如一座红色小丘堆在那里,所以让人想不看见都不行。
    江含征连忙叫人停车。
    夏芩随他向红丘走去,原来是一座坟茔,上面铺满了红色的花瓣,如落了一层胭脂泪雨,在这寂无人烟的野外,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绮艳和诡异。
    有风吹过,花瓣随风而起,打着妖娆的旋儿落在两人的脚边,瞬时,一股浓郁的酒香四下弥漫开来。

  ☆、第73章 红花祭(5)

第73章
    夏芩,或许现在应该叫夏初菡了,俯身捡起一枚花瓣,放在鼻子下疑惑地嗅来嗅去。
    江含征斜眼看见,双眉高挑,那副表情……唔,就像在看某种毛茸茸的、尾巴摇来摇去的、喜欢汪汪叫的、小动物……
    夏初菡囧,脸色微红,说道:“大人闻见了吗,这月季花瓣好像有一股酒味儿。”
    江含征:“我看,有酒味儿的是你,不然怎么满口醉话,说,昨晚是不是背着我饮酒了,饮了多少?”
    “……”
    画中君突然出现,看着夏初菡严肃道:“你刚还俗,和他才刚开始,怎么就可以饮酒?你可知,酒能乱性……”
    酒味儿云云,倏然消散,好像不过是她的一场幻觉,夏初菡先是一呆,而后脸孔蓦然涨红:“先生!”
    画中君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俊脸微红,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找补道:“当然,我是相信娉儿的,娉儿一定会自己把握好分寸。”
    说完消失。
    夏初菡顶着满头轰雷呆在原地无法回神,娉儿,画中君叫他娉儿,为什么这么亲切的称呼,却让她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就连画中君都认同他了……
    前面的江含征闻言回头,俊眉扬起:“刚才你叫我什么,先生?”
    夏初菡本能地就想掩饰,含糊其辞:“唔,大人听差了,其实我刚才说的是……笼统,对笼统,”她指着面前的墓碑,煞有其事,“大人不觉得这块墓碑很笼统么?”
    新起的坟茔,修筑规整,墓碑气派,显见的不是出自小门小户之家,可墓碑上的刻字却简单得近乎潦草:“沈氏菀娘之墓。”
    高门大户的女子,墓碑上即使没有那些华丽的头衔,至少也应该有某母、某妻、某女之类的字样,而且下面也应该有立墓碑人的名字,可这块墓碑上,什么都没有。
    光秃秃的一块孤家寡碑。
    江含征拈起一枚花瓣,花瓣色泽鲜润,花衣挺展,从时间上推断,最多不超过两个时辰。
    是谁,会以这样的方式,祭奠墓中亡者呢?
    他转到墓碑后,气派的墓碑背面不知被谁提了一首诗:
    家贫拆鸳侣,青梅辞红裳。
    悔拒携手约,疑对墓断肠。
    垂泪问佳人,何忍弃我亡?
    归魂若有知,盼梦话短长。
    江含征细细地体味着诗中的含义,若有所思,而后他忽然招来路旁的随从,吩咐:“去把此地的地保叫来,本官有话要问!”
    随从答应一声,急忙离去。
    夏初菡问:“大人,有什么反常么?”
    江含征:“处处都是反常,这花、这诗、这碑文。
    从诗上看,是说一名男子因为家贫被迫与青梅竹马的女友分开,但是心中十分痛悔,女子去世后,他除了伤怀,还对女子的死充满疑虑。我推测,这首诗便是那个男子所提,而墓中的女子便是他所说的青梅竹马。”
    夏初菡默默地念着那首诗,缓缓点了点头。
    不一时,地保来到,是一位四十来岁的瘦小汉子,听到巡按大人问话,连忙躬身答道:“这是贺瞻贺大人夫人的墓,贺大人虽然是本地人,但一直在外地为官,听说最近刚升为湖南宝庆府知府。
    贺夫人去世还不到一年,灵柩一直暂存在贺大人任所,哦,也就是襄阳府竹溪县的宝林寺,是最近才运回老家安的葬。”
    江含征微微颔首,问道:“你可知这位贺大人夫人是什么来历?”
