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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不了手!
该死!他是中了什么邪?对这可恨的魔头之女有什么好心软的?
阮慕光对自己的手慈心软感到愠怒不已,他愤然地将长剑收回鞘中,硬声道:“在你招供出该怎么离开这里之前,我是不会杀你的。”
若是一剑杀了她,就没有人可以带他离开这个鬼陷阱了。对!他一定是因为这样才无法对她痛下杀手的!阮慕光为自己的心软找了个借口。
“我说过,对于这陷阱的一切,我完全不知情,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呢?”
“因为你说的是谎话,要我如何相信?别以为你不说,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我有的是办法逼你说!”阮慕光没什么耐性再和她耗下去了,他必须赶紧离开这里,免得真的成了那魔头用来要胁他爹的人质。
他伸手解开了她的穴道,粗鲁地将她拉了起来,原本打算以武力逼她招供,没想到她却站不稳地软软地跌向他。
阮慕光的浓目一挑,心生防备地将她推开。
她身上的穴道已解,没道理还全身无力地对他投怀送抱,说不定她又想耍什么阴谋诡计丁!
江颖初被他这么一推,立刻踉跄地摔跌在地,由小腿处传来的刺骨剧痛令她忍不住地痛呼出声。
“啊——”她的脸色又更惨白了些,额际的冷汗也渗出更多,她深吸口气,逼回差点进出眼角的泪水,颤抖的手缓缓抚向疼痛的右腿。
阮慕光愕然地看着似乎快痛晕过去的她,若说这是她的演技,也未免太逼真了些,可他刚刚推她的力道,并不足以伤她至此呀!
阮慕光疑惑的视线顺着她颤抖的手瞥向她的腿,这才赫然发现了她右小腿处的的血!
“你受伤了!是刚才的那阵箭雨?”他诧异地瞪大了眼。
原来刚才她那一脸痛苦的神情并不是装出来的,原来她是因为受了伤才站不稳,而他却粗鲁地将她推倒在地,加重了她的伤势。望着她疼痛难当的神情,阮慕光的心口蓦然泛起了阵阵抽痛。
他这时才突然想到,如果刚才在那阵箭雨中他的反应不够快,或是自顾不暇地只挡掉射向自己的箭,甚至更恶劣一点用她的身子来当盾牌,那她岂不已香消玉殒了吗?
“难道你爹真的不顾你的生死安危?”否则,那魔头怎么会在明知她有可能会死于箭雨的情况下,还毫不犹豫地开启陷阱,看着她和他一起掉落陷阱之中?
江颖初心一恸,哀伤地闭上了眼。她腿上的箭伤固然疼痛,却远比不上心底的伤来得剧烈难当。
没错,她爹的举动无疑说明了他完全不在意她的生死,对她爹来说,她的命竟比不上那半本秘笈还重要,这教她情何以堪?她是那么努力地想要博取她爹的欢心与喜爱呀!可是却……
看着她哀痛心伤的神色,阮慕光终于相信江坤风那魔头是真的不在乎她的安危,也终于相信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个陷阱的存在。
虎虽毒却不食子,但没想到那江坤风竟泯灭天良至此,就连自己独生女儿的性命也不顾,难怪当初他将她软禁在蟠龙山庄当人质的时候,江坤风半点反应或动静也没有,原来在那魔头的眼中只有那半本秘笈的存在!
阮慕光的心一紧,似能感受到她绝望与哀恸的心情,冷硬的心在瞬间变得柔软,原先的愤怒也已消逝无踪。他发现自己不但已无法像之前那般的敌视她,甚至还无法克制心中那股油然而生的怜惜之情。
他朝她走了过去,小心轻柔地将她扶坐好后,大掌便朝她的右腿探去。
“你……你要做什么?”江颖初虚弱地低呼,却没有力气挣扎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他将她右腿处的衣料完全撕开,露出了一截匀称却染了血的小腿肚。
阮慕光没回答她的问题,径自低头审视她腿上的箭伤。
照伤口的情形看来,箭矢并没有伤到她的骨骼筋脉,早要妥善的照料,应该不出五日就可以痊愈。但此刻别说是没有伤药,就连能洗净伤口的清水也没有,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将伤口包扎住,以免血流不止。
阮慕光撕下身上的一块干净衣料,小心翼翼地包扎她的伤口。
“啊——”布条触碰到伤口所引起的剧痛,令江颖初痛得泪眼汪汪,但她却紧咬着下唇,强忍着不掉泪。
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模样,阮慕光不禁感到一丝心疼。突然有股冲动想将她搂进怀中恣意爱怜,但他的理智却一再地提醒自己——即使江坤风那魔头毫不在意她的生死,也无法改变她是魔头的女儿、是害得他爹废去一臂的仇人之女的事实,他绝不能对她动心动情,因为他们生来就是敌对的!
