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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鬼书-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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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顺利利地进入府中后,江含征自去看他的老娘,而她则被带进了书房,暂时安置此间。
    不是不震撼的,哪怕只是匆匆一瞥,可是这府中的富贵气象,有一瞬间,竟让她产生望而却步的感觉。
    太夫人拒绝她是有一定道理的,自己和这里是如此格格不入,像一个突然闯进的异类,谁会接受?
    可是就此退缩吗,不,她在这里,仅因为他的夫君大人在,仅此而已。
    她坐在铜镜前。
    镜中的女子是如此年轻,宛若一支清莲碧荷,盈盈欲滴,却有着一双与年龄不符的沉静眼睛,当这双眼睛看着你的时候,你会有一种倾诉的*。
    它不是纯然的清澈,也不是纯然的沧桑,而是仿佛蕴含着多个世界的层次,星光浮掠,景致万千。
    无数的亡魂会被这双眼睛吸引。
    只有与她最亲近的人才知道这双眼睛是多么特别。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慢慢定下心来,伸手把自己的男式发髻散开,梳成女妆。
    她以男子的面貌进府,避过最初的一场冲突,可是却不能以男子的身份潜藏,否则和鬼鬼祟祟的躲避有何区别?
    和不进来有何区别?
    既来之,则安之。
    当她没来此地时,当她不知道未来的婆母是何等样人的时候,她还存了讨好对方之心,担心自己不合对方心意,会惴惴不安,可现在,这个长辈连见都未见就把她彻底鄙弃了,那些讨好紧张自然也就不需要了,还能怎样呢,事情已经如此,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去呢?
    梳完发之后,她为自己换上女装。
    那边厢,江含征向太夫人问了安,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关怀地询问了太夫人的病情。
    较之上一次见她,此时太夫人的样子倒真的可以名副其实地冠上一个“太”字了。
    以前光洁白皙的皮肤严重松弛,眼袋下垂,眼角嘴角皱纹横生,皮肤晦暗,头发干枯,仿佛骤然之间换了一个人,老态到让人暗暗吃惊。
    太夫人坐在床头,神情恹恹地和自己的儿子说着话,虽然犹自不甘心地拽着一颗少妇心,奈何身体已经完全不配合了。
    江含征有点内疚,这样的太夫人本该激起他更多的,诸如难过、伤怀、母子情深之类的感情的,可他默默地在自己的内心拨拉了许久,竟然什么也没有拨拉出来,这个发现让他震惊,他为自己应该有却已经缺失的情怀感到内疚。
    感情不够礼仪补,于是内疚中的江含征愈发对母亲各种软语宽慰。
    被宽慰了的太夫人明显对自己儿子的孝顺懂事感到受用,之前那一颗绷起的心倒是慢慢放松了下来,临时决定对儿子隐瞒自己的行为不再提起,只道:“我的身体也就这样了,只希望临死之前能看到你们都成家立业也就罢了,我已经托人向你的姑母家提了亲,你这次回来,正好和云珊把亲成了。”
    说完,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江含征唇角微绷,而脸上的笑意却丝毫未减,说道:“母亲素来不和我生父那边的亲戚来往的,怎么突然就想起和那边的姑母结起亲来了?
    且母亲卧病,我此次请假回来也是为母亲的病,如果突然成起了亲,难免要为别人诟病,到时候被那些言官一个弹劾折子奏上去,一个欺君之名可是谁也担不起的。
    再说,还有什么事能比得上母亲的身体重要?母亲且安心养着吧,其他的事以后再说不迟。”
    这番话说得有情有理不温不火,如果是一般人,少不得会被他说动,且还要感动一番,可换做太夫人。。。。。。她真不是一般人。
    不是她有多精明,而是当她的心愿和现实相违背的时候,她的第一个反应是,不行?为什么不行,我才不管,我就要它行!是因为太阳从东边出来了吗?老娘不高兴的时候它竟敢从东边出来,来人,去拿竹竿捅掉它!
    杨太夫自从进入更年期后,便一直没有从这个“期”中走出来过,而且据目测,这个期大概会一直和她缠缠绵绵下去,而且还有愈演愈烈之势。。。。。。
    一听自己让儿子娶个亲冲个喜的事情还会被报告到皇帝陛下那里,甚至还会获得个不小的罪名,杨太夫人不干了,眼泪鼻涕说来就来,拍着腿哭道:“老娘都快往坑里爬的年纪了,想为儿子娶个亲,他皇帝老儿也要管?他怎么不让他的儿子打光棍?
