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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冷血无论跟老何、老福、老瘦等任何一人都向无怨隙!
可是,这天晚上之后,情势急转直下,流言对冷血是越来越不利了。
各种对冷血不利的传说,就像苍蝇发现伤口一般,一旦发出腐味,于是都飞绕群集了。
三几日间,街头巷尾,都盛传着:
这“钦差大臣”,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早已跟大将军有了勾结,要不然,为何他来了危城一段日子了,总是雷大雨小,大将军仍安坐家中,秋毫不损呢!
要不然,为何他涉嫌“久必见亭”血案,却仍可逍遥自在,并不须收押在狱呢?
有人说他收了大将军的巨款。
因为他在这段时间,挥霍无度,颐指气使,贪杯好色,锦衣玉食,连跟他一起办案的好友:都司监张判和几名副捕头,都证实有这等事。
也有人说冷血企图入赘凌家。
他对大将军的女儿有意思。
——老何、阿里妈妈、老瘦、老福等人,莫不是与大将军作对的,冷血为大将军斩除宿敌,也是理所当然。
何况,猫猫的裸尸,极可能就是冷血逞欲杀人的动机。
有些太学生,也开始不信任冷血。
他们甚至作出指责:斥冷血一直没有好好处理他们的状子。
——一直以来,他们觉得本来是他们发动的诉愿,结果冷血一来就给压下去了;堂堂学子,听命於一介武夫,他们本就觉得不服气。
何况上次危城万民沸荡,本大有可为的,但却叫一个冷血暂时平息了——谁知道冷血是不是明攻暗护着大将军?!
最重要的是:有些太学生们想借此把事情闹大,以俾在乱局掌权,这也是人之常情,偏在此时,挡着个冷血;他们不知冷血若不出现,可能立时便杀戮,反而觉得冷血从中作梗,碍事得很。
各方面的流言,都对冷血造成压力。
大将军在此际反而为冷血公开辩护。
“冷捕头是个年轻人,年轻人都难免会犯错,”大将军慈蔼的说:“他一向公正廉明、智勇双全,我信任他,请大家也信任他。”
大将军这么一说,大家就更不信任冷血了。
冷血犹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知。
——对方用的不是硬攻,而是软化。
——使的不是明斗,而是阴招。
——布的不是战阵,而是围剿。
最惨的是,侬指乙、阿里、二转子因为冷血指派他们去抓雷炸雷破,才迟了赴“信必见亭”:可是冷血根本没下这道令。
小刀和小骨,也遭冷血着人“迷倒”:当天晚上,他俩姊弟便遭曾红军“良心发现”,救醒了过来,并言明“不听冷血摆布,任由他意图染指小刀姑娘,以要挟大将军认罪”。
——这一来,便连官府和军方的正义之士,也对冷血失了敬意,起了怀疑。
所有与冷血共事的人,都纷纷出来“划清界线”,并指斥冷血的冷酷、残毒、卑鄙等种种不是。
其中当然包括了冷血视为同道的张判,还有向来跟冷血交好的崔各田。
这时候,二转子、侬指乙和阿里,情形也不好过。
阿里痛丧双亲,自是难过得椎心泣血。
一个人在太难过的时候自然会失去一切判断力。
他相信血案是大将军所为。
——偏是那天至少有一百六十人(泰半还是老百姓)在青羊宫那儿看见大将军在烧香拜神。
当然,这种事,大将军大可不必亲自下手,不过,种种证据似乎都指向——冷血才是凶手。
阿里已失去冷静。
“但巴旺为了送他上四房山求医,因而送了性命。”侬指乙这时加了这几句:耶律大哥为了帮他来危城锄奸,结果也葬身此地——都是冷血害人累事!”
阿里激动得想马上就找冷血算账。
侬指已也嚷着要去。
——要不是有二转子在,他们早已去找冷血晦气了。
二转子眼珠子一直在转着:“冷大哥也是我们的好友,这局面,不如再看定些才出手—
—我们要是杀错了人,报错了仇,那真正的杀人凶手一定更正中下怀,得意非凡了,是不是?”
这句话有反激作用,总算劝住了两个冲动的人。
而这段日子的小刀和小骨,已完全失去了自由。
大将军不准他们踏出”朝天山庄”一步,理由是:不许他们跟嗜血杀手在一起!
——冷血已成了杀手。
其实,他本来就是要当杀手的。
他自知不适合当一名好捕快。
他的个性像杀手多於像捕差。
但他至多是杀手,不是“凶手”。
他没有杀过“久必见亭”的任何一人。
不过,到现在,已几乎人人都以为他是凶手。
大家都在怀疑他。
疏远了他。
至此,他已完全孤立。
他知道他的敌手还在“玩”着他。
他是被“玩弄”者,他没有办法拒绝再玩。
除非是对方拒绝再玩下去。
——不“玩”下去的时候,这布局就会变成了“杀局”。
他反而在等这一天。
他宁愿痛痛快快的杀一场,也总胜待在这样的闷局里,英雄无用武之地,遭人摆布、玩弄!
