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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肖奇之逝
电话里传来肖雅的的抽泣声“小奇……她，走了！”
“什么？”半睡半醒的我一时还没有明白过来。
“我妹妹，她……昨晚自杀了。”肖雅沙哑着嗓子说道。我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这如何可能？
“哎呀！”我听见自己重重的叹息声，有些痛心疾首，又有些不知所措。
“我能做点什么？”一阵昏晕后我问肖雅，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话来安慰她，但是，什么样的语言能够安慰一颗痛失亲人的心灵呢？！
“嗯，明天上班你先去公司把事情交代一下，然后尽快过来上海，我女儿旦旦也病了，在医院，父母也需要我照顾。”肖雅的声音很虚弱，难得她还如此清醒。
关掉电话，我看到昨晚跟我疯了一夜的伊和珍也披头散发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伊关切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的朋友，肖奇，自杀了。”我真不愿意在这个美丽的早晨告诉她这个噩号啊！
伊显然被我的话惊呆了，稍后她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在这个宁静的早晨，我们清楚地听到电话里传出绝望的嘟嘟声，直到语音提示“电话无人接听”。然后她哭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地自言自语说：“你好傻啊！”
是啊，好傻啊！一个北外的才女，居然会为一个男人，一个绝情的男人毁灭自己的生命。她如何对得起养育自己二十多年的父母？又如何对得起辛勤栽培自己的师长？难道女人，你的名字真的就叫弱者么？难道女人，你的爱情真的可以超越生命么？
我们三个死党的聚会，在一遍哀伤的气氛中结束了，临别的时候，我看到珍紧紧地依隈着她的男朋友TIGER，眼里泛着幸福而又坚定的光芒。幸福稍纵既逝，抓住它就对了朋友！
新年的上海已经寒意很浓了，穿着一件黑色羊绒大衣的肖雅越发显的高挑而苍白，她表情穆然地告诉我：明天她可能要整天呆在殡仪馆处理妹妹的后事，所以医院里的女儿肖元将托给我照顾。可怜的小姑娘，她还不知道小姨离别的消息。
“旦旦好！”我向半躺在床上翻阅着相册的漂亮女孩打招呼，并递给她我的小礼物，一只可爱的毛毛熊。尽管我已经在照片中见认识过她的可爱，现在还是为小姑娘的美丽惊叹不已，相比当初为她母亲的风采所折服，如今我对她更多了一份爱怜。
“谢谢阿姨，妈妈给我看过阿姨的照片。”小女孩笑迷迷地懂事地对我说，然后就请我一起欣赏她元旦过十岁生日时的照片。
“这是外公；这是外婆，”随着她纤细苍白的指头，我看到一对面目慈祥清朗的老人，“你知道你外婆的名字么？”忽然，我觉得照片中的妇人很面熟。
“哈，你认出她来了是不是？对，外婆年轻时候是个电影明星，妈妈说她以前跟现在的苏祺一样有名呢！”她得意地说。天啊，是真的！她外婆年轻时可是有名的美人哦，还是我母亲年轻时候的偶像呢，直到现在还珍藏着她的明星照。
“这是我姨，也很漂亮是不是？”哦？这应该就是肖奇吧！眉目间有些姐姐肖雅的影子，看上去却更加年轻健康，不过几天前的照片，可笑容里一点也看不出异样的痕迹，想必当时已是绝意已定，因此才有这样的从容吧！
“是啊，你们家可真是出美女哦，你也很可爱呀！”我爱抚着她的头发，心想小丫头你一定要健康快乐地成长啊！
“你见过我爸爸没有？妈妈说他国外工作，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就老不回来，我同学炯炯的爸爸是大使，可也来学校接过他。就是他们离婚了，也不应该不来看我啊！”旦旦收敛起她的笑容，表情里有与年龄不相称的沉重。冰雪聪明的小姑娘，或许她已经意识到什么吧？
第四十三章 女人的职业
肖雅直到两天后才疲倦地出现在病房，因为出殡后，她父亲又病倒了，我想老人家是经不起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吧。但是在这两天里，我跟漂亮的小姑娘肖元却建立了良好的感情，她是因为免疫系统的问题，住院接受观察检查，所以并不需要打针吃药，在例行的每天三次体温测量之间，我甚至可以带她出去逛逛，她的天真可爱让阴霾的上海初冬变得温暖起来。