    地保:“说起来,这位夫人原本是贺大人的一个妾,贺大人四十岁上头他的原配夫人还未为他生下一子半女,于是贺大人便纳了一个妾。
    还是小民的母亲从中牵线搭桥的,女子叫沈菀娘,和我母亲娘家同村,她母家还有兄弟两个,都是本分的农家子。贺大人的原配夫人去世后,沈菀娘便被扶了正。”
    地保指着离此处不远的另一处墓碑道:“那里就是贺大人的原配夫人的墓。”
    江含征和夏初菡随着他的指点望过去,果见一处墓碑上刻有“先室朱氏如英夫人之墓”的字样,走近了再看,下面细小的文字中,还有立碑人贺瞻的名字。
    夏初菡不禁默默,对比如此明显,难道这就是原配和继室的待遇差别?
    江含征:“那沈菀娘未出嫁前可曾许过人家,或是有过相好?”
    这话问得……
    地保略窘,说道:“这个……那沈菀娘虽然貌美,但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农家女子,家里人也都本分,所以并没有听说过有什么不好的传闻。
    贺家托我母亲给贺大人寻妾室时,我母亲也特意打听过,那沈菀娘确实没有许配人家,才把她介绍贺家的。”
    江含征点点头,又问了一些问题,见确实问不出什么了,便让地保退下,自己带着夏初菡重新登车赶路。
    见过有人在堂外审案的,但却没有见过外到荒郊野地审案的,夏初菡心中怪异,问:“大人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江含征突然从沉思中醒过神来,连忙掀帘吩咐车夫:“不回官署了,现在直接改道去襄阳府竹溪县!”
    夏初菡略觉惊异,道:“还以为大人会把写诗的人查出来审问呢?”
    江含征目光悠然一闪,笑道:“不错嘛,都学会动脑筋了。那样查也未尝不可,不过我想,就是把那人查出来,问到的恐怕也不过是他与沈氏未出嫁前的一段陈年情。事,以及那个人对沈氏之死的怀疑。
    但毕竟只是怀疑而已。
    沈氏在竹溪县去世,竹溪离此地不近,要查端倪,自然要去第一现场。且,襄阳府竹溪县本就在湖广道巡按巡查的范围内,所以我们先去那里。”
    他说“我们”,他在耐心地向她解释,虽然他原本可以不必这么做,但他依然自然而然地向她做着这一切。
    好像他已经自然而然地把她当做自己人,自然而然把两人归作一个整体,她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快马加鞭,直到第二日傍晚,一行人才赶到竹溪县驿站。
    斜阳笼罩,暮霭宛如潺湲的流水,漫过眼前的镶嵌着“驿”字的青石小径。
    车子穿过高大的牌坊,然后便看到前方标志性的刻有“驿”字的大石,大石后面,就是挂着两串灯笼的驿馆大门。
    有馆吏迎上来,殷勤招呼。
    进入馆内,馆驿亲自设宴招待江含征,而其它人,简单吃饭了事。
    暮色朦胧,灯光亮起,吃过饭出来溜达消食的夏初菡,闻到一股熟悉的酒香在院中弥漫,她心中浮起疑惑,不由顺着酒香走了过去。
    一口硕大的水缸呈现在眼前!
    水缸上还坐着一名年轻女子!