    我不管,我费心费力地给你定下这门亲,就是看在你姑父也是官身,可以帮衬你一把的份上,皇帝老子再不讲理,也得让人家娶亲!过年之前,家里必须见到喜事!“
    她且说且哭,眼泪鼻涕源源不断,不知道的,还以为遭了灭门之冤。
    江含征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觉得再由她这样信口诽谤下去,那就什么也不用想了,皇帝陛下当真会赏他一个“灭门之祸“。
    什么叫好男怕缠女,什么叫好汉怕不讲理,他算是见识到了。这般一哭二闹三上吊骂街泼妇一般的人,真的是自己那个出身名门的美人娘么?
    他木木地看着自己的老娘:能不能求自己是抱来的?
    眼看自己的娘并没有停哭的架势,江含征木然道:“母亲的话儿子明白了,儿子会处理好婚事的事情,儿子明天就去姑父家。“
    杨太夫人的哭声戛然而止,愕然看着自己的儿子,万料不到他会这么快践行自己的要求,前一刻自己才提起后一刻他就要把儿媳妇娶回家,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心酸还是别的什么,又想哭了。
    江含征满心糟乱地回到书房,一进门便看到女装楚楚的佳人正在房中等着他,江含征愣了片刻,而后什么话也没说,抓过她,低头便吻了上去。
    他的吻紧迫有力,不留丝毫缝隙,如要直接烙进灵魂深处,撕扯她衣服的动作不管不顾的恣意,夏初菡吃了一惊,使劲推拒着他,气喘吁吁道:“门。“
    他微微清醒,手臂不由一松,夏初菡趁机从他怀中逃出来,迅速逃到门边,拴上了门。
    还未来得及转身,一直手已经按在她身前的门板上,而后有湿软的唇印在她的颈间,她的身体不由自主轻轻颤抖,软到在他的怀中。
    他抱起她,把她压向就近的窗台,唇齿反反复复在她的颈间啃噬,如一场无与伦比的折磨。
    她半闭着眼睛,心砰砰急跳,身体深处激起阵阵难以言喻的战栗,情不自禁地向后仰起,像是竭力迎合,又像一只受难的天鹅。
    就那样共赴癫乱,午后的阳光透过重重窗帘投下朦胧的光晕,两人的面容半隐在光影中,伴随着声声缠绵蚀骨的低唤,氤氲成了一种无可抗拒的魅惑。。。。。。
    这一日的江含征很热情,非常热情,一战甫歇,又把她抱到床上,再施*。情浓之时,前前后后死去活来几回合,床上的佳人已经和一条软面条差不多了。
    她想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可她累得连动一根眼睫毛都觉得困难,更别提说话了,于是,揣着满肚子疑惑陷入昏睡中。
    醒来后,江含征把一身男装放在她面前,说道:“先穿这个,我们明天要出去一趟,女装随后再穿。“
    她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似的,闻言只点了点头,却什么话也没问,江含征低低地看着她,眼波微动,而后温柔地吻在了她的额间。
    天渐渐暗了下来,暮色朦胧,江含征出门吩咐了一句什么,接着脚步声传来,像是有人群聚集。江含征接着吩咐了几句,周围人齐齐答应了一声“是”,然后各自散去。
    江含征让琴音把饭菜端过来,也不用丫鬟伺候,自己端进书房,与夏初菡共进晚餐,夏初菡生平第一次,衣衫不整地在床上用餐,羞愧得简直无地自容。
    可是江大人很坦然,一边隔着小桌子为她夹菜,一边道:“今日饭后散步的事就暂时免除吧,为夫用其他办法助你消食。“
    可当他祭出自己消食办法时,夏初菡只觉得,此生自己再也无法直视“消食”二字了。。。。。。
    身体劳累过度极其疲乏,作为身体一部分的脑袋自然也跟着罢了工,所以她根本未能思考些什么,便随之堕入昏睡。
    次日,天尚未亮便被江含征从床上拖起,她小鸡啄米似的一边打瞌睡一边摸索着穿衣,江含征看见,笑着帮她系上扣子,而后把一条毛巾往她脸上一捂,出门吩咐琴音去了。
    初冬的空气寒冽清澈,夏初菡被门外寒意一激,顿时清醒,被他塞向马车时,问他:“夫君这是要准备做什么?“
    江含征没有回答她,上了车后,伸手把她揽在怀中后,说道:“不是还没睡醒,那我抱着你再睡一会儿。“
    口中如此说着,唇却自动寻到她的樱唇,不知餍足一般,又开始细细亲吻起来。
    夏初菡心中泛起一丝叹息,便不再问了,闭着眼睛任他亲,脑中混混沌沌的,竟然就以这个姿势,又迷糊了过去。
    江含征:“。。。。。。”
    江含征又是好笑又是心怜,同时心中还不明所以地涌起一丝凄楚,就这样静静地拥着她,度过了以下的时间。
    夏初菡迄今为止短暂的一生堪称是漂流的一生,从她有清晰记忆开始,就一直不断地从一个地方挪到另一个地方,在一个地方停留最长的,也不过是松山寺的四年。