离开上海的前一个晚上，我告诉肖雅我想去看看她的父母。
我们俩安顿好小旦旦后天已经黑了，肖雅默默地开着她的银色M6，黑色的高领毛衣上还别着一朵小白花。我心疼地看着这个出色的女人，心想上帝如何舍得让她经历如此多的磨难，看起来她无疑是坚强的，但谁知道她的心里是不是也希望有一副坚实的肩膀可以依靠呢？我突然有点怨恨那个神秘的男人，他如果还健在，他怎么会置这对母女于不顾呢？
“旦旦的身体应该不要紧吧？我看她精神挺好的。”我想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
“嗯，希望如此吧！”肖雅轻声应道。
“她跟我谈起她爸爸了。”我小心翼翼地说。
“……我……对不起旦旦……”肖雅的声音有点哽咽。
“不要这样想，你看她多聪明漂亮呀！”我赶紧安慰道。
“是啊，有时候我也想，他如果看到旦旦也会很喜欢的。”肖雅说“他”时声音很轻。
“有可能吗？”我问。
“什么？”
“他们父女有可能见面吗？”我下了决心要帮可怜的旦旦问个清楚。
肖雅没有回答我，而是加大油门“刷”地一下上了高速。
她家住在市郊的一栋连体别墅里，在车库里把车泊好，肖雅并没有立即下车，而是突然转过头对我说：“你相不相信？女人终身其实只有一个职业。”
“什么？”我好奇地问。
“爱情！”她露出苦笑，“其实最适合女人的职业就只有一个，妻子也好，情人也好！”
我疑惑地看着眼前感性的肖雅，是妹妹的离去刺激了她，还是往事令她伤感？或者，这才是真正的肖雅吧？！
别墅远没有我想象中的宽大和豪华，一楼不算很大的客厅里醒目地挂着肖奇的遗像，她微笑的双眸正默默地注视着我。我母亲的偶像、昔日的大明星肖老太太客气地站起来跟我打招呼：“谢谢你照顾我们家旦旦！”她的坚强令我吃惊，我发现肖雅的眼神象极了她妈妈，深邃而宁静。
肖父正裹着毛毯半躺在沙发上，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头发乱蓬蓬的年轻人，看到我们进来，年轻人赶紧站了起来，“姐姐！”他怯怯地对肖雅叫到。
“滚出去！”肖雅声音不高却字字有力，她的眼睛愤怒地直视着他。
“对不起！我带来我们的共同财产，我分文没留。我知道这不足以……”“好啊，那留下就赶快滚！”肖雅打断他的话说道。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北大才子许诺吗？这就是杀死美丽的肖奇的感情杀手么？这就是小晴的梦中情人么？
沮丧的许诺走到门口突然又转过身对大家大声说道：“我也许不该再多嘴，但我还是想说，杀死小奇的不是我，而是她的自尊心，我后来是背叛了她，但如果她车祸后能正视自己的残疾，也不至于令我们的相处变得那么难受。其实，我根本就不在乎有没有小孩子！”他的眼睛定定地落在肖奇的遗像上，泪水从他红肿的双眼里滚落下来。
一对佳偶如何变得阴阳两隔？因为爱吗？因为不爱吗？一个女人原来会因为不能完全地奉献自己给爱人就把自己给杀了！联想肖雅在车库里跟我说的那番话，我想在某种程度上她是赞同许诺这番话的。
第三十四章 重回华侨城
从上海回到深圳，我的心始终感觉沉甸甸地，一方面还在为肖奇的去世感到心痛，另一方面也担心肖雅的处境，想她一副柔软的肩膀如何能够承受照顾上下两代人的重担？我开始痛恨那个从未谋面的男人—旦旦的父亲，在这非常时期，他如果能站出来分担一下肖雅的重责该多好，哪怕是安慰一下她呢？
肖雅暂时还不能回深圳正常工作，我跟胖经理就成了她在公司的代言人，或者说是传声筒，因事无巨细都必须亲自处理，累得每天一回家就不想动，哎，看来老板也不是好当的！
晚上躺在床上边看电视边想心事，突然，电话响了，心里一惊，以为是上海那边有什么事情，赶紧拿起电话：“喂！”
“你好吗？”电话里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是董事长！我们已经一年多没有联系了，没想到今天会接到他的电话。
“还好，你呢？”我听见自己的心跳正“咚咚”地加速跳动着。
“也还好！希望我没有打搅你。”他客气得让我心酸，我的眼泪“刷”地一下流了出来。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么？”他显然听到我的哽咽声了。
“没有，只是觉得伤感，没想到我们有一天居然也会变得这么陌生。”我说。
