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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鸡毛一样飞-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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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儿的乳房比我想象的精妙许多,但也不是我喜欢的那种颜色。我喜欢她修长而白皙的双腿,还有她舒展着双腿,在我面前手淫的感觉。小仓,姐姐受不了了。凭儿如此呻吟着、手足无措的时候,我呆在屏幕前,漠漠地看着,平静得像《尘埃落定》里的那个傻子。

    那夜我手淫的时候,想到的只有凭儿,包括她进入高潮时凄楚而落寞的眼神。我一泄而出,疲惫不堪,双瞳却强压不住眼泪。

    十二

    夜色有些迷离,周围的人越来越稀疏,一种清冷的感觉浮在广场的上空。我微微地抬起头,看着出站口上方的列车时刻表,1539次要晚点至11点。随后沿着水泥台阶走上广场来,举目四望,不知所措。我在想着,若是柳小绺没出现,那我便回到信天游网吧,至少凭儿还在等着我。天亮后回去,找老魏出来使劲喝酒,告诉他女人都是不可信的,有机会上床千万别错过。

    老魏肯定还是重复着他一贯的表情,他理解我的胡言乱语,但永远不会将它们奉为真理,更不会将它们贯彻到实际行动中。所以他是我的朋友,真实的朋友,所以,我们在一起喝酒总是很快乐的。

    他会跟我说他女朋友的事情,和我一样,活在幸福中,却始终没有什么感觉。大凡天下可以成为朋友的人,似乎都有着相同的遭遇。但老魏不像我,他知道自己不爱她,却也不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伟大而愚蠢。老魏说着基本和我相同的台词,她对我实在太好了,不忍心加上愧疚,让我们在一起。

    夜晚11点7分,柳小绺背着一个黑色的背包,穿着黑色的T恤,棕色牛仔裤,出现在出站口。我似乎在电话上跟她说,希望能穿裙子过来,那样做爱方便一些。她答应了,但临时改变了主意,她说初夏穿裙子最好配着凉鞋,但穿凉鞋赶火车很不方便。随后我们便说了前边提到的台词,再随后,我带着她沿着八一大道走了一段,竟然找到了天佑路。一路上我们似乎都没怎么说话,我们不是话很多人。我低着头,小心地走着,偶尔侧头看着上边的招牌。

    我在找两个字:金蝶。找到它们了,也便找了进入社区的路。等着别人去找到的东西都特容易被找到,“金蝶”也不例外。找到之后,我指了指那巷子说,从这里进去,拐个弯,看到“110报警”字样便到了。柳小绺微笑着,不语。她笑得很动人,动人到妩媚的地步,这是我在出站口没发现的。

    先去附近的夜市里吃了点夜宵,我们都没吃晚饭。吃完了,倒回来找那枚金蝶,那巷子已基本上没什么人,安静得可以听见夜风吹过的声音。我忽地停下了脚步,说,会不会很荒唐,从郑州疯狂到南昌,跑那么远,只是为了找我做爱。柳小绺仍是笑着,不语。她确实笑得很妩媚,嘴角一弯,皓齿若编贝。你若觉得荒唐,为何却同意我来了。她小声地说着。

    我从不拒绝找我做爱的女生。我笑,似乎苦笑。

    十三

    七楼是个什么概念,悬在八楼和六楼间的那层。没有电梯,偶尔有盏声控电灯,需要使劲跺脚。我若无其事地在前面走着,闲居五楼三年多了,已经习惯爬楼了。柳小绺跟在后边,有些吃力,但她自己似乎并未意识到那种吃力。

    热吧,这两天南昌忽然热了起来。我笑。

    还行,比郑州稍微暖一点。她也笑。

    要不先歇一会儿。我站在窗口,看了看外边,已经上到四楼了。

    不用了,先上去吧。她没意识地伸手推了我一下,我便这样拉着她的手了。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的意思,我便心安理得了。我说不清楚牵着她的手是什么感觉,但确实不一样。

    爬上七楼,闷热的天气让我们浑身汗水。

    我掏出钥匙小心地开门,她站在身后等着。我推开门,让她先进去,她微微地笑了笑,走了进去,我却一直愣在门外。

    进来吧。她笑,小心地看着我。那个瞬间,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回家的感觉。但我随即将其抹去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这是一个没有家和爱情的年代,任何感觉都是错觉,任何希望都是奢望,任何坚持都是背叛。我轻轻地咬了一下牙,低着头走了进去,像个害羞的孩子见了陌生人。

