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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锋微笑着说:“你太爱我了,亲爱的,也太爱这份安逸了。我知道你的一切罪行,我们俩是不可分的,我们一起背弃了神明,一起挑衅公理与律法。你说还有什么比我们这样的结合更牢不可破的呢?”
※※※
“太好了。”帕札尔出水时不禁赞道。
奈菲莉经常会检查池内局边的铜线饰,并定期消毒。太阳照在她赤裸的肌肤上,使得滚落的水珠晶莹闪亮。
帕札尔见此情景,一动心便跳入水中,潜水游到妻子身后轻轻揽住她的腰,然后才将头探出水面,吻了吻她的颈子。
“医院的人还在等我呢。”
“那就让他们再等一下。”
“你不是要进宫吗?”
“应该不急吧。”
她假意推托了一下,终于还是屈服了。帕札尔抱着她游到池边,上岸后就在温热的石板地上躺下。两人的身躯紧紧结合,任由心中的欲念恣意狂奔。
忽然间,一阵叫声打破了宁静。
“是北风。”奈菲莉说。
“它这么个叫法,一定是有朋友突然来访了。”
几分钟后,果然凯姆就出现了,他向首相夫妇行了个礼。勇士原本在无花果树下打盹儿,头趴在交叉的双爪上。它听见声响睁开一只眼睛看了一下,随即又懒懒地睡去。
“你提出的补助金政策很受好评。”凯姆对帕札尔说,“朝廷里批判的声浪已经平息了,也不再有人抱持怀疑。你现在是真正的首相了。”
“美锋呢?”奈菲莉有点担心。
“他越来越焦躁。有几位知名人士拒绝了他的邀宴,也有人避不见面。大家都传说着,只要他再犯一点小错,你就会立刻撤他的职。这回你可击中他的要害了。”
“可惜事实并非如此。”帕札尔叹道。
“可是你已经渐渐削弱他的权力了。”
“这是惟一值得欣慰的。”
“就算他拥有关键性的武器,他能用吗?”
“不要想这么多了,继续行动吧。”
凯姆交抱着双臂说:“按照你的说法,好像只有依靠公理正义,这个国家才可能存活下去。”
“难道你不这么想?”
“公理正义让我失去了鼻子,同样会要了你的命。”
“我们必须尽力避免这样的结果。”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你的确有权利知道真相:两个半月。”
“暗影吞噬者怎么样了?”奈菲莉接口问道。
“我实在不相信他会就此罢手。”凯姆回答,“但是和杀手的决斗他确实输了。假如他心里因而产生疑虑,也许他真的会打退堂鼓吧。”
“你怎么忽然变乐观了?”
“你放心,我不会松懈的。”
奈菲莉微笑地看着凯姆,问道:“你这趟来应该不是纯粹礼貌性的拜访吧?”
“你真是太了解我了。”
“你的眼神里有种愉快的光芒……或者说是一种希望呢?”
“我们发现前任警察总长孟莫西的踪影了。”
“他在孟斐斯?”
“有个线民看到了他从美锋家出来,然后往北去了。”
“你应该可以拦下他的。”帕札尔说。
“这样做就错了,如果能知道他要上哪儿去,不是更好吗?”
“那也得不跟丢了才行。”
“他不搭船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因为他知道警察在追捕他。走陆路的话,就可以避开管制了。”
“谁负责跟踪?”
“我派出了几名最优秀的密探分段跟监,等他一到目的地,我们马上就会得到消息。”
“到时候立刻通知我,我跟你一块儿去。”
“这么做不保险吧。”
“你也会需要一名法官讯问他的,还有比首相更适合的人选吗?”
※※※
帕札尔相信很快就会获得重要的结果了,因此无论奈菲莉怎么劝他,也不管旅途多么危险,他都坚持要跟凯姆和狒狒一同前去。
那个根本不把法律看在眼里,又曾经把帕札尔送到苦役劳营去的孟莫西,对布拉尼被杀的事应该十分清楚。帕札尔绝不会再错失任何获知真相的机会了。
他一定要孟莫西说出真话。
帕札尔还等着凯姆的消息,奈菲莉却已经积极在全国各地推展节育计划。由于首相下了命令,各个家庭都能免费分到避孕药,各个村落的医生也重新占有了重要的地位,因为他们必须长期提供给村民相关资料。节育于是成了卫生处今后的首要政策。
奈菲莉并没有搬进御医长专属的行政中心,和她的直属幕僚一起办公,她宁愿留在中央医院的办公室,可以天天接触到病人和药剂人员,听听他们的心声,提供给他们建议,并安抚他们的情绪。每一天她都尝试着扩展病痛的极限,却也每一天遭受挫折,只不过她都能从挫败中吸取经验,进而对未来抱持着希望。她也会将自古至今不断演进的一些医学论文(有一些医学论著流传了下来,内容讨论的包括妇科、呼吸系统、胃病、泌尿系统、眼科、颅部手术与兽医科。很可惜的是埃及的医术绝大部分都已经失传了)整理出来,编订成册;有很多医疗成功的案例,都是由一群专业书记官负责记录下来的。
她刚刚替一名青光眼的患者动完手术,正在外科医师盥洗室洗手,忽然有一名年轻医师跑来通知急诊。奈菲莉觉得很累,便请那名医师自己处理一下,不过病人却坚持非见她不可。
※※※
那名女病人坐着,脸上盖着头巾。
“你哪里不舒服?”奈菲莉问道。
病人却不回答。
“我得替你检查一下。”奈菲莉又说。
这时西莉克斯才拉下头巾,说道:“你一定要替我医治,奈菲莉,不然我就死定了!”