阮慕光努力漠视心中源源涌出的柔情,手中的动作却仍泄漏了满腔的怜惜之情,他尽可能轻柔地包扎她的伤口,细心专注的神态仿佛在对待稀世的珍宝。
江颖初忍着疼,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一股温热的暖流缓缓在她心底荡漾开来,令她那颗因她爹的无情而寒透的心一点一滴地恢复了温度。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刚才还气得想杀了她不是吗?为什么此刻却对她这么好?
“好了。”阮慕光包扎完后,一抬头便恰巧对上她的眼眸。两人四目相望,不该产生的情愫却无法遏止地在彼此的眼波流转间不断孳生蔓延……
他们就这么凝望了不知多久,直到阮慕光的理智再度跳出,他才愠恼地发现自己竟又轻易地忘了他们敌对的身份、忘了他们不该有任何的感情牵绊纠葛,他绷着脸霍然起身,中断了彼此的视线交缠。
“你坐在这里别乱动,免得又流血了。”草草扔下这两句话后,阮慕光便撤下丁她,独自在这足足有数尺见方的陷阱中寻找机关或密道。
赶紧从这个鬼地方脱困才是当务之急,他不该浪费时间和心思在其他不该有的情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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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阮慕光仔细搜寻着陷阱里的每一处,不放过仟何一个地方,他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一定有办法可以从这个鬼地方脱困的。
遍寻不到任何机关密道,他试着以剑鞘敲打四面岩壁,专注地听着传来的声响,当他敲到其中一面岩壁的某一处时,他发现那声响不像敲打其他地方那样的低沉。
阮慕光的精神为之一振,他谨慎地又试了几次,最后确定了敲打这一处岩壁所发出的声响的确异于其他地方。
“太好了!”他就知道一定有办法离开这里的。
他退了几步,运足了十成的功力朝那处岩壁猛力一击。岩壁显然负荷不了这阵过猛的力量,在一声轰然巨响后,土石崩落,尘烟弥漫,那面岩壁登时出现了一个足以让人通过的洞口!
阮慕光的精神一振,立刻穿过洞口去察看,却被眼前所见的景象给震住了。
“这是……”他愕然地看着四周,发现左右两旁都是无法攀登的陡峭山壁,而前方有一面湖泊,而湖的对岸看来荆棘丛生、寸步难行!
他紧蹙着眉,认真地考量眼前的情势,左右两侧的陡峭山壁是不可能翻越的,那么眼前的湖泊就是他唯一的出路了。
好在他的水性不错,而这面湖泊不算太大,要游到对岸并不是问题,至于对岸的那片荆棘,就算再难行也总有克服的办法。
打定主意后,他便踅回了陷阱中,将江颖初打横抱起。
“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江颖初低声抗议,虽然这已不是她第一次被他搂在怀里,但两人身体亲密相贴的感觉还是令她羞窘不已。
阮慕光不理会她的抗议,径自抱着她穿出洞口,当江颖初看见眼前的景象时,不禁愣住了。
她从小就在暗风堡长大,对于这座山的地势再熟悉不过了,除了一些压根儿无去通行的地方之外,她几乎踏遍了这整座,可她却从不曾到过这里,更不知道这座山里竟还有片湖泊,想必这儿一定就是她平常无法穿越的地方吧!
阮慕光将她放丁下来,说道:“到湖的对岸后,应该就能找到下山的路了。”他瞥了眼她腿上的伤,以她现在的状况实在不适合涉水,但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江颖初错愕地望着他。“你的意思是要带我走?不!不行!我不能跟你走!”
她没能帮爹窃得半本秘笈已是不该,无法阻止他离去更是不该,怎么还能跟着他一道走?要是爹知道,一定不会原谅她的!
“难不成你要留在这里?等你爹发现我脱困后,他会放过你吗?”那魔头早已泯灭天良,对待亲身女儿就像对待陌生人一样无情,说不定会在一怒之下对她不利,他怎么能将她留在这里独自面对凶险?
“就算他不放过我,那是我的事,你……不必管我!”江颖初黯然地垂下眼眸,即使爹并不在意她的生死,她也不能背叛爹呀!
阮慕光闻言一阵哑然,才又艰涩地说:“是啊!那是你的事!”
