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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与十二月(短篇集)-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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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说去,钱作怪耳。」 

他不作声。 

「美莉开始习惯独身生活,也不是很开心,但可以适应,她是女人,愿意再结婚,只是她的要求比一般未婚女郎还高。」 

「独身有独身的好处。」他说:「回到公寓可以舒舒服服的睡觉,不必听任何人噜嗦。」 

「说得很是。」我说:「这一份自由使我情愿牺牲劳力去博取应得的酬劳,人到无求品自高,这是一般家庭妇女所不明白的,我既不向人借钱买褛买车,又不想人家替我做媒找到象,我无求于人,不想在任何人身上捞什么好处,是以不必怕任何人,我是一个自由的人。」 

「我与美莉一向都很佩服你。」他说。 

「不敢当。」我叹口气,「美莉现在也明白了,你们的分居手续办好没有?」 

「全办好了,就等着离婚。」他低下头。 

「你对美莉有没有怀念?」 

「不是没有,但是不可能重修旧好,两个人的生活宗旨已不能同一步骤。」 

这时候一个少女向我们走来,何文惠为我们介绍。这个女孩子高大漂亮,而且很有书卷气,显然是他目前的新欢,我不认为何文惠不快乐,我觉得他很应该高兴。一个人若果快乐的时光多于痛苦,他还是快乐的人,一个人有什么可能时时开心呢? 

我心中也承认这个女孩子会比较适合何文惠,何文惠这个人一向对文学与艺术很有兴趣,而美莉却爱逛商店,以有面子打九折为荣,两人格格不入已有一段日子了。 

如今至少他可以在吵完架之后与这个女孩子讨论张爱玲与史葛费兹斯罗的小说,不失生活情趣。 

我陪着他们多吃一块蛋糕。 

那个女孩子气质很好,笑起来皱着鼻子,一副调皮相,然而非常娇纵,何文惠一副沉迷在爱河里的样子。 

大概美莉看到这种情形是要呕血的。 

我觉得人的感情益发难以捉摸,像何文惠,他居然又恋爱了,不可思议地,像一个少年人,他不顾一切,抛妻离子,为一个少女的笑脸。 

一个人怎么可以恋爱两次?什么地方来的精力?为什么何文惠没有内疚? 

我也开始了解为什么妻子被遗弃后要大跳大嚷:实在气不过,也顾不得风度了。 

我没有替美莉不值,事实上我为她高兴,人生苦短,转变可以丰富生命经验,一辈子守在单调的小家庭中,多么不幸,美莉籍这个磨炼机会可以求进步,突破她过去十五年的模式——不但每个人有这种机会,很多女人并不往乐观的方面想。 

很多女人觉得在三十出头的时候离婚,生命就完了,一个「剧终」。事实不是这样的,生命才刚刚开始,痛苦的过渡时期过去后,新生活就在眼前。 

我认为新的美莉一定会比旧的美莉可爱。 

这是真的。 

她跟我说:「我要开始「学」芭蕾舞了。反正女儿在学,我左右是接送她,不如跟着她学初级班,当健身运动也好,老师答应收我这个老学生。」 

真亏她想得出来,这表示她现在有思考能力,不再倚靠何文惠。 

其实何文惠有什么了不起?可是女人们惯性地依赖丈夫,有很多女人在离婚之后才发觉她们的丈夫其实不值一哂。 

美莉买了一大堆芭蕾舞「道具」回来,试穿得津津有味。 

忽然她说:「我觉得我已恢复过来了。」 

「恭喜。」我说。 

「真奇怪,我没想到我会恢复元气,我以为我会死的。」她用手拍着胸。 

「你看国语爱情片看得太多了。」我说。 

「我想我的例子比较特殊,我不愁开销,没有职业的妇女恐怕要痛苦得多。」 

「所以我一向赞成妇女要就业,不可依赖家中的饭票。」 

「我还是很想念文惠,每次看见他,照样有冲上去掴他两巴掌的冲动。」美莉懊恼的说。 

我笑,「再过一段日子,他送上脸来给你掴,你也不再理会他了。」 

「真会这样?」她吃惊的问。 

「会的,人是很奇怪的动物。」我说。 

「就像陌生人?」美莉倒抽一口气。 

美莉的好处是她仍很天真可爱。 

「就像陌生人,无爱无憎。」我加强语气。 

「天呀。」她惨澹的说:「难怪你坚决不肯结婚。」 

我们两人相视而笑。 

渐渐美莉工作加倍努力,因为她不用牵记家庭杂务,半年来加两次薪水,有升职的希望。 

她说这是她十年内第一次升职。 

以前她从来没想过升职这种事。她有想过为「何家生一个儿子」,她承认,现在她也为自己的前途努力!不止是例冢的。 

我说:「如果你可以升职的话,要请喝香槟。」 

「啊,香槟是天天可以喝的。」她说。 

我说:「我最讨厌这种暴发户口气。」 

她笑。她现在是个簇新的人。 

她的小女儿有时不认得她,尤其是当她穿了牛仔裤的时候。 

我见到她娘家的人,她母亲说:「以前是何家的人,牢骚非常的多,一坐在娘家就开始诉说夫家的不是,弄得我们怪心烦的,现在离开之后,她也不大来,一来倒是高高兴兴,大吃大喝,我们反而很开心。」 