我未玩完
宁可战死,不愿苟活
一个有才能有志气的男子汉,就是要顶天立地的干出一番作为。如果叫这种人去经历一般人庸庸碌碌的生老病死,从少年迷迷糊糊的过度到中年,自中年昏昏噩噩的过度到老年,简直痛苦得要发疯,甚至杀掉自己!
到这时候,冷血几乎已断定自己当不成一个好捕快的了!
到了不得已的关头,他不能给这些群小消磨尽了斗志,只好让诸葛先生失望,他也要“杀出重围”,去闯一闯,以他自己的行事作风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必要时,他要去刺杀大将军!
——他发现若要凭各种罪证使大将军伏法,不但费时,而且全无把握!
加上大将军富可敌国,上下勾结,又有谁敢冒大不韪,把他治罪?又能谁敢捋其虎髯,跟这种人结仇?
最痛快、最直接、最干净俐落的,莫过於是去行刺大将军!
他宁愿去当一名杀手!
杀手比捕头易为!
——杀手只要把对手杀悼,就算完成“任务”!
——捕快要依法办事,既要惩奸除恶,又要服从上令,更要平民愤怨,实不易为,至少,不是他可以胜任的!
到现在他才知道:在生活里,会做人要比会做事更重要;在江湖上,手腕高要比武功高更高明!
他几乎要认命了。
他想像自己是一名无牵无挂无羁无束的杀手——那该多好!
如果他是,他现在就可以马上去刺杀大将军,以舒久憋心里的一口乌气了!
他在最孤立的时候,只见这危城里,当官的都比他舒服多了,对抗强权的也比他舒坦多了:只有他自己,蹇在那儿,不上不下,不生不死,不痛不快,不情不愿!
他觉得在这辅京里,他是个最失意的‘杀手’——一个还当不成杀手的杀手。
他天性是名杀手。
——为何要勉强自己去当捕快?!
他心头很恨,诸葛先生悉心培植他、予他机会,办这个大案子,可是,这案子一接上手,眼睁睁的看着兽兵屠村,无能为力;眼巴巴的看着小刀受辱,无法相救;现在还眼白白的看到无辜战友大半遭格杀,还得眼光光的遭人指责、怀疑、诬馅、玩弄于对方股掌之上;自己一出道,就如此不争气——冷血真有些气颓:到底自己还适不适合闯这江湖风波恶道!
他心里已充满了挫折感。
他真不想再干这捕头了。
他要当杀手。
一个憔悴的杀手。
一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怀挟恩怨、快意恩仇的杀手!
一个行侠仗义、以暴易暴的杀手——而不是现在;止戈为武、执法伏法但束手无策的捕头!
他要当杀手,无非是要证实一点(向他自己、朋友或敌人):
我未玩完。
大将军估计这游戏快要玩完了。
他快要结束这场游戏了。
这游戏一直都是他布的局,除非是他要结束,否则,谁也只好依照他的游戏规则玩下去。
——这样玩下去,规则是他定的,所以只有他赢,没人能胜的机会。
他既然收揽不了敌人,就只好杀了他,在杀他之前,先得摧毁了他——摧毁有很多种方法,要是一次推不倒一面墙,大可以一块块砖的挖,直挖到墙倒为止。
事缓则圆,他把案子拖下去,自然,就会使人对这年轻人不满、生疑,而这年轻人的败笔和弱点,也难免会逐渐揭露在他眼前。
这点他倒不是从武林中,官场上或军队中学得的,而是从两位有名的翰林文士相互排挤斗争里悟道的:
原高枕原是文林中有名的耆宿,诗文俱为一时之绝,名满天下;才子窦狂眠投其门下,啼声初试,便已惊才艳羡。
初时,两人相惜相重。窦狂眠视原高枕为师为父,原高枕亦当窦狂眠是他的得意门生、入室弟子。
不过,原高枕很快便不能高枕无忧,而且开始寝食难安了。窦狂眠的文名日渐鹊起,文才愈见光华,快要把他在文林中独一无二的地位掩盖了。
他开始嫉恨这个年轻人。
他怀疑窦狂眠加入自己门下,只怕是有意借此攀升,以期他日能取而代也。
他也确知窦狂眠的诗才文章,绝不在自己之下,且还青出於蓝,且有骏骏然犹胜於蓝之势。
於是原高枕一方面暗下通知各路文林同道,对此子狂妄应多‘磨练’(当然是为了他好);另一方面,他自己照样荐举窦狂眠的文章诗稿——不过发布的都是其劣作、旧作或者少作,甚至伪作!