既然她不领情,他又何必非要多管闲事?她是魔头江坤风的女儿,他又何必在意她的生死?受了伤的她对他来说,只会是累赘、是多余的负担,他大可以撇下她,自己一个人走掉!可是……
该死的!他竟无法掉头就走,无法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江颖初没有察觉他的情绪转折,幽幽地叹了口气。
“你自己走吧!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爹一点也不在乎我的生死,那你就该明白再继续挟持我也是枉然,即使你以我的性命为要胁,我爹也不会把那半本秘笈交出来的。”
她忍着腿伤的疼痛,一拐一拐地想要回到陷阱之中,却被阮慕光给拦住了。
“不管你怎么说,我已打定主意要带你一起走。”
“你——”江颖初错愕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执意要带着她这个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人?然而,一对上他内着坚定眸光的黑瞳,她的心跳蓦然乱了拍子,慌张地别开眼,视线恰巧落在那面湖泊上,她沉默了半晌,再度摇摇头。
“如果你想顺利离开的话,就自己一个人走吧!”
“什么意思?”阮慕光听出她话中有话。
“我的水性不佳,你带着我只会给自己添麻烦而已。”她生性怕水,尽管经过多年的努力之后,情况已改善许多,但她顶多也只能在平静无波的浅塘里短暂泅泳,要她游过这么大片的湖泊,成功的机会是微乎其微。
“你的水性不佳?”阮慕光讶异地愣了愣。“那……
你之前为了逃脱而跳入山涧,不就等于是寻死吗?”
那条涧水十分湍急,水性不佳的人若是妄自跃入,简直就与自杀无异,也因此他本以为她深谙水性,所以才敢大胆地跃人间水中企图遁逃,没想到却……
阮慕光诧异地望着她,心里着实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就为了不成为他用以威胁江坤风的人质,她在明知很有可能会丧命内情况下,仍旧不顾一切跃入山涧?可是那丧尽天良的魔头明明不将她的生死安危当一回事呀!
她……真傻!阮慕光的心一紧,好不容易才压下的怜惜之情,再度无法遏止地溢满整个胸腔,要带她离开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别再说了,反正我已决定要带你一起走。你的水性不佳,没关系,找可以带着你。”这面湖泊并不会太大,而且又平静无波,他有信心可以带着她一起游到对岸……
“为什么?我不懂?”她真的不懂。
在知道了她爹跟本不在意她的生死之后,她对他来说,根本半点利用价值也没有,他大可以打她出气,大可以一剑了结她的性命,可是他不但没有伤害她,反而还帮她包扎腿上的箭伤,现在更在明知她只会拖累他的情况下,还坚持带她一块儿离开,他真的没必要对她这个仇人之女这么好的!
阮慕光回避着她疑问的眼,别说她不懂,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不……或许他心里隐约有个答案,只是他无法放任自己去探究荡漾于心底深处的情愫,无法正视他对她……
不!他不该多想!他和她之间除了对立与仇恨之外,其他的情感都是禁忌的、都是多余的、都是不被允许的!
他硬生生地甩开脑中差点脱缰的思绪,以不容反驳的语气对江颖初说道:“等会儿你就攀在我的背上,我会带你游到对岸,你切记别紧张也别放手,知道吗?”
看出了他的绝对坚持,江颖初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若是她不肯依他的话去做,恐怕会被点住穴道绑在他的身上,再一起泅水而过吧!
“准备好了吗?来吧!”阮慕光先将长剑紧系在腰间之后,便带着她一起跃入湖中。
一浸入湖里,冰冷的水温立刻令江颖初全身发颤,而腿上的伤处在浸了水之后引起阵阵刺骨般的疼痛,若不是她正伏在阮慕光的背上,只怕她已沉入湖底成了一缕幽魂。
她小心地攀着阮慕光,任他带着她朝湖的对岸游去,当他们游抵湖心的时候,她受伤的右腿蓦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痉挛,痛得令她原本攀住他的手无力地松脱,整个人就这么被湖水淹没。
江颖初慌张地患游出湖面,无奈她不但使不出半点力气来,仿佛还肓股无形的强大力量不断将她拖往湖底,她害怕地紧闭了眼,感觉到她肺腔中的空气迅速地耗尽。
就在她因缺氧而难受得快晕厥的时候,她的唇办突然传来温软的触感,热暖的气也源源地输入她的口中。她费力地睁开千斤重似的眼皮,赫然看见阮慕光的俊脸近在眼前,而他的唇正密密地贴住她的!