美莉装个鬼脸:「说出来有个屁用,没人同情我,说了也是白说。」 

她母亲打量她,「我看你呀,是真正的长大了。」 

美莉脸上闪过一丝阴影,她黯然跟我说:「破裂婚姻的烙痕,一辈子使人难忘。」 

我拍打着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过后多久,她前夫何文惠与我商量有关他再婚的事。 

这么严重的事来问我,我倒不忍挖苦他。 

「你头脑清醒点。」他说。 

「老姑婆清心寡欲,自然是比你们醒觉。」我笑。 

「我打算再婚的原因是怕女友走掉。」他说。 

「哈哈!」 

「女权抬头之后,男人只好小心做人。」 

「恭喜,什么时候结婚?」 

「明年。」他说。 

「孩子呢?」 

「我就是想把孩子领回来自己带。」他说。 

「你跟美莉商量过没有?」 

「有,她不答应。」 

「我看你也不必勉强,你们小俩口子生活不是挺愉快吗?多个小孩子干什么?美莉现在独身,少个孩子,她会很寂寞。」我想起来,「对了,我希望你不要逼着孩子叫你那位新太太为「妈妈」。」 

「我不会的。」 

「那叫什么?」我问。 

「叫名字。」 

「这还差不多。」我说。 

「我会考虑你的建议。」何文惠说。 

「你不必觉得歉意,孩子跟谁都一样。」我说:「现在的孩子们想法不一样,进步得很,他的心灵受得起这种打击。」 

何文惠用手撑着头,大惑不解的问:「怎么一切进行得这么平静?怎么没有女人为我展开争夺战?」 

我冷笑一声,「你想!」 

「我原以为会有的。」他沮丧的说:「我以为会轮到我风光一番。」 

我既好气又好笑。 

「你不祝我婚姻愉快?」 

「我又不是上帝,我祝福你有什么用?况且你也知道,婚姻生活有什么可能会愉快。」 

「你这个该死的婚姻悲观论者!」他诅咒我。 

我哈哈大笑。 

我一向觉得两个人一起生活是违反自然的,人们结婚最主要原因不外是怕寂寞,其次是住在一起省一点。 

像美莉与我这种女人,既不愁经济,又能够自得其乐,很难动到结婚的念头。 

牡丹虽好,也还要绿叶扶持,这话是对的,可是也得看看绿叶是个什么样子,乱七八糟的叶子,不如不要,这是我的宗旨。 

美莉的人生观丰富了,这次转变对她有很大的影响,我发觉女人离婚之后,也可以活得很好,连她自己都觉得惊异。 

何文惠结婚那一天,我去观礼。 

他显得很高兴,笑得很多,并没有犯罪感。 

我也很替他高兴,我希望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可以活得开开心心。 

新娘子有点紧张,我想说:这是第一次的缘故,第二次就不怕了。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我想第二次婚姻一定会比第一次好。至少人们的思想比较成熟,懂得共同生存之道。 

                        

          