“这里有很多优秀的医生,找他们看吧。”
“除了你,谁也治不好我的病。”
“西莉克斯,你嫁给了一个卑鄙无耻、背信弃义、专事破坏的大骗子。如果你继续留在他身边,表示你也跟他同伙,这才是你身心的病源呀。”
“我没有犯罪。我不得不听美锋的话,因为他塑造了我,是他……”
“你难道只是一件玩物吗?”
“你不了解。”
“我无法了解,也无法替你治疗。”
“我是你的朋友,奈菲莉,你最忠实、最诚恳的朋友。我这么尊敬你,就请你也相信我吧。”
“如果你离开美锋,我就相信你,否则就别再自欺欺人了。”
西莉克斯开始用微弱的声音哀求了起来:“你替我治疗,美锋一定会有所回报的,我向你保证!这是你救帕札尔的惟一方法。”
“真的吗?”
西莉克斯松了一口气说:“你总算愿意面对现实了。”
“我一直都在面对现实啊。”
“美锋将会为你准备另一个更动人的现实!这个现实就跟我一样,美丽而诱人。”
“很遗憾你要失望了。”
这句话让西莉克斯脸上的微笑再度凝结。“你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的未来充满了野心、贪婪与怨恨。假如你不放弃这个疯狂的念头,你将什么也得不到。”
“这么说,你还是不相信我了……”
“你与他共谋杀人,迟早都要接受首相法庭的制裁。”
西莉克斯不由恼羞成怒:“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奈菲莉!你坚持和帕札尔站在同一阵线,又拒绝当我的私人医师,分明是自找死路。下次我们再见面时,你将成为我的奴隶。”
第三十三章
船上的情景让人想起了一首民歌:“河上的商人来来往往,忙得有如无头苍蝇,送货买卖一城又一城,让一无所有的人没烦忧。”一整条船的叙利亚人、希腊人、塞浦路斯人和腓尼基人,都忙着比较价格、分配将来的客户,只有帕札尔静静地坐在一旁。谁也想不到这个穿着平凡、身上只背着一张睡觉用的草席的年轻人,竟然就是埃及首相。堆满了行李的船舱顶上,有杀手监视着。它的平静显示附近并无暗影吞噬者的踪迹。而凯姆则一直坐在船首,他头上盖着斗篷,惟恐被人认了出来。不过,商贩们自顾自地盘算着收益,根本无暇注意其他旅客。
船顺风行驶得很快,如果能提早到达目的地,船长和船员将可获得一笔优厚的赏金,因为外国商人一向都是分秒必争。
忽然叙利亚人和希腊人之间起了口角,原来叙利亚商人想用一些次等宝石串成的项链和希腊人换取罗得岛制造的瓶罐,但希腊人却认为不划算而不肯答应。希腊人的态度让帕札尔颇感惊讶,因为这样的交易似乎还算合理。
这起突发状况降低了众人的买卖意愿,一路上便都沉默不语,各自想着心事。商船经由“大河”穿越三角洲后,转向东行,然后由支流“拉神之河”航向通往迎南与巴勒斯坦的水道交叉口。
中途在一处旷野间作短暂停留时,希腊人都下了船,凯姆、帕札尔和杀手也随后跟着。码头破破烂烂的,似乎已经荒废许久,四周则是一片纸莎草原与沼泽地。有人到来惊动了几只鸭子慌忙游开。
“孟莫西就是在这里和一群希腊商人接头的。”凯姆说,“他们由陆路向东南走。我们只要跟着这些人,就能找到孟莫西他们了。”
下了船的商人对这三个来路不明的旅客起了疑心,一阵七嘴八舌地讨论之后,其中一个脚有点跛的人便向他们走来,问道:“你们想做什么?”