    十四

    在南昌这种地方,我站在五楼都能看到很远,何况是七楼。

    我们的床倚靠着窗户,姑且说成是我们的床吧。事实上,既不是我的,也不是她的,更不会是我们的。若是坐在床上,能看到窗外很远的地方,远得夜灯迷离,没有方向。

    柳小绺坐在床沿上,左手很自然地垂在膝盖上,右手揉着纸巾小心地擦拭着额前的汗。我没想到南昌那么热,你上次还说,挺凉快的,呵呵。她浅笑着说,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我看了她一眼,转眼看着窗外,没说话。南昌的天气就是那样,我活了三年都拿不准,像爱情。

    我忘了我们是怎么开始做爱的,我是说,我忘了自己到底是以什么借口把她衣服脱光的。我记得我们似乎一块儿在那间狭窄的浴室里洗澡,而起初她并不怎么愿意,她觉得那样很尴尬。我苦笑着说,如果那叫尴尬,那真正的尴尬肯定更让人畏惧。

    喷头似乎坏了,水总是不够充足,要将衣服淋湿仿佛得好多年时间,而时间不再是时间。我缓缓地脱着衣服,她也脱着,可终究放不开,残留着乳罩和内裤。我苦笑着,洗澡是这样的么。

    你帮我脱吧。柳小绺微微地闭上了眼睛,小声说着。

    我?

    嗯。

    我低下头,小心地看了她一眼。

    我忽然觉得,很多事情都是如此得荒诞,但确实真实地存在着。我微微地吐了一口气,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的眼神,所以,竭力避开她可能的眼神。我害怕某个瞬间她忽然睁开眼睛,接着我号啕大哭,泪流满面。

    那些不是我需要的,也不是我让她从郑州给我带来的。我需要快乐,彻底的快乐。我不知道自己明天会是什么样子,甚至一秒钟后的样子,我都不清楚。我唯一清楚的是现在,现在的现在,我只需要快乐。不要给我思考的余地和时间,不要企图挽救或者消灭我,我只是希望你根本就别去理会我。那就好了,我现在的样子就是我本来的样子,我喜欢我的样子。

    从昨天,或者说前一秒变出来的样子,没有样子。

    十五

    我轻轻地吻了她一下。

    她感觉到了我的吻,她的唇敏感而丰润。

    我们似乎没有关上浴室的门,屋子里没有别人,关门本是多余的。难得的夜风吹了进来,有些凉意。我似乎一点也不会笨手笨脚了,那个年纪已经过去了。我第一次解开女生的乳罩,花了好些时间,折腾得满脸通红。是什么时候我已经忘记了,像忘记那夜的月光一样忘记了。我只知道那个女子的某些感觉,多年来都游离在我的骨子里头,挥之不去。

    我很轻易地解开了她的乳罩,随手挂在一边。低下头看着,那是一对时常浮现在梦里的乳房。乳头的颜色,是我所期盼的白嫩里透着粉红,丰满得恰到好处。我已经能感觉到她稍微急促的呼吸,如她能感觉到我那晃动的心。

    我将双手按在上面,小心地揉动着。柳先是一阵颤抖,接着是更为急促的呼吸。夜风越是凉了许多,骨子里头却涌动着躁热的血液。

    喜欢么。我探出舌头,在柳的肩膀上触碰了一下,带着汗咸的女人香。

    嗯。她喘息着。

    害怕么。

    嗯,不。

    继续?

    嗯。

    我在她的胸部一直吻着,右手揽着她的腰,左手游移到她的私处。很多镜头一个劲变幻,疾速变幻,让人头晕目眩。她实在耐不住了,握着我那东西用力地揉动着。我喜欢那种感觉,喜欢她手上的感觉,她和蓝姐甚至任何一个女子均不同。生涩却不陌生,懂得却不熟练。

    在彼此都将进入幻觉的瞬间,我拧开了喷头。尽管水不是很大,甚至有些断断续续,但已足够让我们清醒了。我们都没多说些什么,小心地为彼此清洗着身子,包括最为私秘的部位。

    以前有过么。她握着我那东西,小心清洗着,仰着头问。

    没有。我摇头。

    喜欢么。

    挺好。
第四章 右手小指
    十六

    她不是处女。

    我相信她不是处女,也是我所期盼的,至少在我见到她之前是如此期盼的。你是知道的,和一个处女做爱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尤其是想着onenightstand。在此之间以及往后,我均或多或少地违背了这个真理,弄出了好些明知故犯的错误。随后让自己觉得,做爱是件极其没劲的事情。