如此一来,外表上,窦狂眠依然受原高枕看着,爱之惜之;但另一方面,原高枕私下力抨窦狂眠的新作无甚新意、败笔屡屡、不进反退、或为人太傲、猩狂自负、应予以多加锻练,勿使气焰日张、或甚爱其才,惜其不自重自爱,不求上进、不肯苦读,已走火入魔,无可救药。等传言,甚嚣尘上。
终於,窦狂眠光销华减、信心日灭,更写不出好文章作不出好诗来,於是声名一落千丈,终放一蹶不振,只能当个山镇小吏,潦倒忍隐过活。
直至后来,窦狂眠发愤弃笔,奋而习武,反而开创了期待帮一派!
大将军是原高枕好友,这事的来龙去脉,他尽收眼底,只也不点破,心底暗笑:
看来文林斗争,你虞我诈,卑鄙手段,只怕比武林更烈尤炽!
他便用了这一招,打击冷血。
他待冷血越听从、越信重、越亲密,便会使人对冷血越是生疑。
——所以,就算冷血个人洁身自好,不接受他的好意也没有用,他一样能腐化得了冷血。
能腐化一个人,便能摧毁那个人。
他其实一照面就已经跟这年轻人交手了,只是这年轻人还不大晓得而已。
——对他好。
——腐化他。
——再使他感到孤立。
一个人一旦觉得给隔离了、孤绝了、失去人的信任了,他自己也会失去信心了,这时候,便会濒临疯狂——至少会用疯狂或不理智的手段,来挽回自己的信心!
那就对了!
一个人一旦疯狂,就容易给击毁!
——击溃了一个人后,还杀不杀他,反而成了无关宗旨的事了。
所以,真正有信心的人是不需要信心的。
因为无论什么信心,都得要靠他人给予的。人家不给,或者忽然转向了,信心便不堪一击。
是以只有压恨儿就靠信心,以毅力、魄力和实力做事,才是真的有自信者的作为!
大将军一直在等:
等冷血——
等他疯狂。
玩 残
一个人全无斗志的时候,剩下的便是死志。
有时候,死志会给装扮得也是一种斗志的样子。
——以杀人来作为解决方法,其实便是一种死志。
这种法子求死多於求生、求快多於求功。
冷血果然已开始沉不住气。
他已开始‘乱’了。
他要当‘杀手’。
他要杀了大将军。
——这就对了!
对大将军而言,他是‘终於等到这一天’了!
——只要冷血前来刺杀他(以冷血之傲,必然不会也不敢在未定案前运用他手上御赐“平乱诀”的权力来“先斩后奏”;他只能用武林中、江湖上的解决方式:行刺、决斗或者拼命),他就名正言顺、堂而皇之、理所当然、为己为人的下令“铲除”掉冷血了!
他像猫捕食老鼠之前,必先恣意玩弄一样——他要作弄对手,玩弄冷血。
——玩残他!
然后才杀死他!
他在等。
等冷血来杀他。
等到冷血来杀死他,他就可以杀冷血了。
冷血终於来了。
——他真的来了。
来杀惊怖大将军。
——他当然不知道他的每一步都已给敌人算定了,算死了,包括他这一场行刺!
这当儿,不止是大将军在等冷血有所行动。
另外一个人也在等。
一个杀手。
——一个真正的杀手。
不但这杀手在等。
他手上的武器也在等。
——他手上的兵器永远是一个问号!
如何杀死大将军?
一、闯入“将军府”。
——不可,这样的话,摆明了目无法纪,就算冷血不在乎掷弃自己的名声与生死,但绝不能不顾全诸葛先生的威望。
二、潜入“朝天山庄”。
不能,因为“朝天门”门禁森严,而且,冷血此际,确是不想去面对小刀和小骨两姊弟——尤其是小刀,要是撞上了怎么办?(这时候,他并不知晓小刀久未见他,不是因为误会他,而是根本身遭大将军的软禁。)
三、趁惊怖大将军出巡之际行弑。
——他只有这样了。
“恰好”,大将军在十一月初八那天要上“佛祖庙”去烧香祈愿:他可没忘记当年曾得“菩萨庇佑、发出警示”,致使他能一举格杀佛相后的杀手。
因为当天方位利於东南,不利於西,所以在进庙前一晚,先行入住“养月庵”,焚香吃斋敲经念佛一宵,再由“养月庵”大门出发,便是东南位,出门大利,是以借宿来改变方位,趋吉避凶。
———‘养月庵’就是当日‘太平门’梁家和‘下三滥’何家发生过一次重大冲突,以致两派门下日后定下:“遇梁斩梁,遇何杀何”的生死约之所在。
既然大将军到了“养月庵”,这显然就是刺杀他的最佳时机。
冷血半夜潜入了“养月庵”,掩至“水月轩”。
他比时间的脚步还轻。
比狐狸的身法还灵。
比猫还无声。
——但他的气势,要比豹子还更具杀力。
在“水月轩”案前支颐的正是大将军!