    所以她对所谓的家并没有明确概念,对所谓的天长地久更没有丝毫奢念。
    只要眼前就好了,只要不辜负眼前的每一寸时光,不浪费眼前的每一分温暖,就好了。
    她爱的人也爱着她,她爱的人陪在她身旁,她便满足,心安之处,便是故乡。
    所以,在他还爱着她的时候,她愿意相信他,不问缘由。
    江含征再一次把她安置在一处客栈,这一次不说缘由,不言归期,只把琴音留给她听用,然后带着其他人离开。
    十月的天气已经寒冷,早上醒来的时候便可以看到窗外飘落的枯叶和满地寒霜。
    这一次,夏初菡没有出去折腾,她安安静静地待在客栈,或看书,或书写,或偶尔与人与鬼聊聊天。
    这聊天的人中自然也包括琴音,她发现这位小仆人有点不安抑郁的症状,她可不想把这唯一的一个小仆人给圈养死。
    琴音简直服了她了。
    这姑娘的心该是多大啊,老夫人都放言把她扫出门了,江大人都被定亲了,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被安置在这么一个地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去了定亲的姑娘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甚至还能不能回来,就这么连问都不问一句,该吃吃,该喝喝,悠哉过活。
    这姑娘是多么愁人啊。
    琴音觉得自己的白头发都快愁出来了,脸上的皱纹也多了几根跟,在夏初菡再次试图替他开解的时候,便忍不住向她大力吐糟。
    夏初菡听后倒真的是愣怔了许久,说道:“听你这么说,他是去娶别的姑娘了?“脸上终于显出几分后知后觉的忧虑,”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琴音不知道该怎么办,琴音表示同情,琴音终于把这姑娘说开窍了。
    夏初菡一副愁眉不展样:“原来我很快就要变成下堂妻了,只怕以后连吃饭都成问题,琴音,我们必须节省了,这样吧,以后我少吃一顿饭,你只吃一顿饭,一顿饭吃一个烧饼,你看咋样。。。。。。唉,这日子真是越来越难过了。。。。。。”
    说完,叹息着像个老态龙钟的老太太似的离开了。
    琴音:“。。。。。。”
    万匹奔马在心中咆哮:我要吃草,我要吃草,我要吃草!
    画中君现身,略略奇异地看着她道:“这个时候,你还有心逗一个小书童?”
    夏初菡:“事情未明之前,说什么都是自寻烦恼,”叹了一口气,“先生是来看稿子的吗,我写好了,先生看看还有什么不足的。”
    画中君却没有理会稿子的问题,只温声对她道:“你说的不错,事情未明之前说什么都是自寻烦恼,你如今这样。。。。。。先生放心了,你无须忧虑,事情不会像他说的那么糟糕。”
    夏初菡点头。
    十多日后,江含征出现,什么也没说便指着随后跟来的一个女孩子道:“二喜,以后就是你的随身丫鬟了。”
    夏初菡愣住,夫君大人消失这么久就是给她寻丫鬟去了?
    江含征:“二喜这个名字略显不雅,给她改个名字吧。”
    夏初菡看着小丫头那一对分外醒目的招风耳语气复杂道:“叫她玉翅,怎么样?”
    江含征微微点头,小丫头伶俐地道谢。
    夏初菡很想问一点什么,但江含征行色匆匆的,吩咐她换上女装,然后便打道回府。
    第二次来到江府前,启帘一看,满目的张灯结彩,一片喜庆。
    江含征下了车,微笑着向她伸出手,低声道:“下车吧,新娘子。”

  ☆、第125章 画中君(16)

第125章
    夏初菡惊怔。
    江含征唇角的笑意若有若无,漆黑如墨的眼睛深沉凝重,近乎耳语般地对她道:“不要怕,别忘了,我会挡在你前面。”
    夏初菡眼眶微热,巍颤颤地把手放在他的手心。
    江含征扶她下车,而后由玉翅伺候着,一路堂而皇之地把她领进自己住处疏清阁。
    从今而后,你就是从我江家正门堂堂正正走进来的夫人。
    夏初菡有些无措,是的,一向沉静自若的她突然感到无措了,从未有过的丫鬟的伺候让她无措,一路走来众人的目光让她无措,江含征这似乎是有意的张扬的做派更让她无措,她拘谨地坐在那里,心中微微不安,说道:“夫君,你?”
    江含征过来轻轻暗住她的手臂,依然是那句话:“别怕。”
    夏初菡缓缓吁了口气,轻声道:“我不是害怕,我只是想问夫君,这些日子你去做什么了?”她可不认为这府中张灯结彩的喜庆是冲着她的。
    江含征言简意赅:“我退了同华家的婚事。”
    夏初菡:“!”