    女子容貌妍丽,肌肤胜雪,漆黑的长发如一匹柔滑的丝缎,蜿蜒全身。
    可是除了此外,她身上再无片缕遮身,先不说风化问题,但就在这么季节……也实在清凉得让人替她打寒战……
    女子轻盈地坐在缸沿上,口中含含糊糊地哼着什么曲子,一只白玉小脚轻点着缸对面,另一只轻踢着缸内部,十分优雅闲适掬起缸中的水,清洗自己的*……
    柔曼的灯光笼在她的身上,那皎洁的肌肤,曼妙的体态,简直像一条遗落人间的美人鱼,实在是该丰的地方丰,该细的地方细,那头发半遮掩下的胸、腰、臀……夏初菡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恰在此时,一名馆吏走过来,看到她,略意外,随即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小哥是循着酒味过来的吧,”一脸哥俩好的亲密,“没说的,就冲兄弟你这好酒的鼻子,兄弟我能让你空口回去么,定会让你好好品尝的。”
    夏初菡:“……”
    馆吏兄弟一边说,一边登着小板凳立在大缸前,挪动大缸的盖子。
    大缸上,女子犹自哼着绵绵的小曲,清洗自己的玉足,洗得非常仔细,还把每个脚趾头挨个抠了一遍,在缸里涮了涮,然后换上另一只……
    馆吏兄弟无知无觉地从缸中舀起一勺液体,无限陶醉地抿了一口,半闭着眼赞叹:“香,真香!真是香!”满意地睁开眼,“小兄弟你也来试试?”
    夏初菡的胃部一阵翻涌,额角狂抽,忙不迭地摆手拒绝。
    缸上的女子终于被吸引了,偏着头略略疑惑地看着馆吏,随即乐呵呵地笑起来:“真的很香么,那你再闻闻?”
    说话间,娇媚地抬起一只玉足,放在馆吏的鼻下——
    馆吏兄弟适时地伸出舌头在唇周围舔了一圈,落在夏初菡的眼中,便成了该兄弟十分陶醉地用舌头给玉足洗了口水澡,还意犹未尽地给出评价:“这滋味,够劲道!”
    夏初菡:“……”
    心中一排小人儿倒地狂吐。
    女子笑得花枝乱颤。
    柔滑的长发从她身上滑下来,那长发下的风景……
    夏初菡实在无法淡定,脸成菜色,问那馆吏:“你们这里都把酒放这么大缸里?”
    馆吏兄弟一边舀酒一边回答:“我们这里的风俗,都是自家酿酒,家里摆一口大缸,随饮随取,一般富户家的酒缸,能装上千斤酒呢,这算个啥?”
    该馆吏兄弟,个子略短,口音略浓,竭力抻着身子往缸里舀酒,声音落到缸里便成了一种暧昧不明的嗡嗡声,落到夏初菡眼里,就成了,该馆吏兄弟非常投入地伏在女子的腿间……
    真恨不得让人自戳双眼的画面……
    酒已打好,馆吏抱着酒坛离去,夏初菡来到女子面前,问:“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氏?”
    “名字?”女子脸泛桃花,歪头想了想,眼神有些迷迷瞪瞪,好一会儿,才“啊”了一声,话语有些含糊不清,“是叫豌豆还是芸豆来着?”
    夏初菡:“……”
    女子突然一指她,瞪大杏眼:“你都没告诉我你的名字,为什么我要告诉你我的名字?”
    “……”夏芩不理她,径自问:“你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会在这里?”
    “死?”女子漂亮的杏眼中浮起淡淡的茫然,随即又晕陶陶地笑起来:“捞月呀,你没听过吗,天上有个月亮,水里有个月亮,小猴子去捞水里的月亮,然后扑通一声——”
    随着一声水响,女子来了个亲身示范,一头扎进缸中。
    夏初菡:“……”
    不一会儿,晕陶陶的声音从缸中传来,“就是这样啊,我就嘎嘣了——”
    夏初菡:“……”

  ☆、第74章 红花祭(6)

第74章
    夏初菡还待再问,却听见一阵脚步声向这边过来,她循声望去,就见江含征的书童揣着袖子吸着鼻子站在不远处的灯光下,口齿含糊,对她道:“大人叫你。”
    夏初菡不敢耽搁,遂匆匆丢下酒缸女,随书童离去。
    来到江含征房前,书童却不进去,闪闪烁烁地对她道:“大人就在里面。”
    夏初菡不疑有他,自己走进房中,却见江含征躺在床上,双目微闭,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道阴影,明显是饮醉了,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听到脚步声,江含征含糊吩咐:“琴音,水。”
    夏初菡向外一看,哪里还有书童的影子?只好自己倒了一杯水,递到江含征唇边。
    江含征半闭着眼微微欠身饮了一口,眉头蹙得更紧:“不要白水,要茶水。”
    “……”夏初菡目光一扫,扫到桌上的小瓷罐中放着茶叶,遂捏了些许放进杯中,然后再把水递过去,江含征又饮了一口,仍是眉头不展,“我要蜜茶水。”
    夏初菡:“……”
    她算是明白了,书童故意叫她来,明显是摆她一道。
    目光不自觉地扫向门口,恰巧看到书童鬼鬼祟祟尚未收回去的脑袋,书童一看到她,连忙朝她拜了两拜,然后迅速缩回去。
    夏初菡:“……”
    床上,江含征眉头蹙得更紧,声音高起来:“琴音,蜜茶水!”