冷血的手,按在剑把上。
只有他这一剑,往大将军的后脑刺出去,便可以结束大将军罪孽的一生了!
——这一剑,他要不要刺出去?
一直,似有一股很大的诱惑,要使冷血刺出这一剑。
——杀了大将军!
——杀了他!
一一一杀!
但冷血的心里,却凉凉的掠过了一句话:
“答应我,无论是在怎么样的情形之下,都要给我爹爹一个分辩的机会。”
那是小刀对他的要求。
当时,冷血已答允了她。
冷血不愿失信。
——何况,他也不愿自后出剑,而不先作警示:
那就算是一个杀手该做的事,也不是他冷血会做的。
所以他低叱一声:
“凌大将军,你做的好事!”
惊怖大将军并没有回身。
也没有动。
——甚至也不震颤!
他这么定?!
这般冷静?!
冷血瞳孔收缩。
心跳加快。
手握紧剑。
“凌落石,你还不回头受死!”
大将军依然纹风不动。
冷血忽觉心跳如雷般。
他还闻到一种气味。
死味。
这时候,他就听见有人颇为惋惜的说:
“可惜,你并没有刺出这一剑,否则,这假人就会吸住你的剑,并发出七十八种暗器,同时把你连同这地方一齐炸毁。可惜可惜。”
语音相当无力。像一个人根本中气不足。又像小虫在学人说话。声音自从案前那“大将军”传来。冷血知道不是。
——那确不是大将军。
他知道他自己已经“中伏”了。
他也感觉到来的人,便是当日一直追踪他的人。——“大出血”屠晚。
他知道来的是屠晚。
可是屠晚并没有出现在他眼前。
他的声音来自那“大将军”,人在那里,完全不可捉摸。”
冷血的眼神变了。
他的杀志消失了。
改成斗志。
———种野兽落网负隅时的斗志。
——一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力量。
冷血的手紧紧握在剑柄上。
他的剑,没有鞘。
他握得那么紧。
那么实。
那么用力。
就在这时候,有一种细碎的、细微的、细沓的呼啸之声,仿佛自亘古的夜暗里传来。
不但传来,而且是直飞了过来。
这样听来,这声音仿佛还带着岁月和死亡,一齐来造访。
这声音不可抗拒。
直到它击碎了窗:
现出了它的原形———个问号。
这个开天辟地的大问号,正劈头劈面打向冷血!
不能避。
不能躲。
无法避。
无法躲。
不能招架也无法抵抗。
——这天地间的大问号!
怎的一个?字了得!
你曾问过天问过地吗?也许天地间有些问题,你只能够把它交回给苍天大地,人是永远无法作答的。
冷血没有避。
也没有躲。
——事实上,他也避不开,躲不了,招架不来。
“啪!”的一声,他已捏碎了剑柄。
他的手一振,他已化作一道白龙,“嗡!”地疾飞了出去:还向着那“问号之椎”攻入之处——那儿正隐闪着两朵寂寞的红火!
冷血中椎的同时,也听到对方的一声闷哼。
“飓!”地一声,那问号神奇的出现,但也神奇地收回窗外的暗夜里去了。
就像一头首尾皆不见的神龙。
所不同的是,冷血的剑没有“收”回来。
夜又回复了它的宁静。
灯静。
灯残。
灯艳。
冷血听到自己汗滴的声音。
还有血滴的轻响。
——对方也受了伤。
——自己更受了伤。
——伤重。
——但敌人并没有走。
——敌手还在这里。
——因为他还听到鼓声。
——鼓声就响自自己的心里。
——他还闻到死味。
——死味就自自己身上发出。
——对手在等。
——等待下一次攻击。
——自己也在等。
——等待对方下一次的攻击。
血在流。
伤在烧。
——天啊!下一回的攻击,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次第,怎的一个?字了得!
“蓬!”地一声,冷血所站之处的屋顶上,突然击落一个大问号。
冷血急速跃开。
但那一椎却恰好击在冷血急跃的身形上。
冷血身形一挫,突然跪蹲,左手如剑,一掌插入地下。
——他不向屋顶反击,而陡攻向地下!
地下一声气若游丝的闷哼。
“飓!”的一声,问号之椎也疾收了回去——它自屋瓦击下,却在裂开的地上收了回去!
然后有一个声音,开始是响自地底,很快的便转到屋外传来:
“交给你们了。”
冷血轻嘘了一口气。
——至少,对手也伤得不轻。
可是,自己的伤更重。
就在那时,那“大将军”疾转过身子来,一掌印在冷血胸膛上。
冷血陡然受袭,本来要避,但没有避,看似要挡,但没有挡!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