    我去过济南,在两年前,和一个读大三的处女做那事情。折腾了一夜,弄得疲惫不堪,一点感觉也找不到。那似乎也是我的第一次,和一个认识不到两小时的女生,在巷子深处的旅馆里。我隐约记得,那条巷子似乎沉浸在夜雨濛胧中,包括那间小旅馆的镶灯招牌。我们都不敢开灯,也许是不愿意见到彼此如此得坦白。是人,总需要一些掩饰。

    夜色和雨声,掩饰着我们的眼神和听觉。我那东西怎么都起不来,后来我在一些书上了解到,那属于环境型的阳痿,也便是条件反射。进去后没30秒就泄了,那地方还感觉特疼。接着看见好些血从她那里流出来,我有一种恐惧感,像个罪犯。回来后我担忧了好一阵,如此年轻就阳痿早泄,实在没救了。那年我十八岁,读着大一。直到后来的后来,在生活里迷茫地周旋了两年多,我终于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用去担心那些。

    我和柳小绺并排着坐在床沿上,我如此漠漠地叙述着,她小心地听着。那个时候,她穿着灰色碎花的睡衣,很柔软的那种,没穿内裤。过去的事情,在你的记忆里留下过烙印的,都将是一种伤害。她小声说着。

    没什么烙印可言,更谈不上伤害。对我来说,只是一种炫耀的资本,证明自己玩过的女生或者女人数量多。我咬了一下牙,苦笑。

    证明了,又能说明什么呢。她也笑,苦笑。

    不说明什么。我只想着,让和自己上床的女子数量呈单调递增函数,斜率越大越好。时间是横轴,空间是纵轴。当我实在对女人失去兴趣的时候,便去找男人,说实在的,我觉得同性恋比异性恋实在多了。我点燃了一枝烟,我喜欢烟,抽烟却不是我的习惯。

    她不语,只是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你看,老魏对我那么好,从来不会干涉我的生活。要是有个恋人如此,那多好。那些不是女人能做到的,只存在于男人之间。但我现在境界不够,没办法接受同性恋,何况,老魏连玩女人都不会,同性恋那样极端的事情,他更是要命了。我猛地吸了一口,吐了一个烟圈。转而安静地看着她,她低垂着头,样子很是娴静,让我没感觉。

    我去年去福州,在鼓屏路上,应该是吧,反正是一座小型立交桥,在台阶的侧面看见好几个“同性家园”的联系电话。当时很是好奇的,转而却觉得没什么意思,想想和手淫没什么区别的。烟越来越短,好长一截烟灰没来得及弹去,像一段没着落的恋情。我低下头,没再说话。

    那是一种病,也是忌讳。Justonenightstand,noword。可我竟然说了那么多,这些是我所未曾预料到的。时间也像烟那般,一点点短却,被我纤长而白皙的手指弹落。没有女人不喜欢我的手指,我是说我所遇见的。我全身最最好看的部位,便是手指,尤其是左手中指和无名指。这是蓝姐说的,她喜欢我将那两根手指划进她的身体,甚于阳具。

    但我却更喜欢小指,右手小指。

    十七

    我的右手小指麻木了。

    我七岁那年,和邻居家的小孩打架。他将我的右手按在地上,再举起一块白色的石头,狠狠地砸了下去,小指扭曲变形。此后,不管什么季节,都是冰凉冰凉的,而且一直没有成长的迹象。

    那是我的秘密。我像固守幻觉般固守着这个秘密,直到我遇见柳小绺。

    在我的周围,或者说我的生活中所遇见的一切,我的右手小指是唯一不变的东西。所以,我觉得它非比寻常的重要。

    十八

    我和柳小绺做爱了。

    细想一下,我似乎并未和几个女子如此做过,但一直很向往。我和李佳也做过,每次到彼此都想着更深层次的时候,我似乎都会非比寻常的理智。

    嘎然而止。特像看电影,剧情进入高潮的时候,忽然停电。李佳多少会有些失望,我也是。我咬着唇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楼下是一座院子,有几个老太太在闲聊。再出去是一条巷子,大树下巷,“树”字是繁体的。

    李佳写过一篇文章,关于这条巷子。

    我喜欢那种安静里透着漠然的叙述方式,这是她以前所没有的。

    我进入柳的时候,如我想象的那般容易和舒服。我问柳喜欢不喜欢那种感觉,就是一点点被人侵占的感觉。

    她无话。

    偶尔呢喃着,我想她是快乐的,至少身体是快乐的。

    你第一次是几岁。我边运动着边问。

    她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探出舌头在唇边舔了一下。那是一个满足的动作,至少我是那样认为。她依旧没说话。