        亦舒《五月与十二月》
        

        恋爱的一天

                敏仪的写字楼庄严肃穆,益发给我自卑感。 

我把手放在裙子袋里,看她工作。 

她在打电话说英文,仿佛是在讨论一件重要的事。 

是什么令一个女子身居要职,发挥她的才能呢?真是令人羡慕的,我呆呆地看牢她。 

她放下电话,「喂!做不做翻译?赚点外快。」 

「做,什么都做。」我说:「多少钱?」 

「做一天,他们问应该付多少,他们也不知道。」 

「什么人?」我问:「他们是谁?」 

「英国电视电台广播公司。」她答。 

rBBC?」我问。 

「是的。」敏仪说:「与我们机构一向有联络。」 

「好。」我说:「你说找到人了。」 

敏仪拿起电话打过去,又说了几分钟,随手把要紧的字句记下来。 

「喏,把这张字条拿去,晚上十一点之前打电话给他们联络。」 

「我明白。」我说:「受人钱财,替人消灾。」 

然后我与敏仪与朋友出去看戏吃饭。十一点回到家坐在那里打电话做正经事。 

电话拨通了,有一个英国口音的女子说:「哈罗?」 

我说:「我是你们要找的翻译。」 

「太好了,我听敏仪说你要一千元一天?」 

「这是公价。」是吗?我也不知道,当然是这么开价。 

「但是我们的价钱没有这么高,我们的预算有限。」 

「你们的预算是多少?」现在来「着地还钱」了。 

「只能给五百。」好家伙,杀一半。 

「做什么工作?」我问。 

「我们带了摄影师与录音师,来拍一点香港的花絮,需要一个翻译。」 

「我明白,徒置区、木屋区、石板街等等。」 

她笑:「对不起。」 

「我懂得面对现实,这一切的确是存在的现象。」 

「请你尽快考虑好吧?我们明天要出发。」 

「好。」我考虑了五秒钟,「杀!」 

「太美了,我马上去通知导演。」她说。 

「喂喂喂,我怎么收费用?」我追问。 

你知道,不要以为洋人很守信用。 

「我们付现款,明天做完工就付。」她说:「你是陈小姐吧?」 

「是,谢谢。」我说:「你尽快通知我。」 

我去洗脸洗澡准备上床。 

电话铃又响了,我接过,不小心整个听筒滑在浴缸里,又拾起来。 

「喂喂!」那边问。 

「是,小姐。」我用毛巾擦乾听筒。 

「我叫芝儿,我们导演请你明晨八点半到怡东酒店集合。你尺码是大是小?我们或者可以找一个空位子出来让你坐。」 

英国人就是这样:或者,可能,也许。 

「五尺四寸半,一O四磅,吃饱时一O六。」我答:「是小还是大?」 

「那很小,可以可以。」她笑。 

我不是不讽刺的说:「谢谢你。」 

「你会准时,是不是?」她又问。 

「我认为如此。」我用标准英国语气。 

我答应去是因为我无事可做,公司又不开会,本子又没有开始写,整个人游魂似的,时间不是用来赚钱便是用来花钱,为什么不去一趟?反正咱们这些人,有事没事也在街上逛个痛快。 