他没有马上回答我，沉默了一会儿，重重地叹了口气说：“我何尝愿意这样！但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再来打搅你，只是最近老是心绪不宁的，担心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今天实在忍不住了才拨通你的电话。”电话里，我哭得越发厉害起来，象一个走失的孩子忽然被送回家，有委屈，更有欢喜。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习惯性地撒起娇来；在他面前才有的那种。
“我下星期会来深圳，希望跟你见个面，可以吗？”他依然用客气的语气说道。
“嗯，当然可以，我也想见你！”我说，我突然为自己的迫不及待感到脸红，如果肖雅知道，一定又会笑我不够矜持了！
接下来的这个星期，我开始沉浸在与董事长重逢的幻想中，好象又回到两年前，在那个英文学校上课时的情景，那时，我一上课就会不可抑制地在大脑里一遍遍地上演跟他在一起的画面。天，我还爱着他，并且，从未间断过！
我们约在过去常去的那家名典咖啡见面，跟想象大相径庭的是，场面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热烈，我们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对方，没有解释，也没有质问。点菜的时候，他甚至想也没想就为我点了过去我最爱吃的那款川味套餐。
时间似乎倒流了，一切跟从前没有两样。这个晚上，我跟他回到了华侨城的房子，过去熟悉的一切又回到眼前，晃若梦中。令我感动的是，屋子里的一切丝毫没有变动，床单还是我喜欢的纯白，那只淡紫色的熏香炉也还静静地守候在窗台上，不知什么时候，他已悄悄地为我点燃了炉中的蜡烛，清幽的熏衣草香味刹那间弥漫了整个屋子……
第二天早晨，我睁开眼睛时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床头柜上，有一只巧克力蛋糕可爱地躺在盘子里，旁边还有一盒牛奶和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今天是周六，你可以多睡一会！我去公司处理一些事情很快就回来，中午一起吃饭。牛奶要记得热一下喝！”
难道说，过去这两年我只是做了一场梦？那么，格雷呢，肖雅呢？他们在梦中还是在梦外？我站在阳台上，看着深南大道上穿梭忙碌的车辆，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第三十五章 爱情怪圈
第三十五章爱情怪圈
早上打开电脑，竟意外地收到晓晴的MAIL，她人果然在上海，信虽不长，字里行间却充满了甜蜜的味道，但并不曾提到怀孕的事，我一面看信一面便急不可待地按照她在信中留下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喂，我把你的电话搞掉了，幸亏你发了MAIL来，好多话想跟你说哦！”电话里立即传来她喜气洋洋的声音。
“先告诉我你那才子的事吧！”我无法按捺女人天生的好奇心。
“你呢？你好吗？我现在真的很幸福。”即便是看不到她的脸，就光听她甜得腻人的声音，也知道这是一个正泡在爱情蜜罐里的小女人。
“你们会结婚吗？”本想证实一下她的许诺是否就是肖雅的妹夫，但突然间觉得这个问题毫无意义，无论对我、对晓晴还是对肖雅，因为事实上，是与否都不能改变现状，唯有祝福她幸福。
“我想会吧，许诺说孩子出生前一定会的！”我心里一惊，果然怀孕了，果然是同一个许诺。
“晓晴，你了解许诺现在的家庭情况吗？”我问。
“许诺说过一些，不过我并不想了解太多，毕竟我只能关心自己目前的处境。”她显然知道肖奇自杀的事，但她的确也只能如此啊，她不过是一个以爱情为终身职业的小女人而已！
放下晓晴的电话，让我对“爱情”这两个字产生了无限感慨，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啊，青梅竹马也难敌世事变迁，何谓永恒？难道激情过后剩下的就只有无奈吗？
想想肖雅泰然处之的生活状态，真是高人啊，她或者就是因为参透这藏在所谓“爱情”中的玄机，才独身至今吧？
无独有偶，晚上我跟伊打电话，本是想跟她谈谈许诺跟我们身边认识的这两个女人的事，却意外地听到她的叹息。她说她在TIM的公文包里发现了他跟另一个女人十分亲昵的照片，“他竟然穿着我为他买的衣服抱着另一个女人！”她说。
“那你有没有问他事情的真相？”我问。可怜的朋友，可怜的爱情！