    你让我很快乐,这些是别人所无法替代的。我吐了一口气,接着说。

    你趴在我身上,抱着我,别动。柳终于说话了,很小声。

    我将她的双腿放了下来,然后小心地趴在她身上,那东西依旧呆在里边,我没动。我紧紧地搂着她的肩膀,我们接吻,我第一次感觉到她的唇是香的。她微微地闭着双眸,下身小心地扭动着,我只是亲吻着她。时间仿佛停滞了,我躲在幻觉背后窥探着真实。

    她开始要我了。

    极其疯狂地要着,我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激动。

    前所未有。

    完事后,我们都没多说些什么。她让我抱着她,我便抱着她,安静地睡到天明。醒过来后,我们接着做。从10点半做到下午1点20,中途偶尔短暂的休息,迎来的是更为漫长的继续。

    近乎自杀。我笑。

    你明白,却又何苦如此呢。柳也笑,苦笑。

    我不想说更多,那样会让我思考,会让我不快乐。我不要那样,我不想那样,任何瞬间的思考都会撕扯着我的心。那种感觉比堕落与放纵更为可怕。

    我们接着做爱,也许只是我接着做爱。

    做爱是精疲力竭的快乐。

    我喜欢射精后头晕目眩的感觉,极度接近死亡。

    十九

    我和柳小绺消失了好些天。

    这些天里,李佳给我们宿舍打了无数个电话,给我以前同学也打过,也包括老魏。只有老魏知道真相,但他不会说的。如我在前边和你说到的那样,我们是朋友,了解彼此,知道什么应该说,什么不应该说。

    李佳即将面临的是高考,一场我比她还看重的考试——我站在她父母的角度上。我和她的事情,她父母都知道了,所以我只希望她能把高考考得稍微好一些。随后我便与她分手,至少不至于让我更加愧疚。愧疚的感觉远比别人捅你一刀子还难受,面对父亲,我已经足够愧疚了。

    他希望我安安稳稳地读完四年大学,拿个毕业证,再和其他人那样被平庸的社会淹没。父亲为我想了很多,但他所有的想法比我更盲目更为形而上学,却似乎更为现实。

    我不想那样。

    我要写作,我要追求狗屁的理想。

    不想被淹没,不想在茫茫人海中遇见自己。

    我要让自己变,给自己变的机会,看看自己变成的样子。不想活在程式里,成为别人的已知量,我要自己亲自去求解那个未知数。

    幼稚。

    也可笑。

    当你没办法成熟的时候,那么请幼稚。

    当你没办法不可笑的时候,那么请可笑。

    至少不会觉得自己尴尬。

    我既不幼稚,也不成熟;我既不可笑,也不不可笑。我介于两者间,添加上那样叫做愧疚的东西,我变成了最为尴尬的人。我极度想着退学,却又深切地认识到,退学后对父亲将是何种打击,也许不止于父亲。我退学了,很多不应该失去的都可能失去,而很多可能得到都可能得不到。

    人成长了,变得害怕失去了。也开始意识到很多人比自己重要,据说,那种意识叫做牵挂的束缚。

    这些揪心的感觉,除了老魏,没人明白,也包括眼前的柳小绺。

    二十

    我没跟柳小绺说起那些感觉,我害怕她嘲笑我。李佳就曾嘲笑过我,也许是不经意的,但这个不经意增加了我对她的厌恶。

    你若爱一个人,千万别去嘲笑他,即便他根本就不爱你。
第五章 长达三天的欢乐
    二十一

    我和柳小绺消失的那些时间里,基本上在做爱。

    早晨不吃饭,下午约莫两点左右,到天佑路上的小馆子去吃点什么。她喜欢吃面,继承了他们地方的传统。她不吃猪肉,继承了他们民族的传统。我什么都吃,所以,什么都不继承。

    我们做爱的时候,戴过一次避孕套。也便说是,老刘买的那一盒避孕套,总共12个,其中一个极其荣幸地参加了我们的战争。余下的11个被我扔进了冰箱,留给善于发现新事物的人使用。但戴着避孕套做爱实在没意思,不只是我觉得没意思,柳也那样觉得。我们都觉得没意思,达成共识了,避孕套便成了极不受欢迎的第三者。

    第三者有着先天注定的悲剧性,它摆脱不了宿命。

    我喜欢把精液射在她大腿上,随后咬紧牙关,朝着她裂出一个难看的笑。她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我的笑,我问了她好几次为什么。她说,你的笑是邪恶的,让人胆怯和心寒。我愣在一边,无言。

    她是对的。

    她明白我的笑,邪恶却隐透着苍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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