“借钱。”帕札尔说。
“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借钱?”
“因为在孟斐斯已经借不到了。”
“破产了吗?”
“因为我们意见太多,所以有几桩生意做得很不顺利。我想,跟着你们也许能找到一些比较容易沟通的人。”
那个希腊人似乎对他的回答十分满意:“你们的确找对了人。你这只狒狒……打算卖吗?”
“目前还不想卖。”凯姆答道。
“有些人对狒狒很有兴趣的。”
“这只畜生性情很好,很温和,又没有攻击性。”
“反正也算是一个保障,可以卖到好价钱的。”
“你们的路程远吗?”
“两小时路程,我们在等驴子。”
商队终于出发了。驴子驮着沉重的负担,一步一步稳稳地向前走,它们的眼神安详平和,似乎早已习惯如此艰难的工作了。队员喝了几口水解渴之后,帕札尔也拿了点水润润驴子的嘴巴。
穿越一片荒芜的田野,他们来到了旅途的终点:一个四周围着城墙、墙内房屋低矮的小城。
“怎么没有神庙?”帕札尔惊讶地说,“而且没有塔门,没有大城门,也没有迎风飞扬的旗帜。”
“在这里不需要什么宗教的东西。”希腊人打趣地反驳道,“这座城里惟一的神就是‘利益’。我们都是它的虔诚子民。”
驴子和商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从主要入口进了小城,入口旁有两名态度温和的警卫守着。城中则是乱成了一片,狭窄的巷道里开了各式各样的店铺,挤得人山人海,行人互相推挤、彼此责骂,还不时踩到旁人的脚。人群当中可以见到打着赤脚、留着山羊胡、颊髯浓密、用布条缠起杂乱头发的巴勒斯坦人,正炫耀着一些五颜六色的外衣,这些都是从有心算大师之称的黎巴嫩人那儿买来的。迎南人、利比亚人和叙利亚人则猛攻希腊商铺,里面摆满了进口商品,尤其以细长的瓶子和梳妆用品最多。就连赫梯人也忙着采购日常生活与宗教仪式上都不可或缺的蜂蜜和酒。
在一旁观察的帕札尔很快就发现了,买卖过程中有一个不寻常的现象,那就是买方并没有拿出自己的物品来交换。只见双方激烈讨价之后,只和对方握握手便算成交了。
于是在凯姆与狒狒严密的注视下,帕札尔向一名个子矮小、留了一把大胡子的希腊人走去,他正在滔滔不绝地推销他的高级银杯。
“我想要这个。”
“你太有品味了!真是叫我太惊讶了……”
“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最喜爱的一只杯子。如果卖掉了,我可不知要有多难过。唉!没办法,做生意就得有规矩。摸摸看,年轻人,你好好地抚摸一下,这只杯子绝对是极品,再也没有其他手工艺匠能做得出来了。”
“你出什么价格?”
“尽情地欣赏它的美吧。你想想,当你把它摆饰在家中所呈现的美感,还有朋友们那种羡慕忌妒的眼光。刚开始,你一定不愿意透露到底是在哪里买到这么高级的货色,不过最后你还是会说:除了培里克雷还有谁有这么美的杯子?”
“这一定很贵吧。”
“当艺术品登峰造极时,价钱又算得了什么?你出价吧,我听着呢。”
“一只有斑纹的母牛,如何?”
培里克雷露出了极度震惊的神色,说:“你这个玩笑开得实在一点也不高明。”
“太少了吗?”
“你的玩笑太过分了,我可没时间跟你耗。”
培里克雷气冲冲地便去招呼另一个客人。帕札尔失望之余却又不解,出这样的价损失的可是他自己,为什么商贩一点也不领情。
接着他又去找了另一个希腊商人,讨价还价的内容与刚才大同小异。最后成交时,帕札尔也伸出手来。商贩轻轻一握,却满脸惊愕地将手缩了回来:
“怎么……是空的!”
“不然该有什么呢?”
“你以为我的瓶子是免费的呀?当然要给钱啊!”
“可是……我没钱。”
“那就到银行去借吧。”
“银行在哪里?”
“在大广场上,那里有十来间呢。”
帕札尔满心讶异,但还是听从了商人的指点。
他沿着巷子走到一个方形广场,四面全是一些奇怪的铺子。
一问之下,原来就是商人说的“银行”,这个字眼在埃及从未听说过。他于是朝最近的一家走去,跟着排在队伍后面。
银行门口站着两个手持武器的人,他们把首相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确定他身上没有带刀之后,才让他通过。
里面的几个人显得非常忙碌。其中一人将一些小小的圆形金属片放在天秤上秤重,然后再分别放进不同的笼子里。
“存款或提款?”一名职员问帕札尔。
“存款。”
“把财物列举一下。”
“这个吗……”
“快点,还有其他客人等着呢。”
“因为我的财物实在太多了,我想跟你们的负责人讨论一下总值。”
“他现在没空。”
“那么我什么时候可以见他?”