那夜我没睡好,白天闹钟响才醒。连忙换上长裤衬衫,化点妆出门。 

我真是准时到的,挤在公路车里差点被窒息而死,计程车又叫不到。 

我习惯在早上起床,但不是香港。八个月来并没有这么早到达过车站。心中什么感觉也没有,太累,脑子又不清醒,没有思想。 

到怡东大堂恰好九时正。不见有英国妞。 

到询问处问,他们说BBC的人就下来。 

所以我坐在沙发上等,脸色铁青地。 

隔壁一个老太太在织毛衣。 

我痛恨迟到的人。 

再隔壁是一个年轻的外国男人,长得很端正,他搭讪地走过来,想开口。 

我厉声说:「不,我没有洋火,我不知道哪间吧最好,请你勿骚扰我!」 

「是陈吗?」一个女孩子问。 

我转头,「是」。我说:「芝儿?」 

「是。」芝儿是个红发棕眼的女孩子,一脸笑容:「这是我们的导演嘉汶。」她指向刚想搭讪的男生。 

「哦。」我傻了眼。 

嘉汶耸耸肩:「我本来想告诉她的,但是她不相信。」 

芝儿莫名其妙:「告诉什么?」 

我叹一口气:「他本来想告诉我,他是我要找的人,但是我没给他机会。我以为他是吊膀子的。」 

「看。」他笑,「谁说这是一个友善的地方?」 

芝儿笑:「有人要喝咖啡吗?」 

「车子在等呢。」嘉汶说:「走吧。」 

我问:「到什么地方?」 

「呵,徒置区、木屋区、石板街、红灯区。」他轻描淡写地答,朝我眨眨眼。 

芝儿在一边会心的笑。 

我早该知道,英国鬼没有一个是好缠的。 

我忽然觉得胃痛。我说,「我要一杯奶茶。」 

我们在咖啡座坐下来。大清早,好情调。 

我见了红茶,简直牛饮。每天早上不是喝一大杯红茶,我是不会清醒的。 

嘉汶看着我。我问:「嘉汶,是你的名字还是姓?」 

「嘉汶米勒。J他笑。太阳棕的皮肤,近眼角的小皱纹,每一条都在微笑,他很精神很年轻。 

我点点头。洋人唯一的好处是大方和气。 

「你的英文在什么地方学的?」他好奇的问。 

老土。 

我马上笑:「呵,你听过湾仔没有?我在那些有酒吧的地方做带街,学会说英文,在那里,还有人教DH劳伦斯与TS艾略脱呢。」 

嘉汶米勒为之气结,他说:「芝儿,我们从哪里找来这个翻译的?」 

r大减价五折货色。」我抢先答。 

芝儿说:「我想我们可以出发了。」她扮个鬼脸。 

他们给我看摄影程序表,事实上倒并不是很离谱,他们来拍香港动植物公园。并没有几个地方,主要的是——对,维多利亚公园。 

天气很坏,几乎跟伦敦一模一样,下0密密的雾水,我们一行五人没有雨衣没有伞,一行走过去工作。芝儿提着摄影机之脚架与拍板,她穿着一条长裙,都沾上泥斑。 

她问我:「你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学的英文?」 

「在贵国呀。」我说。 

「哦?」她似乎还怀疑。 

「我是皇家美术学院的学士。」 

「上帝!什么科目?」 

「纯美术。」 

「上帝!」 

我们进度不快,但没有受妨碍。他们租了一辆平治二二OD三排座位,到什么地方都很方便。 

可是我发觉我的心情没有晨早好,替外国人做事,心头有种压力,譬如说他们把司机任意的呼来喝去,譬如说他们很温和地告诉我:「想起来真可怕,是不是?我们拥有香港。」忽然之间,我竟觉得自己像条走狗。 

因此我的话越来越少,沉默如金,没有早上的谈笑风生。 

工作得很辛苦,我们几乎没有机会坐下来,老站着或是走着,这一组人工作特别卖力,连喝杯茶的功夫都没有,在植物公园里我买了只冰淇淋吃,嘉汶米勒马上说:「你很爱吃零食?」他声音很友善,但是我知道他的意思。 

这一天下来,我的体力与太阳一起下山。芝儿的精神好得不能再好。她跳上蹦下,一身数用,这点我不能不佩服她。 

我说:「她很勤力。」 

嘉汶淡淡看芝儿一眼,「像她这样的女孩子在BBC数以打计,她如不愿意做,不知多少人在等这个职位。」 

我只好扬扬眉毛,外国也有男女不平等的时候。 

芝儿问我:「我知道我们工作超时,你没有约会吧,你不介意吧?」虚伪。 

「不不。」我说。心里诅咒着,但是我必须把事情做好!不是吗。不能给外国人看小。人往往在敌人面前特别争气,特别自爱。 

我为他们翻译每一个路牌,每个路人作出来的评论,他们访问市民的时候我在一边盯着留神,疲倦得舌头打结,他们说我做得极好极尽责。 

终于在七点正他们放工。我摊开手心,他们把港币付给我,叫我签收条。 

嘉汶米勒忽然说:「与我们晚餐好不好陈?」 

我摇摇头。我快要崩溃了。恕不能再为他们点咕噜肉与叉烧包。我不是中国娃娃。 

我坐计程车回家。 

在车子中睡着,司机说:「小姐,到了,到了。」 

我多付五块钱小费。 

真不值得,我打个呵欠,我得好好的睡一觉补回来才行。这个意思是不接电话,我把插苏拔掉。 

所以我名正言顺的上床去睡。 

我一直到第二天下午五点半才起来。没有事做,坐在电视对面喝西柚汁,阳光斜斜的照在茶几上。 

我告诉自己,呵,已近尾声了。像我一样,周末还孵在家中。我接好电话线。 

电话铃响起来,我精神一振,无论是谁,如果他约我,我一定会出去,真的。 

但是我老板的女秘书说:「陈小姐,明天上午九时开会,请你准时到会议室。」 

「是!」我说着摔了电话。 

这些电话,即使不听,也永远没有损失,我再把插苏拉出。 

明天九点,我真应该马上再回床睡,否则还起不来。 

结果看了一夜的武侠小说。喏,神雕侠侣,并且万试万验地为杨过落泪。不过明天,明天要把赚到的钞票,全数花光。 

开会时我一直嚼香口糖。同事忽然面目可爱起来,至少都是黄皮肤,混球也还是同种类的混球。 

女秘书说:「有电话找你,陈小姐。」 

「找谁?」我抬起头。 

「陈小姐,我们只有你姓陈。」女秘书几乎不耐烦起来。 

我去接电话。「喂,什么事?我在开会,请稍后打来。」 

「陈?」说的是英文,「你家的电话永远不通!我找得你好惨。多方面打听,才知道你在这里。」 

我问:「你是谁?」我真不知道,现在爱说英文的假洋鬼子极多。 

对方吸进一口气,隔了好一会儿才说:「嘉汶米勒。」 

「哦,米勒先生,有何贵干?」我很不耐烦。 

「我想……请你吃晚饭。」神经。 

「别客气了。」我拒绝:「我很忙,开会要过钟,心领啦,谢谢。」我挂了电话。 

我坐回原位,把头枕在手臂上,听别人发话,这真是最舒服的位置呢,睡着了也没人知道,我吐出口香糖,把一粒陈皮梅放进口中。 

有人敲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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