“没有！不过我真的很绝望，我突然觉得好象不了解他了，以后我该怎么办？我该怎样去面对他？”她在哭，我突然也觉得很迷惘，我该怎样去诠释爱情？
不知道人们在歌颂一段爱情的产生时，有没有想过，这同时意味着另一段爱情的死亡，或者说，是对过往爱情的背叛。正如许诺因为晓晴负了肖奇，TIM用一张暧昧的照片伤了伊，我因为董事长负了ＬG，而又为了格雷伤了董事长……
这是怎样的一个怪圈？在这爱情轮回中，谁是赢家，谁是败将？
第二天，我跟肖雅畅谈了我的爱情悲观论，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认真地看着我说：“我真替你担心，热恋中的你不应该有这种消极的思想哦。”
本以为我的理论会得到独身的肖雅的热烈响应，不曾想我却表错了情。她接着说：“我们只需要去珍惜拥有，尽量不要留下遗憾就好了，不要去想以后的可能。人生的快乐如此有限，我们更不能因为担心可能发生的不幸，而把眼前的幸福给破坏了！”
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啊，她的爱情呢？
第三十六章 恐怖袭击
第三十六章恐怖袭击
有一天，我坐着肖雅亲自开的车一起去办事，她问我：“你知不知道现代女性必须掌握的三项基本技能？”
“我想电脑是少不了的，那其它呢？”我还真不知道，该不会是烹饪或类似的东东吧！
“嗯，听好！分别是：电脑、英文、驾驶。”她笑笑又接着说：“前两项你应该没啥问题，但你如果要去美国，不会开车就会寸步难行，要知道，在美国，驾照几乎已经取代了身份证的作用。”
为了做个达标的现代女性，第二天我就去公司附近的一个驾校报了名。深圳的天黑的早，于是，每天一下班，顾不上吃饭就去学开车了。
九月的一天早晨，我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是格雷打来的。
“早，亲爱的。我现在在纽约，今天这里天气好极了，真希望你也在这里．”他总是设身处地的用我的时间同我讲话，其实他那边应该是傍晚了。
“代我向你妈妈问好！”我闭着眼睛应道，他妈妈住在纽约。
纽约是格雷的出生地，他也有一个工作室在这里。他说他这次将在纽约呆三天，处理一些财务方面的事情，另外，还将同律师讨论关于我签证方面的一些安排。
生活在向我展开笑颜，希望似乎越来越近了。下午一下班，我照例是匆匆忙忙地往驾校跑，这时我正在学倒桩，左脚因为踩离合都快失去知觉了。正待心里烦躁，伊打来电话：“别学车了，快回家打开电视看凤凰卫视，美国出大事了！”
我的第一反应是布什被刺了！
打开电视后，我被里面反复播放着的画面惊呆了。骄傲的世贸大楼A塔，一遍遍地在镜头里象集木一般地倾塌，飞机撞向大楼的画面更是象好莱坞的大片。接着，飞机撞向B塔……人们在一遍尘烟中惊慌地奔逃。
凤凰卫视不间断地进行着连续播报，我也没合眼地盯着电视，不停地被画面振憾着。
忽然，我里一惊，格雷，他不正在纽约吗？
可是，手机怎么也打不通，打去他家里，是语音留言，这才想起他不在D州家里。我只好又去发了一封电邮。最不喜欢对着机器讲话的我，无奈之下甚至也在电话里留了言，指望能尽快得到他的回复。
第二天早上8：30（美国时间晚上20：30），美国总统布什就恐怖袭击事件发表了电视讲话。他说：
“晚上好。
今天，我们的同胞、我们的生活及我们珍视的自由受到了恐怖主义分子的蓄意攻击。许多被劫持的乘客、正在办公的工作人员都不幸遇难，他们可能是：秘书文员、商人、妇女、军方或联邦政府工作人员、为人父母、你们的亲朋好友或邻居。
数千人在恐怖分子的卑劣和罪恶行径下突然间失掉了宝贵的生命……
Thankyou。GoodnightandGodblessAmerica。〃
我永远记得布什在念到“GodblessAmerica”时的沉重表情。
此时，我的心已悬到嗓子眼上，我不停地拔电话，不停地去收电邮。每一次失望后我又安慰自己，这种情况下通讯肯定受阻了。可一转念又想，为什么凤凰卫视能直播呢？
无助之下我打通了伊的电话，请TIM帮忙打打别人的电话问问情况。TIM说：“现在已经是他们的晚上了，不好联系，明早应该就会有消息的，你不用着急，看情况除了事发现场；纽约还是安全的。”我想，如果明天还没有消息就直接打电话去他公司。
GodblessAmerica，上帝保佑格雷！
第三十七章 噩梦
第三十七章噩梦
晚上，TIM替我打电话去了格雷公司，这时正是美国的早晨，一个令美国人甚至全世界人惊慌失措早晨，但是，公司没人接听电话。
一个本来用几个号码就可以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