“等一下,我去问问。”
几分钟后,职员回来告诉帕札尔,主管跟他约在日落时见面。
钱就这样流入了这个封闭的城市。这种可以流通的钱币,希腊人几十年前就发明了,只不过埃及一直没有采用,因为以物易物的经济会因而式微,社会也会从此一蹶不振(虽然根据记载,第三十王朝便有货币存在,但货币制并不通行。一直到了希腊的托勒密家族统治埃及,才正式建立了货币制度)。钱币不但使财物的重要性超过了人的本身,突显了人类贪婪的本性,并且让人对一种脱离现实的价值深信不疑。通常首相都会依某一特定的标准订定物品与食品的价格,这个标准是不能流通,也不制作成圆形的小银片或小铜片的,以免人民深陷于钱币的牢笼中。
银行的经理体态浑圆,有一张方方的脸,大约五十来岁。原籍迈锡尼的他,把室内装饰得家乡昧颇浓:小小的陶土雕像、希腊英雄的大理石雕像、纸张上抄写了“奥德赛”中几段重要的诗句、长颈瓶上也描绘了海克力斯的壮举。
“听职员说你要存入为数可观的财物。”
“是的。”
“是什么东西?”
“种类很多。”
“牲畜?”
“有牲畜。”
“谷类?”
“有谷类。”
“船只?”
“有船只。”
“那……还有其他的吗?”
“还多着呢。”
经理显得很惊讶,帕札尔反问他:“你有足够的钱币吗?”
“应该有,只不过……”
“你担心什么?”
“你看起来实在……不像这么有钱的人……”
“旅行的时候,我通常不喜欢太招摇。”
“这个我了解,但是我想……”
“看看我的财产证明?”
经理点了点头。帕札尔便说:“拿一块黏土板给我。”
“我想记录在纸张上比较好。”
“我可以给你更好的证明,拿黏土板来吧。”
银行经理不明白他的用意,只好照作。
只见帕札尔用力地在黏土上盖了一个章,然后问道:“这个证明够了吧?”
经理则是瞪大了双眼,看着首相的印鉴,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想做什么?”
“因为有一名累犯来找过你。”
“找我?根本没有的事。”
“他叫孟莫西,在他犯罪被驱逐出境之前,曾经担任过警察总长。他偷偷回到埃及可是重罪一条,你应该报警处理的。”
“我可以保证……”
“别再说谎了。”帕札尔打断道,“我知道孟莫西奉了白色双院院长之命到这里来过。”
银行经理终于不再强辩:“我怎么能不跟他谈?他代表了主管的机关啊。”
“他要你做什么?”
“在三角洲扩展银行业务。”
“他人躲在哪里?”
“他已经离开这座城,到拉寇提斯港去了。”
“你难道忘了在埃及不许使用货币,违者重罚吗?”
“我的一切业务都是合法的。”
“你收到我亲手签名的政令了?”
“孟莫西说银行已经是既存的事实,将来也将会纳入制度之中。”
“你太大意了。在埃及,法律不是说说就算了。”
“银行业务,你是抵制不了太久的,因为这是进步的基础。”
“这种进步我们不想要。”
“可是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还有其他人……”
“我们去见见他们吧,顺便带我参观一下这个城市。”
第三十四章
银行经理满怀希望地为由杀手陪同的首相引见所有负责进口非法货币、管理顾客账户、订定贷款利率与从事其他银行业务以增进收益的人。他们都不断强调银行的好处,就像一个强盛的国家,不也会将人民缴交的财务加以利用借以谋利吗?就在这些人开导首相的同时,凯姆的手下也都在总长的一声令下,卸下了利比亚人与希腊人的装扮,并在一大群人的抗议声中封锁了小城入口。有三个人企图攀墙逃跑,却因为过于肥胖、行动迟缓而遭到逮捕。当他们被带到警察总长面前时,其中一人激动地反抗道:“马上把我们放了!”
“你们都犯了窝藏货币之罪。”
“你没有权力审判我们。”
“但我必须将你们移送法庭。”
三名犯人见到了首相,又听他说出了自己的头衔时,满腔怒气化为乌有,却开始哭哭啼啼起来:“请原谅我们……是我们的错,我们实在不应该犯这样的错。我们其实都是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