阮慕光吻住了她的唇,缓缓地将气送人她的口中,给予她活下去的能源,一会儿之后,他感觉她似乎好了些,睁开眼睛想查看她的状况,却恰巧对上了她的眼眸!
他们靠得如此贴近,几乎可以从对方的瞳中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影像,在这一刻,他们赫然在彼此眼底发现了被苦苦压抑的滚滚情潮!
早在西湖畔的那座桥上初遇时,他就为她绝美的容颜而心动,她也勾他凌人的气势而心折,只是他们都太明白,横亘于两家之间的恩怨情仇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所以才苦苦设下一道又一道的心墙,不许
自己更不许对方发现早已深植于心底的恋慕。
可是,在这两唇相贴、四目相望的时刻,他们眼中藏不住的情意是如此昭然若揭!
凝望了片刻后,阮慕光又闭上了眼,再次渡了口气给她,随即紧搂着她游出湖面,继续朝着湖的对岸游去。
好不容易抵达湖的对岸后,江颖初因气衰力竭而瘫趴在岸边,虚弱地猛喘着气。
“你还好吗?”阮慕光关心地望着她,声音却是故作冷淡。
刚才在湖中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但他除了装作什
么事都不曾发生之外,似乎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江颖初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只能虚弱地点了点
头。
她苍白孱弱的模样令阮慕光心生不忍,却硬生生
地克制住拥她入怀的冲动,转头环顾四周。
只见眼前是一片寸步难行的荆棘,而此刻天色已
暗,这荒山里又不知是否有凶禽猛兽出没,阮慕光不
禁担忧地拧起了眉。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就算要彻夜赶路也没问题,
可是她此刻气虚体弱,腿上的伤口也有些恶化,恐怕无法再硬撑多久。
“看来我们今晚只能暂时先找个山洞或是可以栖身的地方,明天一早再想办法下山。”
“你……不必管我……你尽管一个人走吧!”江颖初明白他的顾忌,不想再继续拖累他。
阮慕光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他如果可以抛下她。刚才就不会执意带着她离开那个陷阱了。
“别说话,尽量省一点力气,我们还不知道要多久才找得到栖身之处。你先待在这里,不要乱动。”
他拔出长剑,挥砍面前的那片荆棘,在辟出一小段小径后,便回头将她抱了过来,然后再继续持剑与那片荆棘奋战。
如此反复不知多少次,天色早已全黑,微弱的月光使得他的行动更加费时且费力。
江颖初在半昏半醒间,却也能感受到他的毅力与坚持,湿透的衣裳和寒冷的夜风虽令她不住地打着寒颤,然而她的心底却荡漾着一股温热的暖流。
她本来就对他不存半点仇恨之心,而现在……要她不为他怦然心动,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可是……她实在不该爱上他呀!即使她并不恨他,但他们阮家却是她爹的死对头呀!爱上他,是注定得不到幸福的;想不爱他,却又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她该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阮慕光没有察觉她的心思转折,他全部的精神力气都放在眼前这片似乎漫无边际的荆棘,手中的长剑已不知挥砍了多少回,直到最后,他的手臂已快使不出力了。
如此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阮慕光的心中已有最坏的打算,那便是他们可能得在这条荆棘小径中露天席地的度过一晚了。
然而。就在他几乎耗尽力气,仅凭意志力苦撑着再辟开一小段路径后,惊喜地发现眼前的路豁然开朗,他们终于已穿越了这片荆棘!
更令他感到幸运的是,不远处有一幢简陋的小木屋。看来像是猎人搭建的暂时休憩处,而小木屋之后不再是寸步难行的荆棘,而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太好了!”他们可以先在木屋暂住一晚,明天一早再想办法找出下山的路。
阮慕光的精神一振,先行上前去查看。
木屋里空无一人,里面十分简陋狭小,就连张木床也没有,但这已比露天席地要好多了。而且这儿虽然没有可更换的衣物,却有几张还算干净的兽皮和毛毯,这对他们来说就已足够了!
阮慕光将江颖初抱进木屋后,先将她安置在一角,接着便小心地在屋子中央生起了小小的火堆。
赤红的火焰立刻带来满室的光亮和温暖,令江颖初觉得舒服多了,体力和精神似乎也恢复了些。
“你现在有力气把自己身上的湿衣裳脱下来吗?”
阮慕光担心地盯着她苍白的脸色。
“可以。”江颖初连忙点了点头。就算不行也得行。
总不能又要他为她“服务”吧?想起前两次他在盛怒中褪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