    因为太过吃惊,她的眼睛张成了圆形,莫名地透出一股娇憨稚气,江含征爱极了她这副模样,俯身在她眼睛上亲了亲,而后懒洋洋地起身,对外吩咐道:“看看老夫人现在怎样了,就说我回来了。”
    其实,不用他派人通知,早已有人飞奔着把此事告诉了太夫人,太夫人听后还语气微酸道:“之前还一直死活不肯成婚,现在倒好,知道给他定了亲,连亲娘都没见两面就急着把新媳妇接过来了,你说,这不是有了媳妇忘了娘是什么?”
    旁边伺候的刘妈乐呵呵道:“这不是夫人您的福气么?新媳妇早进门您也早抱孙,咱这府里呀,会因为这临近新年的大喜事,让来年大吉大利呢。”
    太夫人笑嗔:“就你的嘴巴像抹了蜜似的。”脸上到底带出几分喜色来。
    刘妈道:“现在人已经进门了,成礼的事可耽误不得了,按说早几日就该通知了的,还好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停当,不然可真要掉地上了——”
    杨太夫人懒懒道:“早一天迟一天又怎的,迟早还不吃到嘴里,去办就得了,只管罗嗦。”
    刘妈笑着起身,却见前来报告的丫头眉头微蹙,绞着手帕欲言又止。
    刘妈道:“卷碧你这是怎么了,是有什么话不敢对夫人说么?”
    杨太夫人的凤眼斜斜地飞过来。
    卷碧跪下道:“奴婢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咬了咬下唇,迟疑,“新夫人进来时,奴婢去看了,可是奴婢觉得她不像是华家小姐。”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杨太夫人不禁从床上坐起身,眉目微凛:“怎么?”
    卷碧道:“新夫人身边只有一个丫鬟,后面跟的人还是从咱府里出去的,没有送亲队伍,没有嫁妆,怎么看也不像一个新娘子,更不像一个大家小姐,所以奴婢见到后,就赶紧来报告夫人了。”
    “啪!”杨太夫人手中的玉如意掉到了地上。
    另一边,夏初菡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是因为听到他退婚而震惊,而是因为听到他竟能如此轻易地退婚而震惊。
    谁会愿意被对方无缘无故地退婚呢,尤其还是女方?
    如果被告到官府,退婚的人不但要被强制勒令履行婚约,还有受到法律惩罚。
    所以退婚这种事,是相当棘手的一件事,尤其在对方还并非无权无势的情况下。
    所以夏初菡相当好奇夫君大人是如何做到的。
    然而江含征却嘴巴紧闭,什么也不肯说。
    他想起那日。
    他来到华府,被仆人领进书房,华姑父刚一进门,他便默不作声地跪倒在地上。
    华姑父顿时吓了一跳。
    轮亲戚,江含征的母亲乃是改嫁之人,之前极少与他生父这边的亲戚来往,华姑父甚至都没有怎么见过江含征。
    论官职,江含征官名甚好,仕途正旺,代天子巡守的一省巡按之名让省内所有的官员都不得不敬让有加,华姑父虽然名义上是个长辈,但却是个关系并不亲近,仕途并不得意的长辈,如果不是因为正妻,都不会有这门亲事,是以很难受得起这突来的一跪,连忙扶他道:“蕴之,你这是怎么了,快起来,起来说话。”
    江含征没有起来,他沉默地把手中的婚书递到华姑父手上,华姑父接过来一看,登时愣在原地。
    江含征低声道:“这是含征与定州知府周景臣的义妹夏氏订婚的婚书,姑父可以看到上面的时间,是去年。
    周知府是含征的好友,之前曾多次向我说起他的义妹,去年冬天,母亲从舅父家贺寿回来时路过我那里,我问过母亲的意见,母亲同意了,所以那时,我便和周知府的义妹定了亲,并把夏氏接到了身边。
    本想回到京城补办一场婚礼,谁知家中有信来,说母亲病重,等我赶回家时,却又听说,母亲又给我定下了同表妹的婚事。
    我问家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家里人告诉我说,这一年来,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大好,精神时好时坏,常常忘事情。
    有时候竟会忘记弟弟已经长大了,还嚷着让奶妈来喂奶,或者对着弟弟叫我的名字,要么就是动不动说为弟弟娶亲。。。。。。
    也怪我成婚太晚,让母亲忧思过重,竟忘了我之前已经定过亲,便心心念念地又为我求取了表妹。。。。。。
    这件事总归是小侄的不是,小侄并非有意悔婚,实在是。。。。。。情非得已。。。。。。委屈了表妹,姑父要如何责罚含征,含征都无话可说。。。。。。“
    他低垂着头,谢罪的姿态做得十足十,话说得又如此坦然诚恳,让人动容,即便是华姑父自己,也快被感动了,还能怎么着,总不能真撕破脸穷追不舍不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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