    夏初菡淡定地把手中的杯子递过去,说道:“大人,这就是蜜茶水。”
    江含征“唔”了一声,半闭着眼慢慢饮了一口,咂了咂嘴,也不知道咂出啥滋味没有,又“唔”一声,缓缓躺了回去。
    夏初菡刚要离开,却听床上的男人又叫:“琴音,我要蜂蜜薄荷茶水。”
    夏初菡:“……”
    她总算明白那书童非要陷害她来此处的原因了,该大人醉了之后,折腾,真是能花样折腾。
    她续水之后,再次把那个杯子放到他唇边,无比淡定:“大人,蜂蜜薄荷茶水来了。”
    又过一会儿,“琴音,我要蜂蜜紫薯茶。”
    “大人,这是蜂蜜紫薯茶。”
    “琴音,我要带枣味儿的蜂蜜山楂茶。”
    “琴音,我要……”
    “琴音……”
    “琴。。。。。。”
    琴音在外听着,简直给跪了,也亏这位夏姑娘想得出,一杯白开水冒充了各种蜜茶水。
    终于,床上的男人像是喝够了,慢慢张开了眼睛,看到身旁的人,喃喃叫了一声:“娉娉?”
    夏初菡不禁暗暗哆嗦了一下。
    江含征的眼睛有些润泽,声音也仿佛笼上了一层薄雾,莫名地有些撒娇的意味:“娉娉,给我倒杯水……”
    “……”
    夏初菡默了片刻,问道:“大人,你不想如厕么?”喝了那么多水。
    门外的书童又想跪了。
    床上的男人顿了顿,还算镇定:“不,我要喝水。”
    夏初菡又倒了一杯水给他,他既没有伸手去接,也没有就着她的手喝,而是抬起温热的大掌缓缓包裹住她的手,和她共同托着杯子缓缓把水饮完。
    夏初菡:“……”
    温热的触感从手背开始,渐渐蔓延到全身,她的心不可遏制地轻颤起来。
    待水饮完,夏初菡觉得自己已经像烤熟的虾子,哪哪儿都不自在,连忙垂着眼睛,向眼前的人告退。
    江含征也没强留,温声嘱咐了一句“早点休息”,然后便微笑着注视着她像被恶狗追着似的迫不及待地逃出去。
    待人影消失,刚刚还醉得人事不省的人立马醒了个通透,中气十足地吩咐:“琴音,伺候本官如厕!”
    琴音:“……”
    夏初菡脚步匆匆地回到自己房中,脑中一片凌乱,一会儿是自己和江含征一起下山的场景,一会儿是自己和江含征站在铺满月季花的墓前的场景,最后落在他握住自己手的那一幕上,脸和手都不由自主地火辣辣地烧起来……
    她感情空白,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就觉得自己的手像被烙了一块什么东西似的,无论做什么都很异样,最后,她强迫自己镇定,拿出纸和笔,想通过练字让自己静心。
    脑中空白了许久,仿佛之前学过的东西瞬间瞬间飞去了爪哇国度假,勉强收神,笔下写出的,却是昨日刚见过的,墓碑上的那首诗:
    家贫拆鸳侣,青梅辞红裳。
    悔拒携手约,疑对墓断肠。
    垂泪问佳人,何忍弃我亡?
    归魂若有知,盼梦话短长。
    她看着看着,又开始发起呆来。
    “小哥写字的样子真好看,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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